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叫了客房服務,佐依將靜言拿給她的紙袋子一一打開來,當她看到裏面放着的是女人的貼身衣物的時候,忍不住羞紅了瞼。

這……他竟然是去買這些東西?!

天啊!佐依很難想像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麼去跟內衣專櫃小姐說他要買這些東西的?

翻開內衣的卷標,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內衣上所標示的尺碼全都是她穿的尺寸,絲毫不差!

他怎麼會這麼清楚?他到底了解她多少?這不是一樁商業聯姻嗎,他怎麼會這麼細心的去探查她的一切?千萬個問號隨即又在她腦子裏炸開了。

佐依發現,她真的不懂他,一點兒也不了解,可是他為她做的一切,卻讓她覺得好窩心,雖然他的嘴巴是這麼壞,老是諷刺得她無地自容,但再一細思,他剛剛得知她還沒用餐時的眼神,慍怒之中似乎還帶點什麼似的……

天啊!難不成這些餐點是他怕她肚子餓壞了,所以特地為她而叫的。

瞬間,一股異樣的感覺和莫名的情愫襲上了心頭。

放下手中的衣物,佐依走到浴室門口坐了下來,她敲了敲門,輕聲的問:「喂,賀岡靜言,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聽到了。」嘩啦啦的沖水聲停了下來,他響應道:「怎麼了,妳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妳想進來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吧?」多旖旎、多恩愛的畫面啊,真令人嚮往。

聞言,佐依輕啐了聲,「呿!賀岡靜言,你就不能正經點嗎?」可恥的男人,想到都是有顏色的,可惡。

「那麼妳這時候要找我談什麼?」他把門拉開一條縫,從浴室裏頭探出頭,在房間看了看之後,終於在距離他不到十公分的牆邊找到了她。「怎麼坐在這兒?」

「啊--你要害我長針眼啊?」佐依將他的頭推進門后,想拉上門把,不過被靜言用身體擋住了,她急得跳腳直吼:「你進去啦!」

「哇,這麼好的身材,沒收妳門票還便宜了妳呢,居然還說我會害妳長針眼。」靜言越說心裏越嘔。

「呵,收門票?你省省吧,小心告你性騷擾。」佐依笑。

「妳真毒。」

「不管啦,你進去啦,人家有話跟你說。」

佐依耍賴的將浴室的門給拉上,不給他有任何反駁的機會,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難為情,她不希望他當着她的面大聲嘲笑,所以才故意選在他進去浴室洗澡的時候才說。

這麼彆扭!她到底想說什麼?什麼會讓她羞於當着他的面說?

門后,靜言思索著。

「依依,妳到底要說什麼?」他忍不住疑惑的問。

「我……」佐依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接着說:「賀岡靜言,你怎麼知道我三……我衣服的尺寸的?」說三圍似乎有些曖昧,佐依趕忙換了個字眼。

呃?這會兒換靜言愣住了,他沒想到佐依會發現這個問題。

靜言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半晌后,他心虛的圓著謊。「目測啊!」

幸好隔着門扉,佐依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否則再怎麼迷糊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在說謊。

「是嗎?」

「對啦,難不成妳認為我昨天晚上對妳上下其手不成?」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不過他怕嚇著了她,從此以後會躲着他。

「咳--」佐依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她難過的邊咳邊抗議:「咳咳,賀岡靜言,你真的很色耶!」三句不離黃腔,真有他的。

唉,又被誤會了。

天知道,會讓他以真性情相對的人,除了哲別就只有她了,居然還讓她誤以為,他是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悲哀啊!靜言一臉無辜地暗嘆著。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佐依決定不談這個話題,免得又被他的黃腔氣死。

她接着又問:「賀岡靜言,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是怎麼抱着你的?」

「當然是把枕頭拿開啰。」他沒好氣的回答。

「廢話,我是說我除了抱着你之外,還有沒有說什麼或做什麼?」

「沒有,因為我也睡著了。」希望這個答案她聽了會比較舒服。

說真的,如果可以,他還真希望她主動對他做些什麼,最好是夫妻間親密的事,不過遺憾的是,她除了把他當成枕頭緊緊抱住之外,就只有在他頸項間發出呼嚕嚕的熟睡聲,擾得他久久不能成眠。

「那就好。」她如釋負重的喘了口氣。

「妳讓我洗澡洗到一半,為的就是問我這些?」他有些泄氣的問。

聞言,門外突然靜了下來,她像是在猶豫什麼,掙扎什麼似的,好一會兒后才慢吞吞的回答:「不是。」

「那妳想問我什麼?」

「問……問……」她支吾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我想問你,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起同行,同睡一張床,現在他還幫她買貼身衣物,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曖昧情況啊?好複雜喔!

