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座落在大屯山腳的綠丘高中是一所擁有三十五年創校歷史的私立高中，雖然頂着歷史久遠的名號，但是綠丘高中的歷任校長卻是個個思想開明、倡導五育并行的好校長。綠丘高中並非是一所着重升學率的名校，綠丘高中之所以聞名，乃是其校內多元化的社團活動活躍於各式各樣的高中競賽。

在兩千餘名學生的綠丘高中，大大小小各性質的社團活動總加起來高達四十餘種，這在其它高中最看不見的。歷任校長的提倡而潛移默化的校風，使得就讀的學於可依照自身的喜好加入社團，或者「創造」社團。

成立新社團的方式相當容易，只要湊足六個人，找到一名指導老師，便可以向學校登記。雖是如此，但校方為避免學生有偷懶、偷社團經費的不良念頭，在考核社團成果上的規定卻是扳嚴苛，俏若在學年內社員人數不足便得立即解散；再者，學校方面提供的經費補助也由社團成員的表現優劣來予以增減。簡而言之，一個社員人數充足且表現佳的社團才是能在綠丘高中生存下去的社團。

轉眼，新學期已經展開，送走了畢業的一群，社團招生活動正如火如荼進行。

午休吃飯的一小時，校內各處紛紛擺設各社團自製的招攬攤位，五彩繽紛的海報綴得校園熱鬧滾滾。

就在全校學生湧入操場參觀的同時，位於學園西側一棟三層樓社團專用教室里的一樓量底處的小房間，傳出陣陣香甜氣味，仔細一聞，似乎是蘋果派的香味。

小房間的門關着，自製的粉色門板以美工字書寫着「西點研習社」五個彩色字體、遠處，身着白色網球裝的高跳女孩喘著氣，遮遮掩掩悄悄走到門外，四處張望了下，拉開西點研習社大門，咻地一聲閃入門內。

「呼！熱死人了，電風扇開強點。」

汗流浹背的網球裝少女一屁股坐在電扇前，手中的網球拍給隨手扔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半間教室大的社團專用室已有兩名女孩身處其中，其中留着長捲髮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從烤箱中端出蘋果派，另一名戴着眼鏡的嬌小女孩則忙着清理桌面。

滿意地放下手上香味四溢的蘋果派，溫婉兒好言道：

「學姐，電扇已經開到最強了，你先洗個臉可能會舒服點。」瞧學姐濕透了的上衣，可想而知外頭太陽有多烈。

「學姐，網球拍我放在椅子上，你別忘了拿唷。」小個子的胡潔笙端來三個瓷盤后，也跟着坐下。

「你們說什麼都好，我肚子快餓扁了，便當呢？」宋緋意不計形象地蹋掉腳上的球鞋，真是熱翻了。

胡潔笙變魔術似的從桌子下撈出一個塑膠袋，拿出僅剩的捧骨便當。

「都快一點了，我還以為學姐一定脫不了身。」

「真差點走不開，網球社來了一堆新生參觀，我要不偷溜還真來不了。這種大熱天還要我下場示範教學，我不溜才怪！」扒了一大口飯，咕嚕叫的胃袋總算停止哀號。

「網球社一共招到幾個新生啦？」溫婉兒停下切派的動作，抬眼看向宋緋意。

「短短四十分鐘就招到七個人，還有十幾個在考慮中。」

「哇！七個人耶！」胡潔笙好生欽羨，若能分到三個該有多好！

「我看我們明天也去操場設個攤位好了，說不定一下子就可以湊足六個社員了。」剛擔任西點研習社社長的溫婉兒，已經開始幻想美好的遠景。

「婉兒，我們不是正式社團不能設攤位啦！」

三年級的社員畢業后，西點研習社就僅剩小貓三隻，甫開學就給取消了資格，所幸學生會體諒她們的情況，只須湊足人數便隨時可申請復社，但有效限期僅有一學期。

「潔笙說的沒錯，你就別再幻想了。」已升上三年級的宋緋意好不快意地啃著排骨。

「西點研習社」成立僅四年，暑假畢業潮帶走了三位元老級的社員，目前面臨可能遭廢社的命運。原來社長一職該由最長的宋緋意擔任，不過她身兼網球社的活動長，是以由二年級的溫婉兒及胡潔笙擔任正副社長。

