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天使」是一個代號,一個殺手的代號。

與其他殺手不同,他只殺他想殺的人,而這些獵物無一例外儘是上流社會的一流菁英。

不論你在圈子裏怎麼打聽也聯繫不到他,見不到、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只會在你去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讓你明白,你是死在「天使」的手中。

毫無規律可尋的被殺者與變化多端的殺人手段,讓人根本沒辦法猜測出他的下一個獵物會是誰。

飄忽不定是他的作風,而留在死人屍體上的一隻橘紅色的紙飛機則是他的習慣——當然如果你想說這是他的惡趣味也未嘗不可,瘦長的紙飛機摺疊得漂亮乾淨,輕輕地拆開來,裏面赫然出現一隻展翼的天使。不過寥寥幾筆,神形並足地勾勒出一隻黑色薄蟬羽翼的墮落天使—它已經降臨人間。

***

「說起來,那個號稱天使的殺手應該是個大美人吧?」

某廣告創意公司的老總侯建業這樣對友人說道。

正午時分,侯總與來訪的友人相偕去公司對面的意大利餐廳用餐,正是人潮洶湧的午飯時間,為表現自己與員工同等待遇而放棄使用專用電梯的侯總在看到等待電梯的浩大人群的那一瞬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浪費資源、放着空閑的專用電梯不用。

無論是貴是賤,是老總還是員工,只要是人,生理時鐘就都是相似的,侯總發覺自己腹中空空如也的時候,也正是廣大勞動人民犒勞自己五臟廟的時刻,於是他無可避免地同洶湧人潮狹路相逢。

心裏苦笑着的侯總表面上保持住與廣大勞動人民同甘苦共患難的精神,微笑着回應員工的禮貌問候,並微笑着拒絕員工們請您先搭的客氣,依照次序等待下波的電梯,決不以權謀私。

儘管已經聽見肚子不斷哀鳴的聲響,仍然保持風度地與友人閑談。聊著聊著,自然閑極無聊地隨口拉開了有關天使的話題。畢竟死於。天使。手中的獵物們都是如侯總之流的企業菁英,預測不出下一個死去的會是哪個,於是關於天使。的話題成為上流社會中人人想談又不敢談、混合著極度興奮與極度戰慄的絕上刺激。

沒想到侯建業竟然在大庭廣眾問就這麼隨口說了起來,友人不禁詫異地望過去一眼,不以為然地介入說道:「也許是個醜八怪也說不定,畢竟哪個也沒有真正見到過他。」

「嗯,你說的也是。不過大家總喜歡把他渲染成一個驚世駭俗的絕代大美人,這樣想豈不是很刺激嗎?

死在美人手中,怎麼說也要比被一個貌不驚人出傢伙殺死的好吧?」

「是啊,也只好這麼安慰自己啦。畢竟誰也說不准他下一個目標是誰,也許就是你我之一……」

「呸呸呸!」西裝革履的侯大老闆竟然毫無形象的不住地開口的說。呸!引來無數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也不理會,神情倒是登時緊張起采,臉色微微有些煞白,責怪友人說:「快閉嘴!你少烏鴉嘴啦!呸呸!」

正說着,「叮」的一響,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滑開,兩個人不約而同閉上嘴巴,隨着人群慢慢流動,往那一方狹小的空間擠去。

電梯門恰好將在侯總他們的背後合攏,門!合不到一半,卻伸進來一隻手,敏感的感應器立時回應,阻止了電梯門的關閉。

門再度緩緩滑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果然是一個如諸位所想的美女,黑髮如瀑地披散在肩上,穿一襲暗紅色旗袍,更顯得身材高窕美麗,旗袍內若隱若現的雪白長腿挑逗著每個人的視覺,美回顧盼流轉,將歉意的微笑送進每個人的眼裏。

為美所撼,眾人俱是一陣獃滯。

侯總也愣住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公司里竟然也有如此佳人。很快回過神,他對美女微笑着說:

