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經過五天的跋涉,在第六天的下午,他們到達古墓附近的一個土著部落,一群手握長矛的土著人看着幾個陌生人進人他們的領土範圍,一臉戒慎地把他們團團圍住。

自從這兒附近發現了那個原始部落的遺址,又發現那個古墓,出現在這兒的陌生人越來越多。土著人對這些驟然出現的外人,相當不歡迎。

孫耿初雙手合十在胸前,向部落中的土著解釋他們是到前面探險,路過此地而已。土著們嘰哩呱啦把六人圍在正中,把他們推推操操帶到廣場,酋長高高坐在座上,土著人對着酋長又嘰哩呱啦了一番。

酋長對他的手下一陣嘰哩咕嚕,狀似安撫他的手下。酋長手一揮,那幫土著乖乖退下,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急急走上廣場,男人在酋長耳邊低聲嘀咕了什麼。

只見酋長一臉驚惶,嘰哩呱啦高喊著馬上從座椅上起來,走到科恩跟前,倒地就拜。科恩冷冷地看着虔誠跪拜的酋長,在廣場上的土著人見酋長下跪,也跟着下跪。

一時之間廣場上響起一片歡呼,五人深覺莫名其妙。

酋長從地上起來,客客氣氣地請科恩坐在上座,科恩也不客氣。酋長大聲對廣場上的土著人呼喊了幾句,廣場上的土著又一片歡呼。

頃刻間,鼓樂喧天,一隊土著姑娘和一幫戴着鬼面具的土著,在廣場上載歌載舞,像什麼重大節日般熱鬧。五人拜科恩所賜,也受到上賓般的禮遇。

「怎麼回事?」夢安琪搞不清狀況,她看眼坐在酋長位置上的科恩,他好像被人當神抵般崇拜,她好想問問他怎麼回事,可惜他離她好遠。

「他們在歡迎我們。」張一清淡淡地道。

「我知道啊,但他們為什麼要歡迎我們?剛才那些土著還把我們當敵人,怎麼現在把我們當上賓?」夢安琪滿腦疑惑地道。

「也許他們覺得我們是好人,所以歡迎我們。」孫耿初道。

「廢話!」巫綺盈不客氣地道。

「那你如何解釋他們對待我們的方式?」孫耿初反駁巫綺盈。

「問題出在前面的男人身上。」勞韜奇指了指坐在酋長身邊的科恩,「別忘了他是『科爾曼』財團的總裁。」

「對啊,也許他跟這兒的酋長有不錯的交情。」孫耿初道。

「不可能。」張一清道,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洞察力卻非比一般。

「我也這麼認為。」夢安琪贊同道,她總覺得隱隱透著一股詭異,科恩如此大受歡迎,應該不會因他是「科爾曼」財團的總裁,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大,但這兒的上著怎麼看怎麼都不喜歡跟文明社會搭上邊。

「我們不要猜了,安琪,到時你問問科恩不就知道清楚了嗎?」巫綺盈把這個任務扔給夢安琪。

「哇!好像很三八耶。」夢安琪道。

「什麼三八?如果他是因為『科爾曼』財團而受歡迎,當然不會有疑惑。但如果不是的話,就太令人奇怪了,你不覺得嗎?」巫綺盈很好奇地道。

「要問你自己問去。」夢安琪才不甩她。

「可惜人家就是不甩我啊,他的眼角長在頭頂,只跟着你團團轉,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喔。」巫綺盈不懷好意地好笑。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根本沒那回事。」夢安琪臉上霎時紅透,她跟科恩怎麼說呢?他時常跟在她身邊沒錯,除了那天在酒店,她不小心吻了他一下下之外,他們根本沒什麼嘛。而且他跟在她身邊,總是說着很詭異的話,她都被他搞糊塗了,差不多都沒自己的思想了。

也許她該相信他的話,他說她是被上帝懲罰到人間尋找天書的天使,但她怎麼就是沒有印象,而他總是說得那麼一本正經?

「沒那回事?那幹嘛臉紅?他不但抱你回他的帳篷,還來幾段英雄救美的橋段?你真沒打算以身相許?」巫綺盈在她耳邊不懷好意的道。

「許……許什麼許?我……臉紅又……如何?根本毫不相干。」夢安琪強詞奪理道。真是彆扭死了,當時她被那二隻毒蜘蛛嚇得坐在地上發抖,不讓他抱難道要她爬?還有那隻該死的野牛,幹嘛要嚇她?

