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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再來是親家公。」媒婆帶着汪羽姍向謝啟明的家人奉茶。

「謝伯伯請用茶。」

「羽姍以後要叫爸爸了。」謝父提醒道。

「是。」儀式進行到這裏汪羽姍已經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要她裝出一副靦腆的笑容就覺得難過,這時候驚覺自己的幼稚已經太晚。

「再來是未來的婆婆。」

當汪羽姍奉上茶的時候,忽然接觸到未來婆婆的犀利目光,讓她當場愣了下。

謝母接過茶杯,先發制人,「羽姍!我話先跟你說在前頭,這杯茶我喝了以後,你就是我謝家的媳婦,希望你以後一切以夫為重,懂嗎?我們可是大鳴大放、六禮六聘一樣不少的來,算是給足你面子。」

不會吧?還沒訂完婚就先給她來個下馬威。汪羽姍神情一僵。

原本笑容滿面的汪氏夫婦則是傻了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就連觀禮的親朋好友也錯愕不已,當下議論紛紛。

原本想出聲的陳秀芹被汪學儒制止了下來,他隱忍着怒氣,瞪視着未來的親家。

這婆婆好厲害!賴嘉琪和杜芳紋也愣在當場。

汪羽姍揚起慵懶迷人的微笑,「我當然會以我未來的老公為重,不過先決條件是他也要以我為重,畢竟現在這個社會是女男平等的,沒有理由要我一味地將他當做天,對吧?」

「你!」謝母被她的反唇相譏氣得臉色發青,原本是想給未來的媳婦一個下馬威,不料反被她將了一軍。

正當室內氣氛緊張之時,一陣緊急煞車聲從大門處傳來。

隨着車門甩上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沖入大廳,二話不說就摟住今日的最佳女主角,在眾人的錯愕中,狂猛地封住她的唇!

這是怎麼回事?女主角居然當着大家的面和一個陌生男人熱吻起來?!

客廳內頓時一陣嘩然。

汪羽姍驚駭地瞠大眼,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卻發現對方充滿戲謔的眼神中夾雜着一絲怒意。

是他!這個認知當場讓她的心涼了一半。

「放肆!放肆!」謝母先發制人,「汪羽姍!你都要嫁入我們謝家了,居然還跟這個男人吻成這樣,你把我們的顏面放在地上踩啊?」

謝啟明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憤怒地咆哮道:「你是誰?放開羽姍!」

他用力地想扯開男人緊抓住汪羽姍的手臂,卻被對方將他的手反剪,隱約還可聽到骨骼嘎嘎作響的聲音。

「放手啊!你會把他的手臂扭斷的!」謝母緊張得大叫。

男人這才鬆開扣住謝啟明的鐵掌,但緊鉗制住汪羽姍的另一隻大掌卻毫不放鬆,更別說仍緊貼在她嘴上的熱唇。

杜芳紋用手肘推推賴嘉琪,小聲地問:「嘉琪,那個男的好像是方才羽姍給我們看的那位??『竹馬』?」她實在想不起他的名字。

「好像是耶!」

「怎麼會這麼湊巧?」杜芳紋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

「我覺得等一下的氣氛可能會不太好哦。」

「靜觀其變吧!」賴嘉琪也有相同的看法。

當室內一片鬧哄哄之時,又有兩個人闖了進來。

「阿???你在做什麼??」趙母兩手撐在椅背上,以防虛弱的身體會不支倒地。

「你??你知不知道??你??」趙父臉色發青地抓住門框,好讓抖到不行的雙腳能稍微休息。

趙??這才鬆開汪羽姍被吻到紅腫的唇瓣,「就是你們看到的啊,還能做什麼?直接把羽姍抓上床嗎?」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嚇傻了在場的一群人。

汪羽姍趁機掙脫他的懷抱,給他兩記熱辣辣的巴掌,「你這混蛋!」

趙??撫著發燙的臉頰,沉沉地扯動唇角,語氣森冷地質問:「我混蛋?那是誰不守信用?」

汪羽姍當場啞口無言。

「你??你是????」陳秀芹率先開口。

「真的是你???!」汪學儒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個器宇軒昂、相貌出眾的男人,就是那個他自小看到大,凈會惹是生非的小夥子。

