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就在距離龍隱庄兩百裏外的一間小茶肆里,市井百姓口沫橫飛的宣揚著最近盛傳的關於「五劍齊,聖傳開」的小道消息。尤其是承影劍在姑蘇城中出現,更增加了這份傳奇的真實感。

「那個琴影啊,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哦!」一個商旅模樣的男子說得活靈活現,「她手持一把承影劍,便如仙子下凡,劍光一閃,幾百條人命都葬身在她的劍下。承影宮前那個血流的啊,說成河都不過分。可是偏偏還有不怕死的往人家劍刃上撞,到最後當然是死路一條。」

有人問道:「聽說琴影身邊還有個男的叫流雲。」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懂。琴影、流雲雙劍合璧,無人可敵,三年前,多少高手都敗於他們的聯劍之下。不過據說他們兩人這三年已經絕交,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對不對,有人前些時候還在城裏見過他們呢。」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聽龍隱庄的家丁說,有人親眼見到琴影在憐香樓將流雲刺成重傷。」

「在憐香樓?那可是青樓啊!難道流雲去嫖妓,被琴影捉姦,那女人就惱羞成怒……」

一陣戲謔的笑聲放肆的響起,惹得周圍其他茶客側目。然而,角落處一對衣着容貌平凡的夫妻,卻顯得輕鬆恬然,遠離於市井流言這外。那個丈夫很認真的為妻子布菜,專註體貼得讓其他女茶客羨慕。

而妻子壓低聲音道:「被人取笑成這個樣子,你居然還這麼有心情。」

丈夫笑道:「他們在誇你美貌,我當然高興。至於其他的流言,本來就是我們想讓別人知道的。如今街頭巷尾都這樣議論,可見計策是奏效了,你沒見這幾日追兵少了許多嗎?」

「是啊,你詭計多端,不怕我當時一劍刺偏,真的傷到你怎麼辦?」

丈夫將妻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悠悠一笑,多少情意盡在不言中。

這就是以計脫身的流雲和琴影。

為了不惹人注意,他們喬裝易容出了城,向著承影宮的方向一路走下來。雖然周圍錯身而過不少正在追蹤他們,想要奪劍的各路人馬,但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對平凡夫妻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流雲、琴影。

曾以為平凡夫妻的生活最難得,如今才知道,擁有它只需張開雙臂,誠心擁抱。只恨從前錯過得太多,如今從頭補救,散落的真情滿滿填在胸口,幾乎要衝破而出。

這便是幸福的滋味。

翠疊山是附近一座小有名氣的山峰。據聞每朝山頂雲霧繚繞,會有仙人駕臨,

但是因為山勢險峻,所以真正來這裏一游的人並不多。

流雲之所以會帶琴影來此,是因為傳說中的神醫百草仙就住在附近。流雲希望能藉助百草仙之力,徹底根除琴影身上的宿疾。然而,他們找了整整一天,山上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我看只是傳聞罷了。」琴影體力不支,終於停了下來,「百草仙論年紀已將近百歲,是否尚在人間,都是未知。」

流雲說道:「若有一分希望一我都不會放棄,如果不能治好你身上的傷病,長相廝守永遠都只是一個夢。」

琴影甜蜜的一笑,「即使不能廝守,有你這樣待我,我這一生都不算白活。」

「又說傻話。」流雲吻吻她的指尖。

天色漸晚,兩人坐在山崖一角共眺日暮。

「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琴影的問題勾起流雲的回憶,「你三歲,我六歲,在承影宮。我練劍,你突然跑來,撞到我的劍上,劃了一道傷口,結果被你師父責罵。」

琴影低低偷笑,「可是後來一起練劍,你還是很照顧我。」

流雲無奈的長嘆:「大概是上天註定吧,每次看到你練得那樣辛苦,我就心疼的要死,怎麼放得下你?」

琴影也陷入回憶中,「我七歲那年,你第一次送我禮物,是株玉藺樹。我把它種在承影宮后,一種十幾年,即使這三年裏,我百般惱恨你,這株玉蘭我還是天天澆水,見它猶如見你。」