「他真的很帥耶,你看!他多受歡迎。那麼多女孩圍着他,你不吃醋嗎?你如果對他有意就快行動,否則被人搶去就晚羅。」巫綺盈涼涼地道。

夢安琪看着科恩,六、七個土著姑娘圍着他獻舞獻花,而科恩也不推拒任那些花環環上他的脖子上,只不過他臉上一直沒有表情而已。

夢安琪一陣恍惚:心底起了一陣煩躁,她的思緒頗受困擾,她煩惱地搔搔自己的頭,渾身不自在。巫綺盈見她滿面煩惱的樣子,一臉關心地看着她。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困擾你嗎?是怕他不喜歡你?據我的觀察所得是不可能,如果他不喜歡你,不會一天到晚纏在你身邊。」巫綺盈看着她道。

「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沒有。」夢安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她就是覺得煩,那股煩惱很莫名地佔據她的心房。

她歸結於是他的話困擾了她,如果他們真如他所說的,生來的使命是尋找那部天書,那麼這次古墓之行必定充滿許多變數。

打開心門,迎接到來的一切。會有什麼到來?如何打開心門?有許多事情的確不是她能解釋的,她是天使,那麼他呢?他也是天使?他們曾經敵對過,他們為什麼要敵對?為什麼她完全沒印象?

「安琪,你到底在想什麼?」巫綺盈見夢安琪滿面煩躁,一臉擔憂地問道。

「沒什麼。」夢安琪瞥她一眼搖頭。

「你肯定有,否則你不會很煩惱的樣子。」巫綺盈道。

「真有這麼明顯嗎?」夢安琪摸了摸自己的俏臉。

「有!」巫綺盈更加肯定夢安琪有心事,好希望能為她分擔。

喧囂的鼓樂聲,吶喊聲在耳邊響起,廣場上所有的上著都興奮莫名。夢安琪看着這一切:心裏更煩得要死,她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一想科恩跟她說的話,以及那句預言,她可以百分百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巫婆,別擔心我,我真的沒事,」夢安琪感激地看巫綺盈一眼,真不愧是她的好朋友,她有心事,從來沒法瞞得過。

「喂,我說他們這麼熱情招待我們,會不會等儀式過後,就把我們開膛破腹?」孫耿初突發奇想一臉擔憂地道。

「不會吧?」巫綺盈疑惑地道。

「很難說,你沒聽過吃人族?」孫耿初一臉憂慮。

「天啊!有這可能耶。」巫綺盈心裏瑟縮了下尖叫,好在鼓聲把她的聲音淹沒,否則她絕對會被人當場抓起來,然後「咯嚓」開腹。

「喂,你們別自己嚇自己吧。」勞韜奇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

「白痴啊?你有點常識好不好?你沒聽過吃人族嗎?誰都知道非洲的吃人部落,最喜歡把外來的陌生人吃掉,他們吃人之前先舉行祭奠儀式,你們看現在的儀式像不像啊?」孫耿初一臉驚恐地道。

「真的很像是耶。」巫綺盈又瑟縮地叫。

「天!」勞韜奇無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哀嘆道。

「喂,我們快趁末被他們開膛之前,做好偷跑的準備。天啊!我們的佩槍都還沒用上,現在居然要用在土著人身上,」孫耿初怨天尤人地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做好萬全之策才最重要。」巫綺盈附和道,一面說一面檢查起自己的佩槍。

他們身上的佩槍人手一支,是科恩在出發前派給他們自衛用的。

「你們別亂來,要逃命也得等科恩先生過來,等搞清楚一切之後再說。」勞韜奇制止他們。

「就怕來不及。」孫耿初嚷嚷。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科恩先生的死活了?」勞韜奇白他一眼。

「哪裏啊?我沒有不管科恩先生,我的意思是現在先做好準備,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我們就馬上落跑。而且我相信科恩先生一定會有辦法脫身,噢,天啊!他們不會先拿科恩先生開刀吧?」孫耿初驚叫。

「我看不出,我只看見這兒的土著相當崇拜他,我們先不要自亂陣腳,到時出糗就麻煩了,這兒不比文明社會,有許多部落的規矩我們觸犯不得,你們不知道還是不懂?不管怎麼說,等科恩先生過來搞清楚再說。」勞韜奇決定性地道。