停止了社團活動之後，任教家政課的指導老師便無法來上課，所幸老師早擬定新學期的活動進度，三人按著食譜做，不懂的再去請教老師，勉勉強強維持着社團的運作。然而僅有小貓三隻的社團，實在難以跟其它社團搶人！

現在的女學生極少對手工點心有興趣，即使愛吃也未必有興趣動手做，男學生就更不用說，上回招新生時連個男生來攤子前試吃也沒有，招了一星期也才招到兩名——溫婉兒及胡潔笙。

「學姐，怎麼辦？這樣下去西點研習社就要毀在我手上了。」溫婉兒垮下臉，黑雲在她頭上飄來飄去。

「急什麼，我們有一學期的時間，我就不信憑我們三個會招不到三個新社員。」啃掉最後一口排骨，宋緋意滿足地靠在椅背上、「其實一個人負責拉一位新社員入社，問題便迎刃而解啦！」

「去年不是只招到我跟婉兒！」那時社上的學姐還有四個人。

「那倒是！」想當初她也是因貪吃才加入西點研習社湊人數，沒想到這一待也待了兩年。

「除了人數不足外，我們還面臨另一項重大的問題。」胡潔笙推了推鏡框，認真道。「別忘了經費問題，去年一整年我們社上派出去參加甜點競賽的全軍覆沒，這在社團考核上對我們很不利。」

「可我們在校慶上賣的小蛋糕廣受好評呀！」宋緋意得意道，她記得全都賣光了呢！

「誰說的，我明明看到學姐一個人就吃了好多，而且有一大部分拿去作人情，蛋糕沒了，可我們也沒賺到錢！」

宋緋意吐吐小舌，誰教她愛吃甜食呢！

「所以！」

胡潔笙點點頭：「為了增加考核成績，我們要找有「貢獻』能力的人入社。」

「我的頭好痛，光要找人入社就夠麻煩了，還得加一個但書！」溫婉兒揉揉太陽穴。

「舉個例子說明一下好嗎？我不太明白，所謂的『貢獻』是？」宋緋意手沒停，開始進攻飯後甜點。

「如果我們能拉到其它社團參加比賽且得到名次的人入社，那麼有那些人存在，我們也可以混得很好。」意思就是可以受到餘蔭庇佑啦！

「喔——」高招，不愧是優等生。

「感覺好像在利用人家。」雖說社員的各項成績都能使所屬社團加分，但溫婉兒有些不願這樣取巧。

「社長大人，廢社跟復社，選一個吧！」戶頭裏的經費少得可憐，就算人數湊齊，經費太少不也照樣完蛋！

「不必選了，我才不要廢社。」

溫婉兒呼地站了起來，為丁名譽、為了面子，說什麼也不能被廢社，只不過找個人嘛！

「就這麼說定了，—人找—位入社，誰都不許失敗。」胡潔笙瞄向前方的二人，伸出右掌。

溫婉兒跟着伸手，與之交疊。

「學姐？」

「好啦！」宋緋意無奈地伸出了手。

—切就靠這學期丁！

加油吧！

——>*<——

放學鐘聲一響，溫婉兒把課本收進書包中，方才那一堂歷史課簡直要了她的命，天氣又悶又熱，老師的聲音像念經似的侵擾她意圖維持清醒的腦袋瓜，上課不到二十分鐘，她便昏沉沉打起瞌睡，點頭點了一堂課。

