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嗯……嗯……啊……棠新……好舒服啊！」

「真的舒服嗎？」一陣飽含着質疑意味的聲音傳來。

「對，舒服。」妖媚的聲音聽來軟弱無力，似乎是支持不住了。

「那還要不要再深點？」

「不、不用了，這樣就很……啊，很好了……嗯……」雙手抵着他的手掌，像是要抗拒他的入侵一般，卻又不想他太快離開，欲迎還拒的矯情姿態教他忍不住蹙眉。

「那麼，長度設定十英寸。」停了下，宋裳新找了筆記錄下來。「好了，那麼寬度呢?」

「嗯……這樣可以……吁吁吁……」女人止不住的喘息刺激著人們的感官神經，空氣中亦散發着情慾的味道。

「那寬度四英寸……震動的頻率呢?會不會太慢？」他按了幾個鈕，女人不住扭動的身體教他幾乎抓狂，這樣怎麼做下去？

「不會……棠新，我要、我要你……」女人頻頻嬌喘，尖細的聲音討求奢。

「不會嗎？好，就設定四級，畫圓的弧度呢？一百七十度夠不夠刺激？」宋棠新恍若未聞，記錄之後繼續問話。

「我……棠新。我、我要……」她的雙腿之間早流出濕滑的液體，已做好歡愛的準備。

「不是給你根棒棒糖了嗎？還要哪種的？電燈轉珠的這種嗎？不行，等這個試完再說。宋棠新皺着眉，為眼前這個女優對按摩棒的喜新厭舊感到不耐。

「棠新！我要的是你。」

女優氣憤地坐起，長久的等待和被拒絕已讓她忍受不住，她要的是他，不是那個道具。瞧他寬而厚實的體格，那裏……想必迷死人了吧?

她想深深地吞沒他……

臨床實驗未完成，宋棠新面色不悅，一臉陰鷙地瞪向女優。「別忘了你是我請來的實驗者。」

「我知道啊！可是人家想要你嘛。」女優知道自己理虧，大發嬌嗔，下腹的需要讓她迫不及待地想着他的填滿。

「合約上寫得很清楚，我不會跟你發生關係，你死了這條心吧！」好在他有事先防範，不然怎麼被女優吃掉的都不自知。

「別管合約怎麼寫……棠新——你要我嗎？」女優圈住他的脖子，伸出粉舌挑逗。

「不要！」

宋棠新無情地甩開她，理理西裝外套，他可不想被人誤會他和她衣衫不整在這裏辦什麼事，公歸公、私歸私，這點他分得很清楚。

「宋棠新，你！」女優不相信、她不相信有人可以視她曼妙的身材無動於衷，更不相信有男人會如此拒絕女人的邀請。

「快把結果告訴我，你就可以拿到錢了。」他在意的只有這件事。

他花了不少時間，也親自到法國去採買了數十支的電動按摩捧回來研究，所費的心力一定要和收穫成正比，他那高傲且不服輸的性格才能得到平衡。

聽完這話，女優更是生氣，為他真的對自己沒興趣而羞憤著，她幾乎是倒貼了耶！

「你這個無趣的男人，要做你自己做。」忿忿地拔出插在她體內的滾珠按摩棒，用力地丟在宋棠新的臉上，他一個側身，按摩棒便掉落在他腳邊，囂張地嘲笑他實驗的失敗。

「哼！」女優才不管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回頭就把衣服穿好。

「你不怕我告你毀約？」宋棠新眯著一對危險的眼。

知道願意做這件事的女優很多，但此時的他沒有時間再找第二個。

「誰說的。我就告訴你結果，第一，按摩棒沒有刺，算什麼滾珠按摩棒；第二，它太短了，十英寸根本不夠用；第三，震動頻率像烏龜一樣慢，我根本感受不到這個按摩棒好用在哪裏？告訴你，它甚至贏不了我的手指！哼，再見！」女優說完便拉門離開。

她大大讓宋棠新受創了。

他所開發的新產品別名「性感」的按摩棒，提倡防水、防漏電、防……還沒上市就給人批評成這樣?!

