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福晉,原來你在這兒……」

凈雲苑裡,寶兒闖了進來。

映晨飛快地拭去眼角的淚,回頭辯稱:「我等你大半天都不見你回來,只好試着找找看,哪知糊裏糊塗的又回到房裏來。」

「原來是這樣。對了,找到大廳了,我帶你去。」

「不,我不去了。」

「福晉?」

「我有點頭昏,你替我向王爺說一聲吧!」說完,她走進內室。

「頭昏?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剛懷孕的人容易疲累的沒錯,寶兒也沒多想其他。

「不必了,躺躺就好。」

「哦!那你不舒服要說喔!」

「嗯!對了,禮物別忘了分給其他人。」

「知道了。福晉,你休息吧!」寶兒替她順了順被子后,便轉身離去。

直到寶兒的腳步聲全然消失,一股寂寥和落寞便襲上了她的心頭,宛如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着她,讓她無法呼吸,整個人就像要窒息一般。

不是告訴過自己要死心嗎?

如果能對他死心,那麼,胸口、心口都不會再疼了……她再次地勸著自己。

可是,若這死心二字能這麼容易做到,今日不會是這樣的局面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愛他有多深,是不是可以收回一部分?只要一天收回一點、一點就好……但她釋放出去的愛意,是那樣的濃烈呵!況且,他們之間又有個孩子在牽繫着,這情要斷個乾淨、徹底,是不可能的了。

傻映晨,你為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淡漠的人呢?躺在床上的映晨問著自己,腦際里隨即浮現出他俊逸的臉部輪廓,深不可測的黑亮雙眸、挺直的鼻樑、略帶薄情的唇畔總是漾著諷刺的笑……

如玉樹臨風般的矯勁身段;自信、狂傲的性子、縝密的心思……處處都吸引着她,那不單隻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但他不屑你,記得嗎?映晨提醒著自己,他愛的是別人。

榮艷格格她又是個怎樣的女子,能教他深深愛着,一生不離不棄呢?

她很好奇,但卻鼓不起勇氣去探看她。只因,她是自卑的。

日陽來到正中央,而「凈雲苑」里從現在開始,透不進半絲光芒。

「格格,你不能進去。」

門外一陣吵雜,驚醒了正在小憩的映晨。

「寶兒,是你嗎?」

「福晉,是寶兒沒錯。」寶兒在門外應道。

「格格,我家格格身體欠佳,實在沒辦法招呼您,您請回吧!」

「住口!你敢這樣對本格格不敬,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要稱呼我一聲側福晉。」

陌生的尖拔女音讓映晨坐直了身子,從她們的對話,不難猜出門外的她,是靖澆口裏的喜愛的人——榮艷格格。

「什麼側福晉?」

「寶兒,讓她進來吧!」

她無法迴避靖澆另有所愛的事實,只能選擇面對它。

「哼!還不讓開。」

榮艷一把推開寶兒,態度高傲的走了進來,身後還帶着一個婢女,映晨認出來她是稍早前說要領路卻又走得飛快的那個丫鬟。

「你就是映晨格格?」一進房中,榮艷也沒客氣,一雙魅人的大眼上下打量著映晨。

不怎麼樣嘛!說身材是瘦弱的可以了,論臉蛋嘛也恁地蒼白,一對眸子閃著懼意,一看就知道是個怯懦的女人,榮艷在心中嗤道。

就在她打量著映晨的同時,映晨也在端詳着她。

靈美黑亮的圓眸、如粉雕玉琢般的芙蓉臉蛋煞是迷人,一頭如緞、如雲的黑髮披散在雪白圓潤的肩頭上,看似纖細卻又帶着嬌蠻,她的確美麗,美麗到……能夠讓任何人原諒她的嬌蠻。

莫怪乎靖澆會喜歡她了。

她嘆了口氣,不敢將視線移向她,「你是榮艷格格?」

「不錯!靖澆沒告訴你嗎?我已是他的人了。」

「所以……」她聰明的沒往下說。

「所以,你不該叫我格格。」榮艷找了張椅子坐下,完全不理會她益發蒼白的臉龐,繼續說道:「雖然我是側福晉,理當叫你聲姐姐;但在年紀上,我比你大,你不會強迫我叫你姐姐吧!」

