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藍倩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上的草稿,對於外界的吵吵鬧鬧與尖叫聲恍若未聞。

「藍倩……藍倩……」羽紋從外頭一路沖了進來,口裏直嚷嚷。

「幹麼慌慌張張的?」藍倩抬頭看着她跑到眼前。

「郁傑……他……」羽紋指著外頭,語焉不詳的說。

「妳可不可以靜下來說呀!」

「郁傑他來我們雜誌社說要找妳。」羽紋先喘口氣,然後一氣呵成的說。

「什麼?!」藍倩手中的草稿,「啪」的一聲全掉在桌面上。

自從二度訪問郁傑后,郁傑就常有事沒事打電話來問候她,剛開始她還很訝異,後來就變得麻木不仁了,而且曾好幾次套問過郁傑,他好像真的還不知道自己就是嚴淑倩,那她就更不必擔心了,反正就如他所說的,沒別的意思,就只是普通朋友嘛!

「郁傑他找妳,現在正在門口和小王講話。」羽紋指向門口處。

「他……他來找我?!」藍倩傻住了,雖然常打電話聯絡,但他來雜誌社……這卻是第一次,他到底來幹麼?

「對,他指名道姓的說要找妳,藍倩……」羽紋頓了下,突然指著門口說:「妳看……他來了。」

糟糕,來不及逃了!藍倩心裏暗叫,她實在不想讓同事知道她現在和郁傑是「好朋友」!急忙掩飾臉上的訝異,換上職業笑臉,她轉身面對正朝她走來的郁傑,眼裏直打暗示,要他說話小心。

只見郁傑一臉笑容可掬、得心應手的應付那些緊跟在旁的「草痴」,然後氣定神閑的走到她前方,根本沒把她的暗示看在眼裏。

「嗨!藍倩。」郁傑在藍倩還來不及反應時,傾身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藍倩一時腦中轟隆大響,根本沒聽到辦公室眾人的抽氣聲,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吻了她嗎?

「很忙嗎?順道過來看看妳,沒別的意思。」郁傑沒理會她的呆愕,口氣柔情似水的說,「那妳忙吧!對了,別忘了晚上的約會。」說完后再度親她一下,轉頭就走。

他像陣龍捲風般來去只一瞬間,卻帶來一片哀嘆與災害,而損失最慘不忍睹的不是別人,正是藍倩。

藍倩不理會雜誌社裏的驚叫聲與女人們的怒眼瞪視,回神后的第一件事是衝出大門直追郁傑,她要問清楚,他剛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他……他竟然敢親她?!還……還在大家面前,這下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喂!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藍倩惡狠狠的拉住郁傑剛要探進車內的身體。

「妳捨不得我走嗎?可是我們晚上就要見面了呀!」郁傑在站穩后將藍倩抱入懷中,柔情的對她說,聲音則剛好大到給站在門口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你……你放開我,我……」藍倩掙扎著,她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如果再不放開她,她就要不顧淑女風範,狠狠的踹他幾腳了。

「妳要妳的同事看笑話嗎?」郁傑在她耳旁輕描淡寫的輕聲說。

藍倩噤聲的回頭一看,果真全辦公室的人都站在門口注視着他們。這下真的完了!

「你到底想幹麼?」藍倩壓低聲音生氣的問。

「想知道就跟我走。」郁傑回答,依然摟着她享受着美女在懷的快感。

「現在就說。」藍倩毫不妥協。

「這事一言難盡。」

「那你就長話短說。」

「真要我說?」郁傑一臉妳別後悔的表情看她。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要走了!」藍倩氣昏了,早就忘了自己還在他懷裏。

眼光一閃,郁傑突然大叫着說:「我愛上妳了,我……」

藍倩在看到他異樣的眼光后,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了,她早準備封住他的嘴巴,只是好像晚了一步,這個愛開玩笑、玩心其重的郁傑,和十年前的他差不多,只有「脫胎換骨」之差而已,這是她在成為他的「電話之友」後知道的,但是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藍倩不信的再問一次。

