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唉！瞧她惹上什麼大人物！
唐綠幽踏進「駱玄山莊」剎那，立刻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一路上，她雖閑言許多有關駱靖君的一切，但都無法想像，如今見着眼前雄偉的壯麗地方，終於明白他的不平凡。
駱玄山莊以高聳紅牆圍繞，放眼望去好似見不著盡頭，可見裏頭大得令人無法想像。兩頭雄偉巨大的石獅坐銀大門，門檻之上立着強勁有力的四個大字了——駱玄山莊，讓人不想多看一眼都難。
唐綠幽跟隨駱靖君踏進山莊，兩排早已就定位的手下紛紛低頭，朝他們問好。駱靖君似乎不習慣，揮揮手，下令大夥散去。
待他們離去，駱靖君帶她進入大廳，六根精緻雕琢的巨柱將大廳拱起得有如兩層樓之高，橫樑造型獨特，充滿異國風味。兩旁擺設的精製木椅雕飾獨特，似乎有特別的意思，木椅還隱約飄散出一股淡淡馨香，令人感到精神氣爽。
屏風雕繪與字畫也經過精心擺設，隨意人坐便能一覽無遺，可見當初創立這山莊之人必定運用許多巧思。
唐綠幽欣賞著，不到數刻便愛上這個地方，更想再多了解這山莊其它地方。
駱靖君一眼就瞧出她喜愛神情。這山莊是當年雙親一同創建，不但有着漢人風格，甚至還融入不少異族風味。從小他就十分喜愛，也相信柳漠雲絕對也與他感同身受。
唐綠幽禁不住好奇，駱靖君帶着她四處介紹。一路下來可真令她大開眼界，亭台樓閣完整獨特，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山莊後方竟有一處天然湖泊。
湖泊之上可行船、貸新月，風景之美媲美西湖，為能讓廣州百姓也能見着這美麗之地，駱靖君特地請人開設一條道路，每到佳節便開放供人免費賞玩。
唐綠幽來到一處方亭，望着眼前美景，幾乎忘了擔憂之事，直到駱靖君來到身旁，她才驚覺自己的疑問。
「靖君，你……為何要向莊裏的人隱瞞我的真實性別？」唐綠幽問道。
駱靖君自在地欣賞景色，全身頓時舒暢。回家的感覺真好！
「當然是嚇嚇我那調皮妹子嘍！等我發出喜帖通知所有人前來參加咱們的婚禮，相信到時候她准嚇得臉色慘綠。」他不改那戲弄人的性子。
「你……當真要娶我？」她依舊無法相信。
他望着她，眼裏溢滿溫柔與憐惜，將她擁入懷裏。「怎麼了？你當我說笑嗎？」
她沉默。
他輕嘆氣，柔聲道：「漠雲，我發誓，除了你，我再也不瞧任何女人。」她會如此不安，想必是因為他那風流名聲吧！
她望着他，因他那熾熱雙眸而震撼。「靖君，你……你是當真……」他沒說謊，沒開玩笑，他是當真要發她。
「漠雲，我知道是我的不良名聲讓你感到不安。不過我相信時間一定能證明我對你的真心。」他熱切道。柳漠雲的一切在在吸引着他，從與她相識剎那，他就感受到心情的變化。她是他遇過最特別的一位女子，和她在一起，對於周遭的感受全然不同了。
他很清楚，他與她就像知已、像朋友，若要貪心點，他更加希望能與她結為生生世世的夫妻。細想他駱靖君遊戲人間數年，首次對女人有這樣強烈渴望，遇見她，彷彿令他多年來飄忽不定的心有了方向和依靠。
他，要定她了！
唐綠幽何嘗不是，對他的感情，在他落海的瞬間早已明顯展露。
「難道……你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身份？」她快怯問道。
「對我而言，你真實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撫弄她粉嫩面頰，唇瓣輕觸她的，輕聲道：「你知道嗎？與你同船的日子裏我不斷在掙扎。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碰到像你這樣獨特的女子。」他的唇移向她耳畔，溫暖氣息軟化她的心。
「漠雲，我愛你，當我中箭落海的剎那，終於意識到自己長久以來的感情。我相信你也與我感同身受。否則……你不會奮不顧身跳海救我，對吧？漠雲，告訴我，說你也愛我。」話語到此，他的呼吸幾乎紊亂，等着她回答。
唐綠幽雙腳彷彿失去力氣，指尖抓緊他雙肩，身子與他親密相觸，清澈杏眼染上一層薄霧，淚珠悄然形成。