「汪伯伯、汪伯母,好久不見。」趙??爽朗地笑着。

「阿?啊!雖然你住在美國多年,作風洋化,但也不能一回來就抱着我們家羽姍猛吻呀!」陳秀芹指責道,「尤其今天又是羽姍訂婚的日子,你這樣會造成親家他們對羽姍的誤解,就算你和羽姍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也不可以這樣。」

「汪伯母,我反對你的指控!」趙??厲聲反駁。

「什麼?」在場的人全都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阿?!你說這什麼話?還不快向你汪伯母道歉。」趙父斥責。

「我再不回來,老婆都跟別的男人跑了!」趙??怒咆。

這顆炸彈一扔,當下又炸傻了一群人。

「天啊!我快暈倒了。」汪羽姍頭疼不已地呻吟,此刻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你在說什麼啊,阿??」趙父已經被兒子嚇得不知該說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汪學儒聽出其中的玄機。

趙??露出壞壞的笑容,「汪伯父,你大概不知道我早就跟羽姍私下有過口頭婚約吧?」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哇!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驚爆連連。

汪學儒眉頭深鎖,「私下?什麼時候的事?你出國這麼多年,也沒回來過,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否屬實?」

「你可以問羽姍,看她是否允諾過我,就知道了。」

「羽姍,這是怎麼回事?」汪學儒嚴厲地看着女兒。

殺了她吧!這傢伙會害死她。

「那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羽姍!你當我這幾年為什麼沒回來?當年你可是親口答應我,只要我在十年內達到你的要求,你就嫁給我!」趙??不慍不火地提醒她,眼神卻犀利得嚇人。

「真有這回事?她和你作了什麼約定?」陳秀芹詫異導問著。

「只要我在十年內拿到三五張碩士、博士文憑,她就嫁給我。」

「真有這回事?」陳秀芹轉向女兒,不敢置信地問她,「羽姍,你說。」

汪羽姍還想再搪塞,卻看到趙??拿出一條項鏈,上頭掛着一枚白金戒指,分明就是要她無法反駁。

「那是小時候的約定,誰叫他要辜負趙伯伯的苦心,我只好用話激他,才讓他願意出國,當時也是料定了他絕做不到我的要求,才敢答應他的。」事已至此,她只好全盤托出。

「我可是一直將她的話當真!」

「這該怎麼辦才好?」陳秀芹接收到由謝家人那邊投射而來的嚇人眼光。

「原來如此!阿?啊,我和你爸還以為你是喜歡美國才不肯回來。」趙母感動得差一點痛哭流涕。

「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恨透美國了,是因為想讓羽姍以後的生活無慮,我才會多留在美國工作幾年,要不然我早就回來了,哪還會容許她琵琶別抱的這檔事發生!」他一臉嫌惡,「就算要『別抱』,也得先經過我同意。」

「你們把我們謝家當成什麼了?」謝父氣得大吼。

「是啊!汪先生,你們的女兒已經跟人私下訂過婚,居然還敢巴著跟我們結親家,耍我們是嗎?」謝母也不甘示弱地指責。

「媽!你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謝啟明小聲地提醒母親。

「什麼小聲?你這孩子,當初就叫你不要娶這個女人,你偏要,現在可好,你的臉丟夠了吧?什麼女人不好挑,偏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謝太太!有話好好說。」陳秀芹極力想緩和尷尬地氣氛。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你們的家教夠糟的,有你們這種不知反省的父母,難怪會教出這種女兒!」

陳秀芹倒吸一口氣,萬萬沒想到原先欲結的親家會是這麼刻薄的人。

「謝太太,你這樣說太侮辱我們了。」

「侮辱?我說的可是實話,我還真慶幸沒讓她進我們謝家的門咧!要不然我家的圍牆恐怕還得請工人來加高。」

陳秀芹臉色一沉,「謝太太,你說話請給我們留點顏面。」

「顏面!你們這種人還有什麼顏面好留的?教出來的女兒一副到處勾引男人的德行,你以為我們還敢與你們結親家,還巴望着娶你家女兒回去當媳婦啊!」謝母拉高嗓門大吼。

先別提對方毫不留情的詆毀,光是謝母那副仗勢欺人的態度,女兒嫁過去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到哪裏。經過一番深思,陳秀芹當下作出決定。

「既然如此,那麼請,我們高攀不起。」個性溫和的她一反常態,往門口一站,比出手勢下逐客令。

怎麼回事?她們還嫌今天不夠「熱鬧」嗎?