難道，他真的不適合接這種CASE嗎？

他還是該繼續畫他那容易讓人誤會的女性胸罩和內褲，才能大展鴻圖?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他還是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恭喜你了，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

呀呼！

唐咪咪歡呼了下，直到過了一天，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她又找到工作了，擺脫失業人口的代名詞。她離開上個工作不過才三天，才三天就找到工作，可見得要她的公司多得是。其實，她的上個工作也才做了兩天，就因為剪壞了那聽說很昂貴的精梳棉被開除了，而上上個工作是她不慎把那個鎳鈦合金的記形鋼圈扭斷、上上上個則是……

總之，她一直在寄履歷表、在找工作。這份工作則是不知道哪一時期去面試的，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無所謂啦！有工作做就好，她不挑的。在換了第二十六家公司之後，她已經對自己的要求愈來愈低啦！

……聽說穿紅內衣會招來好運，為了新局有好氣象，她還是勉強穿上吧！

右手撥左邊的乳房……左手撥右邊的……將它們全部包進去，然後再上下晃動兩下……然後調整肩帶。

啊！右邊歪了……

呼費時十分鐘，她終於把內衣穿好了，滿足又疲備的神情像做了一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似的。「所以我說麻煩嘛……」自言自語地朝着鏡子說道，但當她看到自己的胸前被紅咚咚的色彩給凸顯得更加迷人之後，突然發現穿內衣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可以模糊「大咪咪」焦點。

「好了……」把其他配件都穿上，她還慎重其事地畫點淡妝。

此時，她家的電話響起，本來想不接的，但又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她嘆了口氣，隨手接起。

「哈！」媚到極點的聲音。

(咪咪，今天心情很好喔？)是唐。

「哥，這麼早打電話來什麼事啊？」

(我聽佩茹說你今天要上班，特別打電話來提醒你……)

「要穿內衣是吧?我穿了啦！而且還是紅色的哦。」唐咪咪猜想他會說什麼，便接了下去。

(什麼？哇，你『主動』穿內衣耶，佩茹……咪咪說她有穿內衣耶！真是難得。等會兒要打電話給媽，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唐竟然邊拿着話筒邊跟元佩茹說這個好消息。

「哥，你嘛控制一下……」翻了翻白眼，自從那次之後，她就開始適應穿衣服前要先穿內衣了好不好？

雖然還是時常忘記，但她運氣還算不錯，倒也沒再遇到色狼或眼尖的男人了。

是那股深深的遺憾，讓她心微憾，還是……

當然是遺憾啊！為了那個痛失的初吻，她大哭了好幾天耶！若是她有機會見到拓哉，就沒有好東西可以送給他了耶！

都是那個大色狼害……

哎哎哎，不行，她不能朝思亂想下去，今天可又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往成功之路邁進的第一天耶！

可不能為一個大色狼壞事。

說到上班……她深吸了口氣，說道：「哥，我不跟你說了，上班要遲到了。」

(好啦！你有穿內衣我就放心了。祝上班順利。)

隨意應了聲，她掛上電話，拿了皮包就走。但走了一半又蜇回來鏡前，嗯，胸型沒有歪、肩帶也好好掛在肩上，應該不會再支撐不住掉下來了吧？

她也不是十分確定哩！

半個小時之後，唐咪咪順利地進入一間偌大的辦公大樓。

嗯、嗯……很好，內衣肩帶沒有掉、妝也沒有糊、也沒有熊貓眼，有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告訴自己今天什麼東西都別碰之後，她彎起一個自認是迷死人的笑容。

「唐小姐嗎?」在進入電梯前，總機小姐突然站起來問道。

「呃……是啊！」

「主任有交待，請你直接上十三樓找他。」

「喔！」她獃獃地點點頭，在看到總機小姐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敏感帶——胸部而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兩手交抱。

總機小姐發現她的動作，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那裏有……多大？」

「啊？」唐咪咪哪裏想到有人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問這種問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說小一點好了，她暗忖。「33C」

「哦，才33C啊，我還以為有34D哩！」總機小姐收回了遭到驚嚇的目光。

她鬆了口氣，慶幸總機小姐沒有因為嫉妒而露出輕蔑的眼神，不然引起群憤就不好了。

好加在，她少報了兩個CUP，以求自保。

「沒、沒有這麼大啦!」她乾笑，女人都對自己的小胸部很在意，她不能再刺激她們，以免這第二十七個工作不保。

「沒事了你可以上去了。」

「哦哦，謝謝！」唐咪咪不停地乾笑進了電梯，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胸部是她人際關係的一大阻礙，她若早知道，就不該在穿着胸罩了，應該拿布給它捆起來。天知道，她是很有能力的，跟波大無腦的女人不一樣，她、她、她可以發誓……

