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於凡朋帶着蘇盈盈來到酒鋪,今兒個要進一批陳年雪釀,他得親自驗收。

「新進的酒呢?」到了酒鋪,他問掌柜。

「已經送進倉庫里了。」酒鋪的掌柜恭敬回答。

「嗯,我過去驗收便行了,你繼續忙你的事。」他見正好有客人來訂酒,便吩咐管事去招呼客人,不必跟了。

酒倉在鋪子的後方,是獨立一棟屋子,兩屋間隔有一小段距離。

走過青石板路,進了酒倉,蘇盈盈立刻爬出他的襟口,像小老鼠般,猛力抽動鼻子,嗅聞空氣中的獨特氣息。

「嗯,有酒味。」她皺眉。

「當然,這是酒倉呀。」於凡朋好笑地回答。

他走到剛進貨的酒架,隨意取了一壇酒下來,拿了把小刀,撬開封泥,揭了封口,準備開壇驗看品質。

封口一打開,濃郁的酒香立即撲鼻而來。

「好香啊。」蘇盈盈忍不住讚歎。

「雪釀味潤甘美,女人喝也很合適,不過啊——」於凡朋佯裝無奈地嘆息:「你大概只喝一滴,就會醉了。」

「我也不願意嘛!哼!」小丫頭鼓起雙頰,小嘴高高噘起。

他寵溺地輕敲她的小腦袋,驗過酒沒問題,他又走到另外一側,準備再開一壇酒驗貨。

這時,他背後忽然有道冷風掃來;他直覺不對,危機感提醒他立即提防注意。

他先閃開,然後迅速回頭,卻驚見一把大刀狠狠向他劈來。

一名陌生的黑衣人闖入酒倉,拿着大刀見他就砍。

蘇盈盈一見到那把刀,便嚇得魂飛魄散,驚恐地放聲尖叫:「少爺!他有刀,您小心——」

「安靜!」於凡朋迅速將她往懷中塞,不讓黑衣人看見她。

「可是——」蘇盈盈想抗議。

她怎麼可能自己躲起來呢?她不要!

於凡朋見到黑衣人,便知道這回自己危險了,因為黑衣人並未蒙面,可見他沒有打算留活口。

不過他不會坐以待斃,更會奮戰到最後一刻!

黑衣人揮舞大刀,步步進逼。

「你是誰?我們素昧平生,你為何要殺我?」於凡朋一面後退,一面質問。

然而對方只是睜著冷冷的眼盯着他,繼續朝他逼近,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於凡朋不禁後悔,方才不該因為擔心驚擾客人而沒讓護衛們進來,只讓他們在前門守着;他想,這黑衣人應是從酒倉的後門潛入的。

黑衣人將他逼着一路往後退,直到背抵上牆壁,他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

「受死吧!」那黑衣人露出滿意的眸色,揮下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他。

於凡朋從他腋下鑽過,逃到另一頭,開始在放滿酒罈子的層架間竄逃。

黑衣人惱怒咒罵,追着他揮刀亂砍,好幾個酒罈子被砍破,酒液淌流一地,四周頓時散著濃濃的酒味。

於凡朋繞着層架奔走,腦筋一轉急中生智,假意抱起一壇酒要向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果然下意識閃躲,他立刻趁這機會逃向倉庫大門,想奔往前頭的酒鋪求救。

不料,黑衣人竟取出暗器射向他的腳,他被擊中當場倒地。

「少爺——」蘇盈盈發現他的身體重重落向地面,急忙鑽出他的襟口。

少爺被暗算受傷,她好慌好慌,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哼哼,看你能跑哪兒去!」黑衣人冷冷走來,手中把玩的大刀,透著森冷的光芒。