「我贊成。」張一清道。

「安琪,你認為怎麼樣?」巫綺盈問道。

「什麼怎麼樣?」夢安琪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神遊太虛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聽巫綺盈問她,她莫名其妙地反問道。

「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巫綺盈見她一臉恍惚,忍不住凶她。

夢安琪被巫綺盈一副惡婆娘樣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問道:「你幹嘛?」

「我幹嘛?我正在問你幹嘛?既然你這麼喜歡科恩,就自己跟他說。那個男人把你拋在這兒,待會兒看我怎麼教訓他。」巫綺盈恨恨地道,他把安琪弄得神魂顛倒,但目光居然一直盯着不斷在他跟前扭屁股的姑娘們,她看了眼裏也冒煙。

「巫婆,謝謝你,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好的。」夢安琪嚇了一跳,教訓他?他和她都不是那回事,這不是要她出糗嗎?

「好,好,那你就自己處理。」巫綺盈無力地翻了翻眼。

天完全黑下來,廣場上的狂歡似乎並沒停止的打算,周圍點起了火把亮如白晝,廣場上的土著仍然情緒高昂,大概準備來個徹夜狂歡。

「天啊,好累人啊!」巫綺盈受不了地大叫,走了五天五夜的路,都沒好好休息,現在居然被強留在廣場上,叫他們如何受得了?

「我好想睡。」夢安琪累得不行,靠在巫綺盈的身上不斷打哈欠。

「到底有完沒完?」孫耿初也受不了。

勞韜奇和張一清都沒吭聲,他們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就得看人臉色行事,即使他們也累得像只狗般,也不敢吭一聲,直至到夜半到來,夜晚的涼風把狂歡的土著的熱情吹散,廣場上的熱鬧終於停止下來。科恩在廣場上找到已癱睡在巫綺盈身上的夢安琪,他抱起安琪,巫綺盈睜開惺松的眼,見科恩抱起安琪準備離開,她張大一張嘴巴。

「噓。」科恩制止她道。

巫綺盈只有眼睜睜看着科恩抱走安琪,當她完全清醒過來,想去追科恩時,已失去科恩的身影。

「我真笨,怎麼就由他抱走安琪?」巫綺盈跺了跺腳,責怪自己道。

「天亮了嗎?」孫耿初被巫綺盈踢醒,滿面倦意地問。

「天亮個屁,還說準備逃,我看被人開膛切腹了你還睡大覺。」巫綺盈沒好氣地吼。

「哇!你火氣這麼大,有起床氣?」孫耿初打個哈欠,睡糊塗地道。

「對啊,我還想殺人呢。」巫綺盈道。

正在二人嘰哩呱啦大叫的時候,一男一女二個土著向他們走來,二人站在他們跟前,一臉虔誠地對他們嘰哩咕嚕了一大堆有聽沒有懂的話。

「他們在說什麼?」巫綺盈道。

「不知道,大概是討論我們的肉質好不好味。」孫耿初又打個哈欠。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巫綺盈跺他一腳。

「哪有啊?我的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嘛,他們又沒告訴我。噢,不是,他們可能正在告訴我們,我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而已。」孫耿初道,勞韜奇和張一清也被他們吵醒,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又看看眼前二個土著,勞韜奇又左右看了看。

「安琪呢?」勞韜奇揉了揉眼睛問。

「被魔鬼抱走了。」巫綺盈沒好氣地道,「魔鬼?誰?」勞韜奇還沒醒透,莫名地問。

「就是『科爾曼』財團的總裁科恩,你沒聽懂嗎?」巫綺盈火大地道。

「你幹嘛這樣惱火?」勞韜奇摔了摔頭,努力想摔開混沌的思緒。

一男一女土著嘰哩呱啦了一會,然後拿起他們的行李。巫綺盈見狀,大聲地沖那女人大叫,那女人呱啦了幾句,繼續向前走。巫綺盈追着她來到一間木屋內,女人把她的行李放下,然後又呱啦幾句退了出去,原來是帶她來房間休息,巫綺盈呼出一口氣。

巫綺盈終於爬上床休息,二天來的疲累讓她極易進入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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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巫綺盈一覺醒來,被床前二個小腦袋嚇了一跳,原來趴在她床邊是二個土著小孩,他們一臉好奇地看着她,嘰哩咕嚕地小小聲說着什麼。

