005 對話鐵木真

一騎黑馬越眾而出，老遠就向我揮手。誰?哲別師父.我大叫着迎上前去。歷史稍稍拐了個彎，又回到原位。看來哲別到底是沒有逃脫鐵木真的魔掌。

哲別跳下馬，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

「郭靖，讓我好好看看你。」哲別師父仔細端詳我：「嗯嗯，還真是有點天降勇士的模樣，呵呵。」

「哈哈，師父你別逗了，我那幾下子，您還不知道嗎。」俺的小臉燒。

「咱們師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子，好好跟我學箭，做個真正的少年英雄！」師父信心滿滿。

幾個老神漢跟過來，和哲別嘰里咕嚕說了半天，哲別大聲爭執，滿臉的不耐煩。他一把將我抱上馬背，向大隊疾馳而去。

問起別後的情形，原來他向南方逃跑后，天現異象，在山野迷失方向，亂轉一氣，終於被大群獵狗追上，漏了蹤跡。大將博爾術率隊急追，兩人斗箭，哲別人困馬乏，不是他的對手，被生擒活捉。眾將嚷嚷着要把他四馬分屍，以報鐵木真一箭之仇。

「大汗饒我一命，他的心胸就像大海一樣遼闊。我已立誓追隨鐵木真，他是草原的太陽，蒙古人在他的帶領下，必然會興旺達。」說起鐵木真，哲別滿臉紅光，眼神里儘是崇拜之色。

草原向來以強者為尊，哲別投降他我並不奇怪。

這時大隊人馬迎上，無數精兵強將簇擁著鐵木真平治過來，沿路的人群歡呼一片。

哲別抱着我跳下馬來，向鐵木真跪拜行禮。

我抬起小小的腦袋，和這千年老妖近距離對視。

他的眼神深邃，像大海般深遠，俺的眼神清亮，猶如高山上的冰雪；他全身貫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俺輕袍緩帶，飄飄若出世之仙......不好意思，吹過了。俺在他面前，就是老鷹爪下的小雞，他一出現，就是所有人注目的中心，渾身光彩四溢。

鐵木真微微一笑：「郭靖小子，連虎狼在我面前都要抖，你倒有點膽子，嘿嘿。」

啥？你還不是一對眼睛兩個耳朵，俺郭靖是有名的傻大膽，怕你做甚？俺答道：「鐵木真，你是草原的英雄。英雄就能以大欺小嗎？」

旁邊眾將射出狼一樣的眼神。鐵木真眼神一變，收起調弄的目光。

哲別師父急忙說道：「大汗，我這小徒弟性子愚鈍，不懂禮儀，還請你見諒。」

鐵木真不以為意：「這小子敢捨身救你，有膽有識，長大后必是個英雄好漢，我歡喜還來不及，怎會怪他？」隨手拿過馬鞭，遞到我手上。

俺一看這馬鞭，鑲金嵌銀，古董啊，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哈哈，謝大汗賞！」俺是財迷。

「你小小年紀，說話行事卻像個大人。真是奇怪，難道真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

哈哈，能讓千年老妖也迷惑不解，俺真的很榮幸。

「大汗，我是漢人，卻不是什麼天降使者。」俺一向老實。

「你生在蒙古，長在蒙古，就是蒙古人！」鐵木真正色道：「既然上天賜福與你，你就是我蒙古的天降勇士，拿着我的馬鞭，緊緊跟隨我，不要遠去。」鐵木真說道。

一個馬鞭就想收買天使，你的算盤也太精了吧。

」大汗，不知你的志向是什麼？」看着一個小兒對着鐵木真侃侃而言，眾將眼珠子掉了一地。看來迷信的力量確實大啊，俺心裏對十一世紀的野人們小小鄙視了下。

「我的志向，是把蒙古這片散沙，變成一塊石頭。是要讓青草覆蓋的地方都成為蒙古人的牧馬之地！」

「哦，那不是要殺很多人？」

「男子漢最大的樂趣，就是戰勝他的敵人，用長箭射穿他的喉嚨，追逐敵人，奪掉他的所有。」鐵木真得意洋洋。

拜託，不要在兒童面前灌輸暴力思想。看看蒙古兵將熱血沸騰的樣子，整個一幫殺人狂。也只有這樣的狂人，才能在嚴酷的環境中生存壯大啊。我在心裏嘆口氣，當然不會笨的去出言頂撞。還是保住小命先。

「願意跟隨大汗，為您衝鋒陷陣，挖取人心！」嘿嘿，說的出，做不做的到俺就不能保證了。

鐵木真哈哈大笑：「好好練好本領，我蒙古的勇士，你是最小的一個，不能讓敵人笑歪了嘴巴。」

俺也乾笑兩句，心想說到底，他還是把我當成孩子。這樣也好，我要是嘴巴管不住，說些後世的事，只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願長生天保佑我們，蒙古必興！」鐵木真高呼口號，眾將士齊聲歡呼，聲震原野。

