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不斷吸著雪茄,麝香味充滿了整個室內,瑪格走出房間,興奮地告訴雷魅。「她平安無事,能在暴風雨中逃過死劫,一定是上天的保佑!」不過,當她看到雷魅臉色鐵青,也大感不妙不敢說話了。

雷魅冷然問道:「她何時會醒?」

「我不知道。」老瑪格欲言又止。「雷魅——冷靜些!也許……」

「冷靜?」雷魅挑高眉頭,雙唇緊抿,慣有的嘲弄聲響起。「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連我最愛的人,也唾棄我是個惡魔——」

「雷魅,」瑪格提醒。「她不知道你是惡魔,你一直在躲避她。」「因為我怕她知道。」雷魅激動道。「但她在不知道我是惡魔的時候,已經背叛我了!不愧是情婦世家的女人!」他的雙掌緊緊交握著。「我發過誓,絕對不原諒背叛我的人,不讓人嘲笑我——我要讓她嘗點苦頭。」

看着雷魅走進夜冷的房間,瑪格嘆道:「可憐的孩子,你不聽話的下場,就是苦難要開始了。」

???

雷魅在黑暗中點了蠟燭,讓微弱燭光綻放在陰暗的空間里,他坐在離夜冷不遠處,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着她。

夜冷睡得不沉穩,斷斷續續的恐怖畫面掠過她的腦海。

墓地!玫瑰!

她忽然想起中古世紀的古老傳說——

碰玫瑰會令之枯萎的只有一種人,就是惡魔。

這城堡的主人是惡魔,所以竹林里才會有數不盡的墓地,唯有惡魔,才會跟屍體住在一起。

十字架只是假象,藉以欺騙世人……

為什麼她現在才發現?一切是不是為時已晚?她被重重的蜘蛛網纏繞着,逃不出惡魔的魔掌。

她開始尖叫,她拚命掙扎,惡魔仍對她張牙舞爪,他的四肢如鋼條將她捆住,她無法動彈,然後,惡魔伸出野獸般的牙齒,咬她的玉頸,吸吮她的鮮血,他要她也成為惡魔。

她汗流浹背,倏地張開雙眼,只是,迎接她的還是一片黑暗。

她在哪?

她的記憶如泉水般的湧現,她陷入泥土堆,又快被大雨淹沒……

她緊張地伸出雙手在四周亂摸,她摸到棉枕頭,也摸到舒服的羽毛被單,她鬆了口氣,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回到了她的房間。

是誰救了她呢?

她忽地發現自己的裸裎和濃厚的麝香味。

是他嗎?

男人粗啞的嗓子,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出突兀及不可思議的恐怖和冷血。他發出玩弄般的聲音道:「我不是在你眼神的這方向,我是在你的右邊。」

有人?真的有人?

她立即心亂如麻地把自己嬌胴裹在層層被單下,魂飛魄散地注意聲音的來源。

「你真不愧是女巫!眼睛瞎了還能在暴風雨中暢行無阻。我真服了你!不過,你以為你逃得出我的囚禁嗎?」

他終於肯出聲說話了。

但這感覺卻完全不同於以往。以前雖然是無聲的世界,但是氣氛中充滿柔情愛意;現在這腔調根本比野獸吼叫還恐怖。

「你是惡魔——你是高原山國的敵人。」夜冷不由自主地往床角縮。

「喔?」雷魅嗤笑,臉上恢復了刻板的線條。「你終於發現事實了?」

「是的。」夜冷指控道。「我早就應該發覺你是這宅子的主人,在黑暗中不斷對我虎視眈眈……只有惡魔的竹林里才會有墳墓,只有惡魔才不敢碰玫瑰——」她失去理智地吼叫。

「是這樣嗎?」他冷酷道。「那你有沒有很詫異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她不知道。

「讓我告訴你事實,讓你從夢幻中清醒,學着長大,接受殘酷的現實!」雷魅絲毫不留餘地。「真正的惡魔是你的養父卡不洛,是他將你賣給我,以換取他在高原山國的威望和被景仰的崇高地位。」

「不——」夜冷獨斷道。「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惡魔的話。」她斷然地表現出倔強。「我會逃走的原因,不僅因為你是惡魔,也包括我只相信卡不洛。」

雷魅的眼神霍地轉為凄涼悲苦。

從來沒有人相信惡魔。

他怎麼會自以為是的認為,她會改變對惡魔的「觀點」?