於凡朋右小腿被飛鏢刺入,無法再逃,但他仍未放棄,還在尋找反制的機會。

「是誰收買你來殺我的?我堂哥?我可以給你雙倍的銀兩,也保證不會報官抓你,但你必須放我生路。」他與殺手談條件。

殺手停下腳步,略微歪頭,像在思考這樁買賣划不划算。

於凡朋屏息等候,可惜殺手並沒有接受他的條件。

「我不信任你。」他繼續逼近。

他認定於凡朋不是那種吃了悶虧不還手的人,決定還是殺人拿錢比較安全。

「或者你要三倍的價錢也行!」於凡朋再度拋出誘餌。

「那也得有命花才行!我放了你,你就會立刻報官,布下天羅地網捉拿我;你以為我是笨蛋,那麼好騙嗎?少啰唆,乖乖領死吧!」

他揮砍大刀劈向他,於凡朋大驚,急忙傾身閃躲,但因自己的腳傷受制,他根本無法起身逃跑,只能滑動臀部忍痛往後退。

他把手邊拿得到的酒罈子舉起,狠狠扔向對方,想阻擋一點攻擊,但那根本拖延不了多少時間,他還是無力回天。

當他拋出最後一個酒罈子時,知道此懊惱已經毫無機會了。

難道,他要死在此處嗎?

對了,盈盈!危急之際,他想到蘇盈盈。

他將她從懷中捧出,小心不讓黑衣人瞧見他掌中的珍寶、

「盈盈,對不起,我無法再保護你了。你趁現在趕快逃,不心別被他發現,知道嗎?」於凡朋垂著眸,哀傷地對她說。

保護她的性命,是他所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不要!」蘇盈盈猛力搖頭,早已哭得肝腸寸斷。

她不要少爺死,更不要與他分開!

「聽話!現在馬上走!」他將她放到一旁的地面上,攤開掌心要她快走,但她卻死抱着他的手指不肯放。

蘇盈盈哽咽地哭喊:「我不走!我絕對不走!少爺,要死就讓我們死在一起,我絕對不要獨活!」

「盈盈!」於凡朋懊惱地低喊。

他一方面高興她的真心,一方面又氣惱她的不聽話,他真的不想讓她陪葬。

「你在那裏嘀嘀咕咕說什麼?別給我玩花樣!」黑衣人看他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頓覺詭異得發毛。

「反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受死吧!」

他高舉大刀,正要揮下時,眼角突然瞄到一道小影子跑過去;他以為是耗子,但那隻「耗子」,居然會說話。

「你這壞蛋!竟想傷害我家少爺,我跟你拼了!」蘇盈盈抱起地上破裂的酒罈碎片,奮力往他衝去。

「盈盈!不要——」於凡朋嘶喊著要她住手,但她卻不肯停止。

黑衣殺手見到一個僅有巴掌大的小人沖向他,而且還會講話,以為看見妖怪,竟嚇得猛往後退。

不過蘇盈盈沒就此放棄攻擊,她抱着尖銳的罈子碎片衝到他腳邊,跳起來狠狠刺向他的腳踝。

碎片刺破黑衣殺手的褲子,插進肉里,痛得他慘叫。

「啊——」他吃痛猛力一踢,蘇盈盈立刻像正月的炮竹,咻地飛了出去。

「盈盈——」於凡朋親眼看見她被踢到遠處,心彷彿也像那些酒罈子一般,被敲碎了。

他好急好急,想立刻過去看她是否無恙,但可恨自己的腿無法快速行動,只能緩慢地爬起。

黑衣殺手捂著淌血的腳走過來,準備一刀解決於凡朋。

這時,掌柜領着於凡朋的護衛們衝進來,驚呼著捉拿惡賊;一陣打鬥后,沒多久就將黑衣殺手制伏。

原來掌柜招呼完客人後,想來酒倉作陪,遠遠聽見打鬥聲,心想有問題,立刻衝到門口叫來護衛,這才救了主子一命。

「他身上……有隻小妖怪!於凡朋養小鬼!」黑衣殺手驚恐地指控,但沒人相信他,大家都以為他腦子壞了,同情地把他送往官府,丟進大牢裏。

於凡朋得救后毫無任何喜悅,一心只懸掛着那個倒在遠處昏迷的小東西。

他在掌柜的攙扶下站起后,便制止他繼續陪同。

「你先出去!」

「可是——」掌柜的見他受傷,行動不便,所以猶豫不決。

「出去!」他怒吼。

「是!小的馬上出去!」掌柜的不敢再耽擱,立即快步離開。

「盈盈……」斥退掌柜后,於凡朋緩緩拖着受傷的腿,困難地朝蘇盈盈走去。

脆弱而嬌小的蘇盈盈,就趴卧在地板上,維持着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好像是……

死了。

於凡朋恐懼地搖頭,在她身旁跪下來,卻不敢伸手碰觸確認,就怕那是事實。

「不!」他嘶啞地吶喊,拒絕接受任何負面的可能性。

「傻瓜!笨盈盈!你為什麼要救我?我不是讓你快逃的嗎?為什麼不逃?為什麼?」於凡朋捶打地板,低啞質問。

他多希望時間能夠倒轉,回到她還沒受任何傷害,還好好地在他身邊那時。

直到看見她了無氣息地躺在那裏,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愛她。

他根本無法忍受失去她!