「不,不會的。」

「福晉?」寶兒才一出聲便被映晨制止。

「那好,這個凈雲苑也不光是你的地盤,你總不能霸著不放吧?」凈雲苑是主房,她也有資格住。

「你的意思是……」

「搬出這裏,你可以到清雲苑去。」她知道清雲苑還住着靖澆的兩個侍妾,那兒,可以算是侍妾住的地方。

「格格,你別太過分了。」寶兒衝口而出。

「寶兒,噤聲。」她給寶兒一個警告,然後才回頭面對榮艷,「我本來就不該住在這裏。」

「你能這麼識相最好!反正王爺已經答應我要將這凈雲苑讓我住,你若不從,王爺自會派人來趕。」她指的王爺是恭親王。』

映晨會意,他們才是一家人。充其量,自己只是因聖意而借居在此的「外人」罷了。

「我答應你,還有呢?」

「你肚子裏的孩子真是靖澆的?」榮艷突地話題一轉,轉向映晨的肚皮。

他們都在懷疑她?

映晨下意識地撫著尚未突出的小腹,她的胸臆泛起了一絲惱怒。「他是靖澆的,不管你們再怎麼不願承認,他的確是靖澆的。」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叫靖澆?他是我的!」

「我知道,你不需要一再地提醒我。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情願不是他。」映晨幽幽地說道。

相愛的人無法長相守,不相愛的人又在冥冥之中有着牽扯,這複雜難懂的三角關係,她真的理不清也剪不斷……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陷入苦戰之際,一道比堅石還硬的冷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靖澆!我都聽說了,那孩於是她硬誣陷你的。」榮艷搶著回答,假裝着這一切是他要她來問的。

「你怎麼說?」他沒搭理榮艷,帶着深意的眸子緊盯着映晨。

他想知道她那句話是什警思?

說什麼如果可以,她情願孩子的父親不是他……

她是這樣認為的!

那麼,何不將孩子的父親是誰說出來?為何要死賴着他?

他倒挺想知道那個原因的。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

「哈!你編派的那個謊言如此離譜,叫我如何相信!那個婢女臉上有紫斑,你沒有。再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榮親王府里?」他咄咄逼人。

你希望我如何證明,說你左胸前有數快胎痕?」

他一僵,她果然知道的不少!

你有去過我家?我怎麼不知道?」榮艷插口。

「我是為了易容用的絳蘿草進去王府!」

「哼,荒謬。」

「絳蘿草?」榮艷再次插話。

「既然在你們的眼中,我是一個騙子、小偷!那你們何必再來問我、再來聽一大堆編派出來的謊言呢?」

她突然覺得好累,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了,只想找個地方平靜地過日子。

「你敢頂撞我?」靖澆一惱,猛地欺身向前鉗住她的手臂,也擰痛了她。

「靖澆,你別生氣,何必為了一個小偷生氣呢!」榮艷好意,佯裝溫柔地勸慰他。

聞言,他將她用力一推,依榮艷的話鬆開了她,這讓榮艷不免得意,揚起得意的笑容看向映晨。

他無意的舉動傷害了映晨,他果然是愛着榮艷格格的,否則不會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一個懷了她孩子的女子……

「你們走吧!我會儘快搬離這裏。」她下逐客令了。心真的累了。

「搬離?」

「是呀!早上阿媽答應我,將這凈雲苑讓給我住,她不是你要娶的女人。自然沒有資格住在這裏。」榮艷得意地解釋道。

他不相信阿瑪會做出這樣的安排,雖然她不是他願意娶的,但她有着身孕,一向心慈的阿瑪不會捨得她勞累的,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孫兒。

「你不必搬。」

「靖澆?」榮艷驚叫,映晨也惶惑地看着他。

「我要搬到宮裏住,這凈雲苑我是不會再凈雲苑不再來的。」意即,這凈雲苑不再是主房。

「你要進宮住!」那她爭這個凈雲苑不就沒意思了嗎?榮艷忙問:「那我呢?」

「你愛住在這裏多久,就住多久,不會有人來打擾你。」說罷,他轉身離開。

尚未得到答案的榮艷急忙地追出去,也顧不得今日是來示威的了。

「福晉?」寶兒不安地看着格格,難道,從今日開始,她的格格真要開始過着獨守空閨的生活了?