靜言沉默了。

其實,他好想大聲的回答她,妳當然是我的老婆,我的妻,我的最愛,可是礙於跟她的約定,他選擇沉默不回答。

「你為什麼不說話?」見他久不回答,她輕敲了一下門,再問:「是不是你也跟我一樣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她的話刺傷了靜言的心,一陣苦澀從心頭溢出,因為搞不清楚兩人關係的絕對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才對。

「那麼妳說,我們應該是什麼關係才好?」忍着心頭的苦澀,他苦笑着反問。

佐依沉默了好半天,顯然她正在努力的思考着。

名義上他們是夫妻,因為有那張結婚證書嘛,不過他已經答應她了,在她沒愛上他之前,這婚姻暫時不算成立,所以勉強說來說去,只能說是朋友,可是這又好象又不大對,因為單純的朋友關係是不可能同睡一張床的,唉,越想越複雜。

一會兒后,她緩緩的道出她的想法:「我覺得我們比較像是兄妹關係。」

兄妹?!聽她如此解釋,靜言心底的苦澀再度加深。

「你說是不是嘛?」她追問著。

會想要把兩人的關係歸為兄妹,是因為這樣一來,靜言就沒理由非禮她了,哥哥欺負妹妹,這能看嗎?當然不能啰!瞧她是不是很聰明啊?佐依心裏越想是越得意。

「妳真覺得這關係好?」靜言問的心痛。

「當然。」她語氣堅定無比的回答。

罷了,只要她高興,暫時依她一下又何妨?

「只要妳高興,妳怎麼說怎麼算,我沒意見。」一陣苦笑后,他回答。

「看吧!我就知道你也會這麼認為的。」她眉兒一舒,高興的叫了起來。「那麼以後有別人問我,我就說你是我哥哥啰。」哇!她真是曠世奇才,一天就搞定了這麼難纏的問題!

「好,隨妳高興。」他答得沉重。

佐依開心的笑了,「哇!問題解開了,煩惱解決了。」

呵,賀岡靜言是哥哥,依依的靜言哥哥……佐依越想越開心,只是不知為什麼,靜言哥哥這四個字叫起來競覺得分外親切,彷佛好久以前她也曾這麼叫過似的。

不管了,別想這麼多。她甩甩頭。

哇!關係終於搞清楚了,情況也可以變得比較明朗了,她再也不用擔心繼續跟他同床共枕下去,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不過,這都在其次,最令她高興的是,自已往後的每個夜晚,都可以名正言順的抱着靜言這個又大又舒服的抱枕睡覺,而不用覺得尷尬,覺得難為情,因為他是哥哥嘛,哈。

而會賴上他的懷抱,當然是因為他可以代替妮妮幫助她入睡,而且啊,還比妮妮好用,不用擔心半夜的時候,她會一個不小心把他給踹開了,然後得撐著矇矓的小瞇瞇眼,在床鋪上四處找他,因此她私心的決定,往後的旅程中就讓妮妮繼續留在背包內。

而靜言這個什麼都不能說不的真丈夫,假哥哥,不僅得答應晚上免費提供他的身體讓她當尤加利樹,而且只要佐依小姐願意使用的話,就得無條件的無限期提供。

只是天知道,抱着自己心愛的人,卻一點非分之心都不能動,還得任由她在懷裏蹭過來、摩過去,夜夜趁著佳人熟睡之際,起來用洗冷水澡的方式消除心頭的那把火,那把渴望擁有她的慾望之火。

唉,愛一個人真苦,尤其是愛上一個在感情上少了一根筋,完全不懂得愛情是何物的小女人更苦!

