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子嫻在家心煩意亂的想東想西，想了好幾個小時，連晚餐都忘了吃。
不行，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卓霆不來找她，她總能主動找他吧？何況她還有個好理由——問問他明天還要不要去台中？
雖然她早就知道結果了，但總要有借口打電話給他，比較不會尷尬，於是她立刻拿起手機，按快速鍵撥給卓霆。
太好了，電話有通，她原本還以為他會關機呢！但是並沒有人接聽。
高子嫻不死心的再打一次，仍是沒人接。
好吧，最後一通，他再不接聽她就死心了。
「子嫻。」卓霆的聲音從彼端傳過來，雖然聲音比平日更低，但確實是他。
高子嫻聽到卓霆的聲音差點跳了起來，他總算肯接了，她咬着唇道：「嗯，是我。」
卓霆停了很久才道：「你是要問我明天的事嗎？抱歉，明天……我無法跟你出去了。」
「沒關係。」高子嫻搖頭。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早有心理準備明天是無法成行的。
「我……」
高子嫻不知道他想講什麼，她一個衝動道：「我們現在見個面吧！」
卓霆頓了下后回答：「不，下次吧。」他拒絕了她的好意。
千葉美子是他的問題，不是她的，而且他並不想讓別人看到他也有那麼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高子嫻很想見到他，也不希望他一個人悶在心裏，於是她把心一橫——
「我會去那間爵士餐廳的包廂等你。」那間爵士餐廳他們後來偶爾會去，都是固定訂同一間包廂。
「我是不會去的。」卓霆蹙眉道。
目前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況且他現在的人並不在台北，而是在花蓮。
「你不去，我也會等到你來為止。」高子嫻眼神堅決，不等他回復就切斷通訊了，並且還直接關機。
叫了一輛計程車后，她穿好外套，等車子一到，就抓起桌上的鑰匙和皮包匆匆出門。
這是一場賭注，一場她沒有多少用處的賭注，但她還是想賭一把，想賭卓霆今晚會不會為她而來？
如果他心裏有她，他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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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凌晨了……」高子嫻看着婉表，咬着唇瓣，眼神中有着絕望。
她心急如焚的從八點等到現在都凌晨了，卓霆還是沒有出現，所以他的心裏其實還是愛着那個女人吧？
一想到這一點，高子嫻就快瘋了。
她這個賭注是不是輸了？他並不會為她而來，因為她在他的心中並沒有那個日本女人重要。
她承認那個日本女人是個會讓男人想呵護疼愛的小女人，哪像她，不夠溫柔又大剌剌的，跟那個日本女人一比，真是被比到天涯海角去了。
但她還以為……卓霆對她還有幾分情的，看起來是她太一廂情願了。
他今晚沒來，那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這段感情就這麼結束了？是不是她在他心裏真的很不重要？
但如果卓霆還愛着那個女人，那她高子嫻算什麼？他之前對她的柔情蜜意、溫柔纏綿又算什麼？
如果他不愛她，為什麼還要跟她交往？還是因為她今天任性無理的要求，令他討厭她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難過的情緒讓她越想越認為卓霆真的不要她了。
他真的不會來了……她的心好痛，原來失戀是這麼痛，以後她不要再戀愛了，因為太痛了。
今天她失戀，失戀的人最大，她決定大吃大喝、大醉一場！於是她喚來服務生點了兩杯烈酒。
服務生不確定的問她：「小姐，你確定要點嗎？」
他認得高子嫻，常看到她和一個英俊的男人一起過來，今天卻只有她一個人，她該不會是跟那個男人分手了，才要買醉吧？
「對，很確定。」高子嫻負氣地說。
她知道自己酒量沒那麼好，但她就是故意要點烈酒，還一次點兩杯，打算醉個過癮，最好忘了一切。
服務生看見她堅決的眼神，也只好同意了。
當他端著兩杯酒再回到這間包廂前，嘀咕一聲：「她一定是失戀了，才會一個堅持要點兩杯伏特加。」
服務生突然被一旁的男人抓住，端著托盤的手差點拿不穩，一道男性嗓音急切的問他：「這間包廂的客人點了兩杯伏特加？」
服務生猛地點頭，在認出眼前這個男人後，微笑地說：「對，小姐很堅持要點兩杯伏特加。」
「胡鬧！把其中一杯伏特加改成蛋酒。」卓霆臉色一沉，交代服務生后就筆直走向那間包廂。
「是的。」服務生微笑的答應去換酒，看來他們並沒有分手呢！
卓霆火大的踏進包廂，一看到高子嫻就惱怒地說：「你真想惹我生氣是不是？先是關機不接電話，後來給我點烈酒；一杯伏特加你就醉了，你還給我點兩杯？！」
