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兩天過後。

「蘭兒,你真打算這麼做嗎?」雲霏說破了嘴,就是想勸她打消主意。

貝烈蘭說什麼也不放過整尹流星的機會,一臉奸笑,「那是當然。雲霏姐姐,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測驗一他的定力嗎?我跟你說,如果他真的受不了美女的誘惑,我們就以來個捉姦在床,有了把柄在我手上,往後就可以用來要挾他聽我的命令,不怕他不從。」

她快笑不出來了,「蘭兒,看他跟別的女人要好,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我幹嘛生氣?我還要放鞭炮慶祝。真想趕快看看他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好玩。」貝烈蘭哈哈大笑,刻意的不理會心頭亂紛紛的感覺。

雲霏這下進退兩難,要是蘭兒壓根不喜歡尹流星,那她不就牽錯線,亂點鴛鴦譜了嗎?如今是箭在弦不得不發,要是蘭兒真的不在乎,她只好去認罪,免得尹流星真的信以為真,要娶蘭兒為妻。

「好吧!既然你不在乎,我們就照計劃進行。冬晴,你過來。」她招來一名宮女,「冬晴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絕佳人選,我已經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她了。蘭兒你真的不後悔?」

「我當然不後悔。」可是話一出口,貝烈蘭就後悔了。面前這叫冬晴的宮女,臉蛋、身材均屬一流,是男人最喜愛的典型,要是尹流星當真迷戀上這種女人,她非將他剁成肉將不可。

貝烈蘭尚不識情滋味,哪裏想到這種氣憤便是吃醋,可是她又不能臨時反悔,只有硬著頭皮進行計劃。

而另一方面,被王紀挑選出來的冬晴,內心又驚又喜,雖說只是一場惡作劇,可是她恨不能弄假成真,要是尹公子真的要了自己,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嫁給他!能嫁給這麼一位如意郎君,其他的姐妹可會羨慕死她了。

「蘭姑娘,請放心,冬晴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尹公子。不會辜負王妃和你的期望。」哪個少女不懷春,王上對王妃忠心不二,她們這些宮女出頭無望,只有抓緊機會,一旦有好的人選,當然要把握。

雲霏見大勢已去,暗叫不妙,要是讓丈夫知道她搞這種花樣,準會被罵得臭頭。

「冬晴,點到為止,不要讓尹公子太難堪了。」惡作劇也得顧全人家的面子,不然她會更內疚。現在,她只能乞求老天幫忙。

冬晴假意的虛應,「奴婢知道了。」端著精緻的點和水酒,就往尹流星的住處去了。在宮內的宮女當中,她的條件算是一等一,如果連她都做不到,其他宮女就不必說了。

「雲霏姐姐,我們快跟過去,免得錯過好戲。」貝烈蘭匆匆的拉着她跟上去,一心一意只想整人,暫時把其他的莫名的情緒擱在一旁。

兩人尾隨到尹流星的住處外頭,躡手躡腳的躲在窗外,屏息的觀看屋裏的情況,就聽見冬晴嬌聲嗲氣的和尹流星對話,貝烈蘭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吐了下舌頭,「這女人的嗓子幹嘛裝得這麼噁心?我聽了都想吐了,她未免演得太人戲了吧?」

雲霏聽出一點酸昧,笑道:「蘭兒,這你就不懂了,男人都喜歡女人跟他撒嬌,說話嗲一點,聽起來也舒服。」

她皺皺鼻子,「狼王哥哥也一樣嗎?」

「那是當然,撤嬌是身為女人的專利,男人就愛吃這一套;有時候你對他好一點,他就會對你掏心掏肺,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愛得你死去活來,所以你也要學一學,你年紀不小了,不能者是闖禍惹麻煩,久而久之,就沒有喜歡你了。」雲霏趁現在來個機會教育,不然蘭兒永遠長不大。

貝烈蘭怔忡一下,吶吶的說道:「可是我——我做不來,那樣好假喔!況且我才不希罕他喜歡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那隻好便宜其他女人了。要是有一天他喜歡上別的女人,就不可能再一天到晚幫你收爛攤子了,真是可惜這麼好的男人。」雲霏故意長噓短嘆的說道。

她揚起可愛的唇角,「那是不可能的,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娶老婆,所以其他女人休想占他的便宜。」

「蘭兒,他又不是和尚,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現在是還沒遇見喜歡的姑娘,等哪一天遇到了,你就明白。」雲霏笑得很暖昧,「好歹,我們別說話,聽聽裏面說些什麼。」

