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地里，溫和的微風掠過二名相依相偎傾坐在青翠草原上的情侶，他們的眼中只容得下彼此……
「我好怕——」夏夢涵輕聲道。
「怕什麼?"關耀偉執起她的柔發把玩著。
「我好怕這種得來不易的幸福，會稍縱即逝。」夏夢涵苦笑。
也許是過慣了之前的日子，反倒覺得如今的幸福是場夢境，等到夢醒之後……獨留一人抱頭痛哭。
「要怎樣才能讓你的心踏實些呢?"關耀偉垂首呵着她的鼻尖。
她的苦，他能夠了解，只能懊惱……為何老天不早點安排他們相遇，又為何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糊裏糊塗之下，否則他就不會讓她生活在提心弔膽之中，每天擔心受怕。
「我不知道……我只能期許每天醒來之際，太陽仍舊對我微笑，不要派寒冬剝奪我如今享有的一絲絲快樂。」夏夢涵訴說着心愿。
「我願意分擔你的心事，也願意做到讓你不再胡思亂想。」關耀偉輕戳着她的鼻頭。
「咦?"夏夢涵疑猜地睨着他。
「閉上你的眼睛……你就明白我所說的話，嗯——」關耀偉見她張著骨碌碌的大眼盯着他，他便催促着。
夏夢涵懷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聽從了他的意見，乖乖地閉上雙眸。
關耀偉知道不該以這麼不光明的技倆誘騙她，但想吻她的情緒卻隨着她的不安而高漲，他想用行動來消彌她的憂慮。
他捧着她的粉頰，緩緩地低下頭，當四片唇相黏在一起時，電擊般的感覺飛快地環繞着他們。
夏夢涵驚嚇地瞪大了眼，她沒猜想到他所做的表明是以如此的方式，但他溫熱的唇暖和了她志忑不安的心。
她輕嘆了口氣，再次閉上雙瞳，任由他與她的唇辦相互廝摩著，品嘗那種帶着微微酸甜的檸檬味。
在一陣交纏之後，關耀偉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甜美的唇，語帶歉意。「對不起，我不該……」
「不——」夏夢涵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的心平靜多了。」
關耀偉覆住她置於他唇上的手，啜吻著。「我希望在我身邊的你……不要再為過去的事而擔憂，應該以更明亮的心去看待未來。」
「我知道不該再緬懷過去，但有時卻剋制不了自己的心去回想，我會試着努力看看……你願意幫助我嗎?"夏夢涵抬頭真誠地睨着他。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關耀偉激動地抓着她的柔荑道。
「謝謝你——」夏夢涵略為起身，主動輕點了他的唇。
當她要抽身之際，關耀偉扣住她的後腦勺，反身想吻她，在雙唇相觸前，他卻踩了煞車。「這次……我是真的想吻你，而非為了消除你的不安。」
「嘻——」夏夢涵噗哧笑了出聲。「我知道!"
