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伊森的度假小屋並不豪華,比起剛才那幢豪宅,簡直是天壤之別,但是岑海藍第一眼就愛上它,而且它還有好景緻,幾扇窗戶望出去便是沙灘。

伊森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先將她推進小浴室,「趕快洗個熱水澡,免得着涼就糟了。」

「可是你不也……」岑海藍全身發顫,每兩秒鐘就打一次噴嚏,她還是遲疑地杵在門口,擔憂地望着全身上下跟她一樣濕的伊森。

「那怎麼辦?只有一間浴室。」他噯昧地微笑着,邪邪打量她,「除非……」

「除非什麼?」岑海藍紅著臉,狠狠瞪他一眼,決心不管他死活,一腳踏進浴室里。

「我說除非我去跟隔壁人家借浴室,這也不行?」

他調笑的聲音在岑海藍身後傳來,她關上浴室門,把他的聲音隔離在外。

兩人一起共浴?嘖——光是去想還用不着做,岑海藍的臉就已經紅得像火燒,她搖搖頭甩掉這念頭,扭開水龍頭。

溫熱的水從蓮蓬頭裏噴灑出來,雨般傾泄在岑海藍赤裸的身上,熱水溫暖了她的身體,氤氳的霧氣則迷惑了她的思緒,她的思想隨着霧氣飄啊飄……伊森現在在哪兒?隔壁人家的浴室?也扭開熱水了?全身赤裸?

那一股股炙熱的水流彷佛有生命似的,像一隻只溫熱的手,在她身上輕撫;衝激的小水花,張開千萬個小嘴吸吮她,像柔軟的唇,一個又一個的吮吻……

媽呀,她在幹嘛?岑海藍突然從那瘋狂奔騰的遐思中清醒過來,連自己都覺得羞。她以飛快的速度洗好澡,穿上浴室里的浴袍。

不過……似乎也不能怪她有異樣的心思呵!伊森那麼迷人,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在個熱情的小島上、浪漫的海邊度假屋,一切都像電影裏頭那般完美……

老天!她的思緒怎麼又跑那邊去了?不行,不行!岑海藍伸出雙手拍自己的臉頰,想把自己拍醒,真的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她拎起濕成一團的禮服,走出浴室,打算跟伊森借件T恤短褲什麼的,然後趕緊回到別墅去找她的團員。

×××

「你要回L.A.去?怎麼回去?」伊森那雙深藍色的眸子正對着她微笑,上上下下把她的浴袍裝束打量了一遍,笑得又暖昧又可惡。

「你不會借我衣服?」浴室裏外的溫度不一致,加上岑海藍之前有着涼的嫌疑,她的頭昏昏的,鼻子又開始不聽使喚地猛打噴嚏。

「可是……」他慢慢地:「剛才那的主人打過電話來,說你樂團的夥伴要走了,而你還在洗澡,所以我就叫他們先回去了。」

「你!」岑海藍火氣乍掀。這傢伙不是個迷人的性感惡魔,根本就是個自作主張的大笨蛋!「你搞什麼呀,我明天晚上還有演出耶!」

「你現在去外頭吹風,明天晚上肯定病得躺在床上爬不起來,也不必演出了。」他冷靜得像是在下達命令,那氣勢立刻蓋過岑海藍的。

岑海藍的怒焰減了一點,但她仍不願服輸,「我才沒像你想得那麼虛弱!」說着說着,她忽然覺得這薄薄的浴袍似乎一點都不保暖,亂冷的,而她也立刻不爭氣地打了個大噴嚏。

岑海藍簡直要恨死那給她丟臉的鼻子了!她氣得噘起嘴。

伊森望着她猛皺眉,心想這女孩的性子實在是太烈、太不可愛了一點,可是出人意料的,她噘嘴的樣子,氣鼓鼓的腮幫子,顯得又嬌又媚,只是讓他想一把抓住她,狠狠地給她一個難以忘懷的深吻。

