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二天又是休假。

我一大早就起了床,敲開林渝的房門。

「早安!」

我朝他揮了揮手,微笑。

「夏澄江,今天應該是星期日吧?」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

「你怎麼起這麼早?」

「啊,我今天有點事要出門一趟啦!」

說着,把手裏的保溫杯遞了過去,「我不在的時候,記得要好好吃午飯!」

他微微頷首,視線一直糾纏在我左手的戒指上。

不知為何,突然就心生寒意,不自覺地把手藏到了背後。

然後轉身,我沿着樓梯走了下去,一面道:「那我走了!晚上回來煮飯。」

快走完這一層時,忽聽後頭傳來林渝聲音:「夏澄江。」

「啊?」

回頭,就見他已從門裏走了出來,正居高臨下的望着我,輕輕地笑着。

「路上小心。」

「怦咚!」

心臟似乎漏跳了一拍。

於是我腳下一滑,踩了個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

林渝見狀沒有笑出聲來,僅是姿勢不雅地趴在扶手上,肩膀抖個不停。

「笑什麼笑!當心下巴脫臼!」

我狼狽萬分的從地上爬起來,沖着他揚了揚拳頭,然後回過身去,快步走完剩下的樓層。

公寓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跑車,外型並不拉風,但看起來很貴氣。

哎,果然不是白色的,而且符合某人的風格。

我幾步跑上前去,敲了敲車窗。

「抱歉,我稍微遲到了一點,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也才剛到而已。」

鄭寒搖下窗子,微微地笑了起來,一面不著痕迹的藏起手上的報紙。

我感覺心頭窒了一下,卻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僅是迅速拉開車門坐在他旁邊。

「夏澄江先生是住在三樓嗎?」

心頭一陣緊張,我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啊?」

慘!剛才我摔下樓梯的時候發出了這麼大聲音,他該不會都聽見了吧?鄭寒抬頭往三樓的窗子望瞭望,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低喃道:「因為……很刺人啊。」

「啊?你剛說什麼?」

他的聲音太輕了,聽得我一頭霧水。

「沒……」

鄭寒搖了搖頭,傾身向前,替我扣好了安全帶,「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

車子一路向前,窗外飛掠過各色景物。

但我心裏眼裏,滿滿的只剩下一個人的身影。

那傢伙平日裏就只會板著張臉罵我,說這體貼話語的時刻少得屈指可數。

真是的!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就不怕我重新愛上他嗎?還是說,非得只做朋友,他才肯……稍微對我好一點?「……夏澄江先生。」

溫潤如玉的男性嗓音一再響起,終於我把的神志喚了回來。

轉頭,正對上鄭寒略有些無奈的表情。

我尷尬地笑笑,「抱歉,我剛才有點心不在焉。」

「沒關係。」

他輕輕一笑,神色溫柔動人。

「我只想問一下,中午去哪裏吃飯?」

我點點頭,敷衍地應道:「隨便啦。」

「夏澄江先生。」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突然就伸出右手來,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隔一會兒才緩緩鬆開,喃喃道:「沒有發燒。

不過你昨天淋了雨,最好不要太大意,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我心下一愣,即刻打斷他的話:「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昨天淋了雨?」

他只是送我到家門口而已啊!難道……鄭寒僅是淺淺地笑了一下,將食指放在唇上,輕聲道:「……秘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心跳如雷。

早上去看了漫畫展,中午在旋轉餐廳吃飯,下午的時候又去了新開的鬼屋,全部都是我喜歡的地方。

鄭寒的愛好與我極為相似,性格既溫柔又體貼,分明就是標準的白馬王子。

可是,我偏偏就是對他沒有感覺。

早上在車子裏時雖然心動了一下下,但馬上就被另一道身影佔據了身心,再無法思考其他。

「真是的!」

我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有些生氣地抱怨:「喂!你會不會太霸道了一點啊?」

明明不喜歡我,還硬佔着我的心不放。

快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卻突然瞥見背倚在某堵牆上的鄭其。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服,手裏捧著一大束玫瑰花,整個人依舊是一副風流瀟灑的模樣,唇角微微揚著,邪氣萬分。

