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莎菲瞥見她母親由舞廳的另一端進入房間,立劾轉身逃到屋外的小花園。她的心狂跳。艾德指示她進來和她父母親說再見,但她絲毫沒有和珊娜說話的意思。

她只想拿回她的斗篷,找到亨利,和他說再見。艾德在前廳等她。她答應他在五分鐘內和他碰面,不然他就會闖進來找她。

小花園裏陰影幢幢;莎菲轉身往燈火明亮的舞廳走去。稍早她並沒有看到亨利,而她打算再找一次。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眼睛大睜。

康諾伯爵朱利安站在離她不遠之處。無疑地,他也認為這個地方夠隱密,因為他正俯身熱情地親吻一名女人——那名女子應該是麗莎。

而後她想起了麗莎的憂慮;莎菲留下來,看着這對男女熱情的擁抱。

伯爵站直身子,低聲說了些什麼。而後麗莎跑離開了他,越過莎菲,甚至沒有看見她在那裏。

但莎菲看見她繼妹的表情。麗莎滿臉的淚痕!莎菲忘了艾德及亨利,撩起裙擺追上去。

麗莎奔過舞廳,引起許多人注目。她沒有理睬,跑上樓梯,到了前廳。莎菲一路緊追在後。「麗莎!等等我!是我——莎菲!」

麗莎沒有停下來,跑向她房間。

莎菲停在樓梯頂,喘氣不已,她的足踝因為這番奔跑而疼痛起來。艾德出現在她身邊。「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她喘著氣道。「麗莎出了事。我必須幫助她。」她的眼裏閃著挑釁的光亮,表明了她不會被阻止。

艾德抿起下顎。「我在這裏等你。如果你十五分鐘內沒有回來,我會過去找你。」

莎菲抬起頭。「我是真的很抱歉自你身邊帶走艾潔。我無意再逃走。」

他的笑容苦澀,充滿了不信任,使莎菲的心絞痛。她突兀地轉身,跑上樓梯,真心希望她能改變過去,重來一遍。

她在麗莎房門外停了下來,聽到了重重的撞擊聲。又是另了一聲碰撞,像是某項重物被拖過地板,房門鎖住。莎菲喊叫她妹妹。「麗莎?是我,莎菲。我想要幫助你。」

房門突兀地打開。麗莎的衣衫不整,一臉的淚痕。「麗莎?怎麼回事?」

麗莎將莎菲拉進房內,鎖上房門。

而後莎菲看見了床上的行李箱——及明顯地剛目衣架上扯下來——胡亂塞在箱內的衣物。「發生了什麼事?」

麗莎抓住莎菲的肩膀。「不要阻止我!」她喊道,滿臉的淚痕。

莎菲的身軀僵住。「麗莎,不要衝動。」

「我要逃走!」麗莎喊道,啜泣出聲,但隨即又轉過頭去,將衣服塞到行李箱內。

莎菲拉住了她的妹妹。「發生了什麼事?」她柔聲問。「我恨他,」麗莎道,胸部劇烈地起伏。「我永遠不會嫁給他——我要逃走——涉菲,你必須幫我。」

莎菲小心地道:「坐下來,我們一起討論該怎麼做。」

「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而且我沒有時間閑聊,」麗莎歇斯底里地道。「我拒絕成為他祭台上的犧牲者!」

「為什麼這麼說?」莎菲問。麗莎扣上行李箱。「今夜我知道事實。他恨女人——所有女人;倫敦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他娶我只因為……」她看向莎菲,眸子裏湧出淚水。「因為他已身無分文,瀕臨破產!」

莎菲將她妹妹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肩膀。「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我憧聽到曼玲及思蕊的談話。事實上,伯爵也聽到了。他是如此地冰冷!他聽見這些醜陋的話甚至沒有眨一眼,或是有半句解釋。事實上,他顯然在等我說些什麼。」

「而你說了?」

「我問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麗莎用手背拭去淚水。「他說:『是的』。就那樣,一句『是的』,沒有解釋,沒有愛的話語,只是句冰冷、可恨的『是的』,而後他把我拖到外面,吻了我,說我不會介意嫁給他,而且我們兩個都清楚得很,我好恨他!」