所以他不在乎了。

無論她是婢女也好,千金小姐也罷;是普通的女子也好,還是尺寸僅有巴掌大的可人兒,他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她醒來就好。

她若醒來,他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她:他愛她!

他愛她!只要她能夠活下來,他願意拿任何東西與上天交換。

「唔……」原本動也不動的小人兒,忽然顫動了下。

「盈盈!」她還活着!

於凡朋匆忙趴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將她捧起,正好對上蘇盈盈睜開的眼。

「盈盈!你沒事了?」太好了!

「我……少爺,您……沒事了?唔……」蘇盈盈胸腔彷彿被敲碎一般疼痛,不敢太用力呼吸。

「我沒事!盈盈你呢?你還好嗎?」他急忙想檢查她哪兒受傷了。

「我……好痛……」她一直在喊痛。

「你哪兒痛?是方才摔斷了骨頭嗎?」

「我不知道……但是……痛……好痛!」而且那劇痛愈來愈強烈,痛得她好像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到底哪兒痛?告訴我!盈盈?」她真的不對勁,渾身冰冷,臉色像紙一樣白。

難道是方才那一摔,把她全身的骨頭全摔斷了嗎?於凡朋緊張地檢查她細小的手腳,卻也瞧不出端倪,只見她愈來愈痛苦。

他心疼得都快落淚了,終於忍不住做了決定。

「我去請大夫!」他站起來大喊。

他不管了!哪怕是會被全城的人唾棄,或是被驅逐出城,他都顧不得了,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陪着她。

就在於凡朋轉身欲走之時,突然身後傳來蘇盈盈凄厲的大叫。

「啊啊——」

「盈盈!」他回頭一看,發現她的身軀蜷縮成蝦米狀,身體不斷抽搐,神情極度痛苦。

「盈盈!」她的慘叫聲太異常,他正要衝回來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了,卻發現她的身體在不斷抽動后,慢慢地長長。

「這是怎麼回事?」於凡朋瞪大眼,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她的身體,像突然吃了急速生長的神仙藥丸一樣,快速地抽長長大,從原本的巴掌大,慢慢有了嬰孩的身形尺寸,然後是孩童,接着是成人……

當她恢復正常的身體大小時,身體終於不再顫動,原先痛苦的神情也消失了。

只是原本的小衣,再也遮蔽不了她的軀體。

可於凡朋滿心焦急擔憂,無暇多看她白皙玲瓏的身軀,立即解下上衣,套在她身上,稍微遮掩她的赤裸。

「少爺……」蘇盈盈緩緩恢復意識,但還沒察覺自己已變回原貌。

她回來了!她回到他身邊了!於凡朋的淚落了下來,那是欣喜的淚水。

她變回原貌了!

「盈盈!」他抱起她的上半身,狠狠地摟進懷中,第一次發現,能夠擁抱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地好。

上天憐憫!她終於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往後,她是屬於他的,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擁有她了。

「唔……痛……」

聽她還在喊痛,於凡朋才想到,之前她被黑衣殺手甩出去,可能受了傷,於是立刻抱起她往外沖。「你忍一忍,我馬上為你請大夫!」

***

事後,從捉到的黑衣殺手嘴裏拷問出,花錢買兇殺人的,正是他那三個無德無良的堂兄弟。

這回他不再留情面,報官將他們一併送入官府。

他們會被關多久他不曉得,不過他想,當他們終於能夠離開牢房時,只怕已老得無法再幹壞事了。

而對於蘇盈盈的失蹤,於凡朋也想好了一套足以解釋的完美說詞。

他對外宣稱:「盈盈並非失蹤,也未私逃出府,她是為了保護我,被我那心狠手辣的堂兄弟們毒害昏迷;我怕打草驚蛇,故意製造她失蹤的假象,實則將她秘密安置,並請大夫為其治療,另一方面,我靜觀其變,等着我堂哥他們露出馬腳。而今我堂哥們進了大牢,盈盈的傷勢也幾乎痊癒,所以我就不再隱瞞此事。」