關耀偉迎上她含笑的杏眼，在得到她的允諾后，他輕柔地覆住她的嘴唇，熱切地索吻著。
時間彷彿因感受到兩人美麗的戀情而凍結，卻又好像無止盡地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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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來一盤令我回味無窮的面。」關耀偉一踏進「築夢坊」便吆喝着。
「你這個偷懶的人，又跑來這兒閑晃啊!"夏夢涵消遣著。
他近日來跑這兒跑得可勤了，好像距離不是很遠似的，明明車程來回也要將近二個小時，卻見他不亦樂乎於此事。
「喂喂：—話別這麼說，我到這兒來怎會是閑晃呢?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關耀偉為自己叫屈著。
「那請問先生你有何貴事，必須光臨寒舍呢?"夏夢涵陪他打哈哈。
「第一件事，吃貴舍的美食，第二件事也是我最重要的目的……」關耀偉突然隔着櫃枱挑起她的下巴，含情脈脈地凝睇着她。「為了我日夜思念的愛人。」
「你在說什麼啊——」夏夢涵羞赧地拉下他的手。
他用着足以使整問屋子的人都聽得到的音量，此時……每位客人都投以欣羨又曖昧的眼神瞧著兩人，她更不好意思地轉身躲避著。
「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若你不接受，就太傷我的心了。」關耀偉露出哀慟的神情，惹得客人替他抱不平。
他這場戲簡直可以稱為唱作俱佳，豐富的表情變化，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為何不走演戲這條路，太埋沒他的才華了。
聽見眾人的贊同聲，夏夢涵不得不請他住嘴。「別鬧了啦——」
「那就請你回頭看我一眼吧。」關耀偉啞著聲音喚著，語氣中似有萬般心痛。
「你……」夏夢涵拿他莫可奈何，只得轉身咧著嘴笑着。
「真不甘願。」關耀偉抱怨著。
「夠了啦……等休息后，你想說什麼甜言蜜語或想要我對你笑多久，都沒問題，我只求你現在……別再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夏夢涵放低聲音瞅着他道。
「這你說的喔——」關耀偉伸出食指要她別反悔。
「對、對。」夏夢涵連連稱是。
這下，關耀偉才規規矩矩地吃着面，但他卻不時朝她拋媚眼，讓夏夢涵哭笑不得。
直到夜幕低垂，店內的客人都走光了后，關耀偉興緻勃勃地開口。
「別忘了你剛剛的承諾。」
「好吧——我任你宰割了。」夏夢涵攤着手，無謂地道。
「你這模樣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關耀偉掐着她粉嫩的臉頰。
「可不是嗎……」夏夢涵嘟著嘴指控著。
「冤枉啊!我從頭到尾都沒這個意思呢……何況你又是我愛的人，我怎忍心欺負你。」關耀偉高舉雙手申冤著。
「你……」夏夢涵直拿他沒輒。
她還真的見識到他在冷酷的外貌下，竟有着一顆頑童的心，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歡樂的。
不知曉其他女人是否有幸見過他的這一面，但光就目前來講……她是那名幸運的女子。
「我的愛，求你今晚收留我吧，不要讓我露宿街頭。」關耀偉搖擺着她的雙手。
「讓我考慮、考慮——」夏夢涵假裝認真地撐著下巴思維著。
「你好狠的心……好說歹說我也是你的男朋友，居然還得考慮?"關耀偉不平。
「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得考慮啊，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惹人說閑話。」夏夢涵說得頭頭是道。
「那你考慮得如何?"關耀偉眼巴巴地望着她。
「嗯……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決定將店裏的桌子拼一拼，當成你今晚的憩息地。」夏夢涵隨手指著，但心底卻在竊笑。
「不會吧!"關耀偉垮著臉。
「不要啊?那你可以去找你姑媽啊。」夏蘿涵好心地提議著。
「喔——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踐踏我濃濃的愛。」關耀偉假意哭喊著，大有不如歸去之勢。
「你……夠了喔!還鬧——」夏夢涵的笑已止不住地狂瀉出來。
