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鍾離也撫了撫額頭。「你昨天才在床上告訴我,你很愛我,因為太愛,才會太恨,要我不準再亂找借口離開你,還說哪怕是生是死都要共同度過……老婆,沒人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的。」昨天說愛,今天不愛,太快了吧。

「我就是不愛。」她嘴硬吼著。

突然間,她明白了他當初的心情,要在愛得正濃正烈時,逼自己說出違心之論,會有多痛。

「為什麼不愛?」他掏掏耳朵。

「因為我愛上別人了。」她吼著,氣惱他的氣定神閑。

「那就是有第三者嘍?」

「對!」

「誰?」

沒料到他這麼問,李淑兒頓時有點慌。

「韓學儒?」見她準備點頭,他趕忙再接一句。「我會讓他在醫學界再也待不下去。」

點頭的動作趕緊頓住。

「還是……路不破?」她猶豫着要不要點頭,他又涼聲說:「雖說他是我的好兄弟,也替我管理了鑫全三年,但親兄弟明算帳,敢調戲我老婆……我會要他滾出台灣的金融界。」換句話說,他留了活路了,可供路不破他日到國外發展。

「你——」全都是他在自問自答!「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怎樣,他沒法子了吧!

「那還不簡單,我直接把你擄回美國,讓你再也無法跟那個我不認識的人接觸,不就得了?」太簡單了,還有沒有更有創意一點的?

李淑兒氣惱得想要扯下他的頭。

她在替誰煩惱替誰愁啊!要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她犯得着沒頭沒腦地亂編謊?

「老婆,別再找借口了,誰都聽得出來,你只是在複製我當年的說法,那種沒創意的說法哪個說服得了我?」他要真那麼蠢,他能在美國的金融界混那麼久嗎?「沒事的,你放心吧。」

手還沒來得及摟到她的肩,便已經被她揮開。他默默記下被她揮開的次數,企圖改天在床上一次討回。

「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啦!」她氣得都哭了。「你自己回想,你剛認識我時生龍活虎,結婚後沒多久,就說你得了血癌,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

「……我覺得會相信命中孤寡論調的人比較荒唐。」他悠然說出自己的看法。

「鍾離也,我很認真,你不要跟我打哈哈!」那可是攸關生死、攸關生死!這世界上再沒有比死別更要令人懼怕的了!

「李淑兒,我也很認真,你不要再那麼死心眼!」他也火大了。「沒事把自己說得那麼掃把幹什麼?別人八字不夠重,出事活該,但我的命夠硬、夠韌、八字超重,還怕鎮不住你?!」

「鎮個屁啊!認識我之後,你得了血癌,還丟了渥貝瑪總裁一職,你搞不清楚狀況啊!」

「你神經啊!得血癌這種東西根本只是基因遺傳的問題,關你什麼事?況且,總裁是我自己不幹的,不是丟了!」火氣急速噴發,還真有點喘呢。「當初我來台灣演講,一方面也是在設立新據點,而鑫全就是亞洲據點,你也該知道,我不可能只滿足渥貝瑪那個現成的成就。」

李淑兒聽得一愣一愣,但還是搖搖頭。「好吧,就算你的工作不是因為我,但得血癌總與我有關了吧。」

「若真與你有關,那我今天就不會好了。」

「那是因為你回美國,你沒跟我在一起!」所以,快點、快點,趕緊拉開一點距離以策安全。

鍾離也瞪着她,哭笑不得。「老婆,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讓我強撐着意志,決定一定要活下去的關鍵,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如果不是你,我撐不過那麼痛苦的治療期,因為我想要見你,所以拚命地告訴自己,要趕緊好起來,老婆,是你讓我繼續活下去的。」

她淚眼迷濛。「可是,我怕你跟我在一起,病會複發嘛……你最近的氣色真的不好,我好怕。」

「怕什麼?只要你下次邀我時,挑我清醒一點的時候,就沒事了啊。」老是要他帶葯出征,難怪傷身嘛。

李淑兒聞言,薄顏漲紅,但隨即神色一正。「……還是因為我嘛。」

鍾離也翻動眼皮,唇角抽搐著。頭一次發現他的親親老婆還真不是普通的魯。

「決定了,你不走,我走!」對對,她可以躲起來,就算一個人,她還是可以生活,可以從頭開始。

「你要去哪?」見她走過面前,微惱的將她拽下。「你現在不要我,我就活不下去了!你敢走,就給我試試看。」

她抬眼,淚水啪啦啪啦地掉。「你不要這樣啦……」

「一句話,你敢走,就等著見我上報。」說得決絕,一點議價空間都沒有。

他可以拿命跟她賭,就看她敢不敢拿未來下注!

「我不要你因為我出事嘛。」她很怕耶。

「我不會出事,絕對不會!」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暫時是把親親老婆給安撫下來,但是他卻得要時時刻刻監控着她,省得一轉眼,她不見了。

正因為二十四小時的緊迫盯人,他的氣色更差了。

目睹惡夢正逐漸成形,鍾離也夥同一干友人,趁李淑兒入睡,私下開了場會議。

「不如,去把那個算命師找出來,給他一點好處,要他說點好話。」提議者乃韓學儒是也,話一出口,還頗沾沾自喜,豈料——

「那老頭出國了。」鍾離也懶懶說着,渾身乏透,半倚在沙發上,累得連話都精簡了。

「那,我們再找一個命理師不就得了?」王志篤如是說。

「依淑兒的個性,她不會相信。」聰明如她,肯定會認定是他搞的鬼。

「你的氣色真差。」韓學儒突道。

鍾離也瞪去。「現在不是談論我的時候。」

「可是,你不先把自己顧好,淑兒就會認定自己的克人神功又發作了啊。」韓學儒喊冤,告訴自己往後絕不再雞婆。

「……我不盯着她,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她落跑?」

「她真的會克人嗎?」王志篤問。

「你干醫生干假的啊,連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說法你也信?」鍾離也狠瞪。

「我當然不信,可是三人成虎,逼得淑兒不得不信嘛。」

「就是她信,我才煩啊。」不然找他們過來幹麼的?

坐在一邊許久的路不破,終於開了金口,「既然如此,我們就去找有前例的人出來說明一切。」

話一出口,眾人目光投向他。

「什麼意思?」太饒舌,他聽不太懂。

「交給我安排吧,這麼一點事還難不倒我。」路不破淺淡無波地道。

「老婆,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喔。」

李淑兒冷冷看着窗外,已經一連數日採取冰冷攻勢。

鍾離也踅回,捏了捏她的臉,「老婆,你聽見了沒有?」

「知道啦,要走就快走啦。」抓開他的手,再瞪一眼。

「好無情。」他癟嘴。

「嫌無情,就走啊。」她神情淡漠,彷佛無情無愛,不再戀棧。

「偏不!」鍾離也哼了聲。「要不是公司臨時出了問題,我才不走,先說好,要是我回來讓我找不到你,後果自行負責。」

撂下狠話,注視她一會,他才離去。

李淑兒窩在沙發上半晌,像個沒生命的娃娃,一會,動了下,回房,拿出包包,她準備輕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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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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