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夜深人不靜,銀座的夜晚原本就比日本的任何地方都熱鬧,然而今晚的銀座卻比往常的銀座又要熱鬧一些,深夜不睡的人們,不管是尋芳客或是街角邊花枝招展的女人,在目擊有人鬧事後,一個個不約而同的循放射性路線朝中心前進。

當然,在銀座街上打架鬧事本是屢見不鮮的,但是就好比一場場換湯不換藥的戲劇,因演員的魅力不同會吸引為數不同的觀眾一樣,所以在龍居靜這樣一個長腿美女,上杉豐自這樣一個不苟言笑的大酷哥,以及瀟灑不羈的葛木輝助勢之下,這場為女人而爭風吃醋的老戲碼頓時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讓人爭先恐後、惟恐不及的趕來觀看。

「你在做什麼?」被上杉豐自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動嚇了一跳,葛木輝皺眉問。

他以為豐自的目標應該擺在尋找龍居靜才對,怎麼會在見到白虎組組長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給人家一拳,難不成對方已經綁架龍居靜不成?可是豐自怎麼知道?龍居靜又真有那麼遜嗎?好歹龍居靜也是關東首屈一指黑龍組的組長,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最讓他想不透的是不管黑龍組和白虎組、龍居靜和軍司耕時之間有什麼過節或嫌隙,以豐自的個性,僅管豐自現在心情再壞,也不可能會毫無預警的出手打人,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豐自?」看他未有反應的繼續以足以殺人的氣勢盯着軍司耕時,大有想將軍司耕時除之以泄心頭之恨的打算,葛木輝將手放在他緊繃的肩頭上博取他的注意力。

上杉豐自像是因為這樣而注意到他的存在般的轉頭看他。

「你在做什麼?和他認識,有過節?」葛木輝直視上杉豐自的雙眼,冷靜的盯着他問。

他不知道在豐自心中是否有任何計劃正在執行,但是在同樣身為PSA的他看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要提醒豐自讓豐自知道現在在做什麼。

上杉豐自不置一言的瞪了葛木輝半晌,雖沒有說一句話,但由他的眼神與表情卻可以看出他漸漸控制住脾氣。他緩慢的將頭轉向呆若木雞的龍居靜,突然面無表情的對她冷聲命令道:「走!」

一旁的葛木輝下巴差點掉下來,他完全不知道豐自怎麼會突然將目標轉向那名酒女,雖然她的長相真的美得讓人無可挑剔,氣質又特殊與其他酒女不同,但是……啊,他知道了!所謂以進為退,若為女人爭風吃醋的話,這樣一來豐自對軍司耕時以拳相向便有最簡單的解釋理由了。他恍然大悟的想道。

「走呀。」龍居靜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不動,上杉豐自不耐煩的上前攫住她手臂,以前所未有的粗魯拉着她走。

「你們給我站住!」軍司耕時卻突然朝他們吼道。

上杉豐自和葛木輝同時間轉頭看他,不知何時,他身邊竟已站了一夥正準備仗勢欺人的白虎組組員,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看,並在他的一聲令下眨眼間便已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看戲之人頓時紛紛避而遠之。

「清子,過來!」仗着人多勢眾,軍司耕時摧聲朝龍居靜叫道。

龍居靜怔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對軍司耕時未有反應之前,整個人已被上杉豐自圈在他如鋼鐵一般的臂膀之中。

「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別動。」他微微側頭看她,冷凝的說。

龍居靜全身頓時一僵。

「清子,我叫你過來你沒聽到?」軍司耕時不耐的眯起了眼睛,上杉豐自緩緩將凌厲的目光投射在他臉上,頓時嚇得他微微退縮了一步,不過在下一秒鐘,他又想起了他方人多勢眾的這個事實而抬頭挺胸的回瞪上杉豐自。

「你叫什麼名字?別以為有黑龍組做你的靠山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別忘了龍居圭介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以為聲音大就可以贏人的朝上杉豐自吼道。

「別把我拿來和你相提並論,有靠山才敢大聲說話的人簡直比孬種還不如,我實在愧不敢當。」上杉豐自冷嘲熱諷的扯唇道。

軍司耕時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放狠話道:「好,你有膽就報上名字來,我軍司耕時不殺無名之人!」

「想知道我的名字?你好像還不夠格。」

「混帳!氣死我了!你們是白痴呀,還不給我動手!」再也遏制不住衝天的怒氣,軍司耕時氣急敗壞的朝屬下們咆哮道,真是氣死他了!