「咳……嗯……我這次說正經的。」關耀偉刻意地清了清喉嚨。
「說吧——」夏夢涵示意他續道。
「你真的捨得讓我睡在這兒?"關耀偉一雙眼直盯着她。
「不然你覺得還有哪裏更適合?"夏夢涵聳著肩頭反問著。
「我覺得呢……」關耀偉出其不意地將她整個人摟抱起來，直奔樓上。「你的房間更適合……」
聲聲抗議，回蕩在空蕩蕩的屋內，卻阻止不了關耀偉留宿此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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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涵側着身，瞧著熟睡的耀偉，這種醒來有人陪伴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她接二連三地閉上限又張開眼，想確定這種幸福不是個幻象，她抖着手輕輕觸摸着他的眉、眼、鼻和唇，肌膚溫熱的觸感透過她的指尖傳遞到腦海，使她更加肯定……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
「你在挑逗我嗎?"關耀偉舔着她的指尖。
醒過來之際，臉上的搔癢令他不敢睜開眼，他在觀察……她會有什麼大膽的舉動。
而她的手指停在他的唇邊便沒有了動作，他呢——為了給她一個大大的回禮，便伸出舌尖品味着她的手。
「啊……沒——」夏夢涵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撇開臉不敢正視他。
這種感覺好像是做錯事被抓包似的……
「沒有嗎?那你怎麼解釋你剛才的行為?"關耀偉起身從背後摟住她，下顎枕在她的肩窩。
昨晚他為了不嚇到她，所以強迫自己禁慾，頂多摟着她睡覺，今早……她卻成了那位撩起他慾望的人……
「因為清晨起來，你就躺在我的身邊，讓我煩躁不安的情緒得到一種解脫，使我不再覺得跟你在一起的事，是不真實的。」夏夢涵將雙手覆住他的。
「傻瓜——如果真這麼不放心，搬來跟我一起住，那你每天都能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瞧見了我。」關耀偉好笑地以鼻尖摩挲着她的頸項。
「不……不要。」夏夢涵很快地拒絕。「我不希望讓你受到別人的嘲笑。」
「有什麼好嘲笑的?"關耀偉納悶。
「雖然你說不在意我如今仍是已婚的女人，但是我卻會擔心造成你的困擾，媒體早晚會查到這個事實的，到時……就會被炒作成大新聞的。」
「這你下用擔心，既然我都已經說過不在意了，就算媒體將它報導出來，我也不打算迴避，反倒會光明磊落地告知他們……你是我最愛的女人。」關耀偉揉搓着她的小手，想藉此讓她多點信心。
「可是……」夏夢涵仍覺不妥。
關耀偉扳過她的臉，正色道：「別想這麼多……那場婚姻對你而言，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任誰都會想逃離出來的，畢竟人都有追求自由、追求所愛的人的機會，你現在……找到了，不是嗎?"
「耀偉……謝謝你。」夏夢涵淚眼婆娑地睨着他。「我真的一點都不後悔跟你在一起，我愛你——」
「我也是——」關耀偉拂去她眼角的淚水后，深情地摟緊她。「我們只要相信彼此的心，就不用擔心即將到來的問題，我相信……我們能夠共同對抗的。」
「答應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夏夢涵提起笑容瞅着他。
以前所受的傷害，她可以從悲痛中走出來，這次……她的心淪陷了，若他離開了她，她不曉得能否療養破碎的心。
「我答應你。」關耀偉攫取她的唇，像是給予她更深層的答覆。
夏夢涵輕嘆一聲后，雙手攀住他的肩頭，沉醉在這迷濛的淺吻中。
他的手掌置於她的背後，將她更拉近他，他的吻轉為熱烈與素求，伸出舌尖輕輕地抵着她的，試探着她的反應……
如此激情的邀約，讓她整個人虛軟了下來，只能抖動着身體抓着他的肩頭，以支撐自己的無力。
關耀偉體會到她無力招架，便輕輕柔柔地將她置於床鋪上，正當要褪去她的長褲時，不解風情的電鈴聲，猛然響起，讓他怨哀地罵着。
「有人來了——」夏夢涵酡紅著臉提醒他。
沒想到他竟因有人打擾他們而粗聲咕噥著，雖然她也有點遺憾，卻仍甜在心坎里。
「我知道。」關耀偉低啞著聲音道，並反身離開她。
「別不高興嘛。」夏夢涵像安慰小孩般地拍着他的臉龐。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算了——快去應門吧。」關耀偉催促着她。