「許美玲，筆記借我帶回家抄好不好？我的課本一片空白。」溫婉兒甩甩波浪自然卷的長發，眼神恍然。

「你又睡死了，叫你好幾次都沒反應。」坐在隔壁的女同學大方送上自己的課本。

「我也不想，是課表排的太爛，歷史課排在下午分明故意引誘學生打睦睡嘛！」她勾著好同學的手，一起走出教室。

「我今天要留下來，不陪你回家了。」

「為什麼？」

「社團有新生加入，我們有迎新活動。」許美玲笑丁笑。

好羨慕。

「你們手語社招到幾個？」

「大概十來個。去年我們參加高中杯手語比賽得到第三名后，今年的招生活動果然順利了許多，學生會應該會答應換一間大一點的活動教室給我們用。」

「還可以換活動教室唷！」溫婉兒不由自主提高音量，眼珠閃閃發光。

許美玲見到好友眼中的異彩，心底忽地生出寒意。

「美玲！我們是好同學對不對？你一句話就可以挽救一個具有潛力的社團，答應我吧！」她緊捉住許美玲的手，露出巴結的笑。

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答應什麼，瞧你說的沒頭沒腦。」

「美玲，加入西點研習社好不好，我們需要你！」

「我拒絕。」甩開她的手，許美玲轉頭就走。

溫婉兒不死心，立即跟上前去。

「別那麼快就說不呀！好歹跟我去參觀一下。告訴你唷，一旦加入我們社團，每天都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小西點，而且活動教室里瀰漫着甜甜香香的蛋糕味，簡直是人間天堂呢！」

「婉兒，我很想幫助你，可惜我現在不能加入西點研習社。」許美玲正色道。

「難道你已經加入其它社團了！」學校明文規定學生最多只可同時參加兩項社團活動，誰手腳那麼快！

許美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沒加入其它社團。」

「那就沒問題——」

「我在減肥啦！」圓嘟嘟的臉有着惱意。「你知不知道教一個在減肥的少女整日聞着甜甜的味道，是很不人道的事嗎？」

「可是，你不胖呀！」在她看來女孩子就是要肉肉的、白白的才叫好看。

「你是在刺激我嗎？」

「沒有，我沒這個意思。」

「算了，我知道你是無心。」搖搖手。「總之，在我減到四十五公斤前，我是不會被你誘拐入社的，你另外找人吧！」說完，許美玲小跑步跑遠了去。

聞言，溫婉兒像顆泄了氣的皮球。

問了一整天，就是沒人肯加入，女孩子說怕胖，男同學又說討厭甜食。拉一個人入社怎會這麼困難！再這樣下去，她真要成為末代社長了。

走出校園，溫婉兒在馬路上有一步沒一步地走着，掏出口袋的小紙條，她要順道去超市買些材料。

國中時候的家政課教出了她對西點製作的興趣，吃倒是其次，她享受的是製作的過程以及品嘗者臉上洋溢的幸福表情。小小一塊蛋糕卻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情，就是這個理由讓她堅持守着西點研習社。

經過蛋糕店櫥窗，溫婉兒如往常般仁足欣賞櫥窗裏頭各式小巧可愛造形的小蛋糕，她彎下腰，甜甜的笑浮在頰上，一陣風吹亂了她的發，她抬頭一甩，卻看見身旁站了個穿着綠丘高中制服的男孩，男孩的眼也落在櫥架上的小蛋糕上。

仿若察覺旁人的窺探，男孩不甚自然地轉身便走。

男孩身形頗高，背帶式的書包教他打斜橫背在淺綠色制服上衣上，無事可做的兩條手臂插在黑色長褲口袋中，由背影看去只覺這男孩着實有型，身高夠、腿也長。

「這位同學，你也喜歡蛋糕嗎？」溫婉兒不明白自己哪來的勇氣，來不及細想，她便追了上去。

男孩酷酷地瞄了她一眼，沒多說話，長腳一伸，繼續走路。

他走，她也跟了去，圓圓大眼瞞到男孩制服上繡的名字以及年級線。

「楊栩楊同學，你喜歡蛋糕嗎？」

名喚楊栩的男孩面有惱色，不明白自己怎會讓人纏上，這年頭女孩子都這般主動嗎？

見他不理不睬，溫婉兒索性拉住他書包的背帶，這一拉，他果然停住腳。

「你想幹嗎？！」楊栩兇惡低吼。

「呃。」好凶，害她嚇了一跳。

「不要再跟着我！」威嚇地瞪了一眼。

「你別這麼凶嘛！」她拍拍心口。「我只不過想問你一個問題。」

誰理個花痴女。

「別走，聽我把話說完。」她拉住他書包的手未放鬆。

楊栩使勁拉回書包，沒好氣地怒視跟前矮他一個頭的同校女生。今兒個諸事不順，游泳的成績未達理想，離開學校又給個怪女生纏住，他究竟倒了什麼楣。

揉揉有些疼的手，溫婉兒笑道：

「方才你在看櫥窗里的蛋糕，我想稱是不是喜歡蛋糕類的甜食呀？」

「你問這做什麼？我喜不喜歡蛋糕跟你沒關係。」麥色的臉孔仍是不耐煩。

「有關係，我是西點研習社的社長，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社團。」她乞求地看着他。