天，誰來告訴她該如何是好？她……愛他，真的愛他，早在兩人相依相靠時，她就已經愛上他了……
駱靖君的深情告白突破她長久的心防，她不斷想否認的事實全在這瞬間瓦解了。她的心與他相同，但是她……
她不能，因為……
「不——」她費儘力氣推開他。「靖君，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能嫁給你……我不能……」她雙手環抱住自己，淚水順勢滑落。
她的回答刺傷了他。「為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但是……我……」
他抓住她的手。「你怎麼了？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沒關係，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他心生恐懼，那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唐綠幽注視他，清楚見着他眼裏的真誠，她明白他是真心待她，夏心想與她共度未來。
腦海里閃人許多兩人相遇的種種畫面，她的心因糾結而酸澀。「靖君，可以讓我考慮考慮嗎？」「考慮？」
「太突然了！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所以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她努力地將緊張的心情壓抑下來。
駱靖君仔細凝視她，一道強烈想法竄入他心中。剎那間，他似乎能與她心靈相通。她確實有難言之隱，而且關係着他們的未來，因此她需要時間去解決，只要一切順利結束，她就能無任何牽掛，永遠陪在他身邊。
「好，我答應你，我等你考慮清楚，不過漠雲，別讓我等太久，好嗎？」他抱住她，盼她能答應。天知道他多想儘快擁有她，但他不能—因為他清楚了解，在他們之間有着一道無形之牆，只要能突破，他與她才有未來。
唐綠幽感激他的體貼，忘了置身何處，緊緊依偎在他懷裏。
兩人真情地擁抱，但在不遠處，瞧見這畫面的駱錦瀲差點昏倒。
「靳磊，怎……怎會這樣？大哥……大哥居然……天呀！大哥是駱家的未來啊！怎麼會……」
蕭靳磊明白她接下的話，他無話可說，只是靜靜地佇立在她身旁。
她推了他一下，氣憤道：「喂，木頭，你說句話啊！大哥變成那樣，難道你沒意見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是莊主的決定，屬下無法干涉。」
「什麼！難道……你贊成我大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腦袋壞啦！」她無法實通道，心中開始懷疑大哥那風流名號只是為掩飾他愛男人的事實。
蕭靳磊不愛說人是非，尤其對方又是自個兒主子。「小姐，莊主有選擇對象的自由，沒人有資格干預。」
「蕭靳磊，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大哥可是有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倘若今天他選擇了一名男子，教我以後如何向過世的雙親交代啊！」她斥責他。
「駱家並不只有莊主一人，要繼承血脈小姐不也行嗎？」他突然大聲道。
駱錦瀲因他激動語氣而驚嚇到，在她印象中，蕭靳磊向來沉默，極少發表意見。
她大感震驚同時，也觸及到他炯炯有神的雙眸，心跳不安分地狂跳起來。
「總之……我絕不容許大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反對！」駱錦瀲喊道，接着捂住胸口，急忙轉身奔離。
「小姐！」蕭靳磊擔心她，追了上去。
唐綠幽推著駱靖君道：「喂！靖君，快放手啦！被人撞見了。」
駱靖君沒放手，直到唐綠幽感受到他身子的顫動。「你……你怎麼啦？」用力將他推開，想瞧清楚他的不對勁。
駱靖君狂笑得無法自已，雙肩抖個不停，淚水差點溢出。
