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阮月宜」怯生生的瞟了一眼阿志,才移目至蕭子琳兇巴巴的臉上。

「你……你想知道什麼?」

她一抬頭,下領一塊青紫的傷痕即清楚可見,准又是阿志那沒骨頭的男人乾的。

「全部,巨細靡遺。」看她愣愣的不知從何說起,蕭子琳索性設填充題,讓她一個一個填上答案。「你叫什麼名字?跟阮月宜什麼關係?怎麼知道人家和魏懷軒有婚約?又是怎麼……」

長串的逼問之後,她終於得到一個雖不完整,但還算清晰的輪廓。

原來這名裝可憐的小女子名叫阮月霞,縱使名字頗為相像,但她和阮月宜彼此間並沒有親戚關係,單純只是成衣廠的同事。

多年來阮月宜一直和魏家保持着頻繁的聯繫,當魏母把一筆為數不少的旅費寄達胡志明市時,她其實已經病得很重,剛好把錢用在醫病上。

阮月宜把這件事透露給阮月霞知道,於是乎這位膽大妄為的越南妹就和她的情郎商議李代桃僵,遠渡重洋來到柏林。

本來事情進行得並沒有那麼順利,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查出魏懷軒果然是個大金主。

而她,蕭子琳,在這整出騙婚記所扮演的就是呆瓜的角色。

阮月霞在她隨便亂放的日記里偷看到魏懷軒的名字,儘管中文不佳,她也約略猜出其中必有文章,於是三兩句話就誘她上鈎,自動到魏家幫忙弄錢。

現在她則是從受人要弄的杲瓜晉陞為肉票。

「卑鄙!」蕭子琳氣憤的連啐了好幾聲。

「你不卑鄙嗎?」阿志反問。「不要烏龜笑王八了,你其實跟我們一樣壞,只是你道行高一些,使壞的手段比我們厲害而已。」

「狗屎,你這吃軟飯,好吃懶做,光吃不做的人渣!誰跟你一樣壞?我可沒去擄人勒索,也沒去黑人錢財,更沒有騙不到錢就拿自己的女朋友出氣。」

「住口!」阿志掄起拳頭,眼看着就要朝蕭子琳揍過去。

「敢動我一根寒毛試試,信不信我有本事讓你一個子兒也要不到。」她痛斥阿志時,眼睛始終沒離開過阮月霞,很小心的注意着她神情上的變化。

「哼,」阿志從鼻孔里噴氣,「等老子拿到錢,再讓你好看。」

「或者等你進了監獄,我再去看你?」蕭子琳轉頭瞪着一徑低着頭的阮月霞,想順便罵她幾句,一時卻不知從哪兒罵起好。

「我也勸過他,叫他不要,可他不聽我的。」阮月霞說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在叫。

「媽的!你懂什麼?」阿志很有暴力天分,兩句話不合意,拳頭就準備揮過去。

「她是不懂,如果不是她的確無知得可以,你怎麼有辦法把她耍得一愣一愣的?」孫子兵法第一章第六節,拉攏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乃致勝重要關鍵。蕭子琳見阮月霞沉默的小臉上凜然一怒,又硬給壓抑下去,遂決定加強火力,挑撥離間。

「而你,」蕭子琳陡地把矛頭指向阮月霞,令她大吃一驚。「你也是可惡透頂,不但利用我,還欺騙我的感情,我這一生最很別人騙我,從今天起我再也不幫你了。阿志,想不想人財兩得?」

阿志和阮月霞同時眼睛大睜。

「甩了她,讓我出出氣,我就到魏懷軒那兒弄一億盾給你。」

「行。」

這狗娘養的,居然答應得這麼爽快。

「不過一億太少了,我要十億。」

「阿志你!」阮月霞又哭了。

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以為眼淚能夠解決一切事情?沒出息。蕭子琳在心中翻個白眼。

「行。」反正是空頭支票,全憑一張嘴,他漫天喊價,她就漫天應允,誰怕誰。「去拿紙筆過來。」「幹啥?,」

「立據嘍。」她賊賊的瞟向臉上掛着淚的阮月霞,「你沒聽說過空口無憑,白紙黑字才有個憑證。快點拿紙跟筆來,我念一句你寫一句。」

阿志吆喝阮月霞去拿,她哪肯,又不是笨蛋。

「你不會自己去拿?」懶蟲一個。

看在錢的份上,阿志果真移動「尊腳」。

蕭子琳一見他轉進房裏,馬上湊到阮月霞面前,低聲道:「瞧,兩句話他就出賣你了,這種男人你也要?快走吧,魏懷軒不會付贖金,更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他、他說,他願意付那五十億的。」

「什麼?!」雖然越幣和台幣的幣值差了好多倍,五十億聽起來仍是極為駭人。「我敢跟你打賭,他不會付的,他不會為了我花任何一毛錢。」

「為什麼?你是他的妻子呀。」

「妻子是天底下最不值錢的東西,我們的婚姻只是個卑劣的玩笑。沒有愛就什麼都不是。」

「你不愛他,還是他不愛你?」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急死人了,這越南妹怎麼這麼死腦筋?「你再不走,一旦被警方查獲,你就是阿志的共犯。」

「真要那麼倒霉,我願意陪他一起坐牢。」

「蠢!」

「來了,」阿志翻箱倒櫃,總算找到一張勉強可以叫紙的垃圾。「寫什麼?」

「我,趙大志,從今以後和阮月霞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快寫啊,還愣著做什麼?」

「阿志!」阮月霞又淚千行了。「我們已經快要有五十億了,你不要為了那十億跟我絕交嘛。」

「別傻了,五十億和六十億差多少啊。誰叫你要騙人家,讓人家火大你。」他義正辭嚴的訓起人。「我騙子琳姐,還不是你教我的。」

「少里竣的,一邊去。」阿志眼裏只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然後呢?」

「如有食言,願遭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你這是在咒我?」

「你只要不食言,怕什麼?」

「可,我怎麼相信你?你總得提個擔保。」

嘿,這吃軟飯的開始懂得防人之心。「我的人就是擔保。」倘使魏懷軒真捨得花五十億盾贖她回去,定然不會在乎多花那十億,萬一他不肯,那這一切就當作是個好玩的惡作劇吧。「你寫不寫?」

「阿志,如果你真的寫了,我就、我就不理你了。」阮月霞的恫嚇一點殺傷力也沒。

「大丈夫何患無妻。」阿志很認真的盯着蕭子琳看了又看。「要是我拿不到那十億,就把你自己賠給我?」

「我呸!」蕭子琳不屑的向阮月霞說:「瞧,這就是你挖心掏肺想嫁的人,值得嗎?」

「阿志,你太過分了,我……我……」連喘了十幾口大氣,她總算說出一句比較像樣的話。「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喂,你要走至少把我……」把綁在我雙手、雙腳上的繩子解開呀,真不上道。

隨着屋外鐵門大聲被檳上,屋裏忽地變得靜悄悄。蕭子琳望着阿志那雙貪婪的三角眼,這才警覺到她這招「挑撥離間」的計策,尚欠九分的火候。

「現在只剩下我們倆,等待的時間最是無聊。」他邊說邊走近她。

「站住!」蕭子琳慌忙跳到板凳的末端,讓長板凳蹺了一邊起來。

「裝什麼貞節烈女。」當阿志的腳來到椅腳下,她倏地傾過身子,往前端使勁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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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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