叮咚！

她才對着鏡子做出五指朝天的動作，十三樓就到了。

「我……我是來報到的，請問主任……」

電梯一開，本來內部一陣喧嘩，但漸漸地，說話聲少了、眼睛瞄往她這裏來的人愈來愈多，室內也愈來愈安靜……

一群女人放下手邊的工作朝她靠近，臉上都是不懷好意的……呃，她覺得是不懷好意。

「你們……」她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是新來的？」

「是、是啊。」

「胸部很大嘛！有多大？是不是33E？」一個女人瞪着她，來勢洶洶的氣勢足以將人釘死。

「沒、沒有……」唐咪咪雙手環胸，死命地壓住胸部，為什麼要逼她咧？

「還敢說沒有？」眾女人不友善的態度因為她的說謊而更加明顯了。

見狀，就算她有33E、就算那個女人神準的猜中了，她在這個時候，也只有33A而已！

真的真的。

「大姐，我只有33A而已，這個是新款的魔術胸罩造成的效果。不錯吧?」她雖緊張，但也想好好跟她們相處，所以善意的謊言是必須的。

「我看起來很老嗎？你叫我大姐！」

「沒、沒、沒有，你看起來跟我姐姐一樣年紀，我姐今年才二十五歲。」善意的謊言有沒有包括無中生有呢？

她唐咪咪只有一個哥哥，現在卻爆出一個姐姐，等她順利到達主任辦公室，她媽可能生了十二生肖……

「嗯……這還差不多。」那個看來三十五歲的大姐滿意的點頭。

「美纓姐，你問她那是什麼牌子的魔術胸罩？我怎麼不知道可以從A升級到E？」一個同夥忙着暗示，急着想知道。

「對啊！什麼牌子你快說。」

「呃……」唐咪咪額際冒下一滴冷汗，這裏的人好恐怖，他們都太內行了，自己該怎瞞住她們?!

「這、這是我自己設計的，對，是我自己設計的。同時這也是主任找我來上班的原因，我是內衣設計師。」狗急會跳牆原來是真的！

「原來你是來做設計師的呀！難怪……」

「好啦，既然是假的，就沒搞頭了。做事做事……」

她們相信了？哇，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耶，唐咪咪簡直不敢相信。

「主任的辦公室是走道直走到盡頭左轉，右轉是宋大設計師的辦公室別走錯了。」

「是。」她才不會弄錯，左轉嘛！這麼簡單。

「我們美夢成真的規模很大吧？」看到她的呆樣，古主任笑道。

「呵……是呀！」女人抗敵的規模也很大。上次她來的時候好像是在一樓的會客室填資料，沒機會上來面對這些。否則，她可能連面試都不願試。

「我先跟你介紹一下我們美夢成真的營業項目以及你的工作內容……」古主任打完招呼之後就開始嚴肅起來。

唐咪咪也嚴正以待地坐好，乖乖聽着。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當她好想打出一個哈欠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忍不住了，唐咪咪強把哈欠壓下去，換來的是眼睛紅紅濕濕的。

兩個小時之後——

古主任才說到重點。「你會畫圖吧？」

「會。」

「畫得如何？」

「還、還不錯。」

「那對男性身體了解嗎？」

「啊？」唐咪咪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有一個名牌內衣設計師，他最近在走情趣路線，如果你不排斥這個的話，我便讓他來帶你。」

內衣設計師？

那麼，可以學到怎麼把一件內衣初稿畫好？也可以學到怎麼做內衣？

好呀好呀！唐咪咪不加思索地答應下來。

「那好，晚點他會進來，到時再介紹你們認識。趁這段時間，你把你心中最完美的Bra畫出來，等下給他看看，看你的程度到哪裏再決定派哪些業務給你。」

畫胸罩啊！

她最弱的就是畫胸罩耶，怎麼這公司里的每個人都這麼神算，都能一次命中她的死穴？

可是，局勢如此咄咄逼人、如此詭異難辨……不得已，唐咪咪只有硬著頭皮接下來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