「我說我愛上妳……」拿開她封住嘴巴的手,郁傑柔情的對她說。

天!藍倩再次快速的封住他的口,急忙的推他人車,「你現在別講,我們先離開這。」她繞過車頭坐進他身旁,沒有理會後頭一堆張口結舌的同事。

兩人坐上車后隨即急駛離去,留下一堆疑問深植人心。

車子絕塵而去后,看戲的人們紛紛散去,惟獨羽紋依然獃滯的看着杳然無蹤的車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看見的事實,而忠冠則在一旁瞪視着她。

「我的天呀!不是我眼花看錯了吧!可是我明明看到郁傑親藍倩的,這會是我眼花嗎?」羽紋自言自語的念念有辭。

「不是妳眼花,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忠冠好心的在她身旁告訴她。

「真的,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羽紋低語問忠冠,她還是不太相信。

「對,我也看到了。」忠冠很沖的回答,他不喜歡看到羽紋為任何一個男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非常不喜歡。

「原來真的不是我眼花……」羽紋依然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的說。

「妳到底在看什麼?不要一副失戀的樣子可以嗎?」忠冠火大的將她轉身面對自己,對她大吼著。

羽紋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剛剛說什麼失戀的,應該不是在說藍倩才對,那是在說她嗎?可是她明明還未談戀愛,何來失戀之說呢?

「失戀?你在說我嗎?」她緩慢的問。

「對!原來妳一直在暗戀郁傑,而今天卻看到郁傑和藍倩的親密舉動,所以……」忠冠一臉嘲弄的說。

「你……你神經病!」羽紋臉色大變轉身就走,才不想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我說錯了嗎?」忠冠眼見她因秘密被說中而露出的怒容,他更加生氣了,一把拉回羽紋,「怎麼,被我說中妳的心事了?」他意有所指的諷刺。

「你發神經呀!放開我。」羽紋生氣的瞪他。

忠冠怒不可遏的回瞪她,他氣她的反應遲鈍,更氣她將自己的一片痴心放水流,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綁架回家好好教訓一頓。

「放手啦!」羽紋再次對他叫,對他的怒火高熾絲毫不放在眼裏。

「妳最好別愛上別人,因為我是絕不容許我的妻子心中有別的男人。」忠冠冷峻的警告她。

「我愛上別人干你妻子什麼屁事。」羽紋挑釁的說。

「妳可別忘了三年後的誓約。」忠冠好心的提醒她。

「桂冠湯圓,我什麼時候跟你有誓約的?」羽紋趾高氣揚的問。

「妳該不會忘了我們上回的賭約吧?」忠冠似笑非笑的說。

看見羽紋恢復原有的氣焰后,忠冠不著痕迹的放開原先捉住她的手,恢復他原有的嘻皮笑臉。

「這跟我們之間的賭約有什麼關係?」

「嘿,別跟我說妳忘了我們的賭注是什麼。」忠冠一臉「不會吧」的表情。「要不要我提醒妳一下?」

「哼,」羽紋冷哼一聲,她才沒忘那個無聊的睹約,只是故意不想記得而已。

「所以為了我自身利益着想,妳不可以愛上別的男人。」忠冠下了個結論。

「你少夜郎自大了,像你這樣整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人,我看給你三十年也達不到那個目標的,我看你還是少作白日夢,多吃點得好。」羽紋不客氣的嘲笑說。

「是嗎?那我們騎驢看唱本……」忠冠不在意的說。

「走着瞧。」羽紋接着說,說完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回雜誌社。

看着羽紋的背影,忠冠收斂眼中的散漫顯現出精銳的眼神,但只是一閃而逝,他臉帶笑容的隨後走進雜誌社,心中卻不停的想着一個問題。

三年……三年的時間好像太長了,他得想想法子縮短時間才行!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坐在「郁傑企業」頂樓中,藍倩等著聽郁傑的解釋。