慾望在他腦海升起,漸漸控制一切,慢慢地他再沒能力抗拒,沒足夠的神智抗拒她那誘人的櫻唇;在岑海藍還氣嘟嘟地、完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之時,倏地他一把將她拉過來,攫住她的嘴,牢牢吻住她。

她的唇又濕又冷,可是卻有着醉人的芬芳、淡淡的酒味,令人迷醉,他猛烈地吮吻她,像個快渴死的人終於看見綠洲。

岑海藍幾乎快要瘋掉,那麼猛烈的吻……她整個人都快被他吸光了,只能軟癱在他懷裏動彈不得。她的頭好昏,像得了熱病一樣地昏迷在發高燒……是真的病了,還是伊森害的?

他的唇往下滑到她的粉頸,在那兒密密落下無數個細碎的吻,當他的手指劃過她的酥胸,閃電般的電流立刻在她體內蔓延,她雙膝發軟,頭一回那麼強烈地感受到性慾的衝力。

她的呼吸急促,快喘不過氣,全心全意陷落在這令人昏厥的歡愉之中,不想醒來……

她微弱的呻吟聲刺激着他的感官,渴求的手掌更加火熱地在她身上探索,薄簿的浴袍在他手下完全沒有阻隔的作用,他感覺得到她渾圓性感的臀、柔軟的腰……他已經着火,隨時都快爆炸,而她正是那個點火的罪魁禍首,想與她愛欲纏綿的渴望在他心中澎湃,幾近衝破堤防……

可是,她忽然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因為如果不這樣,她的鼻水就要掉下來了。

她突如其來的奇怪動作讓他一下子驚醒。不行,他理智地訓斥自己,極力剋制慾望,不允許自己再繼續下去,她現在的樣子如此虛弱,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好好的睡眠,而不是這些……自己真想害她病例在床上爬不起來嗎?

他溫暖的身軀離開她,然而她猶自沉溺在他給的激情當中,強烈的慾望讓她忘了羞恥,她用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失神地望着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是迷惘。

他想要她的不是嗎?為什麼停了?

「聽話,去睡吧。」他的聲音低啞,出奇地溫柔,「我不想讓你生重病。」

重病?岑海藍昏昏沉沉的,被撩起的慾望在她體內作祟,她早就已經生病了,而那個病菌的名字叫伊森。

他替她打開卧室的門,她迷迷糊糊走了進去,胡裏胡塗穿着浴袍鑽進被窩,他則替她蓋了暖暖的一層。

他的呼吸從剛才的激動中恢復正常,微笑地揶揄她,「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當你真的睡在我這張床上時,而我必須去睡沙發。」

岑海藍很想笑,結果唯一的表情是又打了個噴嚏。

「睡吧!」他輕輕地吻她,「晚安,我會照顧你的。」

門輕輕合上,燈熄了,在黑暗的卧室里,岑海藍卻一點也不覺得幽冷,反而有種好暖的感覺在心裏。

想着他甜蜜的吻,想着在他臂彎里安全的感覺,忽然之間一點也不冷了,她雖然不想承認,但在他雕才吻她的時候,她真的渴望貼緊他,讓他擁有她,愛撫她的全身……

雖然她也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做那檔子事,她可能會在吻他的過中猛打噴嚏,可是,他還真是有超人的自制力呵……

他在乎她,她幾乎可以確定,否則他大可不必為她考慮這麼多,擁有她對他來說只有享樂沒有損失。

她緩緩閉上眼睛,忽然覺得既安全又舒坦,半夢半醒之間,她彷佛讓一雙強勁的手臂懷抱着,她幾乎無法呼吸,也無力掙脫,那雙藍色的眼睛燃熱情焚着她的慾望,她仰著頭等他印下他的吻……

她知道不管以後的日子有什麼變化,愛已經走進她的生命。

×××

燦爛的陽光把大地照成一片金黃,岑海藍慵懶地醒來,伸展筋骨,似乎昨天的虛弱都已離她遠去。她深吸一口氣,那是海洋的味道……昨夜的記憶,像影片一樣慢慢回到她的心。

她曾經救了一個人,可是很冷,冷得她快死了——然後有人救了她,一直照顧她。

她擾緊浴袍的帶子,才剛打開門,一陣誘人的食物香味便撲鼻而來,唉!哪家人這麼囂張?弄早餐也不遮著點,不知道她剛起床是最餓的時候嗎?