「進來吧,擠—擠也不差你—個。」

美女輕點螓首,旋步走了進去,高跟鞋跟與地板接觸而發出的尖銳響動,似乎敲擊在電梯裏海一個男人的心尖,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陣激動一陣蕩漾,電梯狹小的空間內頓時感覺氧氣不足,幾乎讓人沒法呼吸。

美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大風大浪都闖過來的侯大老闆,卻只是面對這個比自己還稍稍高出那麼一點點的美人不住地吞口水,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腦袋裏轉動着各式各樣搭訕的主意,眼裏瞧得盡明眸皓齒,鼻端嗅得是暗動幽香,侯大老闆飄蕩欲醉的心神全然覺察不出大腿處傳來的細微刺痛。

又是「叮」的一響,電梯順利抵達一層大廳,隨着門緩緩地滑開,美人朝侯大老闆嫣然一笑,旋身而出。

而侯大老闆則呆站原地,任人潮湧過身畔也不知覺,痴痴然出神良久,直到身邊友人看不下去,拉了他一把,方才拉回侯大老闆翩然飛揚的旖旎心思。

「別在這兒傻站着了,快走吧!」友人好笑地催促道。

聽見友人的催促,侯總恍然回神,對上友人浮現嘲弄的眼榨,自覺有些不好意思,訕笑着搔搔頭頂稀疏的髮絲,往前踏出一步,卻不覺發出。哎喲一聲,大腿突覺麻痹,掌握不住平衡,身體一歪,眼見就要摔倒在地,友人趕忙上前攙扶住他,問:「怎麼了你?沒事吧?」

侯總想要笑起來安慰友人說自己沒事,結果身子卻一下子軟了下來,身體滑過友人的手掌,重重地倒在地上。

友人熟悉的驚叫聲音漸漸遠走,此時的侯總只想要合住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覺。

——多久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啊……!為了公司為了錢財為了家庭,發不完的愁,擔不盡的心,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啊……

……好好睡一覺啊……

把侯總的身體翻正過來的友人駭然發現,侯總早已臉色鐵青,七竅汨汨地麻出了血。

到警察來搬動屍體的時候,從他的衣兜里斜斜地掉落出來一件物件,定睛看過去,赫然便是一架橘紅色的紙飛機。

「天使!」

***

李在界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裝扮成女人!

可是為了順利完成自己的任務,再怎麼不情願,他也只得乖乖地套上一襲暗紅色旗袍,再往乎板的胸口處塞進兩大團海綿,原本算不得十分突出的臉蛋也在化妝品的滋養下散發出感人的光輝。

……是的,他就是那個被渲染得要多離奇就有多離奇的天使沒錯。

以蠱惑人心的美艷分散獵物的注意力,然後輕輕地把袖珍針管的毒液緩慢地推進獵物的血管里,接着翩然遠遁,即使事後有人懷疑,那也是懷疑那個美艷無比的女人,而不是自己這個胸部平坦、臉蛋更加稱不上美艷的男人!

——不過他倒真的是很吃驚於現代化妝晶的神奇魔力,被琉砂姐巧手上妝之後,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女人流行的化妝技術與作用神奇的化妝品配合萬分默契,怪不得現今大街上美女滿天飛呢!

完美的計劃,再加上自己這個完美的施行者,天使的獵殺總是無往不利。

成為天使並非他所願,那只是一個手段,為達到最終目的所必須使用的手段!也是通向自己更正想要拿到的東西的階梯,所以即使厭惡的不得了,也沒辦法終止。

當年決意從美國回來的時候,老太爺先一步找到了他。

對於LK帝國集團的能耐清楚的很,李在界倒也沒有多麼吃驚,平靜地注視着依舊矍鑠的老太爺出現在自己面前,獨自一人,身邊沒有跟着那個自己日日夜夜都想要見到的人。

老太爺說:「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他並沒有驚訝,老太爺的台詞早巳在他的預料當中。

——是的,沒錯,我一直知道您是知道的!——您……您怎麼可能不知道!