現在換兩家的媽媽杠上!

「哼!老頭,東西收一收咱們走,這種壞親家不結也罷。」謝母動手收起聘禮。

汪羽姍尷尬的看着一臉晦氣的謝啟明,不知如何是好。

「東西快給我搬走,不要放在那邊礙我的眼!」陳秀芹叱道。

「媽??」汪羽姍拉着母親要她收斂點,「不要這樣,不好看啊!」

「不好看?她當眾侮辱你的時候她都不會覺得不好看,更何況今天來的都是我們的親戚朋友,還有你爸的老同事,她都不替我們留顏面了,我何須顧慮到她?」

「媽,有話好好說,今天是我要和羽姍訂婚,不是您耶!」謝啟明儘力想挽回。

「你給我閉嘴!你如果還想繼承財產就給我回家,我另外安排一門婚事給你,就不相信會比那個女人差。走!」

殺手鐧一出,謝啟明只得乖乖閉上嘴,尾隨母親離開汪家。

不相干的人紛紛退場后,汪家大廳內只剩下汪學儒夫婦、趙家夫婦,還有那對最佳男女主角。

已換下禮服的汪羽姍垂著肩膀,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臉色凝重的父母以及滿屋子的喜餅,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

和她的苦惱相反,趙??一派悠閑地坐在單人沙發內,漫不經心地看着大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看到他那副痞子樣,汪羽姍就非常惱火,忍不住開吼:「你這混蛋!什麼時候不好回來,偏偏挑我訂婚的日子,你是存心來搗亂的啊?」

「沒錯!」趙??驀然斂起笑容,眼神犀利地注視她,「我一直遵守你跟我的約定,但是你卻不遵守遊戲規則!」

簡單的一句話,卻已指出她的背叛和不守信。

「我沒想到你會把那件事當真。」她心虛地別過臉。

「你心裏比我還清楚,你急着嫁人是什麼原因,不需要我把話講明。」

「奇怪耶!哪個人會把小時候的事當真?就只有你。」這個時候一定要硬拗,不然她肯定會死得很凄慘。

「你跟我約定的時候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算你要毀約,起碼也該先知會我一聲,而不是耍這種心機。」

「我才沒耍心機!我承認我一直害怕你記得那個約定,更怕十年的期限一到,你會回來逼我履行約定,就在這個時候,謝啟明向我求婚,我自然而然就答應了。」

「你這孩子把婚姻當兒戲啊?」陳秀芹怒斥。

「太不像話了!」汪學儒也拍桌子罵道。

「對不起嘛!我知道錯了。」

「會不會太遲了一點?」汪學儒已經氣到吹鬍子瞪眼,真是的,他幾十年的清譽全被這女兒給毀了。

「不會吧。」

「不會?那我問你,這一屋子的喜餅怎麼辦?還有待會兒在餐廳舉行的訂婚宴怎麼辦?」陳秀芹好不容易才壓下來的怒氣又隨着女兒毫無悔意的話直線上升。

汪羽姍愁眉不展,她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

此時,原本因為兒子的莽撞而滿臉歉意的趙母,忽然拉過坐在身旁的丈夫,在他耳邊????地低語。

只見趙父頻頻點頭,隨後便起身離去。

趙母看向汪氏夫婦,露出一個特大號的和善笑容,「我說老汪啊,我有個提議,說出來我們大家參考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趙大嫂,我們是老鄰居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不要這麼客氣。」汪學儒回道。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趙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開始侃侃而談,「是這樣的,方才你們也聽到了,我們家阿?是為了羽姍才出國留學的,雖然他以前給大家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他已經洗心革面了,這幾年他在美國的成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趙大嫂,這點我們都知道啊!」陳秀芹插話,心中已經有底了。

「事實上??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就別拐彎抹角,直說了吧。」陳秀芹早已猜出七八成,但總不好意思先開口教人家的兒子來收拾殘局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趙母順了順氣,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向你們提親!」