莎菲擁抱了她的繼妹,心裏同樣地憤怒。的確,麗莎是一名富有的女繼承人,但她不應該遭到這樣冰冷、無情的對待。

「我是個傻瓜,」麗莎道。「為了某些理由,因為有這麼多男人喜歡我,我預期利安也喜歡我——至少。」她哭了出來。

莎菲清楚地了解麗莎的感受,但她試着理智地道:「明天一早你應該和父親談談。由傑明取消會比較好,逃婚會傷了你的名譽!」「父親喜歡伯爵!」麗莎喊道。「他極力促成這次的婚事,很高興我要嫁給一名貴族。不,他只會冷靜理智地說服我聽話,」麗莎用力吞咽。「你知道我從不曾反對我的父親。我不能去找他,莎菲。我害怕他會說服我嫁結那名禽獸,」麗莎拭着眼角。「拜託幫我脫掉這件可怕的禮服!」

莎菲猶豫了一下。她想幫助麗莎,也知道逃婚並不適當,然而她自己也曾逃跑過——而且不只是一次。莎菲幫助她妹妹解開禮服的鈕扣。「我害怕去想你失蹤的後果。」

麗莎換上一件海藍色絲料的旅行服,大笑道:「我會徹底地羞辱伯爵,令他再也不想娶我。」

莎菲看着她的繼妹儘管哭腫了眼睛,鼻頭又紅通通的,她依舊美麗非凡。伯爵一定是痛恨女人,莎菲想着,不然他為什麼會不喜歡像麗莎這樣美麗大方、個性甜美的女子?莎菲感覺伯爵的恨意並不簡單——甚至可能和他死去的前妻有關。「你放心,除非他的血管里流的是冰水,他一定會感覺被羞辱,」莎菲平靜地問:「你要去哪裏?」

「去新堡。夏天過後就沒有半個人在那裏。我打算打破一扇玻璃進去。那裏的廚房貯藏了許多食物,我不會挨餓。我會一直待到他和另一個人訂婚,或是回到倫敦。噢,莎菲,那是最完美的躲藏地方,不是嗎?沒有人會想去那裏找我。」

莎菲同意。但她無法甩掉心頭那份不安。萬一朱利安的血管里流的真的是冰水呢?她不喜歡這個想法。

麗莎俯身拿起行李箱。「現在我唯一的問題是不被任何人看到地逃離屋子。」

「你要怎麼做?」

麗莎陰鬱地笑了。「我要爬出窗子,爬下那棵樹。」

「那太危險了,麗莎!你一輩子從沒有爬過樹!」

「我別無選擇,莎菲。這是唯一的方法。我無法由前後門出去。」

兩姊妹來到窗邊,望了出去。她們的人在第三層樓。莎菲無法想像麗莎要怎麼辦到。她害怕麗莎會跌斷了頸子。「拜託小心。」她懇求道。

「我會的,」麗莎道。她坐到了窗框上,小心地將腳旋了過去。她看着莎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柔聲道。「我愛你像愛自己真正的姊姊!有一天你會原諒我干涉你的人生。」丟下這句謎般的話,麗莎微笑着消失在窗外。

莎菲提心弔膽地看着她妹妹抓住最近的一根橡樹樹枝,聽見她低咒了數聲「該死了」,開始緩慢地爬下樹。她一直到看見她下到平地上才鬆了一口氣。

麗莎轉身向她姊姊揮揮手,舉足奔過草坪,悄悄地溜出了門外,消失在人群熙攘的第五街上。

謝天謝地,麗莎成功地逃走了!莎菲匆忙出了她繼妹的房問,順手鎖上房門。

今晚發生如此多的事。一旦伯爵發現麗莎逃走了,那份氣真有夠他受的了。那也是他活該。然而莎菲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直覺得康諾伯爵不會就這樣乖乖地夾着尾巴逃回英國去。

而後她想起了自己命運乖舛的愛情,雙唇抿緊。艾德在樓下等着她。如果她再耽擱下去,他隨時會追上來。

莎菲走過走廊,突然想起麗莎臨別時說的話。她說干涉了她的人生?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是麗莎告訴艾德她會來參加舞會!只有麗莎知道她會來——這解釋了艾德適時的出現。