一聲令下,圍住上杉豐自等人的白虎組組員不約而同的一擁而上。

「豐自,你真是個好兄弟,知道我的筋骨太久沒動了,所以半夜還帶我來這裏運動。」葛木輝一邊動作敏捷的在攻擊者間穿梭,偶爾出手玩弄對方一下,一邊不忘對上杉豐自揶揄道。

上杉豐自沒空理會,因為抵死不肯放開龍居靜的他現在只剩下一隻手、一隻腳可以對付敵人,不過儘管如此,他想帶個人避開敵人的攻擊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他之所以會沒空的原因全在於他不只是避,還主動攻擊。所以過沒多久,凡是圍攻他的白虎組組員已一個個跌飛倒地,狼狽得再也沒人敢對他出手。

「好啦,我也沒空陪你們再玩了。」眼見上杉豐自那邊的都解決了,葛木輝無奈的對圍攻他的三人說道,霎時就見他出手如風的已將那三人撂倒,還作勢的拍了拍手。

「軍司耕時……」上杉豐自好整以暇的冷眼盯着軍司耕時,才開口就被他激動的聲音打斷。

「我跟你們說,你們若敢對我怎樣,整個白虎組都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別以為我白虎組就只有這麼一點能力,只是我今天帶出來的都是平常在我家掃地的小弟,厲害的你們都還沒碰到,如果有本事的話你們就不要跑,我叫人來再跟你們打一場,有本事你們就不要跑,不要跑!」說着說着,他已跌跌撞撞的跑得不見蹤影,消失在街頭的轉角。

「叫我們不要跑,自己卻跑得比誰都快,你說得對,他真的是連孬種都不如,豐自。」葛木輝忍不住嗤之以鼻的撇唇笑道,隨後又轉頭看了四周一眼嘆氣說:「好啦,這事解決了,該想辦法找你那個血氣方剛的龍居靜了吧?凌晨三點,我還想回家睡回籠覺哩!」他看了一眼手錶。

上杉豐自還來不及回答,一直被他鉗制在懷中的龍居靜突然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她掙扎道。

「你沒忘記在你離開我之前我所說的話吧?若讓我抓到你搞鬼,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改由兩隻手以更加霸道的姿態困住她,上杉豐自不為所動的冷道。

「放手!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該死的!」掙不開他,龍居靜怒不可遏的詛咒道。

「這個結果你在偷偷溜走的時候就該想過。」上杉豐自冷酷無情的迎視她憤怒的雙眼說。

「我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根本就管不著,放開我!」

「你試試看我管不管得着。」

「放開我!

「對不起,可以打個岔嗎?」在一旁因破天荒見到上杉豐自對一個女人「溝溝笛」而瞠目結舌的葛木輝,終於受不了的開口道,「豐自,你們倆認識?」

「她就是龍居靜。」上杉豐自告訴他,隨即感受到被自己鉗制在胸前的她僵了一下,所有的掙扎在同一瞬間也停止下來。

「他亂說!」她朝葛木輝狂叫,不相信上杉豐自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將她的秘密告訴別人。不過不管是葛木輝或是上杉豐自都沒人理她。

「什麼?!」世人都以為龍居靜是男人,葛木輝當然也不例外,他瞠目結舌的瞪着上杉豐自再瞪向龍居靜,然後很努力的搖頭失笑道:「你少尋我開心了,豐自,雖然我真的有點困了想睡,但是也還用不着你講笑話替我提神,真的。」

「這不是笑話,她就是龍居靜。」上杉豐自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沒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葛木輝靜靜的看了上杉豐自半晌,終於知道上杉豐自並不是在開玩笑,可是聞名於黑白兩道的黑龍組組長竟是這樣一個半男不女的人妖,這教他該如何接受?雖然這着實不關他的事。他控制不住驚異的表情爬上臉龐,瞠著一雙大眼睛猛盯着龍居靜看。

「她沒有問題,這才是她真正的性別。」葛木輝的表情讓上杉豐自不由自主的衝口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但是他就是無法忍受葛木輝心中可能會有把她當人妖或怪物看的想法存在,所以他必須讓葛木輝知道她是個女人。

一陣呆愕后,葛木輝瞠大的雙眼霎時對上了上杉豐自。

上杉豐自緩緩的朝他點頭,然後盯着一臉怒色的龍居靜,不疾不徐的說:「沒錯,龍居靜其實是個女人。」

「這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這裏想做什麼?」被上杉豐自強硬的帶進一間傳統式的大宅院,粗魯的丟進一間陌生的房間,龍居靜在站定身子後轉身面對他,開口說出離開銀座后的第一句話。