「不要。」

「考慮一下嘛，我們社團很需要你的加入。」她纏了上去，亦步亦趨跟在楊栩身邊。

楊栩壓根兒沒想過加入西點研習社這麼一個娘娘腔的社團，即使對甜食再有好感，他的男性自尊也不允許。

「喂，你要招收新社員該去找那些年級的，少來煩我。」他加快步伐。

「我不叫喂，我叫溫婉兒。」她的第六感肯定這個人喜歡甜食。

「你不需要說出名字，因為我根本不會記住。」

「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加入我們的社團好處多多哦！想想熱騰騰的蘋果派、酥酥脆脆的現烤小餅乾，這些可口的點心天天都吃得到哦！」

「誰告訴你我對甜食有興趣了？」楊栩惡狠狠地瞪着她。

「你剛剛盯着櫥窗里的蛋糕看不是？分明就是很喜歡，這種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男生喜歡吃甜食又不是壞事，大方承認才坦率呀！

楊栩黝黑麵皮泛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是讓人說中心事的狼狽，眼前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同校女生莫名其妙纏上自己，口口聲聲要他加入什麼蛋糕社，這事要是讓其他游泳社的社員知道，他不被笑到死才怪！

「你別亂說話，我最討厭蛋糕，限你三秒鐘內消失在我眼前，別再纏着我。」

溫婉兒從小到大從未讓人吼過，乖乖女的她受寵了十七年，就連校內師長也甚疼愛乖巧甜美的她，現下被這麼不客氣地辱罵，着實備覺委屈。

咬了咬下唇，忍下湧現的委屈感，她有更重要的事得做，為了社團的存亡，任何一個機會都不能錯過！

「你別這麼凶嘛，人家想邀你入社全是出自一片好意，不管你喜不喜歡，先來看看我們社團的環境，或許你會考慮加入也不一定。」

「就說了我沒有興趣，你去找別人啦！」楊栩甩了甩短髮，丟下這句話就跑開。

溫婉兒見狀，立即追了去。「喂，我還沒說完，別跑。」

不跑的是笨蛋，楊栩頗有餘裕地回頭扮了個鬼臉，加速跑得更遠，拐個彎閃入小巷，就這麼見不著了人影。

溫婉兒氣喘咻咻倚在一旁的電線桿休息，跑沒幾步路就流了一身汗，別說追人了，她累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我有那麼可怕嗎？跑那麼快。」

唉！好不容易相中的獵物就這麼跑了。

拉平略凌亂的格子短裙，溫婉兒踩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她記起自己得買些糖粉、雞蛋補充社團的小冰箱，明天下午的社團活動是香草慕斯的製作，她還得買齊材料才行。

走着走着，前方柏油路上似乎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她好奇地上前一看，隨手撿起。

「咦！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證，哪個笨蛋搞丟了。」

溫婉兒翻到正面一看，一張獃頭獃腦的大頭照差點引發她不可抑止的狂笑。

「拙斃了！」

照片上的男生理了個跟光頭沒兩樣的兩分平頭，讓乾瘦的頭顱上兩隻大眼珠更顯獃滯。

繼續往下看人名——咦？

「楊栩……」揉揉眼，她沒眼花吧！

這竟然是他的學生證！

老天爺果然是站在她這一邊。

——>*<——

下課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許美玲搖醒趴在桌上小睡的溫婉兒。

「婉兒，你今天是不是帶了蛋糕來？」一股桃子香味更往她鼻子鑽，害她口水直流。

「對，我昨天晚上特地做的，光是等派冷就等到晚上十一點多，現在好想睡。」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臭婉兒，人家明明說了在減肥，你還帶桃子派來等我！」嘴巴是抱怨，但一雙眼可騙不了人，分明在偷笑。

