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困境（上）
楚歌很是頭痛地嘆了口氣，瞧著尹拓，不知如何是好。一個人進來也就罷了，還多了塊牛皮糖。
「是誰？」
尹拓安靜答道：「大堂經理。」
楚歌努力回想，還是記不起那張普通到模糊的臉，不禁苦笑：「看起來這次我真的是徹底至尾的失敗了。」
尹拓溫和地笑了：「目前看來是如此。」
不能不說這兩個人都有着極其強悍的神經，這番對話是在他們飄浮於半空、四周都是氤氳的黑暗空氣的狀況下進行的，相當心平氣和地討論著整個事件的過程而不是心焦於目前該怎麼辦。
尤其是尹拓，楚歌再粗心大意也感覺了，這位男子與失去元魄之前有着極大的變化，最起碼，他對靈異者生的種種既不感到吃驚，也沒有絲毫不習慣的地方。
「你是不是……」楚歌試探著問，「記起了以前的什麼？」
尹拓眼神在黑暗裏閃動，很微妙的變化，只是楚歌就算人在對面也看不清楚這種細微眼神的變化：「我沒有忘記以前的事呀。」
指的是，前一世，前前世，再前世，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
尹拓安靜的嗓子紋絲未變：「我只記得自己是尹拓，其他都是聽別人講的，包括剛才那位大堂經理。」「那個人，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是龍之九子之一。叫。」
楚歌直到目前為止。沒來得及對龍族進行詳細地研究。這兩個聽來是完全不知所云：「什麼。鼻涕？」
尹拓忍着笑道：「不是地。也許另外一個名字你更熟悉一點。又叫霸下。」見楚歌好象還是一頭霧水地樣子。補充說。「就是我們常見地墓碑底下馱着重物地那烏龜。」
歌終於記起來了。笑話。她爹她娘都是考古熱心投入者。沒見過墓碑底下地烏龜。可能嗎？不過以前沒有很注意這種勞動力罷了。沒想到這種動物居然有着如此光輝地出身。
「這個鼻涕把你丟進來。是什麼意思？」
「他說了很多奇怪地話。我聽不太懂。總之最關鍵地一點是。他認準了我是藍。」
楚歌摸著額頭，頭愈加痛了：「虛蜃覺得你是藍，所以不惜搶走你地元魄，鼻涕認為你是藍，就要把你丟到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來，換言之，你和龍族有仇。」
「不是我。是藍。」
楚歌嘆了口氣，心想我親眼見過那個幻化的影神出現，你的前身就是藍恐怕是鐵板釘釘的事了。只是這幫龍子龍孫們，囚牛追殺貔貅，嘲風專愛看好戲，新冒出來的鼻涕對藍大感興趣，龍族地老僕人虛蜃對藍是恨之入骨，原本貔貅就到處是敵人，現在又加上了這位尹拓抑或是藍，也就是說他們到處是敵人，連帶着楚歌。也就到處樹敵了。這種糟糕的生活狀態，將要維繫到幾時？
「對了，他還說。」
「還有？！」
「……」尹拓說了一個字，覺得鼻涕實在太難聽，叫這個名字他也會不自禁產生某種令人厭惡的聯想，臨時改了稱呼，「霸下這些年，我想，大概是一千年來。始終身負着看守貔貅之責。不論這塊土地怎麼滄海桑田，他從來不曾離開過此。所以此番，他雖然把我們扔了進來，我看他主要的用意，還是為了困住你，他全力對付貔貅。」
楚歌倒抽一口冷氣：「就是說，貔貅有危險了？」
尹拓成功地把楚歌對藍或者尹拓糾結的注意力引走，微微得意，答道：「恐怕是實。」
楚歌沒出聲。好一會兒。嘆道：「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傳說中為人負重、干苦力活兒的烏龜倒是神聖不可犯的神明。招財進寶、見者無不喜的貔貅卻成了眾欲誅之後快的獵物。」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地。」
尹拓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深富哲理的話，然而他的思緒明顯從談話里岔開了，身體懸掛着飄浮於半空，似乎有些不適應，他嘗試着翻了個身，手指觸及一塊非常堅硬地地方，黑暗裏嘭的一聲響很是清晰，把他嚇了一跳：「什麼聲音？」
楚歌告訴他：「我們困在柱子裏了。」
「柱子？」尹拓有些困惑地問，旋即醒悟，「是龍柱？」
們困在龍柱裏面了。」
尹拓輕輕地吸了口氣，卻又好奇地問：「真是強大而無所不能的術法，楚小姐，你平時也能做這樣的法嗎？」
楚歌要是不能做，怎麼會出個倒霉主意佈置三清水元陣，結果把自己也困進來，她哼了一聲：「可是我從來沒給人弄進來過。」
尹拓努力地想把腳探到地面，最好能坐起來，雖然現在橫飄着他也不用力，可是這種狀況總讓他非常不習慣，手腳並用了半天，彷彿地心引力一點作用也沒了，他硬是坐不起來，倒忙得滿頭大汗。
楚歌道：「具體情況我也還摸不準，最好別亂動。」
拓遺憾地回答，用力過猛，腦袋在石壁上撞了一記，疼痛難當。
楚歌靜靜旁觀，心下很是奇怪，之所以尹拓剛開始亂動她不給警告，就是想看看被吸進龍柱以後的情況，只是看了一會，越加奇怪了。她忽然問：「照你從前所見，龍柱垂直佔地面積該是多少？」
尹拓想了想：「我依稀記得看過一份工地進展報告，九龍柱平面外徑為八米，內徑五米。」
「換言之九龍柱在打告的時候，就不是實心的。」要支撐高架的支點，居然不是實心的，難怪周圍還要另行架起四根柱子，原來不止是為了表現九龍柱地與眾不同。
「是這樣，」尹拓深感僥倖，「若它全是實心，我們豈不是一收進來就必死無疑了。」
就算龍柱是實心，它自然有着虛幻空間，不會生尹拓所說的生生夾死在裏面的慘劇。可楚歌感到奇怪的地方也在這裏，如果他們被收進虛幻空間，為什麼尹拓動動手動動頭都很容易碰到顯然是實物的堅硬內壁。如果沒有收進虛幻空間，那就更奇怪了，內徑六米的面積，躺下兩個人，根本就不算擁擠的，尹拓也不至於一伸手一抬頭就碰著了頂。
另外，包圍着他們的這種物體是什麼，如何使得地心引力完全消失，而令他們只能飄浮在空中，橫轉側卧全不由心。
「尹拓，我試試這裏的深淺，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