「你會害怕嗎?」上杉豐自靠在被他關上的房門上,冷嘲熱諷的盯着她問道。

「你想怎麼樣?」她沉臉問。

「你會害怕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會害怕嗎?」上杉豐自表情不變,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說出來的依然是這句話。

龍居靜在一瞬間抿緊了嘴巴,看着他,突然有一股想立刻逃離他身邊的感覺竄進她身體里,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始環視四周可以逃離的路徑。

「這個房間的出口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我身後的這個門,你大可省點力氣。」像是看出她心之所想,上杉豐自突然開口道。

「上杉豐自,你到底想做什麼?」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龍居靜也只有死心的將目光移向他,勇敢無懼的迎視他。

「你會害怕嗎?」

「不要再說這句話了!」她受不了的朝他狂吼道。

「你會害怕嗎?」上杉豐自完全不為所動的依然以這句話應答。

「我說不要再說這句話了!」龍居靜再也受不了的朝他歇斯底里的大叫,然後在看了他一眼后,她按捺不住忐忑不安的感受,急匆匆的舉步往房門處走去,她邊走邊說:「你喜歡說這句話你可以一個人在這裏繼續說,我要走了,讓開!」

「你害怕了嗎?」上杉豐自不避不讓的站在門前盯着她說。

「讓開!」

「你害怕了?」

「我叫你讓開……」

「我問你害怕了是嗎?回答我呀!」

一直以冷漠且冷淡的神情面對着她的上杉豐自突如其來的朝她咆哮出聲,嚇得血氣盡失的龍居靜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驚恐的瞪着他。

「說呀,你害怕了嗎?你也知道會害怕嗎?」他粗暴的拉起她的手臂,瞠著憤怒的雙眼緊緊盯着她,逼問的吼道。

「你想幹什麼?」龍居靜面無血色、表情僵硬的看着他,緊抿著的嘴唇幾乎沒有任何血色。她從來沒見他生這麼大的氣過,即使當他們吵架,或是她做了什麼讓他怒不可遏的事時,他都不曾對她露出像現在一樣全身散著殺氣的怒意。

「想幹什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難道你還會害怕我對你做什麼嗎?」上杉豐自以令她不寒而慄的聲音緩慢的盯着她說,然後慢慢伸出另一隻手輕佻的撫摸她赤裸的肩頸處。

龍居靜直覺反應的跳開,被他扯住的那隻手臂卻立刻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不過這卻勾不起上杉豐自的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你想去哪?」他毫不留情的硬將她拉了回來,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表情凝視着她,冷冷的迸聲問道,「難道我的撫摸要比軍司耕時更令人難受嗎?」

「放開我!」他的手勁弄痛了她,龍居靜試圖扳開他的手指,卻無法移動他半分后說道。

「放開你?」上杉豐自朝她冷然一笑,「你對軍司耕時也會這樣說嗎?還是這句話就只有針對我而已,對於其他男人根本是來者不拒?」

「你莫名其妙!」猛抽手臂卻只有成功的使他加重手勁,更加弄痛自己,龍居靜挺起背脊,筆直的盯着他叫道。

上杉豐自冷酷的一撇唇,凝神的注視着她說:「我敢說這二十幾年女扮男裝的生活對你來說一定像生活在地獄之中吧?」

龍居靜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此需要男人,如此飢不擇食,就連殺父仇人都可以不避嫌的急着跳上人家的床,你對性慾真的饑渴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了不是嗎?」

一時間,龍居靜的神智全停擺了,她瞠得大大的雙眼失焦的望着他,卻什麼也看不見。她一直以為上杉豐自和她雖然八字不合,時常動不動就會對沖,但是他多少應該是了解她的,因為從爸爸過世這段期間以來,她周遭的人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人能了解她真正的感受,雖然他大多是以冷嘲熱諷、言不由衷的方式開口出聲刺激她,但是比起那些唯唯諾諾,除了責任、義務、工作再不能給她任何東西的黑龍組組員們,她真的打從心底感激他,可是他現在竟然對她說出這種話……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在一相情願,他根本就從來都不懂她嗎?需要男人、飢不擇食,就連殺父仇人都……他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她?好像她真的連禽獸都不如一樣,她硬生生的吞下脆弱的淚水,把頭揚得高高的,不讓眼眶中積聚的淚水有機會落下。

「你不是需要一個男人安撫你的性慾嗎?那麼我是一個男人,由我來做也可以吧?」上杉豐自粗暴的握住她下巴,將她轉面向自己然後將嘴巴覆蓋上她的,狠狠的吻住她。

龍居靜全身一僵,隨即奮力的掙扎着想推開、躲開他,然而這換來的卻只有讓他愈加弄痛自己而已。

這個吻跟之前他們在空屋時的接吻截然不同,在空屋時是火辣醉人的,而現在的卻像是在懲罰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可是他真的弄得自己好痛,不僅是雙手的力道,就連吻都像個為食物而不擇手段的飢餓男人,他咬得她好痛!