「嗨!」

他上前幾步,把玫瑰花塞進我手裏,笑道:「剛剛和鄭寒約會完?看來,我好像遲了一點點。」

我瞪他一眼,有些不耐煩。

「先是警察局,然後在是我家,你究竟想幹什麼啊?」

「就是……」

他突然伸手勾起我的下巴,現出魅惑人心的淺笑來。

「追求你啊!」

「去你媽的!」

我抬起腳直接就踢了過去,「別以為你是黑道大哥我就不敢告你性騷擾!下次再找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鄭其痛得倒抽了口氣,卻仍是竭力維持着笑容。

「為什麼鄭寒可以,我卻不行呢?」

「因為,我看他很順眼,看你卻只覺得討厭!我對人妖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要是去整一下容的話,或許還有希望。」

我答得乾脆,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人。

不知為何,一看到他的臉我就覺得有氣。

「鄭寒除了比我稍微高一點之外,究竟有哪裏好啊?夏澄江……」

他把頭靠在我耳邊,放低聲音,沉沉誘惑道:「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我伸手一把推開了他的臉,冷冷地說:「廢話說完了沒有?你可以滾了!」

「可是,我已經跟鄭寒約好了,以後都要公平競爭。」

走走走。

「所以呢,以後你每和他出一次,就要跟我約一次會。當然,今天也要計算在內。」

拜託,所謂的公平競爭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吧?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拉上鐵門,把那個無賴般的男人關在門外。

樓道里黑漆漆的一片,我往前走了幾步卻撞上一堵肉牆。

熟悉的氣息,是林渝嗎?我抬了抬頭,藉著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臉。

只一眼,我就驚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心臟似被什麼東西扼住一般,恐懼由腳底騰起,漸漸蔓延全身。

覺得害怕,只因為我瞧見了一張毫無血色、恐怖如鬼的面容。

「那個……林渝,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微微發着抖。

明明面前站着的是我深愛的那個人,為什麼還會心生寒意?「夏澄江,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地,眼神冰冷一片。

「哎?你說那個人妖啊?」

我愣了愣。

「他就是齊軒的總裁啦!雖然長了一張女人臉,不過的的確確是黑幫的老大。」

林渝的眼裏閃過一抹奇異的神采,他抬起眸來,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緩緩吐出幾個字:「他的名字?」

冰冷的眼神,懾人的氣勢,嚇得我腿都快軟了。

好可怕!這樣的林渝,是我從來不曾認識的。

「鄭……鄭其。」

被他這麼一嚇,我差點就忘了某人的姓名。

「……是嗎?」

林渝垂下眸子輕輕嘆了一下,然後身子一軟,忽然就倒了下去。

我心下一驚,伸手及時扶住了他,連聲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緊?」

那個人妖的名字有這麼嚇人嗎?明明很普通啊。

我最不擅長記別人的姓名,所以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清那傢伙究竟叫什麼。

林渝沒有答話,僅是以手遮臉,淡淡地掃了我一眼。

不似平日那般冰冷無情,而是……染滿了近乎瘋狂的恨意。

恨著誰?我嗎?直覺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面對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我竟然連逃開的勇氣都沒有。

「夏澄江。」

他閉了閉眼睛,輕輕喚着我的名字,「你的手借我一下。」

啊?現在這是什麼詭異的氣氛啊?雖然搞不清狀況,我仍舊點了點頭,下一瞬,左手已被他握在了掌心裏。

這才發現,林渝的手指冰冰涼涼的,不帶任何溫度。

而且,他竟也和我一樣,正在微微發着抖。

「林渝,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啊?」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著。

「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現在看來,卻還差很多。只一點點小事就失去理智,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

後頭的話漸漸隱了下去,黑眸里掠過一絲絕望的神色。

突然就感覺一陣心痛,我不明白他為何傷神痛苦,只知道此時此刻很想緊緊抱住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說,就算他既軟弱又自私,我也還是一樣喜歡着他。

想要讓他知道我究竟愛得有多深,甚至可以為此放棄整個世界。

可是……握拳。

我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怕稍微流露一點感情,他就又會再度翻臉。

無論如何深愛,到頭來,他還是他,我還是我,繞了一個大圈子,不過又回到最初的曖昧里。

因而此刻我根本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僅能靜靜地伴在他身邊。

期盼着他能分一點點注意力到我身上。

下一瞬,緊握著的雙手鬆開了。

林渝轉過身子,輕輕地說:「回去吧。」

他的呼吸依然紊亂,那一雙眼眸里添了許多以前不曾見過的情緒,悲傷的、懊悔的、憤恨的、嫉妒的,太過紛繁複雜,害我完全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思。