「這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映晨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裏自喃著的就是這麼一句安慰自己的話。

可,儘管心中如是想,但當事實如心中所想之時,她為何又會愴然若失?為何會想哭、會心痛呢?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這凈雲苑我是不會再來的……

自那日他撂下話離開后,她便不曾見過他了。由寶兒那兒聽到的消息是他和榮艷格格兩人搬進皇宮去住,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獨留她、獨留她……

凈雲苑樓前的欄桿,倚著一抹纖瘦的身影,視線落在前頭,專註的神情看來平靜無波,實則空寂的心,總感覺蒼茫。

「福晉,進屋裏去吧!小心着涼了。」

「天氣正好,怎會着涼呢!」她不以為意。

「可你懷着身孕吶!小心點准沒錯。」

福晉就是這樣不愛惜自己,蒼白的臉蛋看起來就像染上什麼大病似的。

「有誰會在乎!」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至少王爺和我會在乎啊!」寶兒見福晉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進屋去替她拿來披衣。

「阿瑪……我好想他……」

在凈雲苑的日子終日無所事事,時間一多,想的事情也多,整個人看起來像罩在陰霾之下,憂愁黯淡。

「福晉,不如咱們回府去瞧礁,你說如何?」

「可他會肯嗎?」

「貝勒爺又不在,咱們同王爺說一聲,這就回府去住了兩三日再回來,反正回門那日你也沒回去。」

回門指的是新嫁娘在新婚三日後偕同夫婿回娘家,但因為靖澆和她不和,再加上他新婚納妾,自然那一日兩人不曾依俗回嘉親王府。

「可王爺對我的印象不好……」映晨不由自主地吐出這個事實來。

「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告訴王爺,說那日咱們不是故意,是榮艷格格她……」

那日因為迷路,讓福晉來不及向王爺敬上媳婦茶,反讓榮艷格格捷足先登……

那個領路侍女就是榮艷格格派來的,她們玩弄的小手段讓恭王爺對福晉印象不佳,想到這裏,寶兒心裏也有氣。

「寶兒,別說了。咱們本來就是不受歡迎的人。」

「福晉……」寶兒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福晉難過,她也跟着難受。

「福晉,不如這樣吧!」們回府帶些王大娘做的點心回來討好王爺他們,你說如何?」

王大娘是嘉親王府里的廚娘,手藝好得沒話說,一點也不輸給宮裏頭的御廚。寶兒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希望福晉有事做,就不會胡思亂想,盡往死胡同里鑽了。

「對了,我怎麼忘了?我可以做楓糖酥啊!寶兒,咱們別回府了,上街去買材料回來唄!」

「福晉要做楓糖酥!好呀!咱們快走唄!」只要福晉不再胡思,說什麼寶兒都好。

寶兒跟着福晉出了恭親王府來到了大街上。

幸好恭王爺沒有為難她們,只說道她們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再同他請示了,但這或許是他不想理會她們的作法吧?

映晨喟然,由恭親王府上上下下對待她這個福晉的態度看來,她不得不這麼想。

「福晉你看,今兒個好像有喜事耶!瞧大夥兒都往那裏擠去。」順着寶兒所指的方向看去,街角那兒聚集了不少人。

「福晉,咱們過去看看熱鬧好嗎?」今兒個出府果然沒錯。

「不了,咱們買好東西就回去。」她只想快點買好材料,做她最拿手的楓搪酥讓大家嘗嘗。

「福晉……」寶兒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不然這麼着,我去買材料,等會兒在前面鋪於碰頭。」

「不行,寶兒怎麼能放下福晉一個人?」雖然她是很想看熱鬧沒錯,但福晉不願意,她只好抑下好奇心啰!