流雲動情的說:「等我們回宮,我和你一起養它,要讓玉蘭年年開花,開得和你一樣美麗。」

琴影問道:「那你的流雲軒呢咻這個軒主離開自己的家那麼久,回去后也不要管了嗎?」

流雲的唇嗅着她髮絲的清香,嘆得更深,「從來都沒有流雲軒,你要我回哪裏去?」

「什麼?」琴影不明白了。

「從沒有流雲軒,這只是一個空名。在我心中,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這三年,我從不曾離開承影宮。流雲軒不過是世人編纂出來的流言,而我沒有反駁,大家就當作是默認,『軒主軒主』時也叫開了。」

琴影美眸中閃動着水漾的波光。雖然她知道流云為她做了許多事,但還是不敢相信他會為她犧牲至此。難怪這三年來,她總是能感覺到他在她的身畔,難怪她每次重傷都會很快的好轉,就好像他在她身旁。

樹影月光間,她因感動而滑下的淚,落在唇間,被他盡數吻住,注入心田。

琴影睡得太沉了。流雲本以為她是太累了,但是山風的冷冽讓他都感覺到寒意了,琴影卻渾然未覺的躺在他的懷中,睡得很熟很甜。

她已經吃了龍涎草,不可能會毒性反覆,內傷也只是讓她功力暫失,不應該會造成昏迷的。

那她現在的樣子又說明了什麼?流雲驟然心驚。莫非阿紫如同他一樣,換給他的只是假藥草?想到這裏,他心頭抽緊,像被荊棘鞭笞過,滿是血痕。

不,他們努力到現在,好不容易擁有對方的整顆心,怎麼可以失去?但是,這山上沒有龍涎草,事到如今,只有一種方法了。

流雲點了琴影的昏睡穴,讓她睡得更沉。簫劍在她的手背上劃開一條細細的傷口,毒血立刻從中汨汨流出。

他湊上去,火熱的唇烙在她的傷口上,一點一點吸吮著毒汁。

吸毒的過程顯得那麼漫長,琴影雖然在夢中,但疼痛依然讓她顰緊了雙眉。

流雲輕輕吻過她的眉心,又用劍尖劃開自己的手背,將流出的熱血倒入她的口中。滾燙的熱血流入她的腹內,讓她疲倦冰冷的身體漸漸有了生氣。

流雲撕下一截衣服包紮兩人的傷口。一條布,纏緊了兩個人的手,然後擁着她,在凜冽山風中昏沉沉睡去。

琴影睡醒時,覺得頭疼欲裂,但是這些天纏綿體內的那種倦怠乏力感,卻消退了很多。揚起眼帘,看到流雲俊美的臉型,低垂著靠在她的臉頰上,雙手還牢牢地抱着她的身體。

「雲……」她推推流雲,但他沒有反應。

流雲向來睡得很淺,這些日子他們同住一屋,流雲總是比她先醒。若是她夜晚睡得不好,睜開眼時,流雲也會守候在她身邊。

「雲!」她再推推他,他依然沒有反應。

她大驚,直起身時,才發現兩個人的手被綁在一起,手背上還各有一條短小的傷口。

難道他為她吸毒血了!?其實龍涎草是真是假,琴影吃下去的第二天,便已經分辨出了。但她不想讓流云為了解藥再去涉險。若承影劍真的不祥,就讓這不祥印證在自己身上吧。能被他的愛環抱着死去,也是她最心滿意足的事。

這幾天她苦心偽裝,為的就是不讓他看穿而擔心。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吸毒血是最危險的事,也是逼不得已之舉。要一命換一命,才能救得中毒者的性命。但是,她怎麼忍心讓流雲以自己的命去換她的?他為她犧牲了這麼多,她又為他做了什麼?「你若死了,我怎能獨活?」琴影握緊流雲的簫劍,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