「你們怎麼在這兒?」巫綺盈從床上起來,問了才知道自己白問,他們根本聽不懂,她起床梳洗打扮,就不知道安琪現在怎樣了,昨晚她肯定被科恩抱回他的房中,哼!還敢說她和他沒那回事嗎?房中的二個小土著見她起床,大聲叫喊著跑出房間,一會兒進來昨晚帶巫綺盈進房間的女人,她捧來洗漱水。巫綺盈好感激,沒想到他們如此和善,他們昨晚還以為他們會把他們開膛切腹,現在想想都覺好笑。

女人待巫綺盈梳洗完,帶她到前面一間大屋,大屋內勞韜奇幾個男生已在座上,正與昨天在廣場上的老者交談,卻獨獨少了科恩和安琪。

「他們呢?」巫綺盈問。

「他們很安全。」老者用葡萄牙語回答她。

「你會外面的語言?」巫綺盈很高興地問道,終於有個可以溝通的人了,她也用葡萄牙語問。

「會一點點。」老者道。「我們這兒曾經住過一個葡萄牙人,酋長和我都會說一點葡萄牙語。」

「昨晚你們過狂歡節嗎?」巫綺盈很好奇地問道,見座上其他三個男生一臉痴獃樣,她心裏更加好奇了,他們之前說了什麼嗎?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是的。」老人嚴肅而虔誠地道。

從老人的話語里,了解他們是叢林之中狄摩斯克人的另一分支,老人是部落里除了酋長之外,擁有至高無上權威的巫師。他們的部落因為附近的古墓,而時常遇見陌生人,對陌生人雖未至於濫殺,但也極不喜歡外人的闖入。

他們是一支古老而神秘的民族,在這兒休養生息數千年,從他們的先人開始一直恭奉地獄之神,而昨晚的狂歡正是因為科恩帶來了地獄之神的資訊。

巫綺盈聽完老人的說話,也像其他男生一樣震呆了,科恩是地獄之子?那麼說也就是魔鬼了?魔……魔鬼?太……太詭異了,難怪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總令人害怕。

「我的孩子們,你們別懷疑。」瓦西亞老人道。

「巫師,我可以見見昨晚的女孩嗎?」巫綺盈心尖兒發顫,她恭敬地問道。

「我可以找人問問他們起床沒有。」瓦西亞溫和地道。

「謝謝。」巫綺盈感激得幾乎痛哭流涕了,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是確定安琪的安全,只要安琪平安,他們就逃,就算無功而返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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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從廣場把夢安琪抱回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邊,看着她疲倦不堪的臉容,心裏湧上股難以言狀的感覺。

這兒是個崇拜地獄之神的部落,對於她這個上帝的天使,他沒十成的把握他們會喜歡,而他們能夠看穿他,一定也能看透她。

他緩緩地伸手撫過她的臉頰,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憂傷。一萬年前,為了奪得上帝與摩狄克亞維斯人簽署的契約,也即現代人所說的天書,他和她展開一場生死搏殺。那時候他野心勃勃,一心想統領整個世界,一心想做統領世界的王。結果因為那份契約的遺失,他和她同時被上帝處罰。

他們流落在人間整整一萬年,這一萬年來他們的命運世世代代糾纏在一起,不斷互相傷害對方。為了尋找那份契約即那份天書,她既回不了天,他也下不了地。

終於在五千年前,他厭倦了,也醒悟了,他想成為放下屠刀的魔鬼,他的心魔被每世糾纏的情絲越纏越緊。但是使命使然,他不得不每一世,遵循着上一世的步伐,去尋找那份失落的契約。

三千年前,他遇到了吉馬魯提斯,吉馬魯提斯對他說,三千年後,那份契約會重現人間,到時候將會是他們的終結。

他在等待這一刻,他不想每一世都在遵循上一世的步伐,不斷地循環往複。

三千年前他曾起誓,等到他們找回那份契約,他不再做他的魔,他願意拋棄一切,在天外找一處地方,從此過隱居生活。

上帝的目的終於達到了,他只用了一個天使,不費一兵一卒,來降服這個地獄之魔,而他沒有墜落萬劫不復之中,他感激上帝還是該感激她?