「你儘管去看,你忘了我有功夫,有事還能夠自保的。」

「這……」

「快去唄!待會兒見。」說罷,不給寶兒有機會反對,她便往賣麵粉的鋪子走去。

「福……唉,我只去看一下下,應該不要緊唄?」寶兒喃喃自語着,腳步卻未停的,往人潮的地方走去。

「靖澆,你走慢點,我的腳好酸耶!」嬌媚惑人的女聲引起她的注意。

「是你自己說要出來逛,現在又嫌腳酸,你真難伺候。」

「可我不知道你要用走的,咱們為什麼不坐轎子?」

「你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榮艷『出巡』是嗎?」

「以前我出府就是這樣啊!」

她認出來了,是他和榮艷格格!

他們一起出宮逛街、情人間的細語呢噥……她在他面前嬌嗔,而他寬容地哄着她、由着她對自己撒嬌,若不是真心喜愛榮艷,她相信他不會由着她這般嬌縱,一如他不曾這樣對着自己般。

他們在她面前走過,沒瞧見她,兩人轉身進了一間布莊。

他要為她制衣?心一揪,有些黯然。

「姑娘,你到底要不要買?」老闆的聲音拉回她的心緒,「哦,我要這些,麻煩你包起來。」

等她結完賬,連想也不曾多想地,她奔進了布莊。

「姑娘,歡迎歡迎,請裏邊看。」夥計一見到她,熱絡地招呼看。

「呃……」直到闖進布莊,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想退出奉,但這廂剛進來不久的兩個人已經看到她了。

「是你!」榮艷手上拿着一塊上好的雪紡紗,帶笑的唇畔在看到她之後消失。

「你來幹什麼?」他面色一冷,仿似罩上一層寒冰。

親眼目睹他們對自己討厭的模樣,她有些狼狽。

「我……我來買布。」

「是嗎?」榮艷格格將手中的布料往老闆手裏用力一放,「我命令你不能將布賣給她,聽到沒有?」

「是是是。」老闆見映晨衣衫樸素,想她是個平民百姓;而眼前這個姑娘身穿錦袍、金飾披身,不消說也知道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他自然答應榮艷的要求。

「這位姑娘你還是快走吧!」

老闆的話一說完,她便見榮艷得意地抬起下巴,高傲的態勢十分明顯,而他呢?他淡漠地如事不關己般,仿若別人欺負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她的心揪了下,腳跟像是被黏住般動也動不了,她真的要任由他們這般欺負自己嗎?

雖然她比不上榮艷格格的氣勢尊貴,可好歹她也是恭親王府的福晉啊!為什麼她要退讓?

一股莫名的驕傲涌生,在感情的道路上,她一退再退,已退到死角了,他們要逼到她自殘才願意停止嗎?

那麼,他們鐵定要失望了。她不是會傷害自己的人!

「要你走聽到沒有?」榮艷氣焰囂張地說道。

「不!」她一聲話落,榮艷兩眼圓瞠,他也因為她如此大膽而驚訝地看向她。

「我也一樣有錢,憑什麼我要走?」這句話是對着老闆說的。

「這……」老闆語塞。

「我就要這塊雪紡紗。」她指著剛才榮艷看中的那塊布。。「那是我的!」

「我出雙倍價錢。」映晨說道。

「我出『三倍。」

「我出五倍。」

「我——我出十倍。」榮艷氣極,非得要搶回那塊布不可。

「我出二十倍」映晨依然面不改色。

「我出……」

「等等,兩位姑娘,恕我插個嘴,這雪紡紗由邊境運來,價格並不便宜……」老闆冒着冷汗向她們解釋,怕她們吃米不知米價,為了一塊布賠掉了身家。』

「廢話!我當然知道,可我就是要這塊布。」榮艷啜罵了聲,轉向一直不發一言的靖澆,「靖澆,你倒是說話呀!」

他依然不語,藏着深意的黑亮眸子直勾着他的妻子看。

她不一樣了!