高子嫻聽到腳步聲，原以為是服務生送酒來了，結果卻聽到熟悉的男性嗓音，她瞠目結舌的抬頭道：「卓霆……」
他來了！雖然晚了很久，他還是為她來了……
這是真的嗎？
卓霆面色凝重的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火大的瞪着她。
因為她把手機關機，害他一路從花蓮趕回來，沒想到又看見她獨自一個人在這裏點了兩杯烈酒，令他更加生氣了。
高子嫻咬緊唇瓣，水眸緊緊瞅着他，深怕自己是在作夢，終究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中，高興的抱着他又哭又笑。
「你終於來了……嗚嗚……」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胸膛，她絕對不是在作夢，但她仍緊緊的摟住他，不肯放手。
卓霆本來很生氣，但在看到她的淚水后，怒火頓時消了不少。
他勾起她的下顎，蹙眉問：「怎麼哭了？」
高子嫻眨眨淚眼，可憐兮兮的抬頭。「我還以為你要丟下我，不要我了……」他來了，表示她在他心中還是很重要的吧？
卓霆沒好氣的敲了下她的頭。「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你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什麼？」
難怪她會想要喝烈酒買醉，連服務生也以為她失戀了。
「因為你一直不來，我才會胡思亂想嘛。」高子嫻咬着唇道。
「我人在花蓮，趕回來時還遇到連環車禍，路上大塞車，我有留言給你，但你八成都沒開機。」卓霆橫了她一眼。
高子嫻連忙拿起手機開機，果然有他的留言，而且他還打了不少通電話給她。她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他了。
原來他是因為人不在台北，難怪這麼晚才來。
「對不起嘛～～」高子嫻賴在他懷中撒嬌，見他沒軟化，直接送上香吻道歉。
卓霆並沒有拒絕，狠狠吻了她一回。
高子嫻臉色嬌紅的勾着他的脖子，而卓霆的臉色總算好多了。
「以後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不要自己胡亂猜測。」卓霆摟着她，正色說道。
要不是知道是千葉美子的出現令她不安，不然他不會那麼快就原諒她。
「嗯～～」高子嫻甜蜜的點頭，心中漲滿了幸福。
他心裏是有她的，而且還為了她從花蓮趕回來，她真的好開心！
這時，服務生剛好送酒進來，高子嫻臉頰微紅的推開卓霆，趕緊乖乖坐好。
卓霆看出她的不自在，好笑的挑眉。
現在才撇清關係，太晚了吧？更別說她的唇瓣微腫，明顯是被人吻過了。
服務生看到他們擁在一起，立刻目不斜視的完成任務，很識趣的快速離開。
卓霆看到服務生送上的酒，才想起他有件事還沒跟她算帳呢。
「你剛才簡直是胡鬧，居然給我點兩杯烈酒？」
「呃……對不起嘛。」她心虛的道歉。
卓霆不客氣的警告道：「你別再有下一次，否則後果自行負責。」他不願意有別的男人看見她喝醉的模樣。
對於卓霆霸道的命令，高子嫻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柔順的答應：「好。」
她是不知道自己再犯時，他要她怎麼個「後果自行負責」法，但她聽到他說前面那句「你別再有下一次」時，心裏倒是樂不可支。
他終究是擔心她的呀！她這幾日來的心情低落，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道歉后，高子嫻才發現桌上的酒根本不是兩杯伏特加，其中一杯看起來很像她平日常喝的蛋酒。
「咦？怎麼不是兩杯伏特加？」
「是我剛才吩咐服務生把另一杯伏特加換成蛋酒的。」卓霆輕彈她的額頭。
「謝謝～～」高子嫻心中一暖的又抱住他。
之前要不是想買醉，她也不會擅自點了烈酒，既然他來了，她也沒有必要借酒澆愁了。
卓霆瞧她撒嬌的膩着他，真是拿她沒轍。
高子嫻很高興他肯來見她，雖然不該殺風景的問他有關千葉美子的事，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實情，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跟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卓霆在來這裏之前，就知道兩人只要再見了面，他就逃避不了被追問他和千葉美子之間的事。
他看了高子嫻一眼，雖然他心裏明白應該要跟她講清楚才對，但是因為他的情緒太低落，並不希望讓她見到自己的這一面，才會想說短時間先不要碰面，但看她為了這件事情如此難過傷心，他也覺得心疼不舍，所以決定還是開誠佈公的告訴她。
