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喬浩文,你還記不記得?」季琳邊整理著今天拍的底片,邊小心翼翼的問這。

「記得什麼?」喬浩文專心擦拭著相機,漫不經心的問。

「昨天晚上你說過的事啊。」季琳提醒他。

「有嗎?」喬浩文裝傻。

「喂,你已經答應過要帶我去洗澡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別當小人。」季琳一看喬浩文一副想耍賴的樣子,不禁急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忘記了?」喬浩文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被她緊張的模樣逗笑了。

他不過是想逗逗她罷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認真,竟還教訓起他來了。

「你沒忘?那你幹嘛不承認?」季琳不悅的瞪他一眼,這男人簡直就是欠罵。

「既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不直截了當的說?」喬浩文反將她一軍。

「我……我……要你管!」她怎能承認「洗澡」這兩個宇讓她難以啟齒?一提到這兩個字,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光溜溜的站在地面前。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去了。」喬浩文誇張的長嘆一聲,作勢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也要去。」季琳緊跟在他的身後。

「你既然不要我管,又要跟我去哪裏啊?」喬浩文露出一個可惡至極的訕笑。

「我也要去洗澡,」季琳將下巴一抬,蠻橫的宣佈。

「季大小姐現在是在求我嗎?」喬浩文雙臂往胸前一抱,悠哉的望着她。

「我想去洗澡。」季琳的聲音明顯地低了下來。

「去啊!又沒人攔着你。喬浩文露出兩排潔白的牙,比了個請便的手勢。

望着他優閑得讓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季琳不禁在心中暗自詛咒著。他就是想盡了辦法,要讓她像條可憐的小狗般匍匐在他跟前,好滿足他變態的大男人主義,她當然不能——

可是,她實在好想洗澡!

她全身上下髒得要命,渾身都是臭汗味,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管他的!反正連古人都說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名言了,她又猶豫什麼呢?

「可不可以講你帶我去洗澡?」季琳謙卑得近乎卑微的態度讓喬浩文不覺一怔。

「走吧!」他盯着季琳低垂的小臉半晌,終於咬着牙說道。

該死的!為什麼她總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改變她在他心目中一向刁蠻任性的形象呢?

他才不會被她耍的小把戲給騙了!

他絕對拒絕承認讓他心頭為之一緊的東西、就叫作「不舍」。

「謝謝,謝謝!」季琳迅速的抬起臉龐,欣喜的迭聲這謝。

「還不快去拿衣服,我可是不等人的。」喬浩文板着臉說完,就往帳篷走去。

季琳一聽連忙也沖向帳篷,抓起她的沐浴用品以及乾淨的衣服,乖乖的等在外面。

喬浩文從帳篷里走出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悶哼了,一聲,隨即帶着她走人前方的叢林里。

季琳跟在喬浩文的身後,心情愉快得幾乎想哼起歌來。

夕陽在天邊染出一片璀璨,兩人沿着西邊的山這蜿蜒而上,走人了一片蒼鬱的無花果林。

「我們要到哪裏去洗澡啊?」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季琳絡於沉不住氣了。這片雨林這麼大,不會真要她走上一個多小時吧?

「依照地圖看來,這附近有一個『古柏瀑布』,應該不遠了。」喬浩文平靜的說道,一邊側耳注意著水流的聲音。

季琳一聽到能洗澡的地方就在附近,頓時精神都振奮起來,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喬浩文,我好像聽到瀑布的聲音了她!」季琳興奮的說道。

「我也聽到了!」喬浩文勾起一抹笑,他就是循着這個聲音走來的。

季琳再也剋制不住的往前跑去,當她鑽出這一片樹林,瀑布就驀然躍人她的眼帘。

一道如絹絲般的長瀑從一座約三公尺的斷崖落下,白色的飛沫往下四處飛散,整個瀑布都籠罩着一片蒙蒙的水霧。而水泥的彙集處則是一個凹谷,岩壁上還覆滿了閃閃發亮的苔蘚。

季琳雙眼發亮的望着眼前這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瀑布,感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美喔!」久久之後,她終於發出一聲驚嘆。