疼痛,像只巨大的手一般,一下子抓住了心臟。心底逐漸翻湧上來始終壓抑的波濤,神情卻依然平靜地看不出一絲波痕。

「為LK殺掉一百個人吧!」他聽見老人這麼對他說。

愕然地回視老太爺的眼睛,他幾乎說不出話。

「身為LK的一員,逍遙自在了這麼久,也該為家族做點貢獻了吧。殺掉一百個人,我就放你……還有他,自由。」

然後自己很痛快的就答應下來,即使心裏有所懷疑也不肯輕易放棄一丁點的希望。

只是……一百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那些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們,殺掉他們,又有什麼大不了?就算會下到地獄,只要哥哥能夠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哥哥能夠緊緊地擁抱住自己,地獄或者人間或者天堂,都是毫無區別的存在。

哥哥……我就只想要你一個人而已。

曾經的回憶深深鐫刻在腦海當中,大概是上天把兩個人的記憶全部壓到他一個人身上的緣故吧,深刻清浦晰的記憶糾纏着他,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卻很甜蜜,甜得像蜜,甜得即使沉重,即使痛苦也不想放開。

記得被哥哥的大手撫摸過身體,最敏感的地方那種激動的、顫慄的,連心臟也不住地抖動的感覺;記得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記得最後那天,哥哥堅定地對着自己說。

「我們逃走吧!。」然後對於未來美好的憧憬便頓時飄蕩進自己的小腦袋裏面;記得被哥哥拉住手拚命奔跑的美好,即便後面不斷地有人追來,努力跑在哥哥身邊的自己也感覺到很幸福很幸福。

還記得……冰冷堅利的子彈在身體里炸開,從胸腔里!汨汨不絕地湧出殷紅的血來,卻忘記了疼痛,迷失在哥哥焦灼的眼神當中,逐漸消失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美國。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全部彙集到自己身邊,搶救了好幾天才撿回來一條小命。

可是卻始終沒見到哥哥。

他們說他留在國內,當時的他抱着自己渾身浴血地跑回總部,求悠閑地品著茶的老太爺救命。最後結果是他自願留在LK帝國集團里,而自己則被送來美國。

想念他想念他,於是瘋了一樣大喊大叫地往外跑,什麼護照、機票的問題全沒有考慮,只是……想要回去找他。

可是卻被五大三粗的護士們一把抓住,綁到床上,一動也動不了。

後來有人告訴自己說,老太爺不放心,怕將來羽翼豐滿起來的哥哥重蹈覆轍,於是狠心將哥哥年少時期的全部記憶盡數洗去……

高科技的洗腦手段。

他不會記得你了。

那個人最後這麼告訴自己。

當時自己一下子就怔住了。

洗腦嗎……那樣一來,曾經的記憶磨滅過後完全如同白紙,任何痕迹也留不下來——連自己的一點點影子也留不下來。

胸口一直在疼,可是疼的不是那」塊傷疤,而是裏頭的心臟。隨着它的跳動,疼痛也一下一下地擴散開來。

但是不管怎麼撕裂心肺的疼痛,也無法阻止自己想要再曰去的念頭,準備了好幾年,打算要回去的時候,老太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答應他的條件之後,在美國俐落地完成了很多次任務,才被滿意微笑起來的孝太爺帶回國內,帶回到……哥哥的身邊。

很厭惡殺人的工作;不過為了自己的願望,還有為了哥哥,他竭盡全力將老太爺交代的任務做得完美。

雖然一直接受家族的訓練,可是說到更正奪取他人的生命,還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一開始選擇的都是槍枝一類,隔着老遠就可以輕易置人於死地的器具,頭幾次更是使用那種遠距離的狙擊炮,將自我的危險降到最低。