「好!」他若無其事的聲音,卻讓夜冷毛骨悚然。「我在你身上浪費的無數金錢、土地,就由你來還。」

夜冷不停地顫抖。

「我是惡魔,而你不過是黑家不潔的後代。」他英俊的容顏浮現撒旦的邪氣。「卡不洛將你獻祭給我,為的是什麼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你……」

「你躲不過你的宿命,你遲早都會是yin盪、不貞潔的女人。所以,趁你還是童貞處女時,犧牲你獻給惡魔,他認為是最恰當不過了!」

他續道:「以前,是我對你太好了,惡魔應該是沒有憐憫心和慈悲心的,我應該蹂躪你,直到我厭倦你!」

他突然起身,夜冷聽到聲音像驚弓之鳥般,幾乎要跳下床。

「你說我是惡魔,我就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惡魔!」他丟下雪茄。

他若有似無地道:「你知道征服黑家女人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嗎?」他邁開大步走向她。

他咧牙道:「就是囚禁她、征服她!」

她恍然大悟,慌亂得想逃,看不見的她,一古腦兒的翻轉,卻落入他的懷中。

她奮力地抵抗、哀嚎、尖叫,他則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床上。

「我知道你現在是處女,」他制伏了她的四肢。「不過,這不是你這淫亂女人的後裔該留下的證據。」她再也動彈不得。「清純的處女啊!你要滿足我!」

他對她只有發泄,只有粗暴。

只有男人對女人的原始需求!

「不要——」她尖叫。「不要……」她從未感到如此恐慌,恍若真的陷入地獄的深淵中。

他把被單撕扯掉,她赤裸的嬌胴展現在惡魔眼前,而她卻只能面對看不見的惡魔。

「不……」她感到惡魔的手掌正要置她於死地。「不……不要……」

聽見她害怕的叫聲,他沒有後悔,更沒有停手的意思,因為他沉醉於她的美好,他渾然忘我。

讓惡魔如痴如醉的嬌胴啊!讓惡魔欲仙欲死的動人容顏!

他要她。

要定她了。

她感覺到他傲人強壯的身軀定在她雙腿間,她感到si處撕裂的灼痛。「不……」她哭了出來,熱淚漣漣。「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只是,哀求的淚水更令惡魔布起了狂風驟雨。她珍珠般的淚水,就好像是女巫對男人下了「巫術」,讓男人無法自拔地匍匐在她腳前——雷魅停住手。

他面無表情,瞧她像小動物般的哀求,只是讓他這隻大野獸多給小動物幾分鐘「求生」的機會。

「好——那就哭給我聽。」他的眼神閃著戲弄,他殘忍地說着一個故事。「古老的高原山國,每逢乾旱時,祭師就要祈雨,他們祈雨的方式就是買一個嬰兒,放在空曠的山谷中,他們讓嬰兒不斷地哭,因為他們相信嬰兒哭得越大聲,就表示雨會降得越豐沛,直到……」雷魅的黝黑的眼珠閃現一絲痛苦。「嬰兒哭死為止。」

夜冷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告訴我——」他在她的面頰上耳鬢廝磨。「究竟是祭師殘忍呢?還是我這個惡魔殘忍?」他的眼睛像火柱般懾住她。「我覺得拿小孩來當祭祀工具,比拿淫亂的女人來『玩樂』更加可恥!」他像瘋子般對她大嚷。「哭給我看!」

她嚇得淚水立刻像長江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他捂住她的唇與鼻,令她不能出聲。

在夜冷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惡魔毀了她的童貞……

她脫口而出。「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有喜歡的人——我不要對不起他——」

她有喜歡的人?

他佯裝嗤之以鼻道:「哼!不貞潔的黑家後代,夠資格有愛人嗎?你只適合做情婦——」他的手掌更加肆虐地欺侮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攫取你的童貞,讓你生不如死——」

「不要——」她的尖叫聲響徹雲霄。「我不是情婦,我不是……」她不要他碰她,不要讓他得逞。

她以心看這世界,不用眼睛,迸出淚水的眼珠竟彷彿能看見不遠處柜子上的一把石刃,雖是用石頭磨成的,卻是一把利刃。

她趁雷魅不注意時,執起石刃朝自己……

註定是情婦的女人啊!

誰知竟是個忠貞烈女……

???

霎時間,雷魅的心臟停止了。

皮開肉綻的雪白肌膚,鮮血——染滿他強健的胸膛。

他聲嘶力竭地叫喊。「瑪格、瑪格——」他壓住她的傷口,黝黑的手掌立即浸漬在血泊中,顯得無力與脆弱。

瑪格迅速趕到,且不停搖頭。「可憐的小女孩,真的被惡魔折騰得不成人樣!」雷魅的臉倏地沉了下來,而瑪格自顧火速地為夜冷治療。

所幸傷口不深,也沒刺到要害,但也讓失血過多的夜冷到鬼門關走了一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彷彿與雷魅的愧疚作對似的,瑪格繼續喋喋不休。「你一直在傷害她……」

雷魅啞口無言,旋身往城堡外沖。

她會有今天,完全是他「賜予」的,但是,他絕對不放她走……

絕對不要。

???