「你們這兩個娃兒,大清早的跑到我老人家的山上做什麼?」一個氣呼呼的老者聲音打斷了琴影的思緒。

她揚起眸,看到不遠處一個身背葯簍、白髮童顏的老者,正皺着居看着她。

百草仙?她驚喜非常,「你是百草仙?」

那老者挑挑長眉,「百草仙?什麼百草仙,是個死不了,招人煩的老頭罷了。這世上哪來的仙!?哼哼。」

這麼說來便是默認了。

百草仙湊近看了看流雲的氣色,問道:「他中毒了?」

「是。」琴影立刻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求你救他。」

百草仙皺皺鼻子,「我為什麼要救他?他是我什麼人啊?再說,人死有什麼不好?幹什麼都貪戀紅塵?越活越沒意思。」

他的歪理讓琴影有些怒了,「這世上有人是為別人而活,有人是為自己而活。活的有沒有意思,只有活着的時候才知道。你身為醫者,怎能見死不救?」

百草仙瞥了她一眼,「這麼說來,你是為這個人而活,而這個人也心甘情願為你而死?我老人家生平最怕的就是你們這些痴男怨女,整天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死啊活的,好像除了情愛,便沒有別的事可做了。」他如同躲避瘟疫一樣的背起葯簍逃走。

琴影情急之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將昏迷的流雲背在自己背上,一路緊緊尾隨。

百草仙跑來跑去見甩不掉,回身大喊:「唉呀,別再跟着我了!你年輕,跑得比我快,是欺負我老人家年紀大了是不是?」他說着說着,忽然哇呀一聲,咧開嘴大哭起來。

琴影登時愣住,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鬍子、眉毛都快揉到一起去了。

百草仙哭了半天,見她還是不走,只好把葯簍一摔,沒好氣的說道:「好吧好吧,怕了你這個丫頭了,把那小子背過來我瞧瞧。」

琴影喜得趕快將流雲放到他眼前。

百草仙湊過來摸了摸脈,又看了看流雲的氣色,下了斷語:「是十日香。」

「是!」琴影瞪着他,「有救嗎?」

百草仙回瞪回去,「我若說沒救,你這個丫頭是不是立刻要殺了我給他陪葬啊?」他哼著聲從自己隨身的藥瓶里,拿出一粒葯塞進流雲的嘴裏,「這葯也不能解毒,只是暫時抑制他體內的毒性。他的毒雖然是新添的,但是來得太厲害,是從你體內轉渡過來的吧?」

琴影點點頭。

百草仙嘿嘿笑道:「真是個大傻瓜,不知道這樣一來,毒性會發作的更厲害嗎?本來是十日發作,這下他恐怕撐不過今天子時了。」

「你說什麼?」琴影一躍而起,抓住百草仙的衣服,嚇得老人倒退幾步。

「人還沒救,你就要殺生啊?」

琴影急切的問:「你有沒有龍涎草?」

老人挑着眉毛,「我號稱百草仙,怎麼會沒有?」

「那你還不救他?」老頭不慌不忙的神情快把琴影急瘋了。

老人用手一指山頂,「龍涎革向來長在懸崖峭壁,老頭我年紀大了,身手不好,爬不上去,你若想救他,自己去找吧。」

琴影遙望着藏在雲霧中的懸崖,問道:「龍涎草長什麼樣子?」

「三葉兩花,花分紅黃兩色。」百草仙話沒說完,琴影已經向著懸崖頂奔了過去。

老頭捻著鬍鬚,自言自語道:「真是個火爆脾氣。」低頭看着還在昏迷的流雲,又笑道:「你們倆倒是情深意重,這次之劫,也是上天對你們的考驗,就看你們有沒有福氣熬得過去了。」

