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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激動?」我迫不及待地問。

「午。你先回去。」他轉我的身子。

「他激動跟我有關沒關?」

他不吱聲。

「有關?」

他打量了我一陣子,然後說「改天咱們說清楚好不好?」

「我要今天就清楚!」

「今天晚上我找你去,把所有都說清楚,好吧?」

「不好!」我強硬地甩開他。「我要現在知道!」

「小午,聽話。」

「不!」

「賀正午!」

「你瞪眼也沒用!」我也吼「你到底喜歡我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一點底也沒有。我倒是看出你和葉禾不清不楚的,現在出了什麼事,到底什麼狀況我也不知道,你說讓我清楚,那我現在就要清楚!我知道你說個愛字兒不容易,可是你既然說了,就讓我徹底感覺到!」

「你心裏沒底?」他詫異地問。

「對,一點底也沒有。」

「那我都找你到廣州去了,你還沒底?」

「沒有!」

「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你說喜歡,嚇着我了都!我就知道你喜歡葉禾。你從小就喜歡他,他出什麼事兒你都奮不顧身,我出什麼事兒,你影兒都沒有。你從來不踩乎(貶低的意思)他,可你卻接長不短地踩乎我。我走了四年也沒見你理我,你們倆在一塊膩故了那麼久,你怎麼讓我相信你喜歡我?」

「我也不知道,這都是我後來想的。你總說我喜歡葉禾,這我也想過,可是,自從葉苗苗的事兒后,我知道那些關心和惦記不一定是我說的喜歡。你老說小時候我不照顧你,可是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過嗎?葉禾大事小事都告訴我,讓我給他出頭。你呢,不問不說,問就一個死人臉,跟誰都欠你800吊錢似的。可是你總坐在你家樓后那兒,想心事兒,還不是我先發現的?還有,你上大學,就告訴我們是什麼技術學院,然後說到了給我們來信,結果你丫音信全無,4年沒著家,你還怨我?」他滔滔不絕地說,我瞅着他,思量著,好像,他說的不錯,哼!「還有,你回來以後,就開始跟我對着干,陰陽怪氣的。再說,那個時候,我也沒想過喜歡男的啊,把你和葉禾都當哥們兒,而且,打從你回來,我總是想看見你,到處逮你聊天,你倒是躲躲閃閃的。然後你就告訴我喜歡葉禾,我知道那個感覺不對,我想看見的是你,還有,我看見你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兒,你老在車庫裏上他的車,還有,我知道那個男的是同志,有人告訴過我,而且,有一次,你在商店門口跟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那個時候,我知道你是。然後,我就老是想着這個事兒,我老想住在你那兒,老想看見你,你睡著了,我就看着你,我甚至怕我又搞錯自己的感覺,直到葉禾和那個導演的事兒出來,我才知道,你不一樣,你和那個人在一塊兒,我嫉妒。葉禾和那個導演,我只是覺得生氣,生氣他不應該這麼做,可是,沒有心裏酸溜溜的感覺。接着,你丫就跑了,我真怕跟你上大學的時候一樣,然後,我就到處找你,說跟瘋子似的也不為過!說起來就生氣,你丫居然跑那個地方跟老情人約會去了!還有臉說我,我還沒說你哪!」

我心裏有什麼在汩汩流淌。

「你說!」他不依不饒地說「本來我不想糟心了,你昨天晚上上哪兒去了,沒又和那個男的見面吧啊?」

「你管呢!」我橫他「我看見你和葉禾摟一塊兒,我就算去找他也沒什麼不可以!」

「他媽的你敢!」他眉毛都豎起來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瞪了我半天,忽然笑了說:「我敲門的時候你在家對不對?」

我不置可否。

「你丫有病,我就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我那麼老遠去找你,也沒有考慮那麼多,我只知道我怎麼想的就行了。你看我問過你么,賀正午你喜歡我么,我根本就不用問,我喜歡就是喜歡!」

我非常鄙視地看着他說:「你問了。」

他臉騰的一紅,很下不來台地說「沒問!」

「就是問了,你在廣州剛見着我就問了。」

「賀正午!」

「發彪也沒用!」我盤着手。「我記得清清楚楚!」

他那臉快趕上張飛了。

我非常冷靜地看着他,可是我心裏有點彭湃,那排山倒海般的喜悅和興奮幾乎要破體而出,原來好多事都不是我想的那樣,原來,原來如此。我在愛他的時候,要考慮他愛我還是不愛,要顧及他是不喜歡別人,我那自己和別人比,也許,真的不如一切都問起來清楚。賀正午原來也是個磨磨磯磯的小人,虧你還自恃一切看得開。

我看着衛同說:「衛同,你要幫我改。」

「改什麼?」

「你要說覺得我不爽,就問我為什麼不爽。我也是,看着什麼不爽,就說,就罵,就撒歡!」

他做恐懼狀「合著您現在還沒放開呢?」

我哈哈大笑。

衛同看着我說:「你整個一個瘋魔。」

他往病房那邊瞅了瞅,我知道他惦記葉禾,我說:「葉禾喜歡你?」

「不是。」他搖頭。

「那他為什麼激動?為什麼不見我?」

「他只是覺得他喜歡我,其實,他是寂寞,加上遇上了不順心地事兒。」

「看得這麼清楚?」

「嗯。」他笑「俺是走過彎路的人,知道他從哪兒拐的彎兒。」

「那他不想見我,你就幫着他不見?」

「你也知道,葉禾高興起來怎麼着都行,不爽了,擰著呢。」

「他擰?」我沖病房看了看「我還擰呢!」說罷,我沖着病房那邊走過去。衛同緊張地追了過來,拉我

「小午,別這樣。」

「別哪兒樣?」我看他「你現在這麼照顧他,是什麼角色?」

「哥們兒啊。」

「那我也是哥們兒,不是哥們兒的哥們兒,是他直接的哥們兒!」

不知哪裏來得勇氣,我朝着病房走過去。這和我明知道葉禾躲着我而順其自然的狀態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為了補償大家的等待,今天索性我就把結局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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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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