「的確很美。」喬浩文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也驚訝的望着眼前這一片奇景。

「能在這種地方洗一次澡,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季琳一邊奔向水邊,一邊嚷道。

喬浩文望着她像個孩子般雀躍的模樣,唇邊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

眼前這個快樂而滿足的女孩就是他所認識的季琳嗎?他不禁迷惑了。

「喂,快來,好舒服喔。」季琳雙腳踩在水裏,揮着手朝他喚著。

喬浩文甩了甩頭不再多想,迅速朝水邊走去。

季琳活像是八輩子沒見過水似的,在水裏玩得不亦樂乎,直到喬浩文沉磬警告她,才收起玩心準備洗澡。

矗立在瀑布邊的一顆大石,提供了他們洗澡時不被對方窺見的絕佳掩蔽。

「我在這裏洗,你可千萬別偷看。」季琳站在岩石的一邊,一臉慎重的警出口。

「你放心好了,雖然來到這蠻荒之地這麼久,但並不代表我的品會因此而降低。」喬浩文一臉認真的保證著。

「你……可惡!」季琳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喬浩文望着季琳杏眼圓睜的模樣,不禁爆出一串大笑。季琳氣呼呼的瞪着他,逕自走向岩石后。她決定不讓喬浩這個沒眼光的傢伙壞了她洗澡的好興緻。

她將乾淨的衣服放在石上,再迅速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蓋在干掙的衣服上,以免被水霧沾濕了。

緩緩的將身子泡進水裏,她享受着冰涼的水滑過身軀的美妙感覺。一層層的水霧緩緩飄下,淋濕了她的發,她乾脆整個頭埋進水裏,濕個徹底。

她倒了將近半瓶的洗髮精,仔細的將自己的頭髮洗了個徹底,直到每一根髮絲都發出了芬芳的香味,她才滿意的開始清洗身體。

「季琳,你好了沒有?」季琳聽到岩石後傳來喬浩文的吼聲。

「還沒!」她洗得正舒服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去。

「什麼?」喬浩文的聲音明顯的緊張起來。

「還、沒、有!」季琳不耐的吼了回去。

她知道喬浩文一定以為她把自己淹死了。拜託!她又不是智障。雖然她不會游泳,但是如何在水裏洗澡她也還知道,真是窮緊張。

岩石后是一片沉默,季琳的紅唇滿意的彎起一道美麗的弧形,繼續洗第五遍身體。

眼看着太陽已經緩緩的往山頭墜下,水也越來越冰冷,季琳卻還快樂的泡在水裏捨不得起來,直到一陣不耐的警告聲傳來——

「季琳,限你在一分鐘內穿好衣服出來,否則我就自己走了。」

「討厭,才不過洗了一下,就愛催。」季琳不悅的咕噥著,卻仍聽話的起身穿衣服。她當然知道喬浩文絕對是說到做到的。

洗去沉積了數天的汗水與污垢,季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好像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喬浩文倚在一棵相思樹上,不耐的蹙緊了眉頭,瞥了一眼手上的表——六點零三分,她已經洗了將近一個鐘頭。

她以為她要幹嘛?參加中國小姐選拔,還是金馬獎頒獎典禮?

最後三十秒——喬浩文在心中默數着。

「好了啦!洗個操也催。我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難道你就不能讓我把自己洗干掙一點嗎?」就在倒數五秒時,季琳抱着衣服,滿嘴抱怨的從岩石後走了出來。

「你穿的這是什麼?」喬浩文隨着季琳的靠近,眼睛也睜得跟銅鈴一樣大。

「衣服啊!」季琳低頭瞧了眼緊貼在身上的紫色雪紡紗小可愛,理所當然的答道。

這一件可是她最喜歡的衣服,柔軟輕薄的質料緊貼在身上的觸感極好:原本她是怕沙巴的天氣太熱特地帶來的,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你竟然將這件什麼都遮不住的東西稱之為『衣服』?」喬浩文一臉不敢貴信的瞪着她居上那兩條細得好像隨時會斷掉的肩帶,以及裸露在外面的小蠻腰,強忍着怒氣道。

難道在台灣她跟別人出去採訪,洗完澡后都是穿這種衣服嗎?他生平第一次有想挖人眼珠子的衝動。

「什麼暴露,這種衣服叫『小可愛』,出去採訪的時候帶着又小又方便,一點也不佔空間。」季琳一點都沒有察覺喬浩文鐵青的臉色,仍自顧的說着。

「你就是喜歡賣弄風騷,喜歡看男人為你爭風吃醋、神魂顛倒的蠢樣是嗎?」喬浩文終於知道,為什麼公司里那些男同事都喜歡巴結季琳,原來在私底下她早已給過他們甜頭。

「你在說什麼啊?」季琳皺着眉頭,莫名其妙的望着一臉陰鬱的喬浩文。

「沒想到你除了勾引男人的手段高明外,裝傻的功夫也不差嘛!」喬浩文冷笑道。

「你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不過是穿件普通的衣服,卻被你說得像我沿街賣身似的,我懶得理似!」季琳也生氣了。她轉身就想走開,卻被喬浩文猛然住手腕拉了回來。