科恩伸手撫了撫安琪兒的臉頰,今世他們找到契約后,便完成使命,他和她會有一個新的開始。打開心門,迎接到來的一切。

科恩躺在夢安琪的身邊,擁着她,迷迷糊糊地東想西想,終於進入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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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科恩先醒過來,夢安琪仍然沉睡着,看來這五天翻越叢林,真把她累壞了。科恩梳洗完,站在窗邊眺望着遠處的山景,心思飛出很遠。

夢安琪在床上動了動,終於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窗前的科恩,她坐起來,科恩聽到身後的聲響,也轉過頭來。

「你醒了?」科恩踱到床邊,幽藍的眼眸閃動着一抹幽冥的藍火。

「你……我怎麼會在這兒?」夢安琪不安地往周圍打量一眼,她搞不清自己何時到了這兒,她看着科恩問。

「是我從廣場把你抱到房間來的。」科恩輕描淡寫地道。

他抱她?夢安琪的心「卜通」地跳了幾下。

「他們呢?」夢安琪滿心忸怩不安,巫綺盈呢?她到哪了?他們不會一整夜同床共枕吧?

「他們在前面。」科恩坐在床邊,伸手撫了下她的頭髮,這動作像做了上千遍般自然。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夢安琪臉上泛上抹紅雲,渾身忸怩不安又充滿不解地問。

「因為這兒是我的房間。」科恩淡笑着解釋。

「你房間?」夢安琪像受了刺激般驚叫。

「對,有問題嗎?」科恩帥臉上充滿笑容。

問題可大了,她為什麼會在他的房間,他們……他們昨晚真的……真的同床共枕?天啊!怎麼會這樣?

「你……你……我……我們……」夢安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科恩突然露出抹帥氣的笑容,他明白她的話。

「我們昨晚是在一起啊。」科恩又輕描淡寫地道,在他看來這有什麼?不過就是睡在一張床而已,根本什麼都沒發生。

「你……」夢安琪倏然睜大眼睛,心裏升起一團怒火,他怎麼可以這樣?居然敢做出這種事?

「我怎麼樣了?」科恩眨著一雙帥氣的魔眼問。

「你……可恥。」夢安琪想也沒想,一巴掌摑在他的帥臉上,馬上印下五個指印。

科恩撫著自己被打的臉頰,一雙魔眼緊緊地盯着她,像要看穿她的心底。夢安琪在他的注視下,渾身不自在起來。

「安琪兒,打開你的心門,讓你的心裏有我。」科恩突然把撫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道。

夢安琪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她「轟」地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的話像一道咒語,她只覺得恍惚茫然。

科恩緩緩地俯下臉,輕輕地吻上她的唇瓣,邊吻着她邊道:「記住我,記住這一切。」

這句話她彷彿聽過無數次,好熟識的說詞。記憶的深處驟然裂開一道縫,在心的深處,他曾經這樣深情地吻過她。

科恩吮吻着她的唇,她的心急促地跳躍,而她的腦海不斷地出現一個披着黑袍的身影,他曾經把她包裹在他的黑袍之內親吻她。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吻帶來的衝擊。

科恩離開她的唇,看着她一臉的迷醉,再度吻上她。

「安琪兒,你是我的,永遠屬於我。」科恩在她的唇邊低聲說道,他的嗓音如一道春風,吹撫過她的心房。

「阿諾比斯?」夢安琪倏然睜開眼,推開緊擁着她的科恩,茫然地看着他,有點不太確定地問。

「對,是的,你終於想起來了。」科恩,應該說是魔鬼阿諾比斯高興地道。

「我不知道,腦中只有一些朦朧的記憶,你好像是他。」夢安琪摔了摔頭,一團模糊的影像在她腦海里不斷跳躍,她不知道為什麼叫他阿諾比斯,似乎對這個名字很熟識,熟識得令她脫口而出。

「我就是他,安琪兒,我就是他。」阿諾比斯激動地把她擁在懷裏道。

「你真是阿諾比斯嗎?」夢安琪在他懷裏仍然不確定地問。

「是的,我就是。」科恩用下巴在她的發上磨擦著。

影影綽綽的影像不斷在夢安琪的腦海跳動,一個身材高大,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不斷從遠方逐漸拉近,不斷地在她的腦海浮現,她終於看清楚他的樣貌,他有着一張俊帥得如魔鬼的帥臉,他的眼神是如此熾熱而憂傷。