不,罪魁禍首不是鄰居,只見一份早餐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有熏肉,細嫩的蛋餅,咖啡,麵包卷。岑海藍深吸了一口氣,把食物的香氣全吸進肚子裏,她真的娥了。

「咦?你醒了。」伊森從小廚房裏走出來。

「你弄的?」岑海藍一邊問,一邊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又起熏肉吃將起來。

「否則你以為哪來的?仙女變出來的?」伊森在她對面坐定,帶笑欣賞着她大刺剌的吃相,隨手燃起一根煙。

「你不吃?」岑海藍塞著滿嘴的蛋餅問他。

他靠在椅背上,向她晃了晃手裏的煙,「這就是早餐。」

「總有一天你會被煙熏死。」她咒了一句。

可是伊森完全不理她,甚至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喝了起來。

她受不了的大叫:「天!你的胃真可憐,一大早就受虐待!」

伊森只是輕掀他迷人的嘴唇似笑非笑,他看她的眼光卻令她臉頰發燙,她慌忙逃離他讓人心慌意亂的視線,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張便條紙上。

紙上寫着蘭斯先生的電話,還有一些草草寫下的塗鴉,幾個數字躍入岑海藍的眼帘——五萬,六萬,五萬五……

「度假不忘工作?」她譏誚地問。

「總該跟人聯絡一下,畢竟你開的價碼跟當初差得太遠,而我跟他認為合理的價格是五萬。」他雙手一攤。

「我以為我們最後的決議是五萬五。」岑海藍口氣中奚落的成分更濃了,「哎喲,這不是害你不好跟客戶交代了嗎?」

伊森的回答是向空中噴了一口煙,緩緩地啜飲他的啤酒。

岑海藍忽然心念一起——她實在不知道她的腦子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念頭。她突地跑到冰箱前搬出一大堆啤酒,又把屋子裏所有的杯子都搜刮來,數一數,正好十個,她一人分五個,拉開啤酒拉環,倒滿了十個杯子。

「來吧。」岑海藍豪氣地在他對面坐下,「我數一二三,我們誰先把跟前這五杯喝完,誰就贏;你贏了,我就把瞻養費降到五萬。」

他要笑不笑,從煙霧中進出一句;「你無聊。」

岑海藍不理會他的嘲笑,雙肘撐在桌上,笑盈盈地問他:「你不問問,萬一我贏了,你要怎麼辦?」

「不必問。」他帥氣地甩開了煙。「我不會輸。」

「試了才知道。」岑海藍跟他一樣自負,她把子一個個排好,「我要數羅,一,二,三!」

就在最後一個音剛落下時,兩人的手已經不約而同地拿起子,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啤酒。那五杯接近三瓶鋁罐的份量,然而好強的兩人,居然在幾分鐘之內就把五杯全解決掉……

可惜的是,岑海藍慢了幾秒鐘。

她鼓著腮幫子,嘴裏還都是啤酒,好不容易把最後一口下,那兩道漂亮的柳眉皺了起來,她不相信自己輸了,怎麼會?她灌啤酒的速度可是出了名的快,怎麼會……

「是誰說要玩的?」伊森的微笑都是嘲謔。

願賭服輸,岑海藍可不是那麼沒氣度的人,「輸了就輸了,給你去跟蘭斯先生邀功啦,我去跟蘭斯太太道歉。」嘴上這麼說,然而她心裏還是氣惱,真是自己的衝動害事,這下要怎麼去跟蘭斯太太說呢?她小巧的唇高高地嘟了起來。