一星期後。

夜冷總算從昏迷中清醒,只是,惡魔纏繞着她的噩夢不斷,她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老瑪格安慰她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孩子,你終於醒了,放心吧!你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傷害你。」

「瑪格……」夜冷的雙手在黑暗中胡亂揮舞,直到老瑪格握住她的手,她才安心。「放我走,求求你,瑪格。」

瑪格的嘆息聲傳來。「傻孩子,你受傷這麼重,就算逃了,只怕路途困頓,也會要了你的命。」她輕撫夜冷的面頰。「為今之計,就是在死裏逃生之後,好好地療傷,相信我,惡魔不會再來的。」

那一夜的記憶如潮水擊打岸邊般波濤洶湧。「我……還是……還是……」她說不出口,也不敢問。

瑪格輕撫夜冷腹部的傷口,很不忍心道:「別怕!你還是。你看你把自己傷成這樣,答應我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體力孱弱的她,很快又陷入睡眠中,但她口中仍嚶嚶嚀嚀道:「惡魔不要再出現,不要再出現……」

躲在黑暗一角的雷魅,哀慟不已。

夜冷因為傷重,所以敏銳度大大減低,她不曾感受到惡魔的存在。夜冷不斷期望自己的傷口趕快復原,無論如何,眼睛看不見的她,不能再任惡魔對她「為所欲為」。

一開始,只要稍稍有「風吹草動」,她就嚇得魂不附體,但是,日復一日,她感覺到惡魔似乎真的消失無蹤了。

在她大病初癒時,瑪格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惜夜冷看不到自己。瑪格滿意地盯着她,夜冷絕對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着美麗的薄紗刺繡的鵝黃色禮服。

在薄紗衣料上刺繡——最能表現女人的性感與誘惑。

把她打扮得如此美艷,只是想讓夜冷能討主人歡喜。

雷魅的眼神幾乎比太陽還炙熱。

瑪格簡單交代著。「主人在等你了!」

夜冷剎那間全身冰冷。「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她拉住門把,拚死不肯向前走。

她突然感覺到強大的壓力向她襲來,冷不防,她已被高高地抬起,那粗壯的手臂像鋼條似的捆綁她,她動彈不得,倔強的個性讓她咬緊牙根,不願意在惡魔面前表現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自己被扛到哪裏,只知道自己正坐在一張絨毛椅子上,雷魅開口道:「你坐的這張椅子來自中國,稱為貴妃椅,專門給寵妾用的。」說着,他握住她的手,她無法掙脫他的手掌,只得跟隨着他的手沿着椅子的形狀觸摸一圈。「你可以理解或是想像,這椅子的形狀嗎?」

夜冷只覺得他在炫耀這椅子所費不貲、在嘲笑她是瞎子,更無情地提醒她——她遲早會是他的情婦!

於是她惡言相向。「你有何居心?你以為我會忘記你的所作所為嗎?惡魔!」

如果她看得見雷魅心如刀割的神情,一定會讓她的心彷彿被針扎。惡魔錶情微微抽搐,聲音空洞。「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我命令你忘記他。」雷魅拚命吸著雪茄。

那一股總是讓她悸動的麝香味,又再一次刺鼻的吸入她的呼吸中。她試圖揮去那意亂情迷的感覺,想不透為何惡魔選中她,而且不願意放開她。

雷魅面對着窗戶,注視寬闊的空間和無限廣大的綠色原野,他害怕封閉的空間,那總是令他憶起小時候黑暗瀕臨死亡的記憶……

他慢條斯理道:「你知道我稱這座城堡為什麼嗎?」他戲謔的聲音讓夜冷起雞皮疙瘩。「我稱它為『鬼城』,也叫『地獄之城』,我承認,你誓死不從的精神,讓我為之動容。無論如何,我不要你死,所以我暫時不會侵犯你,但是,既然我買下你,你就是我的,休想屬於別的男人。」

「我會把你關起來,因為——你只能為我守貞。」

這表示他還要折磨她嗎?她至死都要待在這座「鬼城」……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中。

???

那天以後,她還是過着如剛來之時的生活。只是,知道自己在惡魔的囚牢中,與之前在一團迷霧中,感覺真是天壤之別。

「惡魔」雖然不再對她有任何「強迫」的行為,但是,她卻時時處在無助的恐慌中——

她感到不自由和強烈的孤單。

這裏,難道只有惡魔和瑪格嗎?