莎菲不知道是該笑或哭。

「你住在這裏?」今晚莎菲已經後悔同意帶艾德來看艾潔了。不久前他們離開了舞會,開車開了好一段路來到這裏。莎菲甚至沒有和享利說再見——因為找不到他。

此刻,披着借來的黑色天鵝絨斗篷,坐在車裏,她清楚地察覺到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她愛他,而且強烈地渴望着他。他們曾經共有的美妙時刻的回憶涌了上來。

「老天,」艾德道。「這不是適合女士住的地方,該死,各式各樣的雜碎會在這一帶晃蕩。」

似乎要證明他的話,寂靜的夜被一群醉鬼的歌聲粉碎。莎菲的身軀緊繃。數名水手肩搭著肩,和他們擦身而過。「我沒有錢。你要我怎麼做,艾德?」

他轉身面對她。「珊娜切斷你的津貼,因為你拒絕把艾潔讓給別人收養。」

她驚喘出聲。「你知道!」

「是的。」

她的眼眶湧上淚水。她必須竭力剋制住伸手擁住他的衝動。

他抿起下顎。「你可以不必再擔心了——任何事。」

莎菲閉上眼睛,靠着椅背。她真蠢。艾德愛他的孩子,他會照顧艾潔,自然也包括她。她早該知道他會救她們。「謝謝你。」她真心地道。艾德沒有開口。他下了汽車,扶莎菲下來。他堅定地托着她的手臂,帶她走過崎嶇的小路,到達住宿屋子的門前。莎菲掏出鑰匙,艾德接過,打開前門。

屋子裏的光線並不明亮。他們登上木梯時,它嘎吱作響。莎菲打開房間門,帶頭走進去。艾潔睡在一個用木箱做的搖籃里,身上蓋着瑞雪的紅色羊毛披肩。突然間,莎菲很難過艾德看到他的女兒處在這簡陋的環境,但她沒有辦法。

他來到她身邊時,她的身軀緊繃。艾德望着他的女兒,眼裏隱現淚光。「我以為我已經失去她了,」他嚴苛地道。「我是那麼地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們兩人了!」

莎菲痛恨自己所做的事。「唉,艾德,我做錯了——大錯特錯。請你原諒我!」

他的視線迎上她的。莎菲緊握著雙手,剋制碰觸他的慾望。艾德因為她所做的事飽受痛苦折磨,而她的第一個直覺是安慰他。但她也知道碰觸他只會釀成災難。她已經越來越難抗拒這個男人了。

他們面對彼此似乎經歷了永恆的時間。某種強烈的情感回蕩在兩人之間。在那一刻,莎菲知道艾潔已經將艾德束縛在她身邊。她很高興——非常高興。

艾德的唇緊繃,身軀倚向她。

「親愛的,你回來得早了,」瑞雪喊道。「噢!」

莎菲深吸了口氣,身軀顫抖,確信如果不是瑞雪出現在她們相鄰的房間門口,艾德已經親吻她了。她後退離開他,雙手抱胸,對自己這樣最好。她不能和他有牽扯,不能讓她的心帶她走上歧路,再一次地受傷。

「抱歉。」瑞雪喃喃地道,視線來回打量著兩人。

「你沒有打斷任何事,」她似乎說得太明顯了。「瑞雪,你記得艾德的。」

瑞雪點點頭:「晚安,狄先生。」她禮貌地道。

艾德點頭回應后,轉向莎菲。「你們不能留在這裏。」

她吃了一驚。「什麼?」「你們不能留在這裏。我不可能允許艾潔在這樣的環境下被養大。別告訴我你想留在這裏,莎菲。」

她謹慎地道:「你的建議呢?」

「你們先搬到塞佛里的套房——在我們達成更適合的安排之前。」艾德平板地道。

莎菲緩慢地點頭。「好吧!」

「現在就收拾好東西。沒有必要等到明天再搬離這個老鼠窩。」

莎菲只來過一次塞佛里——她主動獻身給艾德的那一夜。當時她並沒有留意到周遭的環境。此刻,她和瑞雪、熟睡的艾潔在豪華的大廳里等著艾德和櫃枱交涉。時間已過午夜。大廳里空無一人。這樣來到這裏今她不安,感覺像個墮落的女人。飯店的員工大概認定她是被包養的女人了。