趴伏在地上,握槍的手要狠狠地甩幾下,才能止得住那抑制不住的輕微的顫抖。並且大概也是由於是夏天的緣故,完成了任務,離開頂樓的時候,不經意回頭張望一眼,卻看到地上早已涸濕出一個趴伏的人形。怔了半晌,自己無奈地笑起來。

不是沒有遇過危險,不過都很幸運與死神擦肩而過而一個真正的殺手是絕對不會被人擒住的,因為到那種萬不得已的時刻,他會選擇死亡——或者說,殺手只會為死神所擒。

有時候會自嘲地想,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大概正合老頭子的本意吧,聽到這個消息的老頭子一定會樂得跳起來吧!

——所以他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死掉!

討厭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以後技巧逐漸熟練,開始使用手槍或者尖刀之類的兇器。

特別是左輪手槍。

很喜歡平舉起左輪手槍朝獵物射擊的感覺,十分的酷、十分的帥,如果哥哥看到了這樣的自己,也會很喜歡很喜歡吧?

而剛剛習慣用刀的時候,一度曾經異常迷戀於聽到鋒銳的刀刃割斷獵物喉嚨的聲響,「咯」的一下,隨即殷紅的鮮血就襯著白凈的脖頸汨汨地冒出來——那段時候獵物主要是白種人,慘白的膚色再配上赤紅的不斷涌將出來的鮮血,那模樣簡直妖艷極了!

於是迷戀的不得了。

同時也嘆息着想,自己的身體里果然也流淌著黑手黨家族的血液,那樣血腥的場面,充分滿足了自己血液中奔騰著的暴虐基因。

可是後來次數多了,也漸漸地煩膩起來。看到流得到處都是的血液,再也沒有放肆的興奮,僅有的只是——噁心!想吐!

流的到處都是的鮮血染滿了自己一頭一臉,卻無論怎麼努力地清洗也去除不掉。那種黏稠得散發令人慾嘔的腥臭味道的紅色液體,彷佛附着在自己皮膚上似的,怎麼也洗不幹凈!

一連吐了三天。

大吐特吐,完全止不住。

開始是吃什麼吐什麼,到後來喝水也想吐,吐到最後把肚子裏的膽汁都吐盡了,嘴巴里又腥又臭又苦又澀,吐到虛脫可還是止不下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連從衛生間回到床上的力氣都沒有了,狼狽地趴在白色搪瓷的馬桶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清醒的時候只是流着眼淚不停地嘔吐。

身邊沒有一個人,最想拿的哥哥卻連世界上還存在着自己這麼個人都不知道!

難受地想自己還不如就這麼死掉算了。

三天,整整吐了三天。

死神始終在身邊遊盪,最終和自己擦肩而過。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慶幸。

好了以後還是不能停止殺人。

於是盡量選擇不用見血的方式,或者讓獵物的鮮血在自己轉過身體之後再汨汨地綻放開來,此如繩索,比如毒藥,那種點滴便足以致命的小玩意。

身為殺手的李在界還有個稱不上好或者壞的習慣,就是折出一隻紙飛機留在獵物身上,作為他們最後的陪伴。

曾經看過一部關於警察與卧底的影片,裏面那個寂寞的卧底每殺掉一個人便折出一隻紙鶴,他的屋子裏五顏六色的紙鶴懸在半空,風吹過去的時候好像當直飛了起來——自己很想飛揚在陽光底下,於是挑選了可以在太陽光芒映襯下顯得最為絢爛的橘紅色,細心地摺疊而成一隻紙飛機。

橘紅色的紙飛機裏面裏面著黑色羽翼的天使,一下子只是無聊時候往上面的隨手塗鴉,沒想到卻形成自己的標記——更是好笑死啦。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天使嗎?說到天使,就只會讓自己聯想到那種不分男女、沒有性別的生物。

而他們所謂的天使,是那種胖乎乎、圓(碧波蕩漾錄入)滾滾的小傢伙,還是另外一種據說漂亮的不能再漂亮的傢伙呢?

