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隔天早上,一陣鈴聲傳入耳里,易士翰支肘半撐起身,接起床頭旁的電話。

「喂?」他低沉沙啞的磁性嗓音,帶着濃濃的睡意。

管家在電話彼端遲疑的開口。『少爺,抱歉,我不想打擾你,但是現在已經八點了,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因為昨天的晚餐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餐桌上,可見少爺和少夫人兩人都沒下樓用餐,但她卻不敢上樓打擾他們;直到今天早上,從來沒有遲到紀錄的少爺竟然沒在八點前下樓,她才決定打電話提醒少爺。

「我不小心睡過頭了,謝謝你通知我,我一會兒就下去。」易士翰瞥見身旁光滑白皙的美背,黑瞳閃過一道光芒。

昨晚他要了她不只一次,兩人消耗掉不少體力,所以今天才會睡過頭了。

管家猛地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我要通知少夫人一聲嗎?她也到現在還沒起來耶!』

「不用,我會叫她起來的。」他交代完畢就收了線。

「好吵喔!」單典蕥蹙著眉咕噥一聲,翻了身後打算繼續睡。

她覺得好累好累,是誰在她耳邊一直講話吵她啦!

易士翰看着她賴床的嬌俏模樣,唇邊揚起一抹笑意,粗糙的大掌撫上她光裸的香肩。「典蕥,你也該起來了。」她身上還留有他昨夜印下的吻痕呢!

她昨天喝醉了,不知道她醒來后,還記不記得昨夜兩人發生的事情?

單典蕥沒好氣的睜開眼,三字經幾乎脫口而出,卻猛地打住——因為她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他剛才……好像是摸她的裸肩耶!

他怎麼可以多麼大膽的碰她呢?大色狼!

她撐起身子,準備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大聲斥責他時,卻錯愕的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穿衣服。

「啊——」她大聲尖叫,卻又在同時間發現另一件更嚴重的事——原來她也是全身赤裸著。

單典蕥紅著臉,抓着薄毯掩住赤裸的身軀。

「你……我……我們……」她竟然一絲不掛的跟他睡了一晚?!怎麼會這樣呢?

「你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了嗎?」易士翰抽掉她緊抓在手上的薄毯,然後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壓向床鋪,一手撫着她微腫的唇瓣,一手親昵的覆上她的胸部。

就算她昨晚醉了,他也不許她忘了昨晚的事。

單典蕥倒抽口氣,記憶慢慢回籠,她重重呻吟一聲,雙頰迅速染紅。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是她的確跟他發生關係了,她微疼的身子是最好的證據!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昨夜還不只要了她一次……

天呀!她怎麼會多麼糊塗呢?

單典蕥臉上的熱度未退,只能咬着唇說:「……那是因為我醉了。」沒想到只是一杯烈酒,就讓酒量不好的她喝醉了。

易士翰眯起眼瞅着她閃躲的眸子。「你想抵賴?」她就多麼想忘記昨夜發生的事情?難道他們之間的進展,對她一點都不重要?

她身無寸縷,而他還有興緻跟她聊天?!

幾乎快羞愧死了的單典蕥紅著臉大聲嬌斥:「夠了!你明知道我醉了,還佔我便宜,我都沒說什麼了,你還想追問什麼?不過是酒後亂性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放開她,眸子驀地變冷。「昨天的你比較可愛,也比較誠實。況且你我都知道——不管你有沒有喝醉,你都想要我!」

「我沒有!我才不要你。」單典蕥心虛的別開臉,逃避着他銳利的眼神。

他可不可以別再說了?她已經夠羞愧了。

「隨便你!」易士翰忿忿的下床,逕自走向浴室。

單典蕥咬着下唇,心慌意亂的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火速沖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時候,她很慶幸兩人的卧房中間有道彼此相通的門,不然萬一讓別人知道她一早從他的房間走出來,那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走進卧房附設的浴室,單典蕥躺在浴池裏泡了一個舒服的澡。

當她洗完澡要穿上浴袍時,這才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頸子上佈滿清楚的吻痕,忍不住呻吟一聲。

她氣呼呼的走出浴室,一臉煩躁的在房裏踱步。

可惡!她昨晚不該喝酒的,不然他們也不會發生關係。但她又不能一直待在房間里胡思亂想,因為不管她再怎麼懊惱也都於事無補,而且今天是星期四,她還得出門去上班呢!