對於他的說法,旁不人疑有他;畢竟蘇盈縮小又變大的事,除了他之外,他人根本毫無所知。

經過醫治,蘇盈盈的傷勢並無大礙,只是被摔至地面時有些骨折,目前正在調養中。

外頭一切已風平浪靜,只是於凡朋房中仍不太平靜……

「我還是覺得不太恰當……」

蘇盈盈不知第幾次準備下床,也不知第幾次被強按回去。

「大夫說你摔傷了頭,得躺着多休養幾天才行。」於凡朋瞪着她,氣她不聽話。

「我已經完全痊癒了。」她抗議,她起碼躺了半個月了。

「還是多躺兩天比較好。」於凡朋駁回。

「但是,這是少爺的房啊。」

「那又怎樣?」他房裏養著吃人的老虎嗎?

「我睡在這兒……不妥當。」

每天到房裏來幫忙照顧她的其他婢女,總會露出羨妒忌又批判的眼神,讓她即使負傷,也恨不得立即跳下床,逃出少爺的房。

「有什麼不妥當?」於凡朋不以為然。

「我只是個下女,卻睡在少爺您的床上,這實在……」太招人非議了。

「你不是下女!」於凡朋有點氣惱地提高音量反駁。

「我不是下女?」蘇盈盈茫然地看着他。

她打從七歲被賣入府中,從學着做些雜務瑣事開始,至今已過了十年;她足足當了十年的小婢,怎麼可能不是下女?

「如果不是下女,那我是什麼?」她還真搞不懂。

「自己想!」於凡朋轉身端起床頭的葯湯,不告訴她答案。

他惱她不懂得自己的心情。

難道他以為的兩情相悅,只有他一個人樂在其中嗎?

「但是——咳唔!」蘇盈盈才一開口,就被硬塞入嘴裏的葯湯給嗆了下。

「先喝葯!」他舀起葯湯,喂進她的小嘴裏。

葯湯味道不是太苦,但氣味很重,蘇盈盈閉着氣,忍耐地喝完后,才又道:「但是人言可畏,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招來閑話。」

她受傷卧床,不代表她就不曉得……外頭的人是怎麼說他們的。

一個未婚的女人,還是於府的婢女,卻厚顏無恥地躺在少爺床上,那她夜裏是怎麼伺候的……

傳揚出去,她遭人唾罵下賤便罷了,就怕往後,少爺在商場上行走,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蘇盈盈苦澀地發現,或許自己人是變大了,但膽子卻又變小了。

人,終究還是會畏懼他人的眼光;挑戰世俗道德的勇氣,她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

「如果這個孤男,打算娶這個寡女為妻,那麼讓自己的未婚妻住在房裏,又有什麼不對?」於凡朋放下空碗,眯眼詢問對方。

「未婚妻?」蘇盈盈愣了愣,茫然轉頭看看左右,但旁邊沒有人啊,那麼他不是在說別人,而是——她嘍?

「咦?我嗎?」她呆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還沒完全會意過來。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誰?」他輕彈她的鼻子,那憨傻的模樣,逗得他好笑。

「可是我只是個下人——」

「不許再說自己是下人,從今日起,你不再是了!往後,你就是我於凡朋的未婚妻,等會兒我會讓人開始準備成親事宜,娘希望我年前娶親,那我就給她一個好媳婦兒。」他面不改色地說出驚人之語。

「成親?」蘇盈盈捂著心口,嚇得幾乎快昏過去了。「少爺您是說真的?」

少爺要娶她?她就要成為於府的少奶奶了?這——

怎麼可能?她好想捏捏自己的臉頰,看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於家是這樣大的家族,她真有資格做當家主母嗎?

