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少齊眯起眼睛,緊握着手機,「好,馬上幫我訂一張前往澎湖的機票,還有,到藍島去的船。」

撳掉手機后,他深邃的目光里透著痛楚的迷惘。

她為什麼要走?不是說好了等他嗎?

她還說她能夠了解,她一定是誤會了,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有注意到昨晚她聲音里的傷心?

「哥!你要去哪裏?」競琇驚喚。

他已衝到門邊,迅速回頭沉聲道:「櫻果走了,我要去追回她。」

「哥!」競琇氣急敗壞地道:「晶玉為了你摔傷,現在又舊疾複發,隨時有危險,你竟然這麼狠心要拋下她不管,去找那個小心眼又愛亂吃醋生氣的沈櫻果?」

「我知道晶玉為我受傷,我也深感歉意,所有的醫療費用我會負責到底,但是我不能把我的感情和人也當作賠償的一部分。」少齊深深地望着妹妹,「我愛了櫻果十年,等了她十年,這樣的感情已經不只是愛情了,她是我生命中絕不可分割的一半,你要我放棄她,我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

競琇呆住了,躺在床上的晶玉也張口結舌,怔怔地看着他。

「可是……可是晶玉……」她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她根本就沒事。」若林宛若天神般凜然地出現在病房門口,挑高柳眉揚了揚手上的報告,「如果你勉強要把腰酸背痛、貧血和輕微胃病也當作是會死人的大病的話,那我實在太佩服你們的想像力了。」

競琇和晶玉慌張地互顱一眼,眼裏有着明顯的驚惶。

少齊的眼神銳利了起來,臉色一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先生,雖然你很酷,而且昨天對我也不是很有紳士風度,但是為了我那櫻果妹妹,我不跟你計較,再說……」若林眼睛瞥向她們倆,撇了撇唇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連續劇里把觀眾和醫生當白痴的耍心機女人,病哪有那麼好裝?精密的儀器是現代最好的照妖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要再在那邊裝死裝可憐了。」

在少齊憤怒和殺人般的眸光掃視過去的那一剎那,晶玉再也受不了地驚慌哭喊起來,斷斷續續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琇琇說我可以這麼做的……統統都不關我的事……是她要我這樣做的……」

競琇又驚又氣又惱,不敢相信地瞪着晶玉,「你竟然出賣我?如果不是你說你很喜歡我哥哥,我又怎麼會教你這種……呃,哥,你聽我解釋,我其實是……」

「你們兩個最好在我還沒有失控前消失在我面前。」少齊眸光危險地眯起,語氣冷得幾乎可以凍壞人。「白小姐,滾出我的生活!琇琇,你被禁足了,等我從藍島回來后再跟你好好『聊聊天』。」

晶玉連滾帶爬地跳下床,也顧不得換過衣服就往外跑。

競琇臉色慘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哥,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讓櫻果做我大嫂啦……」

「回去!」他沉聲喝道。

競琇驚跳起來,「我我我……我馬上回去。」

直到病房只剩下他倆,若林這才吐出緊緊憋著的那口氣。

真是恐怖極了,她還以為世上沒有人比她爸發起飆來更駭人,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她的心臟差點停掉。

「秦醫師……」少齊的目光轉向她。

若林心一驚,「呃,是。」

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

「呃……哈……別客氣。」呼,嚇死她了。

少齊對她點點頭,隨即大步走出病房。

「哇,原來書上寫的那種『足以把人嚇死的眼神』真的存在耶!」她隨即又興奮了起來,「嘿嘿,天鷹幫少主和天鷹集團的老闆欠我一個人情……」

她得好好想想怎麼妥善運用這個「人情」喲!

【第十章】

櫻果在廚房裏攪拌著一大鍋的意大利海鮮濃湯,撲鼻的誘人香味,害她差點把口水都滴進去。

藍婇的手藝真的很棒,瞧她三兩下就俐落的炒好一大盤香辣蛤蜊面,交給進來端菜的小妹,纖巧的身子隨即又轉到另一隻大鐵板鍋邊,動作熟練地翻著一片又一片雪白微焦的烙餅。

「婇兒,你這身廚藝是從哪裏學來的?好厲害。」她看得目瞪口呆,就差沒雙手雙腳都拍拍鼓掌了。

「哪裏,你過譽了。」藍婇臉頰紅通通的,看起來更是嬌媚可愛。

「還有你講話的方式,有時候好古人喔!」她無心地道。

藍婇微微一震,連忙藉由翻餅的動作掩飾過去,她笑咪咪的說:「可能是古代小說看太多了,我最喜歡看唐人傳奇。」

「你小小年紀就好有學問喔!」櫻果汗顏得要命,「我只看恐怖漫畫……啊,愛看歌仔戲算不算?應該可以勉強算是跟古代的學問有關係吧?」

藍婇差點笑彎了腰,「算,算。」

「不過我最擅長的就是包紮各種流血斷骨的手藝,應該也不賴吧?」

「很棒,很棒。」藍婇拚命笑。

能夠恢復幽默感的感覺真好,櫻果覺得有一些些痛楚好像在笑聲中稍稍得以撫平了。

也許,她可以很快就站起來,再繼續昂首闊步向前。「沈姊姊,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耶。」

她眨眨眼,「什麼?」

「我以為受到感情創傷的人,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再也沒有笑容,沒有歡喜,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很勉強的……可是你好勇敢,也好豁達,竟然可以跟我打趣說笑,我真佩服你。」藍婇真誠地道。

「我別的沒有,就是神經大條,我今日總算髮現這也是一個好處了。」櫻果嘆了一口氣,「傷心還是會傷心的,可是前雨日已經是我這二十年來最脆弱也最失常的表現……我一直以為我夠瀟灑,可以不把情情愛愛的麻煩東西放在眼裏,沒想到輕敵的下場就是嗆得淚水直流,到現在還時不時隱隱作痛。」

「人是感情動物,誰能真正看得開呢?」

「對呀。」她低下頭看着香濃的海鮮湯,都快給她攪爛了。

「你和方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那一年,我十歲……」櫻果吁了一口氣,平靜地敘述當年的事。

那一年,也是個炎熱的夏天。

蟬聲在圍牆后唧唧叫着,放了學背着沉重書包的小櫻果跳着步子,口裏咬着一支五元的雪糕走向回家的小巷。

突然間,在蟬聲作響之中,她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呻吟和喘息,於是她循聲找去,在一條暗巷裏找到了一身雪白衣衫,臉色也白得像雪的英俊男孩。

他腰間不斷流着血,他卻緊咬着牙關不願呼救出聲。

是小櫻果拋掉書包和嘴裏咬着的雪糕,賣力地將他拖搭在背上,腳步搖晃蹣跚地將他拖到家裏。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黑道第一世家的少主,遭受父親仇家的狙擊,隨身保護的保鏢都死了,而他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卻奮力逃出十數名大漢的追殺避到暗巷中,她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失血過多又發着高燒。

是她和爸爸、媽媽照顧他直到高燒退去,傷口慢慢癒合,才有法子從他嘴裏問出聯絡他家人的方式,而他的父親--也就是那位黑道老大--以為他已經死掉了,傷心欲絕,在得回愛子后欣喜若狂,也在那一刻決定要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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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漾俏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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