只手擋住下巴，溫婉兒懶懶開口。

「桃子派是要送人的，所以沒辦法請你吃，決計不會破壞你的減肥大計。」

許美玲當場垮下臉。「桃子派不是要請我吃？太不夠朋友了吧！」

「是你自己說要減肥的。」

「咳、咳。算了，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吃桃子派啦。」摸摸頗具分量的腰腹，要有毅力。「桃子派要送誰呀？」許美玲好奇問道。

「這個派要送給楊栩。」

楊栩？這名字好熟……

「你要送給那個游泳社的楊栩？」許美玲眼睛一亮，神情興奮。

「我們學校有很多叫楊栩的人嗎？」搞不懂她為何強調「游泳社」三個宇。

「天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綠丘高中的游泳健兒楊栩聞名全省耶！去年高中聯賽時，楊栩以一年級的身份人選正式選手，頭一回比賽就抱回第三名的名次，是游泳社最被看好的黑馬。」

再多的瞌睡蟲也敵不過好友這番解釋的威力，溫婉兒眨眨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你說楊栩聞名全省？」

「對。」

「也是高中聯賽第三名的黑馬？」

「沒錯！」

「美玲，你看看這張學生證，照片上的人是楊栩沒錯吧？」她的聲音在抖了，是興奮。

接過學生證仔細打量，許美玲忍不住尖叫：

「婉兒，你從哪裏撿到他的學生證？」

「在回家的馬路上撿到的，這一切果然是老天爺的安排。」抽回學生證，她陶醉在自己的喜悅中。

許美玲注意到好友的反常，婉兒向來對感情的事反應遲鈍，絕不可能撿到某人的學生證便幻想那人是她的白馬王子，總覺得她今天特別奇怪。

「喂！你連人家的來歷都不清楚就愛上了，這麼草率可不好吧！」雖然楊栩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但她還是得站在客觀的立場上阻止好友的迷戀。

溫婉兒回過神，沒好氣地答道：

「胡說什麼，我何時說自己愛上他了？」

「你的反應明明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一方面去。」

「嘖！我跟楊栩才說過一會兒話，連長相都記不太牢了，哪可能發展出其它方面的無聊事。」美玲什麼都好，就是想像力太豐富。

「嚇！你還跟他說過話？婉兒，我對你另眼相看了！」楊栩向來不理女孩子的。

「噓！小聲點。」溫婉兒連忙把人拉出教室。

「說啦！你跟楊栩如何搭上線的？」

「也沒什麼，我在學校附近的蛋糕店門口遇到他，就順口問他想不想加入西點研習社，誰知道他兇巴巴的，還瞪了我一眼。」想到就覺得委屈。

許美玲眨眨眼，佩服道：

「你真的很敢耶！換作是我才不敢隨便跟陌生男同學說話。而且你急着找社員，也該從一年級新生下手或者找女生呀！」

「我當時沒想太多，直覺就問了。」

「你是問錯人了，之前仰慕楊栩的女同學什麼點心、蛋糕沒送過，他全以不喜歡甜食為由給拒絕掉，像他這種男生是不會加入西點研習社的。」許美玲斬釘截鐵道。

「是這樣嗎？他盯着蛋糕櫥窗打量的眼光明明很特別，那是種喜歡、欣賞的神情呀！」僅僅一瞬，但她確實看到了。

許美玲搭上好友的肩：「楊栩大概剛結束游泳社的練習，肚子餓了才會盯着麵包看，你就看開點吧！」

「他才不是看麵包。」溫婉兒低聲抗議。

「不管他看的是麵包還是蛋糕，我百分之百確定他不會加入的。」

「沒試過怎知成不成！況且我撿到他的學生證，他若要拿回學生證，就得跟我好好談一談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潔笙口中的「最佳社員人選」，說什麼也得把握機會。

許美玲瞪大眼。「你要用他的學生證威脅他？」

「不是威脅，是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