艾德轉身走向她們。「他們已經沒有剩下空的套房了。」他道。

莎菲試着隱藏住她的沮喪。「我們三個可以擠一個房間,艾德。」

「別想。你們睡我的套房。我已經另外為自己要了間單人房。」

「艾德。」

「噓,你無法改變我的主意。就是這樣了。」今晚以來第一次他的唇角抿了起來,微露出酒窩。他溫暖的藍眸鎖住她的。這正是她兩年前認識並愛上的男人。

莎菲低下頭逗弄艾潔。他們一行四人停在電梯前。數分鐘后,他們到了五樓。艾德推開原屬於他的套房門。「幸運地,這裏有兩個卧室。我把比較小的那間當做辦公室,但明天我會過來搬走我的東西。莎菲,主卧室就在正前方。」

雖然莎菲曾經來這裏找過他,他並沒有允許她進他的套房。她確信這正是同一間。她好奇地打量四周。

他站在一個圓形的玄關上,地板是米白色大理石,牆壁上掛着油畫,看起來就象個豪華的鈔龍。但真正的沙龍還在前方。藍色的中國地毯覆著淡米、白色大理石地板。裏面有一組印花棉布沙發,以及一組紅色緞料的情人椅。一面牆是木櫃,另一面是一座大理石壁爐。紅色緞料帷幔拉在窗子兩旁,窗子可以俯瞰中央公園,牆上掛着十八、九世紀的英法藝術品。

左邊隔出了一個用餐區,可以容納八個人用餐,還有張廚房小桌,再過去是艾德當做書房的第二間卧室。莎菲可以看見書桌上堆了許多文件。

他挽着她的手臂,帶着她穿過沙龍。莎菲試着不睬他手上的熱力,以及他的大腿拂過她的亮光絲料的感覺。

他們停在主卧室的門口——他的卧室。莎菲看着那張超大的柱床,想着他昨晚就睡在這裏,還有前晚。當然,服務生已經重新鋪好了床。黃色絲料被套拉開一角,露出其下的暗金色被單。這實在是可恥,但莎菲正想着他是否和另一個女人睡過這張床。她鄙視自己的想法。

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臂。這一刻對莎菲實在太過親昵了。被帶到他的卧室、他的床上已經夠困難了。他應該知道不要陪她進來的。她尋找一個可以安置艾潔的地方,臉龐通紅。

他道:「我已經讓他們送個搖籃上來。應該很快會到。」

他怎麼猜到她的想法的?莎菲害相迎上他的目光。她走到床邊,將艾潔放在床中央,但不敢坐在他身邊,害怕艾德會將之視為邀請。她背對着他。「或許你最好在搖籃送到前離開。」她道,試着不去想她的艾潔在艾德房間的事實所蘊涵的意味。

她太累了。明天她就可以理出思緒。

「好吧!」艾德點點頭,遲疑了一下。他走向床。莎菲的身軀僵住,但他只是俯向艾潔,輕物她的額頭。他站直身軀,目光和她的交纏,莎菲無法移動。

「晚安。」他禮貌地鞠躬,轉身離開。莎菲抓緊絲被單,看着他越過沙龍,出到玄關,消失在視線外。她聽見門打開、關上的聲音。她嘆了口氣,躺在她女兒旁邊。

「我現在要怎麼辦?」她低語道。

一如以往,天亮她喂完奶后,瑞雪過來接走艾潔。莎菲幾乎是立刻又睡著了。她從不曾睡得如此熟;最後穿窗而入的陽光令她逐漸醒過來。一開始她有些困感,不知道她在哪裏。

而後她想起來了。她已經不在碼頭的寄宿屋子,而是在豪華的塞佛里大飯店——艾德的套房,他奢華的床上。她縮回被單里。許久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安全,無憂無慮。

莎菲翻個身,絲緞被單貼著身軀的感覺是如此地好。莎菲嘆了口氣。昨夜艾德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盔甲武士,趕來拯救落難的少女。莎菲的小腹悸動,腿肌繃緊。火熱的慾望燃了起來。