這實在是個奇怪的狀況,每次看見海藍這麼噘嘴賭氣的樣子,他就有股衝動想封住那張紅灧灧的唇。他的自制力在這一刻開始流失,慾望在心中澎湃地蕩漾……

幾年來,從來沒有女人能像海藍這樣鮮活地在他腦海中活動,而她愈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他就愈想征服她。

「那是你替我下的決定,我可還沒說過賭注是什麼。」他肆無忌憚地緊盯着她。

他不尋常的語氣讓她心頭不由得一震。什麼意思?她猛抬頭,卻發現他注視她的眼神完全變了,好像罩着一層朦朧的霧,卻又像是可以穿透她的衣服,看見她赤裸裸的身軀。

她的喉像被什麼東西給哽住,她勉強地說:「那……你要怎樣?」那聲音變得很沒力量,她的力量都被他的眼睛吸光了。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他不動作,銳利的眼光卻在她身上梭巡,徘徊在她的櫻唇上,停留在她豐滿的酥胸,慢慢地緩緩移動……

噢,老天!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臉在她面前貼近……救……救命!岑海藍深吸一口氣,卻完全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慾望在她體內每一個絀胞流竄。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不是沒見過英俊的男人,也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生,可是這放肆的情潮彷佛要將她淹沒。

她忽然緊張起來,不曉得該如何處理跟前的情況,那……先逃再說。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外飛奔。

岑海藍還沒跑到門口,就讓伊森逮住了,他扳過她的身子,她奔跑的衝力卻讓她剛好全身栽進他的懷裏。

「你要跑去哪兒?」他輕輕抬起她的臉頰,大掌輕撫着她。

她的視線所及只有他,那麼近……她剛剛吞進去的食物和酒在胃中作怪,心跳的速度不停加快。

「我又沒要躲什麼。」岑海藍這反駁的力道比起平常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可他的呼吸就吐在她臉上,她吸吐的全是他的氣息,教她怎不意亂情迷?

「是嗎?」他在她的耳邊低浯,嘴像影子一樣飄到她唇上,在她緊繃的唇上游移,慢慢撩撥着她。

岑海藍心中的火花被點燃,她在迅速的融化,忘了要反抗,像是已經快被燒融了。

「你知道……」他低吟著放開她,他的氣息愛撫着她的唇;閉了閉眼睛,他夢幻似地說:「每當我一閉上眼,我就能想像你這張甜蜜的小嘴親吻在我身上,我能感覺你俏皮的舌頭劃過我的胸膛,我能看見你滾燙的身體在我床上……」

「老天……」

她驚喘呻吟著,再也沒勇氣聽下去,她深深吸氣,他卻輕輕一笑,迷人的簿唇再度復上她的。

如果說剛剛那個吻只是餐前點心,那現在這個就是主菜了。他的吻火熱而具侵略性,狡猾的舌頭很快啟開她的唇瓣,在她的芳唇里溫存地撩撥;她的意志力消失無蹤,忘情地回吻他。

他的大掌緊攪着她,在她的身上游移,透過浴袍摸索着她的身體、圓翹的臀,她猛然倒抽一口氣,那絕妙的感受令她幾近昏厥……

是他抱她上床,還是她自己走路過去的?噢……她全都昏了,反正她現在在他的床上,她昨晚睡過的那張床,而他正脫去她的衣服……

岑海藍試着將視線偏到一旁,可總又忍不住轉回來,他健碩的身軀吸引着她,古銅色的健康肌膚,結實的胸膛,平坦的腹部,一個活生生的誘惑……她屏住呼吸,體溫滾燙地開始上升。

他微微一笑,彷佛對她的沉溺十分滿意,優雅修長的手指拉開她浴袍的帶子,接着伸到她身後去解開她胸罩的勾勾。不是說男人最傷腦筋的就是在女人背後摸索著解那麻煩的小勾勾?可是他解得又快又俐落。