功德圓滿，哲別師父笑開了花。

哲別帶着我回到家，路上說起我現在已是小有名氣。哈哈，沾了老天的光，有人說我是長生天派到人間的勇士，有人說我是妖邪轉世，鐵木真手下眾將議論紛紛。大王子朮赤提議把我獻祭老天，聽了這話，嚇得師父向鐵木真賭咒誓，聲明俺是個好孩子，鐵木真不置可否，親自帶隊到薩滿這裏來接我，聽得我是又驚又怕，心中對師父充滿感激之情。

老娘趕集回來，一夜不見我的蹤影，正急得團團亂轉。

哲別說起往事，老娘驚恐失色。

「靖兒，以後不要做出這麼大的事，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對得起你爹。」

「娘，不會有事的，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回來了嗎？」我安慰她道。

「咱們娘兒倆還是搬走吧，這裏兵荒馬亂的，真不叫人放心。」老娘憂心忡忡。

哲別笑道：「上天註定郭靖是個不平凡的人，您就是再怎麼阻擋，錐子也會露出鋒芒的。」這話我愛聽，師父勸人有一套。

「娘，我爹的血海深仇你忘了？投靠鐵木真，有個出身，報仇就好辦了。」

萍動心了，「是啊，你爹的仇，你楊大叔，楊嬸嬸的仇，一定要報！」

哎，差點忘了還要殺段天德這個狗漢奸。算算日期，江南七怪就要到了。這是郭靖的宿命，也是壓在我身上的責任，要來的是躲不過的。

計議已定，師父說明日找人幫我們搬家，匆匆趕回軍營。鐵木真軍紀非常嚴格，這我倒是早就聽說。

送走師父，我靜靜躺下，仔細思索。

這兩天過的太快，都沒來的及理理思緒。想想後世我庸庸碌碌的活了三十多年，不過是為了衣食而奔波。乍一與這個世界的頂級人物直面相對，還真是有點不適應。現實的滾滾洪流把我淹沒，難道我真的要改變個性，像野獸一樣到處殺人放火，滿手鮮血。我靠，記得我連殺個雞都是手抖，檢查身體時抽血都感到噁心，閉着眼睛被護士mm譏笑。

突然覺自己一無所長，暈哦，這裏可是個充滿刀光劍影的世界。我痛恨自己怎麼沒學點本事，別人穿越都是一手遮天，不同凡響，俺郭靖卻是個六歲小兒，乳臭未乾。太極，八卦，形意，李小龍......俺是只懂皮毛，平時看武術表演只是看熱鬧，還真沒練過多少。只看見公園裏的老頭練太極多，慢吞吞的活像烏龜爬。小朋友的跆拳道的衣服倒是漂亮，只是俺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去裝嫩。遊戲里縱橫江湖，那是閑極無聊玩的，當不得真。鬱悶！早知道俺就剃了頭到少林寺去學兩把式，也不至於現在愁的快成少年白頭。

李萍偷偷的溜進來，我閉上眼睛裝睡。便宜老娘給我蓋好被子，幽幽嘆口氣，又出去忙活去了。

她是嚇著了。只怕郭靖以後起伏跌宕的人生軌跡更多，有她擔驚受怕的日子。想想她以後自殺的結局，我就感到悲慘。哼哼，有本少爺在，哪能讓你掉到那步田地！

我努力回憶單位里幾個散打愛好者的動作，是了，記得他們說過，「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要站樁先。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一個寬敞的角落。側身而立，全身先挺下，肌肉放鬆。腳踩丁八步，手舉如刀盾。哈哈，幸虧俺記憶力好，雖不中亦不遠也。後世社會流行的多是養生類功夫，強調的是精神放鬆，修心養性，這些就是不練也聽熟了。

站了十幾分鐘，兩條大腿像篩糠一樣抖起來，我暈，郭靖的身體不會那麼差吧，俺數數還沒過一千呢！我咬牙堅持，不肯休息。笑話，這個世界再不努力，那活的就不叫人了！

忽然耳邊傳來「嗤嗤」輕笑。

誰？這決不是李萍的聲音。笑聲柔媚，帶點邪氣。我回頭一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站在身後，臉色黝黑，模樣卻還俏麗。

我一時沒回過神來，方圓幾十里，就我們家一戶人家，看她的服飾，卻不是蒙古人的裝扮。

忽然門外傳來李萍的驚呼，我心裏一急，來不及問她什麼，就向門外猛衝。

穿過掛簾，看見老娘正被一個男人抓住，張手張腳在拚死反抗。老子大聲高喊，正要掏出懷裏的匕撲上去拚命，猛覺身子一輕，被人提在手上，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