貝烈蘭垂下嘴角,心底很不開心,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專心的豎起耳朵,傾聽屋裏的談話內容。

「在下習慣自己打理一切,真的不需要姑娘服侍,請姑娘代為向王上道謝。」尹流星全身僵硬的迴避冬晴的接近。

「公子,這是王上的美意,奴婢是奉旨行事,要是沒伺候好,王上怪罪下來,奴婢可是承擔不起。」冬晴干嬌百媚的又要再度倚向他,嚇得尹流星四處逃竄,生怕自己名節不保。

他冷汗涔涔,「在下明白姑娘是奉旨行事,若王上怪罪下來,在下定當加以解釋,絕不會連累姑娘的。」

冬晴心中暗惱,他究意是不是男人?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哪有注外推的道理,莫非他有隱疾不成?她偏不信自己述不倒他。

「莫非是公子嫌棄奴婢?」她硬擠出兩滴淚扮起可憐相。

尹流星連忙拱手道:「在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親,不好冒犯了姑娘,姑娘還是請回吧!」

她輕跺下蓮足。太可惡了!他居然真要趕她走,她豈不是很沒面子,不如改弦易轍,以退為進,「既然公子如此堅持,奴婢也不好勉強。」

他吁了口氣,以為終於說服她了,沒想到冬晴斟了杯酒,道:「這壺酒是王上所賜,也是宮裏最名貴的酒,公子不能不喝。」

「在下從沒喝過酒,只怕會不勝酒力,這——」光聞到酒味,他就已經頭昏眼花,根本不必喝。

冬晴哭哭啼啼起來,「公子連酒也不喝,要是讓王上知道了,豈不是要奴婢的命了嗎?公子,算奴婢求您,救救奴婢的小命。」

她這一哭,尹流星頓時心軟了,自己再堅持下去,讓她不能回去交差。「好吧!既然是王上賜的酒,在下就喝一杯。」

「多謝公子。」冬晴破涕為笑,將酒杯遞給他。

尹流星深吸口氣,猛地將酒仰頭干盡,一下子喝得太急,嗆到了,「咳——」

生平第一次嘗到酒味,熱辣辣的液體象火把燒到胸坎里,那滋味真不好受。

「公子,這麼烈的酒要小口小口喝,喝這麼猛容易醉的。」她虛情假意的輕拍他的背,「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奴婢不曉得您這麼不會喝酒,這『滿庭芳』要配着茶慢慢的品嘗,來,奴婢喂您吃點東西,不然空胃很難受的。」

「我——我沒事——」他晃了下微醺的頭頸,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整個人輕飄飄的,原來這就是喝醉的感覺。

冬晴將他拉到桌旁坐下,親手夾菜喂進他嘴裏,「公子,您吃點菜,壓壓肚裏的酒意,過一會兒就會好些了,來,奴婢喂您——」

他揉着鬢角,想要說出拒絕她的話,可是又力不從心,「姑娘,在下——到床上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公子,真的很不舒服嗎?那奴婢扶您到床上躺着好了。」她就等這一刻,本來還以為得多灌他幾杯,沒想到一杯就搞定了。

尹流星深攢著眉頭,連想站起來都沒有力氣,「不——我自己——走,你——」即使喝醉了,他仗着多年來訓練有素的定力,還不到於酒後亂性。

「您站都站不穩了,要怎麼走到床榻呢?還是讓奴婢扶您去好了。」冬晴將他的手臂環在自己肩上,攙起他往內走。

尹流星無力抵抗,心想:「滿庭勞」的酒可真厲害,他才喝了一小杯就這樣,下次可別再嘗試了。

來到床畔,尹流星已然醉得不省人事,連怎麼躺下來都沒有知覺,只有任人為所欲為。冬晴坐在床沿,指尖輕劃過他的俊額,撇開他奇特的頭髮不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便更好看的男人了。