「你……能不能閉上眼睛?"夏夢涵請求着。
「需要嗎?"關耀偉反倒大刺刺地將手交叉於腦後，靠着床頭睨視着她。
她望着他的行為，知道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她只能在他熱切的注視下，以極為迅速的動作，套上衣服，並衝下樓開門。
待她離開房間后，他低嚷一聲。「SHIT！」
他就要好好瞧瞧，這個不識相的人到底是誰?什麼時間不挑，偏偏挑最後關頭來打斷他們。
這下可好了……他勃發的慾望無處發泄，他只好無奈地走進浴室，轉開水龍頭，好好地「慰勞、犒賞」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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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夏夢涵替來者開門。
「是我，梅琳姨。」
「早啊，梅琳姨有事嗎?"夏夢涵問候着。
「我想問一下……耀偉在這嗎?"梅琳邊走進房邊道。
「他……在!"夏夢涵不好意思地說着。
「這孩子也真是的，去哪兒也不說一聲，現在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去處理。」關梅琳着急著。
「我去叫他下來。」夏夢涵要離去，卻被關梅琳給抓住了。
「不用了——反正也下差幾分鐘，我還有事想問你。」關梅琳睨著曖昧的眼神。
「什麼事?"夏夢涵經她這一瞧，渾身不對勁，不覺地低下頭來。
「你跟耀偉進展的如何啊?"關梅琳握着她的手。
關耀偉都在這兒過夜了，她不信以他侄子五年來沒碰女人的情況下，會放過這兩人獨處的大好機會。
「梅琳姨的意思……」夏夢涵害羞地問著。
「你跟耀偉做了沒?"關梅琳露骨地說着。
「啊——」夏夢涵訝異著，她沒想到梅琳姨的思想如此開放。
「怎樣?"關梅琳露出期待的神情。
「沒有。」夏夢涵不好意思地道。
「有沒有騙我啊……」關梅琳不信地望着她。
「姑媽……你想知道嗎?"關耀偉於此時走下樓來，正巧聽到她們的對話。
他這個姑媽已經淪落成包打聽了嗎?
連這麼私密的事她都要過問……
「你會說嗎?"關侮琳斜睨着他。
「SURE！我們沒有發生你所想的那件事。」關耀偉走到夏夢涵身旁，順手摟起她的腰腹，將她拉近他。
「怎麼可能?你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跟這麼標緻的女人單獨處在一個屋子下，我才不信沒有事情發生。」關梅琳指摘著。
「你當我是匹色狼了嗎?要做也得看時機做……如果不小心做到一半，碰到不識相的人闖入，不就沒了興緻。」關耀偉毫不諱言地怨責著。
「喔——」關梅琳突然意會過來，哈哈大笑着。「抱歉啦，打擾你們了……我下次會小心的。」
「你們——」夏夢涵出聲抗議著。
他們的對談簡直讓她想找個洞鑽進去，尤其是關耀偉……居然那麼大方地坦承剛才的不滿。
「呵呵……我們別談這話題了，瞧瞧……夢涵的臉都紅成一片了。」關梅琳揮着手。
她都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了，也就沒必要再深究下去。
「姑媽，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不要告訴我……你是特地來問這件事的。」關耀偉愛憐地撫著夏夢涵赧紅的臉，問著。
「啊呀——我這腦袋真是不中用了，都忘了來這兒的目的了。」關梅琳拍著自個兒的腦袋。「德風急着找你，說公司出了點事要你儘快回去。」
「什麼——姑媽，這麼重要的事，你現在才講。」
「你怎能怪我呢?撥你的手機又不通，我只好到夢涵這兒來試試運氣，沒想到還碰巧被我給碰到了」
姑媽說得沒錯，是該怪自己為了不讓人打擾而特地關了手機，公司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出了狀況。
沒聽完姑媽所講的話，關耀偉匆匆上樓拿了自己的東西，又火速地衝下樓，經過夏夢涵身邊時，啄吻着她的紅唇，並對着她的玎畔細語着。「下次再繼續。」
他的這一席話，惹得潮紅稍退的夏夢涵再次蒙上了一層紅，顧不得關梅琳還在場，她便轉身走上樓。
關梅琳見她如此，便追問著……但得到的只是夏夢涵的沉默不語，及她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