「阿諾比斯,真的是你,你真的是阿諾比斯。」夢安琪激動地扯着他,她看清楚了,她記起來了,他真的是和她糾纏了無數世代的魔鬼阿諾比斯。他們從當初的敵對,到後來愛上對方,他們之間經歷過多少痛苦,流過多少眼淚。魔鬼與天使註定沒有好結果嗎?只有上帝才知道。

「是的,是我,真的是我。」科恩樓着她也激動地道。

「阿諾比斯。」夢安琪看着他,伸手撫上他的帥臉,她好激動,眼淚緩緩地從眼角流到臉上。

「安琪兒,別哭,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找到那部失落的天書,相信我。」科恩捧着她的臉,吻掉她臉上的淚水。

「阿諾比斯,我……我……好高興,好高興見到你。」夢安琪眨了眨眼睛,她又哭又笑,她真的好高興。

「安琪兒,我也和你一樣高興。」科恩把她樓緊在懷裏,憂傷的眼眸閃過一抹深情,感謝上帝,在這一刻,他的心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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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前,當上帝說,你們共同去尋找失落的契約,於是他們被上帝眨作凡夫俗子。從第一世投胎為人,他們都以為自己會比對方先找到那份契約,都以為勝利會握在自己的手上。但可惜,上帝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他們既非天使也非魔,只能按圖索驥地尋找一點點的線索。

等到下一世的來臨,他們又回到上一世的終點,再從終點出發開始尋找,但那一世他們僅僅比前一世向前邁進一步。世世下來,他們必須遵循着上一世的步伐,不斷地循環往複。

他們一個想摧毀人類,一個要保護人類,自第三世投胎為人開始,從互看不對眼,不斷的鬥爭,甚至各憑本事想把對方擊倒,到互出好感。世世糾纏下來,他們心中的情絲瘋長。

「阿諾比斯,你以為憑你就可以尋回那份失落的契約嗎?你別不自量力了。」安琪兒冷笑道。

「安琪兒,上帝的天使,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尋找天書,我要你墮落,為我墮落,成為魔鬼的天使。」阿諾比斯對她說。

「哈哈哈,阿諾比斯,你別做夢了,天使是不會為魔鬼墮落的,除非天降紅雨,否則你就打消這個念頭吧。」安琪兒嘲諷道。

安琪兒的話音剛落,天上突下紅雨,安琪JL如自刮巴掌般,連天也跟她開起玩笑。

「哈哈哈,安琪兒,你看天也贊同你當魔鬼的天使,你就認命吧。」阿諾此期看着滿天紅雨,得意地笑了。

於是他世世既為尋找天書,也世世追尋她的愛。他的心也不斷地墮落,墮落約不但是他的天使,還有他這惡魔。

上帝說,你們共同尋找失落的契約。他們終於明白,是共同,而非單獨完成。即使他們能夠記起他們的使命,知道自己曾經是天使或惡魔,但他們必須互相憑藉對方,才能恢復自身的力量,才能共同尋找那份遺失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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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安琪就好像剛從一個沈睡的夢魔中清醒,一世又一世的片斷不停地在她腦海里重複。是的,她和他的命運,從生下來那刻開始,必須繼續糾纏在一起。

「你說我們一定能夠找到那份契約?」夢安琪問。

「是的,相信我,我們終於到達終點,你還記得在我書房之中,玻璃窗上顯現的希臘文字嗎?我們終於可以結束上帝的遊戲了。」科恩道。

「開始與終結。」夢安琪想起那行文字,原來是透著這樣的玄機。

「是的。」科恩點頭道。

「阿諾比斯,我們找回那些契約之後呢?之後我們又怎麼辦?」夢安琪有些擔憂地問。

「我們不是曾希望在完成使命后,在天外找一處地方隱居嗎?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便緊緊糾纏在一起,我們會一直糾纏下去的。」科恩道。

「但上帝允許嗎?那麼你呢?」夢安琪憂慮地問。

「你還不明白上帝的意思嗎?他就是希望我們在一起,希望野心勃勃的阿諾比斯被你降服,上帝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阿諾比斯願意放棄惡魔的身份,只希望從此之後與他的天使永遠在一起。」科恩道。

「阿諾比斯。」夢安琪激動地把臉埋在他的懷裏。

「安琪兒,我的天使,我愛你。」科恩緊擁着她,一世又一世,他向她說過無數遍這句話,一世又一世,他們在愛與尋找天書的路途上付出許多艱辛與淚水。

「阿諾比斯,我也愛你。」夢安琪深情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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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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