「怎麼,被我識破了,惱羞成怒?」喬浩文眯着眼,冷冷的諷刺道。

他氣自己即使在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後,卻依然會被她純真的美麗臉龐,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所影響。

「對,我是惱羞成怒!就算我勾引了全世界的男人,也用不着你管!」季琳憤怒的甩開他的手,賭氣的吼。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嘗嘗讓那些男人上癮的滋味是如何!」喬浩文手一帶便將她拉進自己結實的懷抱,灼熱的雙唇也迫不及待的噙住她的唇瓣。

他粗暴的輾壓着她柔軟的唇,有力的舌同時撬開她的牙關,霸道的長驅直,盡情的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季琳雙手在他胸前推拒著,想脫離他有力的鉗制,然而他的雙臂牢牢的箍她,讓她柔軟的嬌軀緊貼着他,沒有一絲空隙。在她甜美而又醉人的氣息中,喬浩文竟不知不覺的軟化了;他的舌溫柔的舔著方才他肆虐過的唇瓣,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她敏感的神經。他將唇緩緩移至她小巧的耳垂上輕輕的舔著,他能感覺到季琳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喬浩文的舌頑皮的沿着她如雪白的頸子,滑下她小巧、白哲的肩頭,熾熱舌尖在她香氣襲人的鈿嫩肌膚上緩緩的畫着圈圈,由小到大,一直連接到她的胸前。

他毫不費大的用嘴一咬,將她身上的小可愛拉開來,露出了她圓潤、豐滿的酥胸。他幾乎忍不住體內奔騰的悸動,她那白嫩酥胸上的粉紅色蓓蕾,在夕陽的餘暉下,發出誘人的光澤。他一低頭,饑渴的含住了其中一個,溫柔的逗弄著。

「你……你走開!」季琳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一把將喬浩文用力推開。

她慌亂的拉起被褪落的小可愛,抖着手扣上牛仔褲的扣子,屈辱的淚水不停的滾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喬浩文的懷中渾然忘我!

「你一向都是這麼容易上手的嗎?」喬浩文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譏諷。

「你這個該殺千刀的渾蛋,是你強迫我的!」季琳噙著淚朝他怒喊這。

「那你也被強迫得太樂在其中了吧?!」喬浩文再次殘忍的一箭射向她。

「你……你該死!」季琳腳一軟緩緩的跌坐在地上,痛心的低喊。

「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恕不奉陪了。」喬浩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轉身就往林子裏走去。

季琳透過淚眼看到喬浩文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林子衰,她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慌忙的站了起來,也快步的跟上前去。

她恨喬浩文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天色已經快黑了,她絕不想一個人被孤零零的丟在這裏喂蛇。

一路上季琳始終和喬浩文保持着遠遠的距離,望着他冷酷的背影,她腦海里浮現的竟是他少有的溫暖微笑。

清晨的陽光投射到小小的帳篷里,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

喬浩文被刺眼的陽光喚醒,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昨晚他輾轉反側了一整夜,一直到天色泛白才緩緩沉入睡夢中,難怪今天他會睡到這麼晚。

突然一個跨在他腰上的溫熱物體動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往下一看,竟是一隻白哲而又修長的腳,而他的胸口也被一隻手臂佔據了。

他轉頭一看,竟是一個天使睡在他的身旁——不!哪是什麼天使,是那該死的季琳!不知何時,她將他的身體當作布娃娃般的抱着,由她臉上頗為滿足的表情看來,這個「布娃娃」顯然是相當舒服。

貼在身旁的柔軟嬌軀讓他的身體迅速起了生理變化,他皺着眉頭望着將臉貼在他肩上的季琳,卻遲遲無法將她推開。

早知道他每天清晨都會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說什麼他也要多扛一頂帳篷來!