「我愛上妳了。」郁傑一副苦惱的表情。

「你少來,你不是說你只愛一個女人──那就是你前妻,我又不是你前妻,你發神經呀!」藍倩冷冷的說,心裏剛怦怦的跳着。

「可是我真的愛上妳了,怎麼辦?」郁傑可憐兮兮的說。

「你別裝了。」藍倩注意聽他的語氣后,一顆心就放了下來,她對着郁傑翻翻白眼,明白的知道他又在演戲了。

「妳……妳怎麼可以如此狠心,不理會我的一片痴心!」郁傑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哭喪著臉說。

「你再演下去我就要走了。」藍倩對他的表演真是哭笑不得,她作勢要離開。

「藍倩,妳就不能行行好陪我演嗎?」郁傑輕嘆。

「你那麼愛演,為什麼不去當演員?」藍倩不客氣的又白他一眼,真不曉得第一次訪問到現在的他,為什麼變化如此大?那時他是成熟穩重、桀驁不馴,全身充滿的是大將之風;而現在的他,簡直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嘛!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這樣的他怎麼管理如此龐大的企業?她真懷疑。

「那只是興趣嘛!如果當演員就要在熒光幕上裝模作樣,那我犧牲多大!」郁傑搖搖頭說。

「哼!那你剛才不也是在裝模作樣!」藍倩嗤之以鼻的說。

「那不一樣,看我剛才演得多好,大家都會信以為真的。」郁傑得意的說。

「你還敢說!」藍倩氣憤的大吼。

「怎麼了?」郁傑假裝不懂的問,然而實際上,他太明白剛剛在雜誌社造成的效果會轟動一陣子,尤其是他吻了藍倩,還對她說「我愛妳一時的畫面,也許不用多久,會傳偏每個人耳中,他太滿意這成果了。

「怎麼了?!你還敢問我?你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吻我,你竟敢!」藍倩控制着自己快尖叫的心情,指控的說。

「妳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嗎?那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郁傑一臉賊賊的靠近她。

「你……滾開點!」藍倩急忙抓起椅墊擋住他,順便槌他一記。

「大庭廣眾之下妳不喜歡,兩個人時妳又不要,那妳想怎樣嘛!」郁傑有些一委屈的說,心裏則直叫可惜。

「你……是誰說你可以吻我的?」藍倩生氣的問,手裏還抓着椅墊以防止他的不規矩。

「沒有,可是妳也沒說不可以呀!」郁傑強詞奪理的說,「而且那只是禮貌之吻嘛!妳幹麼大驚小怪。」

「禮貌之吻?」藍倩高八度音問,這裏又不是美國、英國、法國的,哪來的「禮貌之吻」?還是她跟不上時代了,不知道中國人原有的禮貌竟進化得如此快,變得如此開放、大方?

「對呀!你知道嗎,這次吻妳我是預先計劃過的。」郁傑興緻勃勃的說。

「計劃過的?」藍倩這回真的是尖叫了,說她跟不上時代。連「禮貌」進化了她都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禮貌」這事兒都要事先計劃?這又是哪門子的說法?「你到底在安什麼心?」

「妳別叫嘛!」郁傑誇張的掩耳說,「安靜的聽我解釋。」

「好,你給我說清楚。」藍倩壓抑下怒不可遏的心,她倒要聽聽他要怎麼自圓其說。

「記得妳第二次訪問我時,要我別再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無情流水嗎?那時我告訴妳不可能;可是後來我想來想去,一方面覺得妳說得有理,另一方面我也累於流連花叢間了,所以我決定聽從妳的意見了……」

「真的,那太好了。」藍倩欣喜若狂的說,這樣子她就不必自責下去了,太好了!可是這跟「禮貌之吻」的「計劃」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尋找前妻的計劃不能就此中斷,所以我決定找妳陪我演一齣戲。」郁傑看她一眼,將未完的話給講完。

「我?演戲?」藍倩納悶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我決定讓妳演我的女朋友,一個讓我由花花公子變為痴情男人的女朋友。」