她翻個身,被單推到了腰間。這不是她第一次在對艾德的需要及綺想中醒來,但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床上醒來,而且衣衫不整。昨晚她太累了,脫下衣服后就睡了,並沒有套上睡衣。歷歷如昨地,她想起她和艾德的那次做愛。這是艾德的床,床上有他的氣味……

莎菲的身軀輕顫。她坐了起來,納悶她要怎麼抗拒得了艾德。她的頭髮鬆鬆地垂在身後,而不像以往的夜裏總是綁成辮子。她掀開被單,雙腳滑下床。

突然間她定住了,感覺被人觀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緩緩地轉身。

艾德站在門口,目光熱切地看着她。

她無法移動。她變得完全地靜寂,只有一顆心抨抨狂跳。

他的藍眸氤氳如霧,又稅利如發現獵物的鷹。

莎菲的胸口充滿了驚慌。他的眼神已說明了他想要的。而她很清楚自己的樣子。她的頭髮蓬鬆似鳥巢。她只穿着內衣,裸露的地方比遮位的多。她的身軀和她的感覺一樣放蕩。

她告訴自己快跑,但她的雙腿拒絕服從命令。

她迎上他的視線。正如她所料,他饑渴的目光吞噬着她的雙腿、雙峰,來到她的唇上。

莎菲回復過來。她抓起黃色絲料被單,遮住自己。「你在這兒做什麼?」

「享受全曼哈頓最美的景象。」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莎菲望着他的背影,身軀仍在顫抖——因為慾望。她應該鬆了一口氣,但又感到無法言喻的強烈失望。而且她很憤怒。她生他的氣——也生自己的。

她丟下被單,衝進主卧室,拿起掛在牆上的睡袍穿上。這才明白到這是「他」的睡袍。他的氣味是絕對錯不了的。她咬了咬牙,衝出卧室,隨即在沙龍里停住。

艾德背對着她,眺望着窗外的中央公園。他身後的小圓形餐桌上的早餐足以餵飽國王。誘人的氣味傳來,幾個蓋着的盤子裏裝着培根、蛋、香腸及牛排。冷盤有鮭魚及白魚、火腿、起士、各種水果與糕點。但桌上只擺了兩套銀餐具。艾潔及瑞雪不見人影。

莎菲終於找到了聲音。「艾潔呢?」

「我叫瑞雪帶她去公園走走。」

她生氣了。「你說什麼?」

他轉過身,重複講了一遍。

「瑞雪留下我一個人熟睡——和你在一起。」

他看着她。「這是我的套房?」

她吸了口氣。「以後就是這個樣子?」

他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我的房間大概只容得下一張床。我不想在那兒用早餐。我想你大概也餓了,我已經等你起床一個小時了。最後我決定去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你只穿着幾件遮掩不住的棉布睡覺並不是我的錯。」

她雙臂抱胸,知道他正回想她穿着內衣的樣子。「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尖酸地道。「如果我知道你要來我的卧室,我甚至會穿上禮服!」

他眯起眼睛。「真的?」

她不喜歡他眼裏的光彩。「真的。」

「我們似乎太快忘記昨夜了,」他喃喃地道。「你還穿着那幾塊布料吧?」

她往後退。「艾德,謝謝你體貼地幫我訂了早餐,當然,我了解你想在這裏用餐,而不是你的房間。你有權利!我現在要去換衣服了。你用你的早餐吧!」

他綻開他那邪惡、迷人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點的這些東西似乎突然變得不可口了。」

莎菲轉身要逃,但艾德的手搭上她的肩,轉過她的身軀。「你看起來秀色可餐。」他緩緩地將她帶入懷中。

莎菲的身軀一僵。她的呼吸困難,似乎無法思考。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她嚶嚀出聲。「我不想當你的早餐。」她低語道。

「為什麼不?」他低語,唇徘徊在她唇邊。莎菲嚶嚀出聲。他們的身軀相觸,他的男性挺立灼熱。「該死地為什麼不?」

莎菲試着找到聲音,試着想她為什麼不該和他做愛。她終於記起來了。她的心,她在試着保護她的心。「不要,艾德,拜託不要。」

但他不睬她。「我要吻你,」他喃喃地道,俯身向她。「而且我們兩個都知道你會喜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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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Inno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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