「不——」

在他喘息間驚駭的呼叫,龍居靜拚命掙扎想甩開他的鉗制,可是跟他比力道,她無異是以卵擊石,他壓根兒沒有被她移動半分,相反的,還輕而易舉的將她丟上床,棲身壓上她。

挫敗的淚水從她圓瞠的雙眼滑落,動彈不得的龍居靜直覺的害怕起來。他要強暴她嗎?不!不要!

她的吶喊全被上杉豐自的嘴巴封住,她的掙扎則受制於他沉重的身體與粗暴的手腕。突然之間,她耳邊響起了刺耳的破裂聲,她身上的衣服有如紙糊般脆弱的被他一扯成兩半,失去理智的他用身體壓住她扭動不已的身子,用一隻腿硬撐開她的雙腿,毫不留情的侵入她的處女境地。

不——

身體被撕裂的痛楚讓龍居靜抑制不住的尖叫起來,然而她凄厲的叫聲依然盡數落入他口中,而他就像只種馬般在她身上不斷與她進行交配的動作,發泄他的性慾——或者是怒氣,直到一切結束后才翻身離開她。

之後,房內除了他微喘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他沒開口說話,而她甚至維持着原先的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

龍居靜仰躺在床上,靜靜的凝視着天花板上的原木材,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因為這一切幾乎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的,畢竟爸爸不是一再交代她忘了自己是女兒身的事,以一個真正男人的身份去生活嗎?而她卻在他死後不足一個月便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這不是她咎由自取是什麼?更何況她為什麼要哭?又為了什麼而哭?失貞嗎?還是為了被強暴?根本就沒有必要!

處女膜算什麼?貞操又是什麼?在二十世紀的現代它根本是個屁!幾萬塊就能做一個了,她為什麼要在乎它?況且她這一生又不可能會有嫁人的一天,她在乎它要幹什麼?

而關於強暴這件事就更好笑了,不是有句俗話說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嗎?老實說她或許該感謝他剛剛替她上了一課,告訴她真正男人的可怕,今後她絕對會過得更小心、更好的,而這一切的教誨可以說都是他給的,她該要好好感謝他。不過算了,既然她剛剛才滿足了他的慾望,這樣一來一往也可以算是扯平了。

默默的注視着天花板,龍居靜壓制着體內另一股更鮮明,且這一輩子都不會去承認的情緒波動,面無表情的伸手抹去一直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雙腿之間的痛楚讓她必須咬牙忍受才能移動身體,她由另一頭下床。

她的移動讓同睡在一張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上杉豐自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他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她,在他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一切就已經再無挽回的餘地了。

三十年的生涯,除了第一個十年他或許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紀錄,但是接下來的二十年裏他卻從未再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紀錄,即是他再憤怒,或是失去理智的時候,他總能在最後一刻前即時醒悟尋回自制力,可是剛剛他卻……

強暴她?他怎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來?身為PSA的他竟然……竟然……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做出那種事?她又做了什麼會讓他氣到失去理智的事了他到底是……該死的!他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該死的!

今後他該拿她怎麼辦,他不可能娶她的,即使他願意,正邪也不兩立,除非……除非她願意改邪歸正的脫離黑龍組,但怎有可能?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上杉豐自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床上懊悔的想道,直到身旁的她突然動了起來,甚至移身下床,整個體重由床上消失,他才驟然翻過身拉住已下至床邊的她。「你要去哪?」他驚恐的盯着她的眼,沉聲問道,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驚恐什麼。

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赤裸裸的龍居靜帶着一臉驚濤駭浪的表情,迅速抓起原先被他扔至床邊,已殘破的衣裙遮掩自己,雖說那塊破布根本遮不到什麼東西,但是寥勝於無,她依然緊緊將它抓在胸前,然後挺起肩膀瞪他。

上杉豐自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赤裸,也沒有注意到她拿來遮在胸前的破布,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臉上,被她干潔的雙眼給吸引了去。他以為在經過剛剛的事之後她會哭,可是沒有,她的眼眶竟然是乾的,而且還端著一張與平常無異的表情瞪視着他——不該是這樣的!