已經不再介懷了,還是……比剛才更加痛苦了?我跟着林渝走上樓去,一面小心翼翼地問道:「晚飯你要吃什麼?不如我煮些面吧?」

「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就可以了。」

他頭也不回地答話。

打開房門之後甚至連句客套話也沒說,就這樣把我關在屋子外頭。

我抬了抬手,卻又垂了下來,不敢敲門。

雖然很想陪在他身邊,但我也一樣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既然註定只能做朋友,那還是保持適當的距離比較好。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正欲轉身離開,卻忽聽屋裏傳來了撞翻桌椅的聲音,接着又是瓷器落地的脆響聲。

我愣了一下,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林渝那傢伙到底也只是個普通人,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時,同樣只能靠砸東西來宣洩。

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乾脆靠着房門坐下來。

他若一夜不睡,我便在這裏陪他一夜。

無論何時林渝都不可能是孤單人……而我是。

***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並沒有睡在某人的房門口,而是好好的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奇怪?莫非我還有夢遊的毛病不成?無心多想,只急急準備了早餐,一出門,就瞧見一束火紅的玫瑰。

不用看上頭的卡片我也猜得到這花是誰送的,那個人妖還真是有夠死纏爛打的。

我一手拿着花,重重地叩開了林渝的房門。

他一出現,就立刻把玫瑰花塞了過去,同時現出誇張的笑容來,中氣十足地大喊:「早安!美麗的公主殿下,我今天也好愛你啊!」

我不會安慰別人,更不懂得如何逗人開心,所以只好犧牲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林渝皺了皺眉,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會,然後轉過身去拿起一旁的電話機。

「喂,是XX精神病醫院嗎?我這裏……」

「哇啊啊!」

我慘叫一聲,死命拽住他的衣服,「玩笑!我是開玩笑的啦!」

「是嗎?」

林渝緩緩放下話筒,唇邊隱隱地泛著笑意。

「我還以為,你突然就精神錯亂了。」

混蛋!我狠瞪一眼過去,卻不敢罵出口,只怕他又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來。

感覺上,自己似乎越來越不了解這個男人了。

不過,林渝既然會跟我開玩笑,就證明他的心情已經好轉了吧?於是忍不住偷覷他一眼,除了眼下有些淡淡的黑影,並無其他異常之處。

恍若昨日那一副猙獰恐怖的表情僅僅是我的錯覺。

我微微地鬆了口氣,眼一瞥,正好瞧見桌上放了個藥瓶,順手拿起來看,全是英文,我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個葯是你在吃嗎?治什麼病的?」

聞言,林渝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如初。

他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瓶子,別過頭去,淡淡地答:「沒什麼,只是普通的維他命而已。」

「還是外國進口的?」

他點點頭,卻一再避開了我的眼睛。

心,不斷地往下沉去。

騙人!我雖然不聰明,卻還沒有白痴到連維他命長什麼樣子都認不出來。

疑惑歸疑惑,但是,如何也猜不著那葯究竟是吃什麼病的。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好好學英語。