小巧而秀致的臉蛋上因着怒氣而泛起緋紅,菱唇不點而紅,晶亮的眸子清亮有神,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易容術可以高明到這種境界!竟能每次都易容成同樣模樣,且絲毫不羞。

雖然她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不可否認地,她引起他的注意了。見他沒有幫自己的意思,榮艷嬌蠻地轉向老闆說道:「我出五十倍價錢。」

老闆下意識的看着另一名姑娘,等她開價。

哪知,映晨只輕點個頭,說道:「這雪紡紗我不要了,你還是以五十倍的價錢賣給這位姑娘吧!」語畢,她帶着笑意離去。

「好好好。」老闆也笑開了眉,這雪紡紗的價錢一尺九十五兩,共有五十七尺半,這五十倍是……他認真撥算盤去。

「哼!」榮艷認為自己贏了。只有靖澆知道,表面上看來她是輸了,可她卻贏得了比雪紡紗更珍貴的東西,那便是他的另眼相看。

店鋪外——

「福晉?」寶兒氣喘吁吁地跑來。

「看完戲了?」

「嗯,原來今天有戲班在這裏搭台演出。」

「哦,是什麼戲碼?」

「是……」兩人往恭親王府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視線,緊鎖着她們。

「靖澆,結好帳了,老闆說會將布送回府里去。」榮艷走了出來。「那就走吧!」他領頭先行。

「你要回宮了?」看他的方向是紫禁城。

「你還想逛?」他不答反問。

「沒……沒有。」榮艷知道,當他反問著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別有其他意見比較好。

恭親王府門外。

「你確定他很久沒有回來了?」

「我已經在這裏守了好幾天,確定他進宮住了。」

兩人交頭接耳著,視線卻不曾離開過恭親王府。

「門禁這麼森嚴,叫我們怎麼進去?」原來,在他們後頭還有一群人等著

「再等等……咦!那不是格格和寶兒?」男子看到了兩抹纖細的身影走了過來,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是你!」映晨認出了他,立刻聯想到了阿瑪,「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阿瑪出了什麼事?」

「格格,王爺沒事。是王爺終日掛心着格格,派卑職來看看格格的。」

「嘻,王爺也太誇張了吧!看格格不需要帶這麼多人來呀!」寶兒插嘴道,王爺就是這麼大驚小怪。

阿瑪真是的……她雖責難著,可心裏既是感激與感動。

「這是王爺的心意。格格,咱們來了好半晌了,能進去嗎?」

「當然可以,都進來吧!」不疑有它的,映晨將眾人請進恭親王府。

「來啊、來啊!大家來嘗嘗福晉做的點心。咦!他們人呢?」

黃昏時刻,映晨親手做的楓搪糕終於出爐。

可當寶兒將楓糖糕端出來后,卻不見半個奴僕,連稍早前跟着他們進府的嘉親王府侍衛全都不見了。

「寶兒,他們人呢?」映晨從後頭走出,看到庭前沒半個人,一絲難堪油然而生。難道,她在這兒不受寵,連自家王府的人也跟着討厭她了嗎?「福晉……」撇下傷愁,她平靜地說道:「先端到前廳給王爺嘗嘗。」

「嗯!」於是,兩人捧著兩盤滿盛楓糖糕的食盤穿過花園、重重亭閣水榭,走到了前廳。可奇怪的是,沿途,半個奴僕都沒有,不像是平日人人來往穿梭的情景。

「寶兒,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嗯,大家全都不見了!」

平時就算恭親王府里的奴僕們不願意和福晉正面打上招呼,也會在距離她們十步遠的地方向她們打恭作揖。而今天,大家好像說好了似的,全都不見人影。

「寶兒,你從後門離開,想辦法進宮通知靖澆,說家裏出事了!」抑下不確定的心情,她的面色顯得凝重。「進宮?寶兒怎麼可能進得去?而且貝勒爺會相信寶兒的話嗎?」

「這是我的貼身玉佩,能讓你順利進宮,進宮后你一定要想辦法讓貝勒爺相信你,懂嗎?好了,別再多說了,你快去。」

「福晉,那你呢?」

「我有武功,不會有事的。快走!」她安撫寶兒,卻不及多想,當日會武功的她,不也教靖澆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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