「公子——」她俯下臉,在他耳邊吹氣。

尹流星理攏下眉尖,發出含糊的囈語,「蘭兒,別吵我——蘭兒乖——自己去玩——」

「不要,我要你陪我,公子——」冬晴不知羞的將紅唇貼向他,在他的額頭、眼皮和嘴唇印上一個個的吻。

醉眼朦朧的尹流星微眸開眼,想看清眼前的人影,「蘭兒,是你嗎?別鬧了——聽話——」他以為又是蘭兒故意在跟他搗蛋,習慣性的哄著說道。

冬晴聽他口口聲喚的都是蘭兒、蘭兒,就不明白那小魔女有多大魅力,讓他連喝醉了都忘不掉。

「公子,我對您是真的,冬晴什麼都願意給您。」雖然知道王妃和那小魔女就躲在窗外偷看,不過,這可是她們的主意,她不過是照吩咐行事罷了,就算要怪也不會怪到她頭上。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明早尹公子清醒后,發現兩人同床共枕,絕對不地棄她不顧!念頭—起,她索性動手卸起他的衣物……

「雲霏姐姐,她在幹什麼?」貝烈蘭迷起眼想看仔細。那女人真是噁心,居然用嘴去親他的臉,好不衛生。

雲霏看了不禁咋舌,「沒想到冬晴這麼大膽!她好象是玩真的了,蘭兒,你確定要讓她繼續演下去嗎?我們已經確定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可是再遲一步,尹流星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她沒料到這叫冬晴的宮女別有居心,妄想攀上尹流星這俏公子,說什麼她也不能見死不救。

「你是說那女人親了他,他就得娶她當老婆了?」這是誰規定的?

「當然不只這樣,哎呀!這叫我怎麼說嘛!總而言之,明天一早尹公子醒過來,發現自己和冬晴同床睡了一晚,一定會馬上答應娶她為妻,因為他佔了人家的清白,於情於理,都得負責到底。」她這廂急得半死,而蘭兒還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這也難怪,閨房中的事蘭兒怎麼會清楚,結果反倒是她急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貝烈蘭歪著腦袋想了好半天,「可是我小時候也曾給和他一起睡過,那他豈不是也要娶我,可是他從來就沒這麼說過;雲霏姐姐,你是不是在誆我?」她心想:兩個人一起睡一晚就得成親,太誇張了吧!

「我幹嘛騙你呢?你那時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當然不算數,可是冬晴就不同了,她是個成熟的大姑娘——」雲霏話說到一半,瞪着美目涼叫起來,「阿!蘭兒,你快看,她在脫他的衣服了——」

貝烈蘭瞪着正在幫尹流星脫衣服的女人,胸口粹然竄起一道怒火,她不喜歡看到有人碰他,還又摸又親的,她非常不喜歡。

雲霏見她不說話,急得都快斷氣了,「蘭兒,你快去救他呀!我告訴你,要是你真忍心陷害他嗎?」天呀!

她捂住雙眼不敢看下去。

「好,我去救他。」扔下這句話,貝烈蘭已經衝進屋子裏去了。

雲霏一聽大樂,兩腳一軟,便跌坐在地上,「呼,幸好蘭兒終於發現自己的真心,不然這場戲我還真不曉得怎麼唱下去,好險!」

而在屋裏的冬晴已經褪下尹流星的內衫,飽覽他的瘦削卻結實的男性胸膛,她的心不規律的跳動,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公子,您醒一醒——」冬晴本來還冀望他會酒後亂性,誰知道會醉得一動也不動,酒品這麼好乾什麼?這下子該怎麼弄假成真呢?她着急的推了推他,他還是不省人事。

「算了,反正只我躺在他身邊,他就非娶我不可了。」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冬晴才將衣衫卸下,僅穿着兜衣,正欲惡虎撲羊的當口,一有力的手臂將她抓下床榻,丟向地上,跌得她四腳朝天。

「哎喲喂呀!蘭姑娘,你——」她錯愕的叫道。

貝烈蘭霸道的往床頭一站,臉上沒有表情,「你的戲已經演完了,我們不需要你幫忙了,退下去吧!」

「蘭姑娘,奴婢——」原先的計劃不是這樣子的,什麼時候改的?

「我要你退下你就退下,誰要碰他一下,我就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試試看嗎?」她露出招牌笑容,足以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冬晴不甘心就此退下,她的美夢不應該這麼快就醒了,可是,惹上這小魔女日子也不會好過。她瞅了一眼床上的睡美男,咬了咬下唇,眼中滿是憤恨不平,就只差一點,要是他不喝得那麼醉,鐵定逃不過她佈下的美人計。

「冬晴,尹公子都喝醉了,戲也不必再演了,跟我下去吧!」雲霏擺出王紀的威儀,提醒她別壞有非分之想。

冬晴為自己的美夢成空而消然落淚,重新套回衣衫,默默的隨着王妃步出屋宇。

人都走光了,貝烈蘭兩手叉著腰,氣呼呼的瞪着床。上醉得一塌糊塗的人,一時氣不過的朝他罵道:「哼!你要感謝我才對,要不是我阻止她,明天起來,你就多一個老婆了,現在知道我對你多好了吧!」