「什麼?!」藍倩瞪着他大叫,好像他講的不是人話。

「妳想想看,一個能讓我這種花花公子改變作風的女人,這個消息夠驚人吧!而且如果我真心對一個女人的話,別人是不是會以為我真動情了,這一動情中人家就會聯想到我要結婚了,這麼一來,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我想我的前妻淑倩就可能會出現了。」郁傑說得口沫橫飛,欣喜若狂,好似他前妻等會就會出現似的。

「所以你就有『禮貌之吻』與『計劃』的產生,對不對?」藍倩瞪着他問,看到他喜溢眉宇的直點頭,藍倩咬牙切齒的說:「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配合你?」什麼跟什麼嘛!要我演我就演,那我算什麼?

「嘿嘿嘿,我就知道妳會這樣說,可是……來不及了。」郁傑笑得好奸詐。

「為什麼來不及,我說不演就不演。」藍倩堅決的說。

「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看是由不得妳了。」郁傑搖頭說。「妳想想看,經過剛才的事件,有多少人已經在猜測我們的關係了?」

「你……你這簡真是逼良為娼!」藍倩氣憤的指責他。

「別講那麼難聽嘛,什麼逼良為娼,只是要妳幫個小忙嘛!」郁傑笑嘻嘻的說。

「小忙?」藍倩冷哼。

「嘿,我們是『好明友』耶!朋友有難本就應該兩肋插刀相助,何況我只是請妳幫個無傷大雅的小忙。」郁傑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內心則是心懷鬼胎。

藍倩一臉不肯妥協的瞪他,沒有說話。

「別瞪了,反正木已成舟了,妳就委屈幫幫我嘛!更何況妳還可以救救那些自投羅網的女人們,何樂而不為呢,對不對?」郁傑認真的問。

藍倩現在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這是招誰惹誰呀?都怪自己多事,當初為什麼要痴人說夢的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是咎由自取報應到了!

「你就不能找別的女人幫忙嗎?」藍倩存有一絲希望的問。

「別的女人?我又不是獃子,萬一她就這麼黏上我,那我怎麼辦?」郁傑一臉怕怕的表情。

「那你就不怕我黏上你?」藍倩皺眉說。

「妳?算了吧!我們是『好明友』像『哥兒們』一樣。」郁傑笑着說,心裏則直叫:求之不得。

藍倩不客氣的瞪他,哥兒們?他沒認出她就是嚴淑倩也就罷了,竟還把她當哥兒們,真是可惡!還說有多愛前妻,根本是騙人的!

「好,就算我答應幫你,可是有誰會相信你會看上我這種平凡的女人?我連你那些女朋友的條件的十分之一都沒有。」藍倩指出這個計劃的漏洞。

「誰說妳平凡的?妳只是比較不喜歡打扮而已,如果妳打扮起來,一定艷冠群芳的。」郁傑對她評頭論足一會說。

「是哦!剛才不知是誰說我是『哥兒們』的。」藍倩嘲笑的說。

「那是種形容詞,又不是說妳丑,說妳像男人婆。」郁傑翻白眼說,「女人!」

「怎麼,女人礙到你了!」藍倩氣勢凌人的問。

「不要那麼敏感,那也只是個名詞,沒別的意思。」郁傑忙安撫道。

藍倩再度冷哼,沒打算理他。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妳……」郁傑不在意的將話轉回主題上。

「等等,我又沒答應你。」藍倩打斷他的話,「何況你不怕我有丈夫了?如果我結婚了,你還叫我幫忙?」

「喔!這事妳雜誌社的小王告訴過我了,妳還沒嫁人……」

天啊!那個大嘴巴,回去非殺了他不可,藍倩發誓著。

「不過,妳有個十歲大的女兒。」郁傑丟了個炸彈。

完蛋了,知道了,他知道了……藍倩呆住了。

「藍倩,妳別不好意思,現在未婚生子是很正常的,我不會看不起妳的。」郁傑很有義氣的說,心裏則幸災樂禍的看着藍倩,嚇她一跳的感覺實在很不錯。

「誰跟你說我是未婚生子的?」藍倩恨恨的抬頭瞪他,他竟敢說她女兒是私生女!

