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小傑……」他喉頭緊縮發燙,有些艱難地道:「你怎麼知道小傑也同樣這麼想?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受到他母親的影響,怕我是奪走他財產的壞大哥?」

「這就是小傑母親跟你說過的話嗎?」聆蘭睜大眼睛,下禁憤怒起來。

磊原苦澀地一笑,所有的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感傷與疲憊意說死人的壞話。「我不願。」

「你只是說出事實。或許不該讓小傑知道他母親曾經那麼殘忍,但這並不表示我就必須假裝相信她是個大好人。」她生氣地道。

「她不壞,只是害怕地位與財產被前妻之子奪走。」他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水杯,吁了一口氣,「後來我就明白了,這不過是人之常情,因為潛藏在心裏的害怕讓她做出這種事。只是當初我無法理解,始終積了口怨氣在心頭,但現在想想,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就算她慫恿我父親將所有財產留給小傑,不給我半點的遺產,我也無所謂,我從來就不需要這些才能成功。」

「我相信。」她衷心道,絲毫不懷疑他的話。

烏雲掩不了明月,霜雪遮不住太陽,該是天生卓越發光發亮的領袖,就算落在泥地里也能奮然躍起,赤手空拳打下天下。

他擁有所有成功領袖該具備的特質,而且他最大的資產就是他自己,不可能不會成功。

磊原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我一直不懂你為什麼不怕我,也不像別人一樣敬我而遠之?」

「可能是和你相遇的第一眼就被你的男色煞到吧!」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他啞然失笑,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正經點。」

「我是很正經啊。」聆蘭的頭差點被他的力道壓進面前的湯碗裏。

他笑着搖搖頭,隨即有些鬱悶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孩子打交道。」

「噗!」聆蘭趕緊捂住嘴巴,「呃,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笑你的。」

磊原白了她一眼,備感困擾地道:「小傑才六歲,我該拿他怎麼辦?坦白說小鬼頭沒轍。」

他實在好可愛……聆蘭真想拍拍他的頭,不過又怕他會誤認為自己瞧不超他的男子氣概而作罷。

「很簡單啊,你可以從陪他看『戰鬥陀螺』開始。」他驚恐的表情書她忍不住大笑出來。

「這一點都不好笑,我的耐性有限。」他咬牙切齒道。

「好啦、好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她側頭想了想,提議道:「你們可以坐在客廳同一張沙發上……呃,如果你不自在的話,也可以不用坐同一張啦,反正你們就一起坐在客廳里,你看你的公文、打你的筆記型電腦,小傑則看他的『戰鬥陀螺』、吃他的乖乖,就這樣。」

磊原為難地皺起眉,「沒有別的法子嗎?」

「有啊。」她雙眼放出邪惡之光,「晚上幫他洗澡。」

他驚駭的表情好像她剛剛提議要他光着屁股裸奔全島三圈奔也不願意幫小孩子洗澡。

磊原眉頭攬得老緊,「你可不可以別盡出餿主意?」也許他還寧願裸奔全島三圈。

「哎喲,你這個人的要求很多耶。」聆蘭忍不住一手擦腰,另一手指着他的鼻頭,「男子漢大丈夫,你還怕一個六歲的小毛頭?不要再找理由了好不好?又不是要你每天幫他把屎把尿,那可是你弟弟耶。」

「我就知道你們一個是小麻煩,一個是大麻煩。」他揉揉眉心,頭痛得要命。

她歡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事情遠比當初預料的還迅速、順利。

「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她笑逐顏開的說。

「都是來這個小島度假的緣故,害我變得如此心軟婆媽。」磊原忍不住嘀咕。

聆蘭情不自禁地起身擁住他,捧住他的臉龐獻上甜甜的一吻。「我喜歡你的心軟和婆婆媽媽。」

他微挑濃眉,忍不住微笑起來,而且還有一些些的害羞。「嗯咳,菜都涼了,快吃吧。」

「好。」她快樂地坐回位子上吃着誘人食慾的午餐,渾身的酸痛早就被喜悅和釋然感驅逐得一乾二淨。

晴天白雲,陽光是如此地燦爛亮麗,空氣是這麼清新舒爽,她想自己絕絕對對、不折下扣地深深愛上這個男人了。

沒錯。

不只是魔法,不只是激情,更不只是肉體相互吸引……她戀愛了!

他們漫步在藍島上的村莊間,睹咕石牆上攀竄點綴著嫩綠粉紅的藤蔓,有老牛低沉的暍哞聲響起,還有小黃狗好奇地對着他們搖尾巴,聆蘭猜想那應該是友善示好的表現吧?因為這隻可愛的小黃狗臉上有個逗趣的黑眼圈,像是在微笑一樣。

「你看那一隻狗狗!」她攬緊他的手臂搖了搖,興奮地指著,「好可愛喲!」

「……派里斯特過去查帳,三天內要給我回報,對,傳到我的PDA。」磊原睨了她一眼,順着她的指尖看向那隻會微笑的小狗,他原本嚴肅的表情微微一笑,點點頭,繼續道:「好,就這樣。」

她看着他撳掉手機,迷惑地問:「藍島不是規定不能帶辦公的電腦用品嗎?」

這是一個令人忘掉俗世,完完全全沉浸在美好大自然中的小島之旅,價格昂貴,服務完美,風景絕艷,但是也有眾多規定,不過每位來此的遊客從未對那些規定不滿抗議過。

總之,來這兒就是盡情享受的,如果還要帶筆記型電腦來工作,那麼還不如窩在辦公室中把事情趕完再來。

磊原咧嘴一笑,難掩得意。「我為公事而來,擁有特權。」

「難不成你要買下藍島?」她睜大眼睛驚訝的問道。

「當然不是。」他攬着她的腰肢,緩緩走過一棟棟古意盎然的紅瓦老咾咕牆老屋。「只是一些和旅遊、飯店等有關的工作瑣事。」

「我就知道你下會平白無故放自己三天兩夜的假。—二這個人是超級工作狂,對於工作,他是樂在其中。

「能夠私下忘公,不是很好嗎?」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勁。

聆蘭擺擺手,算了,這人的工作狂熱度已到達無可救藥的地步,他能夠陪着她一邊散步一邊遙控台北的事業,她就已經夠感謝老天了。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她踢飛一顆小石子。

「你說。」他正思索著關於檳城新飯店的事情。

「你現在還恨你爸爸嗎?」

磊原驀地一頓,心裏五味雜陳,語氣卻平靜地道:「我想我並沒有真正恨過他,傷心才是我真正想要跟他保持距離的原因,我一直未能釋懷他怎麼可以在我母親過世半年後就迅速愛上另一個女人,並且和她結婚。」

「也許他很孤單。」

「我也很孤單。」他淡淡地道

「磊原……」她替他好難過。「但他從未想過或許還得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小孩的心。」他看她一眼,不禁失笑,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傻瓜,我這個當事者都不哭了,你難過個什麼勁?」

「問題是……」她沒發現自己哭得很慘,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他的笑容有一絲黯然,「也許他自己也很慌,很無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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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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