不過,她今天真的很不想去公司繼續面對易士翰,況且她的身子到現在還有點疼,只想待在家裏好好休息……

已經快九點了,向來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易士翰,從來不曾遲到,而且也不太可能臨時請假,所以他應該已經出門上班了吧?

想到這裏,單典蕥莫名的鬆了口氣,而且也想起自己的肚子已經快餓扁了!因為她昨天根本沒吃到晚餐,晚上又體力透支……她頓時漲紅臉,刪掉不該想起的煽情畫面,趕緊換了一套衣服,匆匆下樓。

沒想到當她剛走到一樓時,卻遇到了正打算出門的易士翰,她只好尷尬的站在樓梯口,輕咬下唇,低着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今天穿着一套鐵灰色的西裝,看起來特別的英挺俊逸!身材高挑的人就有這個好處,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你今天要去公司嗎?」他瞥了腕上的手錶一眼,冷冽的掃過她,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她高領的衣服上,眸光變得更為深沉。

單典蕥羞赧的別開臉。「不要。」幸好天氣已經轉涼了,她穿着高領還不至於太奇怪,否則她根本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那你在家裏休息吧!」易士翰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向大門。

鬆了口氣的同時,單典蕥的心中又覺得有些遺憾。

她以為他等她下樓,是準備跟她說些什麼事情,沒想到他只是想知道她要不要去上班而已……白痴,她在期待什麼呢?昨晚只是一場意外,他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她當然也可以。

她走進飯廳,坐在位子上,狠狠的咬了口三明治,心裏卻是空蕩蕩的。

雖然昨天她喝醉了,但是她如果真的不喜歡他,她不會吻他,更不會讓他有機可乘……

一連吃了兩個三明治后,單典蕥擦拭唇角,準備回房,正巧看到有個女僕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驀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火速跑回自己的卧房,再推開跟易士翰卧室相連的門,大步走到床邊,掀開易士翰床上的薄毯,不意外的看到床單上有紅色血漬……

單典蕥小臉一紅,七手八腳的把床單拆下來,然後努力的在他房裏找尋有沒有新的床單可以替換?如果沒有的話,明天宅子上上下下都會知道易士翰已經佔有了她,那麼她肯定會羞愧而死!

最後,她終於在衣櫥的抽屜里找到一件乾淨的床單,她氣喘吁吁的鋪好后,連忙把那件臟掉的床單抱回自己房間,盤算著要如何「湮滅證據」。

她是想洗床單,但她根本不知道烘乾機在哪裏,而且就算問到了烘乾機的位置,糗的是她根本不會使用烘乾機!

簡單的說,她是個生活白痴。

唉——她今天才知道人是不能做壞事的!

既然不能幫易士翰洗床單,那就只剩最後一招了——直接把床單丟了。

下了決定后,她走下樓,故作鎮定的找了一個女僕,說自己想要整理房間,丟掉一些雜物,所以需要一個乾淨的垃圾袋。女僕不疑有他,拿了一個黑色的大垃圾袋交給她。

單典蕥回到房間,立刻把那條床單丟進去,然後用力的打了一個結,把垃圾袋丟在門邊。

大功告成后,她鬆一口氣。

幸好她想起這件事,並在女僕還沒有整理易士翰的房間之前,換上乾淨的新床單,不然要是被別人看到床上的血漬,那多尷尬呀!

這個問題解決之後,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易士翰俊逸的臉龐。

她不上班是為了躲他,但是躲得過白天,卻躲不過晚上,畢竟他們目前還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不行,一想到要面對易士翰,就令她不知所措,尤其兩人已經發生了關係,一切都變得更複雜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於是她借口說要出門買東西,便匆匆搭了計程車出門,偷偷跑回單家。

鈴……鈴……鈴……

單典蕥躺在床上準備補眠時,房內的電話鈴聲響起,她蹙眉拿起話筒餵了一聲。

「女兒,你還真的在家耶!」單典蕥踏進家門不到十分鐘,單溫華就撥電話回家關切。

「爹地,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她嚇得彈坐起來。

奇怪,她是偷偷溜回家,爹地怎麼會知道呢?