「難道不是嗎?」郁傑一頭霧水的問。

「當然不是,我結婚後才有她的!」藍倩氣沖沖的說。

「妳結婚了?」郁傑假裝驚訝的問。

「早在十年前就結婚了,你……」藍倩急速住嘴,然後暗自慶幸,她剛才差點就要說出「你就是小孩的爸爸」,還好停住,不然就玩完了。

「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郁傑揚揚眉問。

「沒什麼好說的,後來我離婚了,就這麼簡單。」藍倩聳聳肩輕描淡寫的結束這話題,「既然都知道我有女兒了,你還要我演你女明友,我可是個帶有拖油瓶的女人,你不覺得這種安排很奇怪?」她扯回正題。

「這表示妳有魅力嘛,有什麼好奇怪的。」郁傑不著痕迹的將她的問題駁回。

「好,如果我答應陪你演這齣戲,你怎麼知道你前妻一定會出現,如果她一直都沒出現,那我是不是要一直演下去?」

「那當然……」

「什麼當然?我上輩子又沒欠你。」藍倩大叫的打斷他,如果真要這樣,不是非要她現身才可以脫離他,可是現身後的她不是又要被纏住了,不行,她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陷入絕境。

「那兩年……」

「半年,最多半年,如果你前妻還沒出現,你就得自求多福。」藍倩果決的說。

「可是……」郁傑一臉為難的表情,心裏則雀躍萬分,半年,夠了。

「別可是了,就是只有半年,你若再討價還價下去,就別想我會答應。」藍倩威脅的說。

「好嘛,半年就半年嘛!」郁傑一臉委屈的回答。

「那好,沒事我要回雜誌社了。」藍倩起身準備離開。

「可是,我們還沒談過程和注意事項呀!」郁傑叫道。

「注意事項?是交通安全注意事項還是考試注意事項?」藍倩好笑的問,走進電梯時她對郁傑揮揮手,「那些不重要,要行動時再告訴我就行了,我會配合你的。」她最後丟下這幾句話。

反正半年嘛!嚴淑倩是不可能出現的,而她則半年後就自由了;另外,更可救那些可憐的女人以防受他毒害,這種成就想想也不錯。半年,忍忍吧!就當作演一場無傷大雅的戲!藍倩心想着。

看着眼前的電梯門闔上后,郁傑走回沙發街上坐下,獨自享受着甜美的碩果,嘿!第二步──請君人瓮,圓滿達成,現在他得想想下一步了。

「藍倩,好好等着我的下一招吧!」他的眼神閃閃發光的說。

一大早,羽紋就坐在藍倩的椅上等著,她對昨天親眼目睹的實況好奇得要死,可惜她下午有事沒碰到藍倩,否則她非問清楚不可,也不會將這事記掛在心上一整夜,連睡個覺都不安穩。

「藍倩。」遠遠看到藍倩步人大門,羽紋跳下椅子沖了過去。

哦,完了,一碰到羽紋,她就要不得安寧了!藍倩暗叫着。

「來來來,妳先坐下。」羽紋拉着藍倩到椅子上坐下,順手拉了張椅子也隨後坐下,然後她開始以一種好奇、專註、關心和曖昧不清的眼光凝視着藍倩。

「羽紋,妳一大早發什麼神經?」藍倩被看得全身不對勁,開口打破四周的寧靜。

「現在沒人,妳老實告訴我,妳和郁傑是什麼關係?」羽紋看了一會終於慎重其事的說,她知道藍倩通常都會比別人早半個小時來上班,所以今天她特別早就爬起來,為的就是避開閑雜人士對藍倩──呃,關心一下。