嗄!不會吧?才剛走一個而已耶。汪羽姍瞠大眼睛看着母親的反應。

「好啊!」陳秀芹連考慮也沒有,一口答應。

什麼?!汪羽姍差一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連忙尖叫:「我反對!」

卻招來母親的一記白眼,「你給我閉嘴,誰叫你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趙母笑眯眯地開口:「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也知道我們家阿?從小就喜歡羽姍,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聽她的話,像個拚命三郎似的用功讀書,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羽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是啊,嫁得近我也比較不會擔心,阿?這孩子我自小就喜歡,即使當年他闖了一卡車的禍,我還是無法討厭他,最重要的是,你瞧他多專情,這些年來始終如一。」

「你不反對事情就好辦多了,至於聘金嘛??」

「不必、不必,現在反而是我們家羽姍高攀了。」

「高攀?我可沒答應。」汪羽姍在一旁大喊。

「你再不閉嘴,小心我叫你弟弟拿膠帶來封你的嘴!」這回換汪學儒喝叱。

「哼!」汪羽姍氣得想轉身離開。

恐嚇的聲音立即從她身後傳來:「你如果敢給我逃走蹺家,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汪羽姍只能氣呼呼地將自己塞回椅子裏。

「不行、不行,聘金一定要,我已經叫老伴上銀行去提錢了,聘金的部分就取兩百萬整數比較好算,至於那些來不及準備的六聘六禮,我們就用紅包代替,金子方面,我也已經交代老伴通知珠寶行送過來讓你們挑,這樣可以嗎?」

「趙大嫂,你的意思是??」

「唉啊!擇期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讓他們兩個年輕人訂婚,反正筵席、喜餅都是現成的。啊!對了,你記得要跟我收喜餅錢,千萬別跟我客氣。」趙母拍拍陳秀芹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我不要,我反對!」

「你不要,你反對?那你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現在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到會場了,你要讓你老爸丟這個臉嗎?你給我回房把禮服換上,一會兒到餐廳去謝客敬酒。」

「喂!你也說句話啊!不要像個沒事人一樣!」汪羽姍把炮火轉向趙??。

「我無所謂,一切就照長輩說的。」趙??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緒。

什麼?一句「無所謂」就想把她跟他套在一起?

汪羽姍的怒氣當場如火山爆發時的岩漿朝他猛噴,「我告訴你!我根本不愛你,你叫我怎麼跟你結婚?你有沒有良心啊?」

「你愛不愛我,我並不是很介意,我只是不喜歡被人當猴子耍,尤其一耍就耍了九年,反正當年我早已經跟你約定好,你只要依約行事即可。」他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那是什麼鬼話?真想一刀砍死他算了!汪羽姍氣呼呼地開口:「爸、媽,你們都聽到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人講的話,你們還要我嫁他?」

現在換汪氏夫婦面有難色,畢竟這攸關女兒的一生幸福,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草率行事,如果??是真心愛羽姍,他們當然舉雙手贊成這門婚事,但如果他只是為了報復羽姍的失約,那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

趙母看出汪氏夫婦的心思,連忙出面打圓場:「我說老汪啊!羽姍會如此顧忌也是對的,畢竟這幾年她跟阿?根本沒有相處的時間,對他的印象當然還是停留在過去的不良階段,要她莫名其妙為了當初的好心賠上一輩子,她當然會心有不甘。」

「那你覺得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陳秀芹神色凝重地詢問。

「我是這樣想的,今天的訂婚儀式呢,咱們就照常舉行,然後請羽姍給阿?一年的時間,讓阿?好好追求她,如果阿?能在這一年內贏得羽姍的芳心,到時候我們再來結親家,你們覺得如何?」

汪氏夫婦頻頻點頭,「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趙母轉向汪羽姍,和藹地問道:「羽姍啊!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呢?只要給阿?一年的時間,讓他有機會追求你,如果這一年過去后,你對他仍然毫無感情,你們就取消婚約,至於聘金、聘禮,你都不必退還,就當做是趙伯母對你的謝禮。請你給阿?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汪羽姍秀眉緊蹙,怨怒地瞪視着趙??,久久??

礙於父母親的壓力,她只好首肯。

「一年!就一年!只要我對他仍無感情,就解除婚約,他不可以再拿當年的約定來煩我,逼我嫁他。」

趙母喜形於色,「好、好,只要給阿?一個機會,我保證你會喜歡上他的,不是我自誇,我們家阿?真的很不錯。」

汪羽姍輕揚秀眉,心有不甘地眯視着趙??,「就一年!」

趙??無所謂地聳聳肩,「行!」

趙??很難相信自己會這般好運,從訂婚宴一結束,他那個新上任的未婚妻就跑得不見人影,正在煩惱是不是得動用人脈才有可能找到人的時候,她居然自動出現在他的地盤上!