「她叫千葉美子，是我的初戀情人，本來我是打算在畢業典禮時跟她求婚的，不過當天我意外發生車禍，昏迷了一個月，等我醒來時，才知道她在我清醒的前一天已經成了別人的新娘。我出院後去找她，她只是哭着道歉，說些要我忘了她的鬼話，我氣得當場砸破玻璃，弄傷了手，然後我就離開日本，來到台灣了。」
「謝謝我願意告訴我。」高子嫻緊緊的摟住他、安慰他，不敢想像當時的他有多麼的難過，難怪他會不想看到千葉美子。「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嫁人嗎？」
卓霆抿唇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但是我覺得她應該是有理由的吧？」高子嫻雖然不想幫情敵說話，但同樣是女人，換作是她，她絕對不可能毫無理由就離開他的。
「她有理由也該等我清醒后再說……」卓霆冷哼一聲后，突然撇開臉。「反正現在那個理由已經不重要了。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高子嫻任由他拉起，偷偷打量著卓霆的臉龐。
他是真的認為不重要了，還是在騙自己不重要了呢？
雖然知道他的心底有她，但他對千葉美子的感情真的完全放下了嗎？
高子嫻緊緊握住他的手，想要一輩子都不放開。
其實她很想問他——你的心裏還愛着她嗎？
但是，她卻問不出口，因為她很怕萬一他的心裏還對千葉美子舊情未了，那麼她最後可能會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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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有人踏出電梯，千葉美子就立刻抬頭，期望的眼神在看到來人不是卓霆后，再度失望的垂下頭。
電話也打了，他始終不接，而她在他公司等了這麼多天，卻沒有再看過他，即使晚上去他家門口站崗，還是等不到人。
顯然他是有心要躲她。
她一個人隻身來到台灣，語言不通，又發現他根本不想再見到她，這令她很挫折。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重獲自由的一天，才能來找他，沒想到再見他一面卻是那麼的難。
那天看到他的時候，她原本很高興，但在看到他牽着別的女人的手之後，受到很大的打擊！
原來，他已經有交往的對象了，而且他對她是那麼的無情，不准她碰他，也不想跟她交談，丟下她就直接走人。
他真的那麼恨她，對她一點舊情都沒有了嗎？
如果他現在已經不再愛她了，那她該怎麼辦？
千葉美子心裏越想越害怕……
高子嫻今天被通知要到公司一趟，因為林經理為了籌辦公司的服裝秀，必須召集全部的設計師開會，所以已經通過試用期的她，不得不過來公司一趟。
不過她心裏是不太想過來的，因為她很可能得和千葉美子打照面。
果然，才一走出電梯，高子嫻就看到千葉美子了。
上次她在爵士餐廳看到卓霆后，她跟卓霆就有恢複電話聯絡，偶爾也會碰面，雖然他沒再提起千葉美子，但她知道卓霆為了不想跟她碰面，始終沒踏進公司半步。
雖然高子嫻對千葉美子離開卓霆的理由很好奇，但她是來公司開會的，暫時不想為了千葉美子的事煩心，免得等一下開會開得亂七八糟，她可不想被別人誤會她跟老闆在一起后就耍大牌。
雖然高子嫻視線沒亂瞄，筆直的走向公司門口，但卻突然被人扯住她的手肘。
千葉美子看到高子嫻時，不顧一切的攔下她。
「慢著！」她認出她就是那天和卓霆在一起的女人。
高子嫻回頭看了自己的手肘一眼，千葉美子才不好意思的抽回手，但又怕她誤會，着急的一邊比手畫腳一邊跟她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如此冒失的……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我只是想找你……」
高子嫻很想裝作她聽不懂，最後還是無奈的輕嘆道：「沒關係，我聽得懂日文。」
千葉美子沒想到高子嫻居然會講日語，感動的看着她。「太好了，我還在後悔沒事先請個翻譯過來，幸好你懂日文。」
高子嫻扯開一抹牽強的笑容。「我在日本念過書，也在日本住過好幾年。」
千葉美子猛點頭，但她的笑容突然僵住，遲疑的看向高子嫻。「抱歉，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抱歉，我是來公司開會的。」高子嫻不好意思地說。
千葉美子立刻介面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可能會很久喔。」高子嫻事先提醒她。
「我等。」千葉美子咬着唇，眼神堅定地說。
高子嫻看着她堅持的模樣，輕嘆一口。「好吧。」
「謝謝你。」千葉美子綻開一抹笑靨。
高子嫻又瞥了千葉美子一眼，這才緩緩走進公司。
唉～～本來她是不想多管閑事的，結果還是逃不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