「沒什麼,只是普通朋友嘛!」藍倩輕描淡寫的說,在郁傑還沒開始正式行動前,她還是不要那麼快唱獨腳戲。

「普通朋友?」羽紋瞇眼不信的問。

「對呀!因為訪問而認識的普通朋友。」藍倩點頭說。

「是哦!普通朋友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羽紋語氣捉弄的說。

「那……那只是禮貌之吻,妳別大驚小怪嘛。」藍倩搬出昨天郁傑的理由解釋,雖然這理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哦……禮貌之吻,我真是孤陋寡聞了,竟不知那叫『禮貌之吻言』」羽紋一臉受教的表情回答,眼睛則斜睨著藍倩。

「妳到底想知道什麼?」藍倩嘆了一聲,投降的問。

「郁傑和妳是什麼關係?」羽紋正經的問。

「幹嘛,怕我搶走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什麼白馬王子,黑馬王子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的關係。」羽紋不耐的揮揮手。

「就是朋友關係嘛!」

「妳當我是三歲小孩呀!」羽紋一臉別開玩笑的表情說,「快告訴我啦,我們是好朋友耶,所謂好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好吃的先吃,有好玩的先玩。」藍倩截斷羽紋的話,她現在對「好朋友」三個字敏感得很。

「妳知道就好,快告訴我妳和郁傑的事,這中間一定有很多曲折離奇的事,妳別『暗杠』。」羽紋興緻勃勃的說。

「曲折離奇?妳以為這是偵探片呀!」藍倩白她一眼,「我看妳別管我的閑事,多注意妳自己才是,別連走路都會跌倒,喝茶也會嗆到,有事沒事就鬧笑話給人看,這才是最重要的!」

「妳少糗我,也別想轉移話題。」羽紋對她的調侃絲毫不在意,「老實說吧!是不是郁傑看到妳后就『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妳?還是妳愛上他了?還是……」

「小姐,妳別瞎扯了行不行?」藍倩受不了的打斷她。

「那妳就告訴我嘛!」羽紋嘟著嘴說。

「好,妳要知道我們的關係對吧?那我告訴妳,我是郁傑的……」藍倩以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說,為了效果,還在最後一句話停了五秒鐘,「前妻。」

「什麼?!」羽紋尖叫出聲。

隨尖叫聲后的是砰的一聲巨響,藍倩轉頭看向聲源處,只見總編以不雅的姿勢跌坐在門口,她嚇得跳了起來,連忙上前扶他,未理會驚嚇過度的羽紋。

「總編你還好吧!」藍倩邊扶起他邊問。

「還好,是誰一大早精力就如此旺盛?」李有才站穩后皺眉的問。

藍倩用下巴指了指依然呆坐在椅上的羽紋。

「發生了什麼事?」李有才問。

藍倩聳聳肩假裝不知道。

李有才好奇的走到羽紋身側,試探性的傾身輕叫:「羽紋,張羽紋。」

兩次輕叫都沒有成果,李有才決定大聲點的叫第三次,便傾身將嘴巴靠近她的耳朵,但還沒叫出口的聲音卻化成一聲慘叫,他被突然驚醒跳起的羽紋撞倒在地。

「妳說得是真的?」羽紋跳起來后直衝到藍倩眼前問,對自己攢到的東西絲毫不在意,反正她撞到東西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藍倩瞪大了眼呆若木雞的看着被羽紋撞倒的總編,對羽紋的問題恍若未聞。

「藍倩,妳剛說的是不是真的?妳真的是郁傑的……」

「張羽紋。」李有才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恨恨的大叫。

「什麼?!」羽紋被這突然的大叫嚇得住口,回頭一看,完了,是總編!她剛剛無意間撞到的東西不會剛好是他吧!

「妳給我進來!」李有才咆哮的對羽紋吼叫。

「總編,這我可以解釋,我……」羽紋心急的說。

「限妳一分鐘之內給我進來!」李有才恨恨的走向他的辦公室。

「都是妳害的。」羽紋瞪了藍倩一眼。

「妳說什麼?」李有才耳尖的聽到這話,回頭對羽紋吼。

「哦!沒有,我馬上進去。」羽紋忙不迭的否認,看着總編轉過頭后,才又白了藍倩一眼,臉上明白的寫着等會找妳算帳的表情。

藍倩無辜的聳肩,一副不干我事的姿態。

羽紋看了她一眼,認命的走向總編的辦公室,這下她進去后,鐵定不死也半條命!