喬浩文望着季琳沉睡中的美麗臉龐,再度陷入了一種矛盾卻又無法自拔的情緒掙扎中。

長而濃密的睫毛覆住她水靈靈的雙眸,靜靜的棲息在她如天使般的無邪容顏上,白暫的臉龐上染著淡淡的紅暈,殷紅的唇瓣在陽光下顯得鮮嫩欲滴,讓人幾乎忍不住想嘗上一口——他當然知道它的滋味有多甜美,那就是讓他一再失去控制的原因。

他不知道為什麼連在睡夢中,季琳都可以裝出這麼純真、恬靜的模樣,她明明就是一個慣於將男人耍弄於股掌間、一個自信能將世間一切都踩在腳下的女人啊!

一股怒氣倏然自心中升起,就在他準備一把將季琳推開之際,身旁的她嚶嚀一聲,腿也不經意的滑過他已然腫脹的男性中心。

身旁陣陣飄來的馨香瘋狂的刺激着他,喬浩文痛苦的閉起眼眸,暗暗呻吟了一聲,渾身的細胞也為之沸騰起來。

他想要她!

他不再否認,自己體內一天比一天更加渴切的慾望,全都是因為季琳而起。

但那絕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慾望罷了,僅此而已。喬浩文在心底堅決的對自己宣示道。

但是見鬼的,為什麼他的目光停留在季琳身上的時間越來越久,對於那一道以「厭惡」為名的防線也越來越薄弱?!

喬浩文驀然起身鑽出帳篷外,不讓自己再想到有關於季琳的點點滴滴,他絕不允許自己軟化。

季琳被喬浩文驟然推開后隨即驚醒過來,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一臉莫名其妙的望着帳篷外的喬浩文,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到他了。

「快點起來!我可沒空陪你窮蘑菇。」喬浩文又冷又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季琳僅存的睡意全被他尖酸的話趕跑了,她迅速的將睡衣脫下,換上輕便的下恤、牛仔褲。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跟喬浩文好好的吵上一架。

看見皮箱裏那一件紫色的小可愛,讓她不覺一怔,霎時昨天發生的種種驀然湧上她的腦海。她緩緩的抬起手撫著自己的唇,隱約還能感受到喬浩文那雙灼熱的唇貼在上面的感覺。

這種一想到他渾身就會忽冷忽熱的感覺是什麼?莫非她喜歡上了喬浩文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帳篷驀然被人用力的掀開,接着出現的是喬浩文那張鐵青的臉。

季琳冷冷的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隨即迅速的將衣服塞進皮箱裏,不發一言的閃過他走出帳篷。

她搞錯了!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喬浩文那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一切都是她一時的迷惑罷了!

「快點!我也沒空陪你蘑菇。」季琳套上布鞋抓起相機,學着他的語氣。

正在裝膠片的喬浩文驚訝的抬起頭來,望着季琳孤傲的背影,緩緩綻出了一抹笑意。這個小丫頭在向他挑戰?有意思!

他迅速的背起相機,拎起一箱攝影器材就往前走去,嘴邊那一抹看好戲的笑意未曾褪去。漫長的一天才正要開始呢!

¥¥¥

季琳在一片搖擺的藤蔓中小心地走着,生怕自己一個閃神就會被粗如手臂的藤蔓迎面打得鼻青臉腫。

剛剛她就已經領教過了——她輕撫著臉頰上還隱隱發熱的一條紅印,那是她為了追一隻在枝頭跳躍的猴子,一時大意被打到的。

而她當然沒讓喬浩文知道這件事。她既不希罕他的同情,也不想替自己招來一頓訕笑。

這片顯然剛下過雨的林地顯得鬆軟不堪,她不時要停下腳步甩去黏在鞋底的厚重爛泥,而喬浩文遠遠的走在前方,一點等她的意思都沒有。

哼,誰希罕!季琳不屑的冷哼著。

突然,她的目光觸及旁邊一叢攀爬在岩石上的地錢植物,她心中一喜連忙走上前去,舉起相機就要拍,然而腳下的泥士卻鬆軟得謙她的身子搖來晃去,怎麼也站不穩。

就在她還沒來得及發現不對勁之前,腳下的土突然往下塌陷,她已經一屁股摔進一個深約一人高的坑洞裏。

她捧著幾乎快摔成四半的屁股,痛苦的皺着小臉,緩緩的站了起來。

她狼狽的甩去黏在身上的泥巴,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乾淨的地方擦她沾上泥巴的臉。

管他的!在喬浩文的面前她連自尊都沒有了,哪還在乎樣子好不好看?當前之計,還是先出去要緊。

喬琳望着這個幾乎與她平高的坑洞,洞口邊緣鬆軟的士仍然不斷崩落,她心中猶豫着該怎麼爬出去……向喬浩文求救嗎?