唐綠幽明了一切。「駱靖君！原來……你是故意，這麼說……求婚是假嘍！」太過分！原來他只是想嚇唬他妹子，才利用她。
駱靖君深怕她誤會，在她準備轉身之際，扣住她腰際，帶進自己寬厚的胸膛，溫柔道：「唉，漠雲，你誤會了。我發誓，求婚全是我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假，只是我沒想到會讓錦瀲撞個正著。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她掙扎道：「廢話，你在這種地方當然會讓人撞見，我猜不只你妹妹瞧見，搞不好明天整個山莊都在傳你有怪癖之事。」
「管它，就讓大夥誤會吧！說不定我這風流之名也因此煙消雲散，那不正合你意。」他故意將她抱得更緊。
唐綠幽的臉一紅。「放手啦！駱靖君，難看死了！」
「不放，不如我抱着你介紹其它地方吧！」他笑道。
她聞言差點昏倒。「喂！你可別亂來。」
他邪惡一笑。「你說呢？」
「不要，駱靖君——」她驚嚇道，想掙脫他的鉗制。
駱靖君笑聲更洪量，輕鬆地將她橫抱起。
果真謠言滿天飛，山莊上下討論著駱靖君與唐綠幽兩人的曖昧關係。
駱靖君完全無所謂，每天一早必定親自邀請唐綠幽用膳，接着帶她四處閑逛，欣賞許多美景，也品嘗許多難得的食物。
唐綠幽在他陪伴下，十分愉快，能與心愛之人如此生活，是她夢寐以求的事。
從小她就想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偏偏大哥總愛安排她的一切，會逃婚是她下了好大決心才辦到的。
原本對於未來，她不知去向，哪知上天卻讓她與駱靖君相遇，他們就好似尋了多年的知己好友，彼此有默契、有義氣，還有……愛意……
唐綠幽從未想過會愛上他，一心只想利用逃婚擺脫大哥的種種安排，卻不知會在逃婚過程里愛上一個人。她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同時也為愛上他而心痛。
一切是那麼不可思議，唐綠幽的內心萬分擔憂。她與他真有未來嗎？
「待會，我帶你認識負責錢莊的陳叔。」駱靖君笑道。
這幾天，他不斷為她介紹山莊的生意，唐綠幽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更加清楚他真心想與她白頭偕老的事實，但她卻無法馬上答應他。
他十分有耐心，也不急着問她的決定，靜靜地等着她親口道出一切。
唐綠幽內心萬分掙扎，她害怕道出一切之後，她與他恐怕再也無法相見。因為……大哥絕對不可能讓她嫁給這江南出了名的風流莊主啊！
駱靖君先走進錢莊時，一道黑影在不遠處跳了出來，唐綠幽清楚意識到。
她的心猛跳好幾下，待她好不容鼓起勇氣轉身面對時。
她，怔住了！
唐綠幽離開熱鬧人群，進到一處無人巷內，停下腳步，輕嘆道：「出來吧！黑大哥！」
黑凜現身。「小姐。」
「大哥來了嗎？」
「莊主在客棧等候小姐。」
她明白。「帶路吧！」
不久，她進入客棧，來到二樓最裏頭的房間。
唐魄鷹威武身軀佇立在桌旁，唐綠幽上前，輕喚道：「大哥。」
唐魄鷹轉身，銳利雙眸冷得駭人，唇瓣緊抿成一直線，似乎正壓抑著心中怒氣。
唐綠幽不再是怯怯的小女孩，她挺直背脊，杏眼對上他的。
唐魄鷹因她這大膽舉動而感到詫異，他微眯起眼，細細打量她，赫然發現，眼前這與他對視之人真是他記憶中的女孩嗎？
五年前她臉色蒼白、身體虛弱，說起話來怯怯懦懦，見着他彷彿見到可怕之人，連頭也不敢抬。如今，她卻自信滿滿，勇氣十足，莫非……真如妻子所言，這五年來他從未好好看清自己的妹妹嗎？「幽兒，你可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嚴重到丟盡唐家的臉嗎？」唐魄鷹坐在位子上，好忍下斥責怒火。
她深吸口氣。「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丟的是大哥的面子，而不是唐家的臉。」
唐魄鷹錯愕，吼道：「胡說！你擅自逃婚，令唐家失信於人，難道不是丟唐家的臉嗎？」
沒變，五年來大哥依舊沒變，對她永遠不問為什麼，一心只想安排她的未來。