「當然是管家跟我說的。」單溫華並沒有千里眼,更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當然是有人通知他,他才會知道她又跑回來了。「你昨晚不是被易士翰帶回去了?怎麼今天又蹺班溜回家?易士翰知道這件事嗎?」管家就是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才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他。

單典蕥吐吐舌頭。「他知道啦!」

呃……說謊不會下地獄吧?易士翰雖然知道她今天不上班,卻不知道她偷偷溜回娘家。

單溫華狐疑的挑眉。『哦?』

她突然跑回家又不去上班,易士翰居然會同意?!這件事情實在太古怪了。

單典蕥急切地說:「對了,爹地,我以後不住在易家了,也不要再去易帝集團上班了。」

「這件事他也同意嗎?」

她冷哼一聲,噘嘴道:「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我從今天開始要住在家裏就對了。」她不想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再面對他。

「你們吵架了?」八成是小倆口吵架了,她才會氣沖沖的跑回家。

「沒有!不,應該說,我們沒有一天不吵架的。」她糾正爹地的話。

「你喔,性子也要改改了,個性這麼直,講話又那麼沖,小心早晚惹毛他。」單溫華在心裏暗忖著——易士翰你辛苦了。

她不自在的羞紅雙頰。「誰理他呀!」她常常惹毛他了,真的不差這一次。

「好吧。」單溫華點頭。

「那麼你是同意我住在家裏了?」單典蕥以為爹地是同意她回家住,漂亮的眼睛頓時一亮。

「不,這件事現在不是由我做主,因為我早就說過了,你從訂婚後就歸易士翰管,只要他同意,我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單溫華低笑着。

「爹地!到底誰是你親生的?」她大聲尖叫。

「當然是你。好了,我會把你的話轉述給他,由他自己來做決定。」單溫華微微一笑。

「臭爹地!我才不歸他管呢,你聽到了沒有?」單典蕥對着話筒大聲抗議,但是單溫華早就聰明的把電話切斷,免得耳朵不得安寧,害她只能在房間氣得直跺腳。

她已經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需要有個監護人來管她。

過沒多久,單典蕥房間的電話再次響起,她像看怪物似的瞪着電話——

這通電話如果不是爹地打的,就是易士翰打來的,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接電話?

最後,在電話連續響了十聲之後,她吐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接起了電話。

「是我。我聽說你要搬回家住,還不打算來公司上班是不是?」易士翰目光一沉,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

她居然逃走了?!擺明是在躲他。

當她聽見低沉又熟悉的嗓音時,就知道是易士翰打來的。厚,早知道她就拔掉電話線,不接任何電話了。

「哼!我爹地一定跟你告狀了。既然這樣,你不是都知道了,幹麼又重複一次?」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悅,她僵硬的回嘴。

「我的回答是,你要暫時搬回家可以,但是是有期限的。」剛才聽到單溫華轉述這件事時,他是很生氣沒錯,但是一想到她今天早上的彆扭和羞怯,就讓他怒火消了點。

或許她還不習慣他們的新關係,所以他決定給她一點時間思考他們的未來。

單典蕥握緊拳頭,懊惱地吼道:「你別搞錯了!你又不是我法定的監護人,我並不歸你管,所以我愛在家裏住多久,都是我的事。」

易士翰沒有理會她的抗議,堅定地說:『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思考,兩個星期後我去接你回來。』

「我才不要回去,絕不!」她咬着唇搖頭。

一回到易宅,她不就每天都要看到他嗎?萬一他又向她求歡,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這才是她最怕的事情。

「由不得你。」易士翰被她的口吻激怒,憤怒的掛掉電話。

他、他居然掛她電話?!

單典蕥氣得也丟下話筒。

該掛電話的人是她吧?她才是被他吃掉的那一方……光是想到兩人親密的畫面,她就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可惡!她明明很討厭他的霸道和專制,怎麼會喜歡上他呢?而且除了他的臭個性之外,他根本一點情調都沒有,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完完全全是她最討厭的男人類型耶!

最重要的是,易士翰根本不會喜歡上她,更不可能會愛上她,頂多只是喜歡她的身體而已,一個可以幫他暖床的女人、一個可以為他生下子嗣的生產工具……

她要的是一個可以疼她、愛她的丈夫,而他則嚴重的「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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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公主來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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