「你難道都沒有話要對我說?」她的冷漠表態讓他不由自主的衝口道。

龍居靜看了他一會兒后一本正經的點頭,然後說:「有,請你放開我。」

瞪着她,他有好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就這樣一句?在經過剛剛的事之後?」他盯着她喃聲問,「我剛剛……我剛剛強……強……」

「強暴了我?」她替他說。

上杉豐自渾然一僵,愧疚的避開她的目光咬牙點頭。

「你會在意嗎?」龍居靜看着他冷然一笑道,突然間卻搖頭說:「算了,反正我根本就不在意,畢竟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沒有你這一次的教訓,我看我遲早也會碰到這樣一件事的,所以它的早到晚到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差,你也用不着太在意。」

「這就是你對剛剛那件事的反應?」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半晌,然後迸聲道。

「我已經說不在意了,你為什麼還要生氣?」

「去他的不在意!」上杉豐自霍然朝她咆哮道。

龍居靜冷漠的臉色微變,他又開始抓痛她了。

「你的意思就是說,不管剛剛是誰對你做出那件事你都不在意,是不是?」他怒視她,咬緊牙關問。

「是又怎樣?」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她衝口說。

「該死的你!」怒吼一聲,他再也受不了的一把將她摔上床,翻身壓在她身上,將她深深的壓進床墊間,怒不可遏的與她對峙著。「惹我發火、惹我失控很有趣是不是?」他咬牙朝她迸聲問,「或者你根本就是很享受被人強暴的滋味,需不需我再度效勞,也免去你到外頭找人的麻煩?」

龍居靜冷若冰霜的瞪着他。

「怎麼不說話呀?不要告訴我你除了喜歡被人強暴之外,還喜歡由不同人來強暴,這樣的清晨你叫我去哪裏找人來滿足你變態的需求?我看你就……」他倏地打住未說完的話,因為一直維持着冷若冰霜表情的龍居靜竟然哭了,她一顆顆有如珍珠般不停滾落的淚珠把他給嚇呆了。

張著瞠圓的雙眼看着她,上杉豐自倏然翻身離開她,手足無措得完全失去了主張。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落淚,第一次她因為父親的死亡而傷心欲絕的在夢中淚流如注,然而第二次卻是現在,為他。

從來都不敢說他了解她,事實上也甚不了解,然而這一陣子的相處下來,有一點卻是他可以拿項上人頭保證的,那就是龍居靜絕對是那種流血不流淚的人。

其實她會有這一點個性是可以想像的,畢竟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大,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樣一個明訓理所當然便從小就刻印在她心中,所以當她驚見父親的死亡時,她會驚惶、會歇斯底里、會昏倒,卻就是不見她掉一滴淚,連接下來數天的喪禮也都沒有人見過她的一滴眼淚,除了他以外。

男兒有淚不輕彈,對身為黑龍組惟一的繼承人的她來說,這是絕對必須的,因為淚水在他們眼中代表的不是傷心或難過,而是儒弱,所以身為組長的她是沒有流淚的自由的,即使再傷心、難過、想哭,淚水也只有往肚裏吞的命運,除非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偷偷拭淚。換句話說,在自我的約束與訓練之下,她早已習慣而且絕不輕易在人前掉淚,除非她是真的傷透了心。

她哭了,當着他的面哭了出來,由此可見他傷她傷得有多深。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會如此暴戾、如此失常?不僅強暴了她,還口不擇言的極盡所能污辱她,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他卻還……

他是怎麼了?是什麼讓他失去了理智?他不應該會這樣的!他到底是怎麼了?相處這些日子下來,對於她的挑釁或故意與他背道而馳的行為,對他來說早都該習以為常了才是,所以他不可能單純為了她耍了他,將他一個人丟在那間空屋裏這件事失控的,那麼到底又是什麼事會讓他失去理智對她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呢?

是看到她親熱的撲在軍司耕時身上,讓他上下其手卻還笑靨如花,甚至還主動傾身親吻他這件事吧!上杉豐自終於承認一切異於常態的行為舉止全由那一刻開始,只是為什麼呢?

因為他愛上她了。昭然若揭的答案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在他心底響了起來,震得上杉豐自整個人都呆了。他愛上她了,這怎麼可能?

帶着心中那翻騰不已的驚濤駭浪,他緩緩下床拾起地下的長褲套上后,不置一言的大步離開這個有她在的房間,好像那樣子便能躲開他愛上她的事實一樣。

他愛上她了,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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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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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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