他灼燙的唇迅速在她頰上下印記,開玩笑地道:「看你的樣子好像希望我解不開似的。」

然而,等她完美無瑕的嬌軀在他跟前展現時,他再也開不了玩笑。她看見他的視線像磁鐵一樣定在她身上,胸膛因急遽的呼吸而起伏,迷醉的雙眸渴望、強烈、狂野。

難耐而激昂的慾望催促着他,他再無法多等一分鐘;他的吻落遍她的全身,雙手在她胸上流連,他完全不知道體內那股強烈的慾望源自何處,他只知道他要撩起她最大的熱情,燃燒她的每一寸肌膚,在她的身體內遨遊……

他的唇回到她嘴上,熱烈地吻她,他的手掌來到她大腿內側,帶着奇妙的力量愛撫她,像是甜蜜的酷刑,她忘情地呻吟出聲,身子僵硬了起來。

「放鬆。」他以暗啞的聲音命令她。

岑海藍圓瞠着眼,完全不甘心受他指揮地瞪回去。

「小野貓!」他暗罵一聲,可她的張牙舞爪卻將他心裏的慾火挑得更高,他開始把注意力集中,熱情地挑逗她,滑溜的舌比什麼都性感。他不再小心翼翼,完全是纏綿的攻擊前奏。

她的思想被迫停止,失神地在他的愛撫下扭動,她完全無法控制,不敢相信那性感激情的聲音來自她自己;她指甲抓着他的肩,深深陷進他肩膀的肉里,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可她強烈的反應更加刺激了他的快感,像匹脫韁的野馬,什麼也阻擋不了他了。

那一波波淹沒人的快感讓她幾近瘋狂,她沉溺地承受着他所給予的一切,閉上眼睛,迷失在感官的歡愉里,一聲聲興奮難耐的呻吟,火熱冒汗的身軀彷佛不再有重量,只是愈飄愈高,而她愈來愈暈……

直到他將她推到一個頂點……如夢似幻、不可思議的一刻。

當最後的悸動終於慢慢流過,岑海藍有如全身癱瘓,只能靜靜地窩在他的臂彎里,慢慢平復呼吸,恢復沖智。

「唉!」岑海藍忽然幽幽嘆了口氣,挺遺憾似的,「可惜我今天晚上還有演出,得趕回L_A.去。」

「晚一點我送你回去。」他翻過身用舌尖輕舔她的耳垂,溫柔而甜蜜。

「你迫不及待想趕我走啊?」岑海藍愛嬌地撒賴起來,握起粉拳就往他的胸膛猛捶。

伊森笑着躲開她的襲擊,「別把我講得那麼沒良心好不好?我可沒趕你,是你說你要回L.A.去的。」

「你的假期到什麼時候?」岑海藍忽然問。

「有兩個禮拜,今天才第四天。」伊森有些無奈。

「你才來四天,我自然不能那麼狠心要你跟我一起回去,那麼……」岑海藍俏媚的眼中閃著亮亮的光芒。「我不回去了好不好?如果我不回去你高不高興?」

「當然好!」伊森笑着攬攬她,可是語氣十分理智:「不過你的工作呢?這樣會下會太任性了?」

「唔,你說對了。」岑海藍一笑,就是笑得任性。「其實說真的,我在那個樂團是湊熱鬧的,也不是為了賺錢,沒有我,他們一樣活得很好。」

「啊,我忘了。」伊森刻意加重語氣,「沒想到我隨便路上撿個女朋友,竟然就撿了個富豪的千金小姐回來。」

「隨便撿撿——」岑海藍眉梢一挑,斜斜瞟他,「你再去路上撿啊,看看還有沒有這麼好的貨色。」

「不撿了。」他適時收回玩笑,手指在她圓潤的手臂上畫弧,那感覺舒服極了。「只不過還好你是個女的,如果是男的,大概肯定是個敗家子。」

岑海藍深深嘆了口氣。「如果可能的話,我倒希望能把我家的家產全部敗光,我再重新開始。」

伊森察覺出她語氣中異常的低落,他抽起抱着她的臂膀,只手側撐著頭,小心翼翼地看她,「想訴訴苦嗎?」

「不想。」岑海藍回答得極為迅速,避過他善意的視線,調過頭望向窗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片湛藍的大海一覽無遺,她忽然說:「你知不知道,我名字中文的意思,就是「海是藍色的」。」

