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蛋糕啊,誰生日?」
聞聲抬頭的唐心,看他筆挺的西裝還穿着。「你又加班?」
老實說他不適合穿西裝,印象中,他休閑的樣子最迷人,就像在大雪中第一次見到他那樣子,還有,他陪白媽媽到糖心小鋪的那回也不賴。
殿下摸摸鼻子,微笑的靠近她。「你不也這麼晚。」
「說過別那麼拚命,就是不聽話……」
「彼此、彼此。」他伸出指頭往她的鼻子揩去。
「怎麼?」她大嚇一跳,往後跳。
「嗯,丹麥奶油,好吃。」他吮指,嘖嘖出聲,像是在吃什麼山珍海味大餐的滿足愉快。
唐心捂著被揩油的鼻子,雖然真的有奶油渣渣,可是,他用嘴巴說就好,動手動腳……轟地,她潔白的圓臉冒出掩不住的羞紅。
要罵也不對,不作聲又有點孬,因為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拿着抹刀的手只好往剛才殿下碰過的地方猛擦,像要擦掉什麼髒東西般。
她的動作激怒了殿下,臉上覆上陰霾。「我沒有傳染病,雖然我碰了你,不過你很安全的。」
看好脾氣的人突然動怒,她連忙放下闖禍的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發火。」
聽完她解釋,殿下勉強按下浮躁的心情。「你這算撒嬌嗎?」
「我們今天有點八字犯沖。」她小心不再踩到地雷。
「是誰生日呢?」
「唐大哥。」唐心不小心把眉揚起來,音調不自覺的輕快。
最不想聽到的名字被提及,一得知蛋糕是要給康子威的,才按捺的怒火又滾成一片。
「明天也是我的生日。」他冷酷到極點的說。
「啊!」她不知道。
「既然康子威有你為他半夜做蛋糕,我也可以跟你索討我的禮物!」
「你……要什麼?」太貴的她……沒辦法……他怎麼步步逼近,靠她越來越……她的嘴被封鎖了。
「唔……」她無路可逃,霸道的手摟緊她的腰,很用力的貼緊,抹刀鏘地掉到地上了。
蛋糕、蛋糕!在他眼中她更像蛋糕,他想在上面種草莓,很多很多的那種。
管他今天是禽獸變態,管他今天是不是會斯文掃地,從來沒有勉強過女人的他今天要霸王硬上弓。
索求一個吻。
他渴望她,不是一天兩天,一個吻,唇對唇,舌碰舌,不為過吧?就當他忍耐到極限的紆解乾渴。
沒有經驗的初生之犢碰上老練的採花高手,她肺里的空氣幾乎要為之乾涸。
唐心四肢發軟,她所有敏銳的感覺都被殿下的氣息籠罩擄掠,她也不知道自己全身癱在人家的臂彎,嬌軟如泥。
只是一個吻,對殿下來說,他十四歲就跟女孩接過吻。吻,如蝶,可以心如止水,可以激情演奏,他卻想不到他的索求會在唐心身上得到劇烈如大海澎湃的迴響。
他停頓了許久,定眼看着被他親腫嘴唇的小湯包,雙手卻不敢一下鬆開,怕她跌倒。
沒有巴掌聲,沒有眼淚,沒有痛斥……什麼都沒有。
她結結巴巴,發現他如鋼鐵的胳臂還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像火燙的鐵烙著,叫她血液沸騰,無法思考。「你……可以……把手……放……下來……我可以扶……桌……子。」
殿下用力的齊張十指,放開她,動作大得指關節差點抽筋。
他不要為自己的失控道歉!
唐心低頭不語。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度日如年。
殿下轉足,走出廚房。
本來只有幾步路的甬道像無盡的隧道。
他輕輕動起了唇,唱……很輕很輕像蚊子般的哼。
「--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狗屁,呿,生日快、樂。」真是窩囊廢啊
這是朗堤亞耶魯曼.赫那畢拉.波萊特丁頓殿下這一生做過最窩囊的事情。
很遠的一趟路。
北京到上海,因為抱着東西,怕撞了,怕壞了,怕有個萬一,戰戰兢兢,時間變得特別漫長。
她莫名其妙丟了原則。
應該生氣的時候她沒有,應該堅持的她放棄,被佔了便宜她居然還漏夜又做了生日蛋糕,當作賠禮。
她吃虧耶,守了很久的初吻被奪走了。
誰知道,她找不到殿下。聽譚茉莉說他到上海出差去了。
他要去上海的事隻字沒提過,為了一口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氣,她抓了熬夜做好的蛋糕到上海。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變勇敢的?
自從遇見殿下,她膽孝羞怯,小小的世界扭曲得厲害。
她承認自己是只蝸牛。
望着用顏體寫的「灝園」,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氣,她用力的按門鈴。
然後她被請進了豪宅裏面,見到了……
灝園;基本上是男人用來打發時間的地方,就像小男孩也會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一樣。
辦公?
他們七個人都有自己的辦公大樓,這裏,就不必了!
灝園,是容郡家的私有產業,佔地廣闊,上一代把它捐出來目的是為了當作指揮總部,誰知道小一輩們根本不用,把它私下挪為俱樂部來用。
三不五時,各自從自己的大本營飛到這裏來,想做什麼都可以。
七個人中,吁若湛年紀最長,無形中也以他為首,龍頭的他除非必要……所謂的必要呢,就是把其它六個沒有合作意願,嚴重缺乏團體意識的小子兜在一起,他才在瀕園露臉。
說也奇怪,他最近來散心的次數增多。
大家懷疑吁若集團是不是要倒了?
偏偏,有膽子去捋虎鬚的人沒幾個,自掃門前雪的人認為好奇還不到殺死貓的地步,管他貓怎麼死的,衰老死亡,跌倒死亡,縱慾過度死亡,把自家屋頂掃乾淨就可以了。
吁若湛現身,祿瑤王也會跟着出現。
黑歙、殷翡、東方狂也、容郡、殿下,在灝園中如魚得水。
從線上遊戲退下來的殿下離開遊戲室,拿着茶杯踱著無所謂的步伐到廚房去。
逃到灝園從來都不是他會做的事。
經過昨夜,他不知道要拿什麼臉去見唐心,順水推舟,剛好要到上海來洽商,他就要譚茉莉推掉所有的事情,飛來了。
也許分開個幾天,彆扭的感覺會消褪,那時候他才能無芥蒂的再跟唐心相處。這是他打的如意算盤。
經過會議室兩扇大門,看見一堆人圍着用來開會的長桌子竊竊私語。
他可有可無的挨過去。不過就一個蛋糕嘛,蛋糕上安了炸彈嗎?不是,那娃娃頭,有點眼熟。
「唷,正主子出現了。」
「那就是說可以開動了!」有人肖想很久了,礙於某種自尊苦苦克制忍耐,免得被歸類於無恥之徒。
「蛋糕做到這麼別緻還真下常見。」下嗜甜食的人對獨特的造型也很有好感。
「派對宴會上要擺上一個,肯定很有賣相,能拉到不少生意也說不定。」念茲在茲都是生意經的人銅臭得要命。
他馬上遭到唾棄圍攻。
「這蛋糕……是我的。」由不確定轉為肯定句,是因為蹺著二郎腿坐在方形蛋糕底座中央的那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