不過可惜的很呀,自己哪個也不是!

天使……黑色羽翼的天使,也不過是自己隨手亂畫出來的而已,居然也有人稱那是自己的標誌?簡直是笑死人啦!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倒異常喜歡摺疊紙飛機。

一天一天的,一隻一隻的,給獵物折出那麼多隻紙飛機,有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哪天自己失手了,死掉了,又有誰來給自己折這樣一隻簡單紙飛機呢?

——如果我死了,哥哥,你會嗎?折一隻簡簡單單的紙飛機給我就好。

不過呢,如果願意疊給我的話,最好能夠拿那種可以反光的紙張來疊喔,好看的不得了的那種橘紅色的,就像我的頭髮一樣,在太陽底下會反射出燦爛的光芒,漂亮的讓你一丁點也移不開視線。

哥哥……你可以幫我疊一隻嗎?

***

李成軒靠近李在界的時候,他正在煩躁地扯下一頭烏黑的直長假髮,然後隨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雖然妝化得異常艷麗、簡直看不出他原本的輪廓,頭髮也變了顏色,穿着旗袍的娉娉婷婷的姿態儼然便是美女一個,但是,對於從李在界一走出他的小公寓開始就一直跟蹤在後的李成軒來說,看穿了弟弟的真面目,也該算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跟蹤他,因為看到他被老頭子召去下棋之後神色十分不對勁,小臉煞白,弔兒郎當的笑容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佯裝出來的,於是很敏感地嗅到了近似於陰謀的味道。

一時興起地跟蹤出來,也算是一種反擊吧,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老頭子那樣的挑撥之後,自己不做點什麼也太對不起那些坐看好戲的閑人了。

——群雄逐鹿的時代,鹿死誰手仍是未知之數。

看見李在界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李成軒讓緩緩開着車的小劉停下,自己一個人下車,跟在他后而也走進巷子。那是一條顯然已經廢棄正等待拆除的小巷,雖然是大白天,可還是有些陰暗,路過的行人如果沒有特別的留意,是不會發現這樣的空巷。李成軒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特意拐到這種地方。

他從背後緩慢地靠近他,看到他敏感地覺察到有人接近而十分警醒地扭轉過頭……

卻在看清來人的面貌之後一下於放鬆了警戒。

「原來是成軒大哥啊!」

李在界呼了口氣,放進手袋裏摸索着什麼的手拿了出來。

雖然李成軒隱約有些奇怪弟弟對自己的毫無戒備,不過因為還有其他計劃好的事情等著要做。便忽略了這點疑問。

是呀,計劃好的事情最好能夠把這個討人厭的傢伙自尊全部剝除、然後再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他故意上上下下地反覆打量著女裝的李在界,嘲弄地笑起來說:「想不到你打扮起來也是我見猶憐的啊,嘖嘖,當男人還真是有點可惜了哦。」

李在界一愣,突然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正是女裝打扮,眼裏頓時升起警戒,狐疑地問道:「你怎麼看出來是我?」

連他自己對着鏡子幾乎都認不出自己,李成軒又怎麼會一眼就看了出來,而且……還跟到這種偏僻空無一人的小巷裏?