他彎下腰,一隻手拽起流雲的肩膀,輕輕鬆鬆的搭在肩上,轉身朝另一處山峰走去。

琴影仰望着百餘丈高的懸崖,上半端因為藏在雲霧中,所以恨本看不清龍涎草的實際位置。

這些天,她的功力恢復了五六成,但是依然不能輕易運功。聽以要爬懸崖,只能全憑手腳力氣。

她深吸一口氣,承影劍的劍尖牢牢刺進頭頂一處,身子一提,爬上兩尺多,左手扣在峭壁的坑窪之處,抽出劍,又刺向頭頂的山壁,再往上爬。如此反覆,不一會兒,她的左手指尖己在山壁上磨出了血泡。

但她渾然不覺,腦海中只有採藥這——個念頭。

終於,爬到半山腰時,在距離自己右側四、五丈外的地方,她看到二株龍涎草,那紅黃相間的小花正在山壁上搖曳,顯得脆弱無依。

但她所在的方向和龍涎車距離太遠,她只有將身子貼在山壁上,冒着掉下去的危險,以劍尖橫向滑出山縫,一點一點挨蹭過去,觸摸到了草根,輕輕一揪,連根拔起。

琴影按捺下心頭的喜悅,將草銜在嘴裏,左手背後,右手暗暗灌注了三成真力於劍尖,使了個千斤墜的手法。

承影劍本來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在她真力的壓迫下,在山壁上迅速拖延出一道長長的劍光,她借力下墜,帶着藥草平安落於地面。

跑回她剛剛離開的地方,百草仙和流雲都已經不見去向,琴影驚惶的欲要去尋找,一個葯童從山叢中走出,對她說道:「姑娘,師尊請你到葯圃說話。」

琴影跟隨那名葯童,在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上轉了幾個圈,眼前豁然開朗,一間小巧的葯圃搭在四面環水的葯園中。

走過一座小橋,葯園內已經傳來草藥的香氣。

百草仙坐在煎爐旁,流雲就躺在他身側的床榻上。

琴影幾步奔到流雲身前,只覺他的鼻息越來越微弱。

百草仙一掀葯鍋,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倒葯!」

琴影將龍涎草放入鍋中,百草仙重新蓋上蓋子,看着她。

「有了龍涎草,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他一身功力也會散盡,如廢人一樣。」

琴影心碎如裂,掐緊自己的手指,問道:「沒辦法救嗎?」

「有啊!」百草仙淡淡道:「要你拿你最珍貴的一件東西來換。」

琴影沉默一瞬,將承影劍緩緩放到他身前。

百草仙只是瞥了一眼,恥笑道:「我要劍做什麼?我又不殺人!」柄承影劍我還不會放在眼裏。」

他果然認出了承影劍。但他要的竟然不是承影劍?那又是什麼?琴影說道:「我珍視的東西只有這把劍,若能救他,以干崞一切。?br

百草仙似笑非笑道:「若要你散盡一身功力呢?」

琴影再度一愣,困惑的望着百草仙,但她咬咬牙,說:「好!要我怎麼做?」

「把你的功力過渡給他,幫他喝下這碗葯,五臟六腑都貫注真氣,讓功力推動藥性在體內化開,你若有一刻的停頓,他就會毒發身亡。」

百草仙看看葯鍋的熱氣,說道:「葯煎好了。」而後起身走出房間,將房門合上了。

琴影倒出一碗濃濃的葯汁,自己先含住一口,貼在流雲的唇上,以舌尖抵開他的唇齒,將葯汁緩緩注入。

一碗藥液飲盡,琴影雙掌抵在流雲的背心。這樣的情形以往曾出現無數次,只是每次被救的人都是自己,付出的是流雲,終於等到她回報的這一天了。

「雲,你要好好的活着。」她微笑着,蒸騰的內氣與滿室的葯霧如雲靄交融,白茫茫的世界中,只有她真切愛他的心,堅定而有力的跳動。

這一次先醒來的是流雲,他感覺到有人伏在他身後睡着,而清冷的氣自心順着脖頸浮到鼻翼前,讓他有一瞬的錯愕。

「影?」他回過身抱住她的身子。怎麼?他沒有解毒成功嗎?可是為什麼兩個人會睡在這間陌生的屋子裏?「那個女孩子把功力都給了你,估計她是要多睡一會兒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在屋子中響起,流雲這才注意到那個鶴髮童顏的老者。