她怎麼不想想,這場無妄之災是誰造成的,還自恃為救命恩人,天底下屬她的臉皮最厚了。

尹流星哪聽得到這番話,他睡得又沉又香,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就失身了。

「不會喝酒還硬裝好人,打腫臉充胖子,沒見過象你這樣的人,活該嫩豆腐要被人家給吃光光了,還能睡得這麼安穩,真是氣死我了!」她僻哩啪啦的罵了一堆,突然,黑白分明的大眼迷成一條線,睨着他臉上那一塊塊礙眼的唇印,她未加思索的掏出手巾,粗魯的在他臉上抹了抹。

「要是你明天看到自己被人家輕薄去了,說不定會跑去自盡,我這就好人做到底,象你這種人類要是死了,可就絕種了。」

去而復返的雲霏躲在外面,當然聽到蘭兒的話。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才把笑氣憋在肚子裏,卻憋得有夠辛苦。

擦完了他的臉,貝烈蘭的眼光順勢溜向他的胸口,兩眼為之一亮,「喲!想不到你瘦歸瘦,還滿有肌肉,難怪那女人看得快流口水了,原來男人的身體就是這樣。」雖然他們共室兩年,可是這人保守得很,絕不隨便露出身體,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他赤裸的上身。一「撲!」門外的雲霏捂住自己的嘴,不行!她得到遠一點的地方大笑幾聲,不然憋太久對身體不好。

「好奇怪喔!明明說要整你,我幹嘛還跑過來救你呢?我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唉!就當是做了一件善事好了。我救了你一命,看你怎麼報答我——咦?這是什麼東西?」貝烈蘭這才看見他脖上掛着一串鏈子,因為滑到頸后,剛才都沒注意到,「好別緻的鏈子,居然不告訴我,哼!算是你報答我好了。」

她自作主張的將八眼琉璃珠掛在自己身上,臨走前,還善良的幫他蓋上被褥。她怎麼知道取走它,竟會帶給尹流星前所未有的危機。

尹流星這一睡直到隔天午膳過後才清醒。他捧著快裂掉的頭,簡直是苦不堪言,他立誓下次不敢再碰酒了。

他打了一會兒坐,精神才稍微好了些,可是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是不太有印象,只記得一個婢女過來要服侍他,結果被他婉拒,後來就喝了一杯酒,接下來他就完全不記得了,等他醒來,自己竟未著上衣躺在床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扶我到床上的?」他邊著外衣,邊搜尋着腦中的片段,似乎當時有人在身邊。

他搓揉着太陽穴,減輕因宿醉而產生的頭痛。陡然,他撫向領口處,難怪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是戴在脖子上的鏈子不翼而飛了。「不見了?!師父給我的八眼琉璃珠怎麼會不見了?昨天明明還在,是被誰拿走了?還是被我弄丟了?」

人家說喝酒誤事,還真說的一點都沒錯,那是師父送了的寶物,要是弄丟了,怎麼對得起師父他老家。

尹流星焦頭爛額的翻遍了整個房間,仍是遍尋不著,正在苦思之際,貝烈蘭從門外「咚、咚、咚」的跳進來,打趣的說道:「你已經醒了?我還以為你醉死了。」

「蘭兒,你沒沒有看到一條串有二十四顆珠子的鏈子,設計得很特殊,每顆珠子上還繪有圖騰,那圖騰很像眼睛。」他相信宮內的宮女還不至於大膽的偷竊客人的財物,也不想隨便冤枉人。

貝烈蘭故作無知狀,搖了搖頭,「我沒看見,你什麼時候有那串鏈子,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那是師父送我的寶物,他還叮囑我要戴在身上,不可以取下來,沒想到昨天喝醉了,結果把它給遺失了。」他一臉懊惱的說道。

她眼殊骨碌碌的轉了轉,心中思忖:原來這條鏈於是一件寶物,哈!偏不要告訴你,讓你急一急。

「哼,活該,本來昨在我要來找你一起出去走,結果你卻喝得醉醺醺,身邊還有美女相陪,兩人又摟又抱,當然是樂不思蜀了,還會管什麼鏈子嗎?」看他出摸的樣子真是好笑。

尹流星俊臉倏然一紅,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你說——我——不可能!怎麼會——」他從設想過自己酒後會如此失態,老天!他沒臉見人了。