汪羽姍無精打采地抱着一疊企劃案,尾隨秘書小姐走進氣派非凡的辦公室。

因為謝啟明的惡意缺席,讓她必須獨自面對難搞的客戶,聽說這位新上任的特助已經退掉他們公司送來的五份企劃案,她手中的這份企劃和手稿圖是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不能讓他滿意,恐怕就接不到擎天集團一年五千萬櫥窗展示預算的大Case。

唉??這麼一想,她可真是責任重大。臨出門前,老總還再三耳提面命,要她使出渾身解數,只差沒說出即使把自己獻上也要將合約拿回來這種話。

處於極度泄氣的狀態中,所以汪羽姍並未察覺在離她不遠處,正有人以狩獵者的眼神緊緊盯住她。

「特助,廣告公司的代表來了。」女秘書用甜甜膩膩的嗓音報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這個低沉渾厚的嗓音引起汪羽姍的警覺心,目光從腳下的長毛地毯移向正前方??

她嚇住了!無法置信地看着那張囂狂的臉孔。

當真是冤家路窄?

或是她被人施了法、下了咒,否則怎會像這般厄運纏身?

汪羽姍頓時覺得烏雲罩頂、全身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有這麼恐怖嗎?瞧你嚇得臉都綠了。」趙??揶揄她的同時不忘加重「未婚夫」這個字眼。

汪羽姍震驚是震驚,但還沒震到腦袋當機,隨即沉着臉反唇相譏:「七月還沒到怎麼就有鬼偷跑!」

趙??揚起一抹深深的笑,顯得益發迷人,「我以為你會說見到了魔王,你不覺得魔王這個稱呼比較符合我的惡行惡狀?」

「你??我管你叫什麼!反正我都不想看見。」怎麼會有男人是這副無賴德行?

笑容依舊掛在他俊帥的臉龐上,「你不想見我也無所謂,只要我想見你就行了。」

汪羽姍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痞子。」

「普通的痞子當然配不上你,只有我這種超級痞子王才能與你匹配。」

「你??」汪羽姍當場辭窮,只瞪着他。

「怎麼?沒有話要對我這個做未婚夫的說了?」他十指交叉抵在下頜,興緻盎然地瞅着她,「不過我倒是很詫異,你居然會在我們有可能合作的廣告公司上班,貴公司的領導人更是獨具慧眼,派你來與我洽談,否則我還找不着你呢!這更證明了我們兩人拆不散的緣分。」

「誰和你有緣?!根本都是你一相情願。」汪羽姍怒斥。

趙??不疾不徐地搖晃食指,提醒道:「縱使你百般想擺脫我,還是不可能如願,我勸你早點認清事實,不要再做無謂的躲避。」

這番話說得汪羽姍火冒三丈,直想將手中的資料往他臉上砸去,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這時候與他叫囂吵鬧、引人注目,難保不會將兩人的「婚約」抖開,屆時老總一定會把所有與擎天集團有關的業務都丟給她,讓她無法擺脫這個惡男??

算了!還是先走為妙,管他什麼合約,大不了被老總海削一頓,反正本來就沒指望了,犯不着繼續和這個惡霸糾纏不清。

趙??一眼就洞悉她的意圖,聲音冷沉地威脅她:「不要企圖逃跑,更別企圖將你中那一疊東西往我臉上砸,你應該知道我的體力遠遠超過你,你還跑不到電梯口就會被我抓回來,我勸你不要輕易嘗試。」

這番挑釁的言語惹得她怒火狂燒,張口反駁:「你當我是被唬大的?」

趙??很大方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迷人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被唬大的,但??別怪我沒提醒你。」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這妄自尊大的臭傢伙!