「你是百草仙?」滿屋的葯香和藥罐,足以昭示他的猜測屬實。

百草仙哼了一聲。「你們倆的毒都解了,可以下山了。」

流雲一探琴影的脈象,果然體內毒性都已盡除,但是,她的功力也已蕩然無存。

「為什麼會這樣?」他驚問。

百草仙道:「她為了救你,自願散功。」

眼看流雲獃獃的抱着琴影,從外而入的葯童噘小嘴道:「師尊也真是,明明是好心想救他們兩個,還故意折磨人家,不說出真相。」

「小子你皮癢了是不是?」百草仙挑起眉毛,順手扔過去一個葯勺。

葯童身手敏捷地竄了出去,葯勺未打中便掉在地上。

流雲聽明白了幾分,鄭重道:「老前輩若是真心救我夫妻二人,可否告知詳情?」

琴影此時悠悠轉醒,聽他自稱他們是「夫妻」,雙頰紅暈,用手抓住他的衣袖,「雲,你都好了嗎?」

百草仙見他們又是你儂我儂的樣子,大叫着搗起眼睛,「行啦行啦,你們兩個都不會死,別再雲陰影啊問候個沒完。」

「那影的功力……」流雲現在只關心這件事。

百草仙咳了一聲,正色道:「她從小修習的天霜功太傷身體,在體內多留一分對她就多傷害一分。若是練到三十歲,將會心脈斷裂,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她。現在她將功力都過給你,你體內的天陽功可以將其中的寒氣全數化解,對你自身的修為是受用無窮。」

他看向琴影,「你雖然暫時沒有了內力,但也不用着急。無影子那個小傢伙當年苦練什麼琴劍合一,結果把老婆練死。哼哼,愚蠢,真是愚蠢!他只知照本宣科的一味練功,連『變通』兩個字都不會。」

「不許你侮辱我恩師!」琴影變了臉色,握劍的手已經蓄勢待發。

百草仙冷笑道:「就知道救你這丫頭,也聽不到你說幾句好聽的。無影子當年混江湖的時候,也要管我老人家喊一聲『前輩』,我罵他兩句,他在地下都要老老實實聽着。更何況他那個練功方法大錯特錯,憑什麼不許我說?」

流雲按住氣白了臉的琴影,誠心誠意向百草仙道歉:「我妻子性情冷僻,得罪了前輩,請你見諒。若你知道如何轉圈練功的謬誤,晚輩泣血感激。」

「少來這套,還泣血?我這裏可不留死人,損了我百草仙的名號。」百草仙哼笑着。「不過你也算懂禮,當年我要指點無影子的時候,他和這丫頭一樣的倔脾氣,一句都聽不進去,結果還不是落到夫妻雙雙喪命的地步?」

他嘮嘮叨叨說了大半天,說的琴影心浮氣躁,一拉流雲,「咱們走,不聽這老頭兒胡言亂語,大不了這輩子我都不動武了。」

流雲一心想聽百草仙說破解之法,當然不肯走。

百草仙站在那裏古怪的一笑,「要走就走吧,看在你我有緣,我再送你幾句話:劍本無魔,魔自心生。萬泉歸海,實亦是空。有便是無,無便是有,不需執著。」

流雲尚在參悟,琴影則冷哼道:「誰要聽他打禪機。既然不願意說明,還不如不說。故弄玄虛而已。」

兩人離開藥園,走出百餘步。當流雲再回頭時,身後已是樹叢密佈,雲霧繚繞,恍似一片如夢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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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軒主V.S嗆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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