「是呀!要不是我親眼目睹我也不相信,你居然還和那宮女又親又吻,套句雲霏姐姐的話,就象天雷勾動火,一發不可收拾。」她煞有其事的形容,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忍俊不住的撲昧大笑,「哈——被我騙到了!快去照一照鏡子,你的臉好好玩喔!一會紅、一會兒白,你看,現在又變成紅色了。」

他差點被她嚇得心臟病突發。居然這樣子捉弄他,這妮於不教訓一下不行。

貝烈蘭看着他由綠轉黑的俊臉,笑得更猖狂,兩手捶著桌子,快笑岔了氣,「我——怎麼知道——你會這麼簡——單就上當?」

「你——」他有氣無處發。

「想不想聽聽真實的情況?」她拚命的忍住笑。

尹流星這次可不想再受騙,輕哼一聲,「不想,你自己留在這裏慢慢笑好了,我不奉陪了。」他才不想再被當作取笑的對象。

她很懂得察盲觀色,只要他每次不和她說話。就代表真的生氣了。她忙挽住他的手臂,討好的說道:「好嘛!我保證這次是說真的,不會再玩你了。」

他的神情才緩和下來,「好,我再信你一次,說吧!」

「其實這件事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幫你保住清白之身,你今天醒來,梳邊可會躺着一個女人、到時,你不想娶老婆也不行了。」她邀功的說道。

尹流星驚疑不定的問道:「這話怎麼說?」

「還不是太多女人仰慕你了,昨天有個宮女打算把你灌醉,然後和你睡上一晚,今天你就得乖乖娶人家,結果被我給破壞了,怎麼樣?這樣算不算是我救了你?我對我很夠意思吧!」

他吁了一口氣,自己在醉倒之前,的確感覺到有名女子在身旁,原本還以為是蘭兒,原來是宮女。「謝謝你,蘭兒。」

貝烈蘭想聽的當然不是這一句謝謝,「這下你欠了我一個很大的人情,要怎麼回報我?」她幫助人一向都會要求回報的。

「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你要我怎麼回報你?」他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她綻出勝利的微笑,甜甜的說道:「雲霏姐姐說鷹堡的堡主夫人是她的結拜姐妹,最近她懷了第二胎,心底想念得緊,可是又走不開身,所以托我代替她跑一趟,你覺得如何?」

尹流星聞言疑竇頓生,他就知道這事情的背後不單純,蘭兒處心積慮就是想到鷹堡一游,難道這一切是她設下的圈套?

「蘭兒,跟我老實說,是不是你在後面搗的鬼?」事情未免太巧了,而自己偏偏又醉得什麼都不記得,事實的真相只有她知道。

她登時吹鬍瞪眼睛,「莫非你想賴帳?」

「我不是想賴帳,只是有些懷疑。蘭兒,真的不是你在搞鬼?」他想從她臉上找出心虛的表情。

貝烈蘭繃緊可愛的圓臉,氣呼呼的吼道:「是啦!我最愛騙人了,你大可不相信,剛才那些話都是我騙你的,你就算耍賴我又怎麼樣?」

「蘭兒,我沒說不信,既然是王妃的請託,那我們就跑一趟,這總可以了吧!」他將語調轉柔,只求平息她的怒氣。

她偷偷伸下舌頭,旋身面對他,「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以後可不能怪到我頭是。」

「這是當然。氣消了嗎?」自從王妃跟他說了那番話后,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境有所不同,對蘭兒的態度也比較不若以往嚴苛。

貝烈蘭轉怒為喜,嘴角高高的往上揚,「嗯,那麼我們明天就出發好不好?」

「好。蘭兒,王妃有沒有跟你說過大師兄要把你送到棲星山的原因?」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這還用問,我大哥是要處罰我不乖,以為把我丟在山上就沒事了,哼!我還不是—樣過得很開心。」她得意的說。

他艱澀的問道:「如果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呢?」

「那麼是什麼?」她不明白還有其他原因。

尹流星頭一次說話吞吞吐吐,「如果說他——他的目的是希望等蘭兒長大后,再把你嫁給我——你會願意嗎?」

「嫁給你?!」她的聲音高了八度,小麥色的臉蛋象是抹上了兩團服脂,「你騙人!我大哥才不會把我嫁給你,而且我也不要嫁給你。」

「為什麼?」他的語氣異常認真。

過去的二十二年當中,他確實認為自己不會娶妻,終其一生住在山上專心修鍊,可是,自從這小魔女闖進他的生活當中,每天必須張羅她的吃喝,外加收拾她闖下的大小禍事,無形之中,蘭兒對他的影響力與日俱增,甚至喜怒哀樂都已深入他和骨髓,直到狠王紀一句話,才讓他如醒醐灌頂,恍然大悟。