「真的?」

「可是我覺得,這名字好像應該給你。」岑海藍轉過頭來,迎上他的眼神,倩倩一笑,「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發現你的眼睛跟大海一樣湛藍。」

「不!」他下意識地撥弄着她胸前的白金煉子,小巧的藍寶石墜躺在她柔軟白皙的胸之上,教他恨不得能化身成那顆藍寶石。「你知道你像什麼?你像一顆最珍貴的藍寶石,藍得耀眼、眩目,而且神秘。海藍,這名字取得真美,誰給你取的?」

「我母親。」岑海藍微微一笑,卻笑得有些凄涼。

「我可以想像,你母親一定跟你一樣美。」他輕輕在她鼻尖上落下一個吻,他的語氣跟吻同樣柔和。

「可能吧,她過世了。」她平靜地說,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抱歉。」伊森誠摯地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如果我知道,就不會這麼說。」

「沒關係。」她淡淡一笑,「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忘得差不多了。雖然她是死於非命……車禍,同車的還有我唯一的哥哥,也死了。」

伊森感覺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一慟——他不曉得他跟前這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原來有那麼多感傷的回憶。他打從心底泛起一股情愫,讓他急欲捍衛、呵護她,他重新躺下,把她攬進自己懷裏,只想給予她些許安全的暖意。

他刻意轉移話題,「啊,你忘了把薩克斯風留下來。」

「可以跟那個Party的主人借啊,他有。只是拿來幹什麼?」岑海藍慧黠地附和着他的話語,她當然也知道伊森只是故意截斷話題,以免觸動她內心的傷……

她靜靜偎在他溫柔的懷抱之中,幸福的感覺像潮水…般湧上來複蓋着她,她覺得好滿足。

「吹給我聽啊!」他笑着把她抱緊,「你忘了你的薩古斯風是誘或男人最有利的工具。」

「光我一個難道就不夠看啊!」岑海藍不服氣地噘起嘴。

他看着她的眼光忽然變了,變得曖昧而且耐人尋味,「你知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再這樣對着我嘟嘴,否則我實在是……」

「實在什麼?」她胡裏胡塗地問。

他漾起一個邪邪的微笑,翻身壓住她,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以吻代替了回答,另一隻手溜到她的兩腿之間,她嚇了一跳,卻忍不住發出呻吟聲,慾火霎時之間又被燃起。

他腫脹的慾望緊貼着她,讓她不禁倒抽一口氣。

看着她的表情,他不禁笑了,「現在知道答案了嗎?」

「你怎麼又……」

岑海藍未說完,伊森隨即低頭含住她的蓓蕾,惹得她一聲驚呼。

「對於你,我永遠要不夠!」說着,他邪邪一笑,挺身進入她,「你這甜蜜的小妖精。」

在一波波狂喜席捲全身時,她一邊享受這情慾滋味,一邊想:原來她慣常嘟嘴的習慣,竟然還有這種用處。

×××

小島上的日子對兩人來說,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再也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了,如果有人告訴他倆天堂在哪裏,只怕他們也不會去,因為只要有彼此的地方,就已經是天堂。

白天,他們游泳,讓陽光把水分蒸發乾,缺水了,再往海里嬉遊。他們向租屋的商人訂每天從本土運來的蔬果食物,岑海藍會把它們變成一道道豐盛可口的佳肴,伴着濃濃的愛意,喂進伊森的嘴裏。晚上,他們做愛,然後醒在彼此的臂彎之中;早上,突發奇想的岑海藍會跨坐在伊森腿上,全身一絲不掛,除了借來的那把薩克斯風……用最深情的情歌喊他起床。