「你最好別輕易挑釁,否則一旦被我抓回來,可不是鬥嘴就能了事的。」

「你想幹什麼?」

「被我抓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吻得你說不出話。」

汪羽姍瞠大了眼,連忙用雙手捂住唇,同時往後退了兩步。

他勾起唇角,十指仍然抵著下頜,興緻盎然地看着她如臨大敵的神情,「還想走嗎?」

汪羽姍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他一會兒,還是不得不投降,她很清楚趙??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算你狠!」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文件丟到他面前。

「你打算叫我自己看這一大疊不知所云的東西,而不稍加解釋?」

汪羽姍用力地吸了幾口氣,才壓下往那張俊臉揍兩拳的衝動。

看來這隻母老虎目前是妥協了。趙??一手抱起資料,一手將她推向辦公室另一隅,「我們到那邊的會議桌討論,有什麼不滿等公事談完再說。」

說?說什麼?她可不記得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此刻她只想趕緊交差了事,不想與這惡霸有太多牽扯。

汪羽姍以最快的速度向趙??介紹企劃案的主題、概念、意象。

約莫半晌??

「經過你的說明,我大概了解這整個企劃的構想,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我把幾個疑點歸納好,一會兒我們再討論。」趙??仔細地審閱著企劃案。

汪羽姍喘口氣,拿起一旁的果汁啜飲著,慧黠明眸打量著辦公室里的一切。嗯,真不愧是國內排名前五十大的企業,連門面的裝潢都如此考究,即使小角落都看得出來是經過精心設計??

當她的眼光不經意落在趙??身上時,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

他此時的表情好嚴肅,濃密的劍眉和直挺的鼻樑彰顯出精銳的眼眸,古銅色的皮膚、結實的體格更顯得器宇軒昂,再加上沉穩的氣質,完全抹去了她記憶中粗野莽撞的印象。

她突然有股衝動想去了解他這九年來所過的生活,想知道是什麼可以將一個人如此徹底地改變,公事上的精明幹練以及沉着穩重的處事態度,讓她幾乎認不得他??

趙??發覺她的注視,精銳的眼眸直直對上那雙靈動的星眸。

他不得不承認,除了她日益嚴重的壞脾氣讓他有點無法適應外,他仍然愛煞了眼前這張容顏,細嫩的肌膚白裏透紅,清澈靈透的水眸搭上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樑、新月眉,鵝蛋臉搭配着俏麗的短髮,形成了一張清麗動人的面孔。

汪羽姍發覺他炯然的眸子像是快將她看透似的,不由得垂下眼睫,專心地啜飲著果汁,不敢再與他四目相對。

午後的陽光從百葉窗細縫中傾瀉而下,長長短短地烙印在牆壁和地板上,辦公室里氣氛膠着,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感覺到他烈焰般的視線掃過她全身,汪羽姍挺直背脊,試圖穩定自己的慌亂情緒。

為什麼她會害怕他犀利的眸光?當他凝眸注視的時候,她心頭就像被人狠狠地撞擊一般,狼狽而狂亂。

她討厭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更加厭惡趙??那雙儼然將她看透的眼眸。

瞅着她因不安而微啟的朱唇,趙??再也遏抑不住品嘗那兩片芳唇的念頭,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蛋。

汪羽姍瞠大眼睛嚷着:「你要干什??」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趙??充滿陽剛氣息的雙唇已然覆上她嬌艷欲滴的朱唇。

「唔??」

汪羽姍簡直不敢相信,這惡霸居然又偷吻她,不!應該是強吻才對!

他的唇如沙漠中的狂風、熱沙,熾熱狂野得叫人昏眩,強而有力的掠奪讓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不論她如何反抗,他總是有辦法將她的臉蛋固定在大掌之中動彈不得,任由他如盜匪般侵佔掠奪。

過了好一會兒??

汪羽姍好不容易逮到一絲空隙,使盡全身力氣猛然一推,才將欺壓她的壯碩軀體推開。

「啪!啪!」

兩記火辣辣的巴掌落在趙??嘴角輕揚、略顯玩世不恭的臉龐上。

汪羽姍恨不得當場宰了他,氣喘吁吁地怒吼一聲「混蛋」,然後便衝出了辦公室。

進入電梯后,汪羽姍靠在角落,不停用力地擦著被趙??吻到紅腫的雙唇,她快氣爆了,那個混蛋居然再次偷吻她,她絕對要他好看,給她等著瞧!

辦公室里,趙??捂著仍殘留淡淡芬芳的嘴唇,意猶未盡地思念着她的香唇。

他敢說,當時她身邊如果有把刀,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拿起來狠狠砍死他,絕對不會讓他有活命的機會。

從她用跑百米的速度飛快離去,和那副快把他給殺了的表情,明顯可預見他的追妻行動不會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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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霸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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