今天陽光燦爛、鳥語花香,瑪格又伴着她在花園裏散步。

夜冷終於受不了地咆哮。「瑪格,你難道不寂寞嗎?你為什麼要和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惡魔生活在一起呢?」

瑪格格格直笑。「傻孩子,你以為惡魔一開始就如此孤傲和偏執嗎?」

難道不是嗎?夜冷對瑪格的話起了興趣。

「沒有人喜歡被遺棄、被拒絕,沒有人想要過與世隔絕的生活,是高原山國的人把惡魔摒棄在外的,你知道鶯村的人是怎麼對付惡魔的嗎?」瑪格的話讓夜冷的臉色變得難看。

原來,她根本就是惡魔報復的「工具」。

徐徐溫暖的東風向她吹來,但她卻只感到陰冷和黑暗,花園中所有燦爛繽紛的花,對她而言卻像是失水快凋萎的殘枝。冷不防,夜冷腳底下鑽過一個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

「那是什麼?」夜冷疑惑不已。

瑪格解釋道:「它是銀狐,是主人的寵物。」

「銀狐?」這種動物算是稀有品種吧!

「是的。」瑪格總是語出驚人。「你知道銀狐是所有動物中最忠貞的嗎?它們終生只跟從一個伴侶,如果伴侶不幸早死,它們就守在伴侶的身旁,孤獨一輩子。」她續道:「我總認為,銀狐雖是動物,卻比人類還忠貞,唉!真虧人類還自豪為萬物之靈呢!」

這極端諷刺的話,深深震撼了夜冷。

小銀狐竟在繞了花園一圈后又沖向夜冷,瑪格乘機捉住它,把小銀狐放在夜冷的懷中,夜冷嚇了一跳,但不一會兒,當小銀狐在她的臂彎里像嬰兒般柔軟摩擦她時,夜冷開始格格直笑。

她原本想要討厭銀狐的,因為它是惡魔的寵物,但當小銀狐窩在她懷中時,她卻感覺小狐狸好像是她的玩伴,想逗她開心。

小銀狐已經徹底吸引了夜冷的注意力,她愛它。

在遠方城堡高處,遠遠眺望夜冷一舉一動的雷魅,露出會心的笑容,她喜歡小銀狐,她喜歡。

好不容易,她愁雲慘霧的臉上,終於露出陰光般的笑容,費盡千辛萬苦為她取到小銀狐,總算沒有白費力氣。

他希望她快樂。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從此以後的每一天,在花園裏和銀狐玩耍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又恢復了天使般的笑容。

雷魅深深沉醉於她的歡樂。

或許只有在此時,夜冷才會忘記對惡魔的恐懼。

不過,當夕陽西下,瑪格請她回到宅子裏時,夜冷的表情又恢復不苟言笑。

與惡魔用餐成了固定的公式。

她悶不吭聲,而他一語不發。

今天早晨,夜冷在她熟悉的花園小徑散步,每當這時候她都非常懷念高原山國,她盼望自己終能逃離惡魔,回到家鄉。

走着走着,她竟然聽到她最熟悉不過的鳥叫聲,她目光一閃,興高采烈地叫喚。「布穀,是你嗎?你來了嗎?你竟然找到我了!」

當布穀飛向她時,她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布穀、布穀——」就像從前一樣,她們彼此是有心靈感應的,夜冷喚它時,它就飛到夜冷的手臂上,對夜冷叫個不停,表示對主人的懷念。

「喔!我親愛的布穀。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來了,你沒有忘記我……」夜冷的心雀躍不已,聲音竟有絲哽咽,她伸出手掌,讓布穀的尖嘴對她的手心戳刺玩弄著,她開始與自己養大的布穀鳥「敘舊」,甚至把心中積壓的痛苦與煩惱都告訴布穀鳥。

接着,她心底升起一個絕佳妙計。「布穀,也許——你能夠救我出去呢!」

是的,夜冷靈機一動,她為什麼沒有想到,她可以寫一封信給卡不洛,再讓布穀銜著信飛回去,請卡不洛來救她。

她忘我地陷入得意的計劃中,布穀鳥依偎在夜冷的懷中,殊不知,惡魔正目不轉睛、分分秒秒都在窺視她。

惡魔感到胸口因忌妒而發緊,夜冷竟然如此在乎布穀鳥!

惡魔見不得任何人從他手中奪走夜冷的心及注意力,他要佔有夜冷的一切。

他要殺了布穀鳥。

雷魅取出一把獵槍,瞄準目標……

石破驚天的槍聲響起——

夜冷一震,她感到頭昏眼花,發生了什麼事?

夜冷摸摸自己的手心,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她蹲下身子摸索著。

隨即發出響徹雲霄的尖叫,布穀死了?惡魔殺死了布穀?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夜冷對着天空咆哮。「你殺了我的布穀!你為什麼要殺死它?為什麼……」因為驚嚇過度,她昏倒在地上。

她為什麼要受這種折磨呢?布穀竟為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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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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