「既然大哥認為我丟了唐家臉，那不如將我逐出唐家吧！」唐綠幽難過道。
「胡鬧！」他喝道：「幽兒，你怎會變成這般任性呢！難道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你有想過你這一違背婚約，城裏的人會如何笑你嗎？」
「笑就笑，我一點也不在乎！」她喊道，望着他的眼充滿不悅。「大哥，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要安排我的一切、安排我的未來呢？為什麼你總要我乖乖聽你的話，為什麼你從不站在我的立場想想……」長久以來的壓抑在此時爆發。
「大哥，你知道嗎？自從爹娘過世，你就從未關心過我，我生病時你只擔心我活不活得下去；我健康時，你只關心我嫁不嫁得出去。為什麼？難道對你來說，我只是唐家的累贅嗎？」
唐魄鷹從未見她這樣。「幽兒……」
她眼裏凝聚淚水，鼓起勇氣道：「大哥，老實告訴你吧！我是故意逃婚，因為我已經受夠你對我的安排。我是人，不是傀儡，我有知覺、有感受，我不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之人，更不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
唐魄鷹首次見妹妹如此大膽反抗他，眼裏儘是震撼。不自覺，腦海里閃入這幾年來對她的所作所為與種種安排……
唐綠幽拭去淚水，決定將愛上駱靖君一事道出。就算大哥反對，她也不在乎，這輩子除了駱靖君，她誰也不嫁！
唐魄鷹愈憶起以前的自己愈感錯愕。幽兒沒說錯，這幾十年來他從未真正關心過她，他千方百計為她安排一切，無非是想對雙親有所交代。
噢老天，瞧他對自己親妹妹做了什麼？他一味地擅作主張，還自認是為她好，其實……
「幽兒，大哥……」
唐綠幽誤以為他仍要強迫她回洛陽成親，於是打斷他的話，坦誠自己的感情。「我不會回去成親！我已經愛上駱靖君，今生非他不嫁。」
唐魄鷹先是一愣，隨即震驚起身。「你說什麼？你愛上駱靖君！」
「沒錯，我愛上他，所以請大哥回洛陽為我取消婚約吧！」
唐魄鷹不敢相信。「幽兒，你瘋啦！駱靖君這人風流成性至江南都知曉，你居然……」
她辯解道：「你們都誤會靖君，其實他並不風流，他只是喜歡瞧漂亮姑娘，雖然他經常出入青樓，但從未真的流連在那種地方，和他朝夕相處，我十分了解他為人，他並不像流言中之人。」
唐魄鷹瞬間瞧出她眼裏的光采，無法置信地一退。「幽兒……你……和他……」
聽出兄長話里驚慌，她連忙說：「沒有，他沒碰過我。他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願意娶我，與我白頭偕老……」
話到這，她再也無法剋制心中情感，雙膝一跪，向他請求。
「大哥，求求你成全我，我不要嫁什麼文武狀元，我只想嫁給我所愛的男人。求求你，別帶我回洛陽，求求你跟對方解除婚約，好嗎？求求你……大哥……」一天不解除婚約，她便無法面對駱靖君，更無法道出真實身份。
唐魄鷹無言以對，怔怔地望着她。這是她的真心話，幽兒真的愛上駱靖君。
那天見他女扮男裝在駱靖君的船上時，他就該料到有這一天，只是……
他身子無力地坐在椅上，撐住發疼的額。「幽兒，不是大哥不願成全你，而是這婚約並不是大哥說能解就可解。」
「為什麼？」她瞠目。
「這婚事是魏宰相所提，你和對方的婚約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解除，你明不明白。」
「不！不會的，大哥，一定還有其它方法。」她抓住他的手。「對了！大嫂，拜託大嫂好嗎？大嫂是皇后的義女，一定會有辦法……」
唐魄鷹的妻子是大學士之女，從小就被皇后收為義女，但是魏宰相可是朝中舉足輕重之人，真憑妻子一句話就能改變這婚約嗎？
唐魄鷹心存疑惑。「幽兒，大哥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這事機會不大，幾乎不太可能……」
「誰說不可能！這婚事我三言兩語就能退掉。」嬌柔嗓音自門外傳來。