那絕對是她最後考慮的方法!

季琳雨手攀住坑洞的兩邊,用力一跳想將自己的具體撐上去,怎奈這一眺不但將兩邊的泥土抓下了大半.還再次重重的摔了一下。

「哎喲!這是什麼鬼坑洞?這麼難爬。」季琳拍去身上的泥士站了起來,一邊低聲咒罵道。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住的洞啊?是蟒蛇還是黑熊?這麼大一個……季琳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衷心希望這個洞的主人出外旅行去了。

否則難保她將會成為一頓美味的晚餐!

怎麼辦?看樣子她鐵定是爬不出去了。還是扯開喉嚨叫吧!然而一想到喬浩文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她就不禁猶豫起來,尊嚴與求生的意志在她心中激烈的交戰着

喬浩文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身後沉默得令他感到納悶,轉頭一看哪還有季琳的身影,空蕩蕩的樹林里連半隻鳥的影子都沒有。

「季琳?」喬浩文皺着眉頭喊道。

她又跑到哪裏去了?

喬浩文一邊四處張望尋找她的蹤影,一邊往回走。

他開始急了,這麼大的地方他竟看不到她的影子,她必定是走得相當遠了。

不知不覺中,他的腳步變得急促,當他沿着原路找回來,發現路旁多了一個頗大的坑洞——他記得剛剛並沒有看到它。

喬浩文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情走向前一看,發現沾了一臉污泥的季琳正仰著頭,茫然的盯着他。

「你在下面做什麼?」喬浩文雙手擦著腰,平靜的凝望着她。

「你眼睛瞎啦?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不小心掉下來的嗎?」季琳氣憤的嚷道。聽他的語氣,好似在審問一個頑皮的孩子。

「既然是不小心掉下去,為什麼不呼救?」難不成她想表演超人的飛天術嗎?

「我不想求你!」

「你這又是哪門子的謬論?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被蛇吃掉,或者被……」喬浩文再也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她該死的倔強脾氣可能會害死她自己,他就不禁想打她一頓屁股,再緊緊的將她綁在自己的身旁,不讓她離開一步。

「你到底要不要拉我上去?」季琳一臉攤牌的模樣。

喬浩文又急又氣,不敢相侍她竟然連最起碼的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狠狠的瞪着她倔強的小臉,兩人就這樣誰也不甘示弱的瞪視着對方,僵持不下。

最後,喬浩文無奈的嘆丁一口氣,伸出了手。「上來吧!」

季琳的眼裏迅速閃過一絲驚訝,她遲疑了半晌才緩緩伸出手,任由喬浩文連拖帶拉的將她救出去。

她拍去身上的泥土,一邊抬眼偷望着喬浩文那張莫測高深的臉孔,向他道謝的話卻卡在喉頭,怎麼也擠不出來。

喬浩文沉默的提起攝影器材就往前方走去,季琳也隨即快步的跟上前;一路上凝重的氣氛讓她幾乎快要窒息,然而倔強的她怎麼也不肯先向喬浩文低頭。

兩人沉默的越過了一片栗樹林,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梢篩落了一地搖曳的光影。季琳漫不經心的走在鋪滿落葉的林間,心頭有如籠罩着一片烏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季琳,快來!」突然前方傳來喬浩文的驚呼聲。

「怎麼了?」季琳飛快的跑向他。

「你看,是卡芙西亞花。」喬浩文指着地上一株碩大無比,有着紆底白斑級的花說道。

季琳蹲下具子,仔細的看着這個號稱是世界上最大的花。它鮮艷異常的顏色及花紋讓這朵貼地而生的花格外顯眼。

花心的地方有一個約拳頭般大的洞,隱約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這,那是用來吸引小動物靠近好捕食它們的。

望着他們苦苦找尋了好幾天的「卡芙西亞花」,季琳的心裏卻不如想像中的興奮。她突然回想起之前他們在霧雨林中發現豬籠草時,兩個人興奮的相擁而笑的情景,然而那種單純的雀躍與興奮的感覺,卻一下子離她好遠。

她最近究竟是怎麼了?這麼容易感傷,一點都不像原本的她。

「總算能夠回去交差了!」季琳強裝出笑臉,故作輕快的說這。

她拿出紀錄本將卡芙西亞花的特徵一一記錄下來,藉以轉移自己紊亂的思緒。

徐徐的微風輕拂過樹梢,晴空之下,依然未解的是連她自己都迷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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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風下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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