「夏澄江。」

林渝伸手彈了彈我的額頭。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快一點,上班要遲到了。」

「啊……喔。」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跟着他出門。

停車場里,我一瞧見林渝的車子就低呼了出來。

指著那凹了一塊的引擎蓋,吃驚地問:「喂!你前兩天遇上交通事故了嗎?怎麼把車子撞成這個樣子?」

不但漆掉了一塊,保險杠也彎了,明顯重物撞擊后的痕迹。

林渝的身子微頓了一下,動作僵硬地拉開車門。

「喂!」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追問道:「你的車……」

他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表情。

隨即又別開眼去,輕咳一聲,不自在地低語:「我就是喜歡開着車子去撞石頭,不行嗎?」

***

我向張宛求婚的事很快就傳到老媽的耳里,結果她天天打電話過來催着我搬回家去住。

當初,我為了跟林渝在一起,不顧一切的離家出走。

現在呢?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所以只能低頭認輸了?從頭到尾,什麼都不曾得到。

下班后,把電話的事情跟林渝說了一遍。

他聽了也沒什麼大的反應,只是點點頭,說「很好。」

然後我就真的要搬家了。

我從小就喜歡和老媽作對,這一回卻答應得這麼爽快,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了。

偷偷看了眼正在幫我整理行李的男人,低下頭來無奈地嘆氣。

果然還是為了林渝嗎?因為害怕繼續跟他朝夕相處,自己就又要陷進去了。

好不容易才從這無望的愛情中逃出來,哪有再次往下跳的道理。

相見不如不見,還不如趁現在就離開他身邊。

我當初離家的時候,身上只穿了一套西裝,如今搬回去住,也只有一個背包而已,連送都不用人送。

「那……我走啦!」

我深吸一口氣,朝林渝揮揮手,儘力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輕輕頷首,應道:「明天上班不要遲到了。」

這就是分別時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嗎?這男人果真相當無趣。

我轉過身,沿着那樓梯慢慢地走了下去。

每走一步路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般,依依難捨。

夏澄江。

心頭忽然就響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全身一震,驀地回過頭去,大聲問:「你剛才叫我了?」

林渝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神色冷冷淡淡地。

那一雙漂亮的黑眸里,倒映了我所有的悲傷與絕望。

視線交纏,久久不能抽身。

隔了許久,他才開了口,悠悠地問:「你說什麼?」

「沒……」

我擺了擺手,苦笑着轉回身去,繼續往下走。

用膝蓋想也知道,剛才絕對只是幻聽,那傢伙怎麼可能出聲留下我呢?可是我……從跨出第一步開始,就已經後悔,只恨這時候怎麼不來個火災、地震什麼的,好讓我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跑回他身邊;又恨這樓梯實在是太短了,轉眼便走到了盡頭。

不能回頭,我怕林渝會發現自己心底深藏的愛戀,於是只能落荒而逃。

遠遠地就看見鄭寒的車子停在前頭,我不及細思直接便坐了進去,飛快地關上車門。

不是擔心有什麼人從後面追上來,而是害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

車子開得很快,鄭寒似乎對我說了些什麼話,但是一句也入不了我的耳里。

胸口空蕩蕩的,好似少了一樣什麼東西,我的人生……從此不再完整。

其實,也遠沒有這般嚴重。

不過是搬個家而已,我仍舊每天都可以在警局裏見着林渝。

只是,如此一來,似乎宣告了我和他永遠都只能是朋友。

呵……難道此時此刻,我還在痴心妄想嗎?「夏澄江先生。」

抬頭,對上一雙帶了溫柔笑意的眼眸。

我呆了呆,有些尷尬地道:「抱歉,我好像又走神了。」

鄭寒搖了搖頭,柔柔淺淺地微笑着,低聲道:「夏澄江先生,愛情這種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麼深奧的道理,只要明了自己的心意,再一直往前沖就可以了。」

說罷,他似有若無地輕嘆了一下,黑眸里染上淡淡的落寞。

我的……心意?那一瞬間,眼底閃過的,是某人淡漠如初的表情。

胸口一陣抽搐。

明明是那種冷淡絕情的神色,看在我眼裏,為何竟全成了寂寞與哀傷?是因為我自己的情緒倒映在了他的眼裏,還是……我曾經錯過了太多的真實?我咬了咬牙,突然大叫出聲:「停車!我要回去!」

尖銳的剎車聲猛然響起,我用力撞開車門,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我把心留給了最愛的那個人,所以無論走出多遠,全都毫無意義。

必須……回到他身邊去!只要一想到,失去了我,那個人會很寂寞很寂寞,我就根本連一步也走不開去。

他的歡喜與痛苦,遠遠超過我自己所受的任何傷害。

我愛他,甚過全世界,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直到此刻,才了解到什麼是愛情的極致。

因為愛他,所以拚命地想要讓他幸福,即使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也無所謂。

從今往後,再不會有任何迷惑了。

朋友也好,同事也罷,甚至連陌路人也可以。

我只要留在他身邊,替他趕跑所有寂寞,保護他不再受任何傷害,只要如此,就已經足夠了。

為了愛情,可以無所不能。

所以這一次,我要成為披荊斬棘的王子。

我一路喘著氣跑上了三樓。

林渝仍舊站在方才目送我離開的地方,一動也不曾動過。

「夏澄江,」

他見了我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僅是抬起眼來,靜靜地微笑。

「知道嗎?我一直相信,只要喊出這個名字,就會有奇迹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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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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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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