在搭飛機的時候見識過靜言的魅力,不過當時佐依並不以為意,她單純的認為,空姐們是把他拿來當作排遣無聊工作的娛樂,因此才會三不五時的過來走走、晃一晃、噓寒問暖……

她真的是這樣認為的,至少在飛機上的那段時間,她真的是這樣認為。

而第二次見識到靜言的魅力,是在飯店準備投宿的時候,佐依同樣把這件事拿來當戲看,只不過她非常不喜歡櫃枱小姐看她時的眼神,因為她看她和看靜言是截然不同的眼神,那是嫉妒外加怨恨,而看靜言則是兩眼發光、痴迷陶醉,就彷佛看到了最心愛的偶像一般。

於是,佐依把那個櫃枱小姐當成了無可救藥的花痴,再次的不以為意。

不過這次,她再次見識到靜言超人氣的魅力時,她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她不禁要問,台灣的女孩子都是這麼開放的嗎?

一道道捨不得移開的視線,緊盯着靜言,尤其是當靜言的視線,也不經意望向她們所在的方向時,她們便會擺出嬌羞的做作表情,令人看了忍不住要作嘔。

今天,靜言提議要到淡水漁人碼頭看夕陽,沒想到她所看到的情形還是跟昨天一樣。想到剛剛走在馬路上,有女人對着他大聲尖叫,甚至還有人乾脆直接走過來搭訕,跟他要名字和電話,佐依就覺得不可思議的恐怖。

「妳在發什麼呆,不吃東西的一直盯着我的臉,它會比妳面前的蛋糕好吃?」靜言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接着叉起她最喜歡吃的歐培拉塞進她的嘴裏。

「左邊的那兩個女人,還有我左後方的那一桌學生,打從我們一進門就一直看着你。」吞下蛋糕,佐依推了推靜言的手臂,眼神故意裝作很曖昧。

「眼睛長在她們身上。」靜言徑自喝着咖啡,一副完全與他無關的模樣。

「你不覺得有趣?」佐依的眼尾又偷偷瞄了她們一下,笑覷着他問。

「我不是動物園裏的動物。」對於這種情況,靜言早就司空見慣。

打從他讀書的時候,學校就有許多女同學倒追他,在公開場合對他示愛,甚至還有人直言不諱的說,只要他願意,她的身體就屬於他。對於這種主動獻身的事情,當時他僅一笑置之,要不就是以淡漠的態度冷眼觀之,連開口說句話都懶。

當他接掌賀岡國際之後,接觸的人更多了,這種情況相對的也就更嚴重,就連年紀稍長的秘書,似乎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希望能成為他的性伴侶,縱使是一夜情也無妨。

在不勝其煩的情況下,最後他索性連秘書都改聘男性,至於交際應酬他就交給了哲別,對於推不掉的宴會他通常是一個表情酷到底,以避免有女人前來啰嗦。

就因為如此,報章雜誌將他這個帥到無法形容,同時也酷到無話可說的男人,形容成無情、冷漠。

不過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再怎麼美艷、再怎麼漂亮動人的女人,都進不到他的心,因為那裏早在他小時候,就被一個因失去母親而傷心哭泣的小女娃給進駐了。

而她是他的唯一,也是不變的摯愛。

「你怎麼這麼說呢?或許你在她們眼中真的很帥,而且是帥到不行的那一種。」說話的同時,她不客氣的一指往他額頭戳去,回敬他剛剛敲她的那一記。

「那在妳眼中呢,我帥不帥?」他看似認真又像是開玩笑般的問。

聞言,只見佐依睜大着眼珠子,漲紅著臉,接着噗的一聲,她嘴裏的蛋糕和咖啡全往外飛噴了出來,正好噴向正要傾身關心她的靜言。

「啊……對、對不起,哈哈……哈哈……」見自己闖禍了,佐依趕忙拿起紙巾幫他擦,不過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壓根兒忘了自己是這個意外的始作俑者。

他假裝生氣的沉下臉,「很高興能博君一笑。」

虧她笑的出來,真有她的,不過看到她笑得燦爛的臉龐,閃爍著亮麗的紅暈,是那麼的耀眼,靜言忍不住暗暗對自己說:如果可以,他願意天天當小丑,逗得她天天開懷大笑。

佐依趕忙斂起對靜言的嘲笑,尷尬地垂下頭,委屈兮兮地低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叫你的問題太好笑了嘛。」

「我的問題太好笑?請問是哪裏好笑了?」靜言壓抑著受傷的心,努力維持平靜的模樣。

佐依一臉哀怨的看着他。「本來就是啊,哪有人厚臉皮的問人家自己帥不帥的?」這未免也太自戀了點吧?!