唐綠幽與駱靖君同時轉身，一見來者，大感震驚。
「蓉兒！」
「大嫂！」
寒蓉蓮步輕移，唇上依舊是一貫的淡然笑意。「哎呀！你們兩兄妹怎麼啦？」個坐着、一個跪着，唱戲嗎？」
唐魄鷹未料妻子竟會出現在這，擔心她的身子，着急上前。「蓉兒，你怎麼會……」
她掩嘴輕笑。「瞧你緊張，放心，我一路平安，你可別看輕咱們唐家的手下。」一路南下，她只帶三名屬下與一名丫環便順利來到。
唐綠幽見到她彷彿見到救星。「大嫂，你剛說什麼？你真的將婚事退掉了嗎？真的嗎？」
寒蓉將她扶起，仔細打量她。「幽兒，想不到你這身男裝還挺俊俏，瞧的我都有點心動。」
「大嫂！」唐綠幽着急喊道。大嫂也沒變，還是那麼喜歡吊人味口，明知她為婚事着急，還故事調侃她。
寒蓉輕笑。「怎麼？大嫂是在讚美你耶！」
「大嫂。」她快瘋了！
「好好好，不玩就是了。難得我千辛萬苦來廣州，一杯水都還未沾呢！你們就嫌起我了。」
唐魄鷹好聲向妻子道：「好啦！蓉兒，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幽兒的婚事究竟怎麼了？」
寒蓉聞言，斜瞪他。「這說呢？你們一個逃婚，一個追人，丟我一個人去應付那些賓客不打系，連對方準備上門，娶不到新娘這點也要我解釋。你們唐家，真是有夠沒良心。」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嫁進來了。
唐綠幽垂下眼臉，緊張道：「那……大嫂，你……怎麼跟對方解釋呢？」
寒蓉瞧見她微顫的手，明白地拉着她，一同坐到位子。「我什麼都沒解釋，因為當天新郎根本沒上門來迎娶你。」
「什麼？新郎沒出現！」唐綠幽與唐魄鷹異口同聲道。
「沒錯。聽說那位狀元郎在迎娶途中和人大打出手，結果誤了良辰吉時，媒婆害怕不吉利，就去斥責了對方一番。」
「然後呢？」唐綠幽無法置信這事實。
寒蓉聳肩，理所當然道：「當然順水推舟，主動解了這門親事嘍！對方可是一句話也不敢回，連聘禮也不用咱們退了呢！」
「原來如此。那……魏宰相……」唐魄鷹道。
寒蓉朝丈夫皺了眉。「放心，魏伯伯人才沒你想的那麼不通情理。」接着握住唐綠幽的手，溫柔道：「我很坦白告訴魏伯伯，咱們幽兒已經有意中人，所以希望他能成全。」
唐綠幽訝異。「大嫂，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隨便編理由，哪知你這小妮子真有了意中人，而且還是駱靖君。罷了，他那人其實也不錯，只是為人輕佻了點，不過和你倒還有幾分夫妻相呢！」
她聽出不對勁。「大嫂，怎麼……你……見過他？」
寒蓉擰眉。「算是有一面之緣吧！駱靖君曾去過皇宮，見過皇后，當時我也在場，皇后還要我表演才藝。記得我當時剛學會舞劍，就簡單表演了一段。結束后，他還讚不絕口，直說我聰穎呢！」說到這，她有意挑眉朝丈夫睨去。
唐魄鷹掩去妒嫉，佯裝不在乎。
寒蓉揚起唇角，望向唐綠幽。「幽兒，恭喜你，找到了如意即君。」
唐綠幽雖然慶幸婚事已退，但眼下還有一個關卡。她微垂眼臉。「還早呢？他根本還不知曉得我的真實身份，況且大哥……」
唐魄鷹明白。「幽兒，大哥承認從未顧慮到你的心情和感受，這都是大哥的錯，但是對於駱靖君，我實在……」
「實在不放心嗎？」寒蓉接了丈夫的話。「幽兒，關於這點，我也擔心。」
事關女人一生幸福，唐家雖然與駱靖君並未有任何來往，不過這名聲好壞之處，他們多少耳聞一些。
「你們擔心之事我全明白，你們放心，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他。」唐綠幽眼裏充滿自信與無悔。
寒蓉與唐魄鷹面面相覷。半晌，寒蓉展開笑顏揶揄道：「糟了，瞧你這模樣，當真『非君不嫁』嘍！」
唐綠幽知道自己言行大膽，不禁面紅耳赤起來。
唐魄鷹輕嘆，更加明了妹子的轉變。儘管他心中百般不悅，還是點頭。「算了，幽兒，大哥不再反對了。」
唐綠幽心喜，望着他，眼裏凝聚著感動淚水。「大哥……」太好了！她終於能坦然面對駱靖君了。寒蓉在一旁給了丈夫讚賞的目光，同時也為他的體貼之心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