李在界瞟著一身黑色西裝,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的李成軒,這樣的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在這種巷子裏巧遇到的人。

「我怎麼能看不出來呢?被我的手摸遍了渾身上下的弟弟,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緊緊盯住李成軒的表情良久,李在界始終沒看出絲毫破綻,於是他想大概真的是場「巧遇」吧!然後他聽見哥哥嘲諷的話從那張刻薄的嘴裏接連不斷地冒出來。

「真沒想到,你除了喜歡被男人干,原來你還有易裝癖呀!要不是親眼見識到你那個玩意,做哥哥的大概還更會以為你是個丫頭呢。」

「是嗎?」

李在界的臉上卻完全沒有出現李成軒想要看到的羞憤或者氣惱,反而掛上了蠱惑人心的笑容,湊近哥哥,吐氣如蘭地吹過去一口氣,手指頭也不安分地繞上哥哥平整的領帶。

「我……很有魅力吧!」

塗得紅嘟嘟的嘴唇噘起來,若有似無地擦過李成軒的頸子,印上白襯衫一個紅唇印記。

嗯,不錯,又均勻又飽滿。

李在界正滿意地打量自己在哥哥的襯衫上留下的回紅印,就感覺到腰間一緊,頓時被一股大力拉近了哥哥,隨即一隻大手罩上了自己高高翹起的小屁股。

李在界『呵呵』的笑起來,打趣著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就像個下九流的色狼,而且還是超級猴急的那種,一上來就摸人家的屁屁。」

滿臉都是正中下懷的詭笑,他像偷腥的貓似地緊緊貼住哥哥健碩的身體。

唔……緊密的貼近連下身都開始忍不住興奮起來了。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大對勁。可是……究竟是哪裏呢?李在界感到費解的時候,哥哥皺了皺眉,然後伸手粗魯地扯開自己的旗袍領口,正想再嘲笑一下他的猴急,卻看到哥哥從自己胸口掏出兩大團海綿出來。一怔,隨即笑開。

原來就是這玩意弄得自己不舒服哦。重新把子板的男性胸膛貼上哥哥的,嘟起的紅唇就要湊過去吻他,沒想到卻被他偏頭避開。

李成軒皺緊了眉頭,嫌惡地說道:「我沒有吃掉化學物質的興趣。別拿你塗抹得紅艷嚇人的嘴巴對着我,噁心死了。」

李在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手袋裏掏出一塊散發着香氣的手帕,狠狠地在紅艷艷的嘴唇上抹了幾把。

聞到濃重的香水味道的李成軒。哼了一聲,說:「你還更不是一般的有病!你真把你自己當女人了嗎,連塊手帕也弄成這樣?」

李在界一邊擦嘴一邊反問說:「你不覺得很香嗎?」

李成軒再度嫌惡地哼一聲:「是呀,香得都臭了!——難聞死了。」

李在界吃吃笑着,很快將嘴巴抹乾凈,順手把手帕扔到地上,雙手勾住哥哥的脖頸,說着:「我也不喜歡那樣的味道!」然後盯住哥哥抿得緊緊的唇,喃喃著說道:「我的嘴巴可是原色原味的了,你可不許不要……」話沒說完,便已經重重地將自己「原色原味」的嘴唇壓了過去。

被堵住嘴巴還不忘接着冷哼一聲的李成軒享受着弟弟日漸純熟的吻技,大手罩上弟弟富有彈性的屁股,不住地來回撫弄……

可是不然什麼呢?李在界再也沒有精力去想,所有的不然都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的侵襲下終於不知所云。

接吻的空隙里他聽見哥哥發自胸腔的低沉嘲笑,以及從喉嚨間翻滾出來的沙啞聲線:「你還……真是個賤貨!」

哎呀呀,居然被哥哥發現了!想着如果能夠和哥哥一直做到死就好了,的自己還真的是個賤貨沒錯呢。

心裏隱隱約約的就想『哈哈哈』的大笑出聲,可是沉浸在哥哥帶來的情慾當中的他早已經無法自拔。

李在界魅惑地朝李在界笑笑,壞心地收縮后穴的肌肉,緊緊夾住。聽到哥哥低喘的抽氣聲,隨即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立刻被一股熱流衝擊到,這才湊在李成軒的耳邊說出一句:「沒錯……我的確就是個賤貨沒錯呢!」

賤到……只想被自己的親哥哥狠狠地擁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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