他愛她嗎?說真的,尹流星自己也不清楚,可是他關心她甚於自己,這麼一個麻煩又讓人頭痛的小妮子,嫁給任何一個男人他都不放心,所以只有把她娶過來帶在身邊,起碼他們相處的兩年中,他已經練就一身金剛不壞之身,足以包容她的胡作非為,膽大包天,普天之下,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貝烈蘭面如火燒,支支吾吾的老半天,「因為……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好玩,跟你在一起——我會悶死。」

「我明白自己生性拘謹,而你卻個性活躍好動,不過,我相信總有解決的辦法。蘭兒,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他屏息問道。

她小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我討厭你」四個字在舌間翻來複去,就是吐不出來,最後只有嬌嚷道:「我——我不要理你了!」說完,她就往外衝出去了。

「蘭兒——」他挫敗的嘆氣。

貝烈蘭羞窘的低着頭狂奔,結果撞進一個人的懷中,「哇!」

「蘭兒,都已經是大姑娘了,走路還是這麼莽莽撞撞。」那人扶着她肩,語帶笑意的說道。

「狼王哥哥,是你呀!」她來了好幾天,都沒多少機會和他單獨聊聊。

白狼微微詫異的盯着她臉上反常的紅潮,「天氣這麼冷,你的臉怎麼反而紅通通的,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頰上的紅暈更深,「沒有,我很好。」

「那麼是有心事了,要不要和狼王哥哥談談?」他頗為意外的見她展現女子的嬌態。心想:這妮於真的長大了。

「是不是和尹公子有關?」昨晚妻子已先向他自首了,把她和蘭兒要設計尹流星的事告訴他,雖然他也小小訓斥妻子一番,不過,他倒也滿看好他們這一對。

貝烈蘭彆扭的絞着手指,「才不是,鬼才跟他有關,我永遠都不要理他,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

他不禁失笑,「既然和他無關,你為什麼不跟他說話?」

「我——反正我不要就是了,誰教他要亂說話。」她賭氣的說。

他輕笑,「哦,他亂說了什麼?」

「他說我大哥打算把我嫁給他;狼王哥哥,他亂說的對不對?」她滿心期望的瞅著白狼,希望他站在她這一邊,一起來痛罵尹流星一頓,讓她消消氣。

白狼五官一凜,銳眸微迷,厲聲的叱道:「好大的膽子,憑他一個山野村夫也妄想娶你為妻,我頭一個不答應!蘭兒,我這就命人去把他抓起來,絞了他的舌頭,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口出誑言。」

「狼王哥哥,不要——」貝烈蘭刷白了臉,兩手死命的抓住他,不讓他喊人,「我——我剛剛已經罵過他,他以後不會再亂說話了,你就不要處罰他了好不好?」她被白狼嚴厲的反應嚇得全身血液都凍住了。

「你真的不再怪他亂說話了?」他精明的看着她臉上微妙的表情。

貝烈蘭搖得頭都快斷了,「我不怪他了,真的,我不怪他了!他大概是昨天酒喝太多,人還沒完全清醒,才會說一些醉話,我是大人有大量,就姑且原諒他這一次。」

「既然你原諒他,那我就放過他,不過,記得告訴他,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以後不許再有想娶你的念頭,等你再大一些,我會幫你安排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讓你嫁得風風光光。」君無戲言,他是狼王,自然說話算話,沒有人敢懷疑,所以貝烈蘭一臉太難臨頭的表情。

「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告訴他。」她活象是在腳底抹了油,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等她走遠,白狠才仰頭大笑起來,「哈——蘭兒呀!蘭兒,你整了那麼多人,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整的一天吧!」

不過看情形,蘭兒對尹流星並不是毫無感情,只是天真未泯,加上兩人朝夕相處慣了,即使有情也不易察覺。

隔天一早,貝烈蘭就催著尹流星上路。兩人向狼王夫妻告辭后,就踏上前往鷹堡的旅程,沒有瞧見他們夫妻倆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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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郎君馴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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