一切都似乎完美得教人嫉妒,直到假期結束的前兩天,伊森接到了從公司打來的電話。

講完電話的伊森,望着電話皺緊眉頭,懊惱地不知如何對岑海藍開口。「抱歉,我恐怕得回L.A.去。」

「怎麼?發生什麼事?」岑海藍丟下手上切了一半的水果,抬起頭來。「公司最近有幾個大案子,人手不夠,所以希望我回去支援。」伊森的聲音有些懊惱,因為海藍拋下工作在小島上陪他,然而他現在卻為了工作得把假期提前結束……

岑海藍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些許失望。

她的反應令伊森十足煩悶,他背對着她望向窗外,緩緩地解釋:「對不起,可是我非回丟不可,我需要這份工作,不能搞砸。我跟你不一樣,你有富裕的家庭做後盾,可是我剛好相反,我家很貧窮,我除了養自己,還得照顧家人……」

這一串誠實而急切的告白,讓岑海藍靜默下來。好半天,她只是靜靜看着他的背影,她那雙黝黑的明眸里有感動,有讚許,還有更多的心疼。

這是個跟她的成長背景完全不一樣的男人,他那厚實強壯的肩上扛着多少壓力,她不能再加重他的壓力。

她輕輕走到他身後,伸出雙手攬着他厚健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你說回去,我們就回去吧。」

「你不生氣?」伊森轉過身來,她的臉便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氣什麼?」岑海藍笑着,「氣你的公司好了,放人家假,又不甘心地把假收回去。」「公司也不是故意的。」伊森微嘆口氣,「如果不是克里昂先生的案子,恐怕我也不用回去。」

「你幫他打官司?你是他的專屬律師?」岑海藍忽然緊張地抬起來。

「也不算是,他的律師有好幾個,只是我之前幫他處理過幾個稅金的案子,他很滿意,所以對我還有點印象。」他的眼光變得深邃,十分深沉。「既然如此,我當然得把握機會,加倍努力,否則怎可能出人頭地?」

「我知道。」岑海藍重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輕輕嘆氣。「你是不認輸的。不過我懷疑,你所謂的出人頭地是到達什麼地步?」

他微笑,笑得很自負,帶着些許傲氣。「至少要讓所有人都對我另眼相看吧。」

岑海藍又嘆了一聲。「成功的代價,你聽過這句話沒有?你要是這樣一味地只想追求成功,就算得到了,也可能失去其他更多值得珍惜的。」

伊森幾乎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海藍,你是銜著銀湯匙出生的,你不會知道我們這種人的辛苦,我對工作、對未來之所以這麼積極,絕對是正確的。」

岑海藍重重一震,忽然全身顫抖起來。怎麼了?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是已經預知到未來的什麼危機了嗎?

「怎麼了?你在發抖?」他憂心地推開岑海藍,仔細瞧着她,「你好像很擔心我幫克里昂做事,是不是?」

岑海藍深吸一口氣,不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別瞎操心了。」他微微一笑,以手指親呢地點點她的鼻尖,「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你要知道,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黑手黨了。」

「我……」岑海藍盯着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伊森完全不明白她的憂慮,他笑着道:「你要是知道克里昂的女兒還跟我約會過,豈不是要瘋了?」

岑海藍果然驚跳起來,「你說什麼?」

伊森大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終於讓海藍有了憂心之外的情緒,「只約會過一次,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她喜歡你?」岑海藍皺起眉頭,迫切追問著。果然,她剛才的憂心已經被她甩到太平洋去了,跟前她唯一關心的事,是另一個女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伊森挑眉微笑,故意避重就輕。

「你要是敢再跟她約會你試試看,小心我會……」岑海藍睜大眼,咬牙切齒地威脅他,俏媚的櫻唇不自覺又嘟得高高的。

「你要是再嘟嘴……」伊森用手指着她的唇,曖昧地威脅。

這招有用,她立刻不敢再嘟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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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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