「那妳覺得我長得如何?」說穿了,他就是在意她的看法。

「嗯……」佐依的眼神在他臉上上下左右地移動着。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正經的打量着他,也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着他。

一會兒后,她沉下聲,語帶遺憾的說:「是長得不錯,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不是她喜歡的哪一型?聞言,靜言真的好失望,這幾天的相處,她對他還是沒有感覺,讓人有種無力感。

他又問:「那妳要的是哪一型?」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是認真,還是只是無聊問問而已。

她蹙了蹙眉,咬着嘴唇,表情很認真的思索著,一會兒后她攤了攤手,聳聳肩,「不知道,等我看到了再告訴你好了。」

沒有答案的答案是個好答案,這讓靜言揪扯的心頓時舒緩開。

他平穩住呼吸,瀟灑地說:「好,那我等著。」

等着她有一天對他說:你就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但願別讓他等太久才好。

躺在床上,佐依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都是他今天的問題惹的禍,讓她今夜不好睡。

真是的,他發什麼神經啊,什麼問題不好問,偏偏問她這個奇怪的問題,一個她從沒想過的問題。

啊--討厭的賀岡靜言!她懊惱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低咒著。

躺在一旁的靜言,被她翻過來覆過去的動作吵醒了。

他關心的問:「妳喝咖啡了?」因為佐依有個睡前不能喝咖啡,一喝咖啡便會失眠的毛病,哪怕只是一杯淡而無味的三合一咖啡,就能擾得她一整晚無法入睡。

「沒有,我是在想你今天問我的問題。」眉頭打結再打結,孩子氣的語調中有着濃濃的抱怨,抱怨一切都是他惹的禍。

「不急,哪天想到了再告訴我就行了。」靜言轉個身將她拉入懷裏,笑着搓揉着她的頭。

「別,別搓!頭髮打結就糟糕了。」佐依驚叫,趕忙舉起手做護髮動作,無奈還是晚了一步,原本披散在身下的頭髮,此時已經亂得跟鳥巢一樣。

她哀嚎著:「討厭啦,頭髮打結梳起來很痛呢。」想到要梳理這頭打結的長發時,她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既然怕疼,為什麼不把它剪了?」

「采妍說長頭髮的女人最漂亮了。」佐依煞有其事的說。

他大笑,「妳不需要。」

天啊!她難道不清楚自己長得已經夠漂亮了嗎?根本不需長發的襯托,就足夠讓他情迷意亂。

需要笑得這麼誇張嗎?佐依要笑不笑的仰起頭看着他,一張小臉綳得緊緊的。

「你是什麼意思?」帶有威脅意味的眼神緊緊盯住他,大有「你如果敢說出本小姐不中聽的話,那麼小心今晚就讓你睡地板」的警告。

他勾起一抹淺笑,緩緩的說:「妳已經夠美了。」至少在他眼底是如此。

佐依愣了一下。「你該不是怕我把你踹下床,才這麼說的吧?」

靜言輕笑,「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她心虛的垂下眼,咕噥著說:「我才沒有。」

正確答案是,她只是不希望有人看上她,是因為她的美貌,及身上的財富和背後的權勢。

看出她眼底的落寞,靜言一愣,隨即輕笑。

「是嗎?我怎麼好象看到某人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說話的同時,他惡意的又伸出手揉亂她好不容易才理順的長發。

「臭靜言,你欠打。」她哇哇叫地跳了起來,掄起小拳頭就往他身上賞了過去。

有那麼一瞬問,他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迷眩了她的眼:心,莫名其妙的悸動了一下。

從沒認真的端詳過他,她頭一回發現,他笑起來還真是要命的帥氣迷人!

「這會兒又在想什麼?該不會是想帥哥吧?想的表情都像個小傻蛋似的。」靜言忍不住頑皮的伸出手,捏了捏她俏挺的小鼻頭。

「好……好痛!」一手摀著被捏疼的鼻子,一手氣得抓起枕頭對他猛打,滿屋子追殺。「賀岡靜言,你最討厭了。」

「那麼妳剛剛在想什麼?」靜言突然收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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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世紀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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