「也不許再叫我少爺。來,叫聲我的名字讓我聽聽。」於凡朋勾起她的下巴,霸氣地要求。

「凡朋……」他的話她從來不敢不從,他要她喊,她便嬌羞地乖乖喊了。

「很好,賞你一個吻。」於凡朋低下頭,溫柔纏綿地吻她。

自從她恢復原樣后,他再也不用怕害她沒氣,於是不再苦苦壓抑,想要,就盡情的吻她;當然,他也善用時機,絕不浪費任何一次可以偷香竊玉的機會。

在外人面前,他或許還是以往那個冰冷淡漠的於凡朋;但在她身旁,他只是個深情又溫柔的——深愛她的男人。

一吻方畢,蘇盈盈雙頰艷紅、嬌喘吁吁;於凡朋饑渴難耐,幾乎想提前洞房。

「啊!蘭英小姐……」她忽然想到他娘親——那位超級難纏的老夫人,和她所屬意的范家千金範蘭英。

「那蘭英小姐怎麼辦?老夫人絕不會同意您娶我的!」蘇盈盈沮喪地問。

她不在乎能不能當於家的少奶奶,但她愛少爺,想嫁給他,可勢利的老夫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范蘭英?她不知多久以前就打道回府了,我想,也應該永遠不會再來了。」

於凡朋不知道她的消息如此不靈通。

「咦?回去了?蘭英小姐為什麼突然走了?」根據她的觀察,范蘭英對他可是傾慕有加,不到最後關頭,是不可能放棄的。

「因為我請大夫來替她治病。」於凡朋淡然回答。

「啊?請大夫來替她治病,所以她走了?」什麼意思?請恕她愚昧,她真的難以聯想這其中的關聯性。

「唉,告訴你吧!其實范蘭英的風寒兩三天就康復了,之後她全是在裝病。」

他也是上回不經意發現的,當下就決定要好好整治她一頓。

「裝病?」

「沒錯!她怕自己痊癒后我便不再去看她,所以與丫鬟串謀欺瞞我,事實上,大夫開的葯她全倒掉了。」

蘇盈盈瞪大眼,想不到范蘭英心機這麼深,為了利用少爺的歉疚心,竟不惜裝病騙人。

「可是我還是不懂,她裝病時也看大夫不是嗎?為什麼您請大夫去,她就嚇跑了呢?」

「因為我告訴大夫,她是我的任性表妹,喜歡裝病折磨人,請大夫配合我嚇嚇她,大夫便答應了。」

「真的?那您怎麼嚇她?」

「我要那大夫,拿出和香差不多粗的銀針,騙她說每日得扎十幾針,她嚇得差點當場昏過去。我還要大夫騙說她是陳疾舊痼,得浸泡葯浴十二時辰,還得每天喝苦藥四回才有救。那葯對她的病有良效,但尋常沒病之人,吃了卻會中毒,為了確保她順利康復,他會按時來盯着她喝葯……」

「哈哈,難怪她會被嚇跑!」蘇盈盈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您這樣嚇人,真是太壞了!不過至少蘭英小姐的問題,暫時不必煩惱了,可是老夫人那關……」

於母的頑固與自以為是,府里無人不曉,她對他們的未來還是感到擔憂。

「放心!這次我會堅持到底,如果不能娶你,我寧可終身不娶!不過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飯,給她一個孫子抱,她就會乖乖閉嘴了。」

於凡朋的黑眸里,突然燃起饑渴的火光。

「啊……」蘇盈盈倏然一顫,察覺自己可能會成為他今晚的佳肴,她連忙找借口推託。「大夫說我還得多休養……」

「你方才說你已經痊癒了。」他開始節節進逼。

「我……喝了葯想睡……」

「那好,我陪你一塊兒睡。」當然,或許睡前……會先忙點別的事。

他繼續逼近。

「我手腳都沒有力氣。」蘇盈盈好哀怨地望着她,像肥美的小羔羊,期望餓壞的大野狼放過她。

「你完全不需要使力,只要好好躺着便行。」於凡朋的嗓音變得沙啞。

「凡朋——」

喊他的名字,是她最大的錯誤。

他一聽到她軟甜的嗓音,撒嬌地喊著自己的名字時,身上的火苗,就像倏然被澆了油,轟地漫天燃燒。

他吻住她還想哀求的小嘴,順勢將她壓進大床里。

或許成親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但今晚——

他要先過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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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放在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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