十分鐘不到,羽紋從總編的辦公室出來直走向藍倩,一臉神經兮兮的笑容。

「幹麼,被總編颳了還那麼高興。」藍倩疑惑的問。

「嘿嘿!」羽紋拉張椅子坐在她旁邊,笑得賊賊的。

「妳發神經呀!幹麼笑成那個樣子。」藍倩瞪着她。

「妳現在可以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羽紋沒理會她的嘲弄。

「妳發神經呀!幹麼笑成那個樣子。」

「不是這個,是前妻那件事。」

「哦!那件事呀,我騙妳的。」藍倩說得一派輕鬆。

「什麼……妳再說一遍。」羽紋的臉色比翻書還快的迅速變換。

「我騙妳的。」藍倩不介意的再說一次。

「妳騙我的,妳騙我的!」羽紋大叫着,一臉快要哭出來了的表情。

「怎麼了?」

羽紋瞪着藍倩說:「妳會害死我的。」

「到底怎麼了?」藍倩看着她的臉,有絲擔心的問。

「怎麼了?妳知道我剛為什麼沒挨總編的罵嗎?」羽紋問她,不等她回答徑自說:「因為我告訴總編這件事……」

「妳說什麼?!」這次換藍倩叫了出來,「妳把我告訴妳的事都告訴總編?」

「對。」羽紋難過的點頭,思索著等一會兒要如何向總編解釋她搞錯了,這下子她真的要完蛋了。

藍倩被羽紋的話震得六神無主,現在怎麼辦?她沒想到羽紋會把這事告訴總編,本想開開玩笑后再否認的,可是這回連總編都知道了,哪天要是給總編查出端倪來,那她不是永無寧日了!

「羽紋,妳快去向總編澄清這一切呀!」藍倩叫道。

「不行。」羽紋忙抬頭看她,「如果告訴總編我騙他,他會剝了我一層皮的。」

「那我去說。」藍倩起身。

「不行啦!那結果還不是一樣。」羽紋急忙拉住她。

「那妳到底要怎樣,難不成就這樣算了?」藍倩瞪視她。

「不是啦,只是至少等總編氣消了再說嘛。」

「等他氣消了?那要等到民國幾年?」藍倩抬高音調的說,如果等總編查出真相,那一切就完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說明一下。」

「藍倩不要啦!」羽紋硬是拉住她。

「妳到底要怎樣?如果我現在不去跟總編說明白,總編會誤認我真是郁傑的前妻的。」藍倩瞪着羽紋說。

「那妳堅決否認就好了嘛!反正總編一定會去查的,如果他查不到任何線索,他就會自動放棄這可笑的馬路消息。」

就怕給他查到線索,藍倩心裏暗叫。

「不行,我一定要去講。」藍倩搖頭說。

「妳就非要讓我難看嗎?我求求妳嘛!」羽紋哀求着說。

「反正總編早晚都會知道的,妳又何必硬要拖下去?我看妳還是趁現在逃遠一點才是。」

「妳真要告訴總編?」羽紋以威脅的口氣問。

「對。」藍倩一副妳能拿我怎樣的表情回答她。

「藍倩,妳給我記住!我會報仇的。」羽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皮包往外跑,邊跑還不忘回頭威脅的說。

「好,我等著。」藍倩對她的威脅絲毫不在意,笑嘻嘻的回答。

「怎麼了,羽紋幹麼像見鬼似的往外沖?」忠冠從外面走進來,一臉茫然的問。

「我也不知道。」藍倩聳肩回答,轉身走向總編辦公室,她得想想如何解釋這團亂才行,要不然等總編查出個端倪,她將會死得很慘的──非常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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