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哇哇哇!不得了,她還是首次見識到東鷹王這麼軟的態度呢,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鳳凰頓感哭笑不得。想當初,她還以為這個大鬍子東鷹王既曠又野蠻,可是瞧瞧現下,這迭聲撒嬌的模樣着實和他那一臉大鬍子不搭!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隨即驚聲低呼。

「怎麼了?」東鷹王玩笑的神色一斂,表情一整,恢復原本的神色。「你又哪裏不舒服了嗎?」俊目擔憂地掃視着她全身上下。

鳳凰在低呼之後細細凝神,接着綻出喜悅的笑容。「來。」她拉着他的大掌貼上自己隆起的腹部。

「什麼?」東鷹王先是納悶,繼而大大地一震。

大掌下,一記短促卻明顯的踹動,不偏不倚的隔着娘親的肚皮,正中爹親的掌心。

瞠目張嘴,東鷹王驚得連舌頭都打結了。「他、他她他……」

「您的王儲兒正在向您請安呢。」鳳凰取笑他,「您這樣就傻啦?」

之前她也有過胎動,但都只是夜閘人靜睡夢中輕微的一、兩記,不曾如同現下這般明顯。

「喔,原來如此。」東鷹王內心一陣喜悅,也陪着玩起來了。「乖孩兒,父王很好,你在裏頭乖一點,莫讓你母后吃苦頭啊。」邊說邊哄,邊撫邊摸,東鷹王十分忙碌,「父王盼你長成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兒。」

鳳凰慎道:「您一下子哄他乖,一下子又盼他活潑好動,究竟要他如何是好?」

「那就動如脫兔,靜若處子,這下就動靜皆宜了?」

「臣妾還不知王上竟會貧嘴呢。」鳳凰伸出手,纖柔的指尖掃過他的手臂。「不過……」

「不過什麼?」

「御醫目前尚不敢斷言王儲是男是女,若此胎為女,王上您可會失望?」

「女兒有何不好?你不必擔心,東鷹王室歷代以首位出生的王儲為王位繼承者,無論男女皆然。本王沒跟你提過?」

「王上是沒提過。」現下聽他這麼一說,她有如服下了定心丸。

「那麼,你現下知道了。」東鷹王按捺不住的再度撫上嬌俏人兒的腹部注意力全集中於此。「好孩兒,再陪父王玩一下下?來嘛、來嘛……」

看來東鷹王撒嬌的對象改了,鳳凰也樂得輕鬆。

「鳳凰兒,瞧,他又踹了本王一下,哈哈,實在有趣……」

「您玩得像個小孩兒似的。」鳳凰柔聲道,「莫忘了您是一國之君哪。」「無妨,本王趕明兒再在眾人面前當一國之君,現下本王只想好好陪着王儲玩,因為……」他忽地沉默片刻,「本王將於明日清晨發兵。」

「啊?」溫柔的聲音變成輕喘,她不禁垂睫,「這麼快?您就不能……」

先睡個好眠再發兵?陪他的王儲兒玩個三天三夜再發兵?不,其實她最希望的是……

「如果可以,臣妾真不希望見王上您上戰場。」強忍着心中的擔憂、不安和焦慮,她款款細訴道。「臣妾會擔心您是不是會在戰場上冷著、餓著、傷著,甚至、甚至……」

「死去?」

「呸呸呸!烏鴉嘴,一切都不算數!」

「鳳凰兒,本王要上的是戰場,自然可能會冷著、餓著、傷著,甚至死去。」

「臣妾不要聽!」

「不,本王要你聽。本王並非置生死於度外之人,但本王向你承諾,本王一定會回來,回到你身邊,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

「王上……」她動容至極。

東鷹王的眼裏露出燦亮的光彩,「本王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本王說到做到。」

鳳凰的美眸回望着他的眼,半晌后柔和且濕潤地合上,「是的,臣妾相信您……」

她確實相信他。他或許會在戰場上冷著、餓著、傷著,甚至死去,但是他一定會回來,回到她身邊,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

「鏘——」戰鑼敲。

「咚咚咚咚!」戰鼓響,聲聲接連,配合著陣列龐大,整齊劃一的軍隊。人人手中的戟光劍芒似寒星,刀弩簇尖利如鋒。

身着銀灰戰甲頭戴盔,肩披鳳凰親手所裁的黑色披風,踩着沉緩有力的步伐,東鷹王步上祭天高壇。

祭天高壇只於過年、國難以及開戰前夕使用。

德高望重的老祭司為東鷹王高舉焚燒的檀香,繚繞周身,求上天賜予東鷹王祝福,期望能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其他年輕的祭司吟唱着古老的旋律,采以古老的卜卦之術,以測戰役的成敗。

第一次卜卦,「勝——」祭司齊喊,戰鑼齊敲,戰鼓齊鳴。

接下來的第二次、第三次卜卦亦十分順利。

「勝——」

未了,東鷹王拔劍高舉向天,王室徽旗迎風飄揚,東鷹國的大軍齊聲歡呼。

站在一旁的樓闕高台中觀看這一幕,鳳凰的美眸激動含淚,只覺得東鷹王,她的夫婿,簡直就像個高大威武的神祇。

原先充滿心中的不安憂慮一掃而空,她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回到她身邊。

又一陣戰鑼戰鼓聲齊響,步兵行走,騎兵策馬,將士率眾,東鷹王一馬當以昂藏之姿,騎着戰馬,東鷹王銳利的視線看着這一切。

然後他抬頭,望向鳳凰所在的樓闕高台。

儘管大腹便便,鳳凰依舊優雅地欠身施禮。

一切盡在否言中。

東鷹王又凝視着她好一會兒,才發聲喝令,大軍正式開拔。

鳳凰一直到大軍最後一道人影都看不見了,才在枝兒、椏兒的扶持下徐徐站起,美眸中晶淚盈眶。

當男人出征打仗,女人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留守家中,祈求上天讓他們能平安歸來,無論百姓貴族皆然。

思思念念,鳳凰用膳時,念著東鷹王是否吃過了?吃飽沒?菜色又是否合他的胃口?

更衣沐浴時,也念著東鷹王在做些什麼?身上的衣袍乾淨或髒了?

更不消說,晚上合眼卻無法入眠,在柔軟被褥上左翻右轉,念著東鷹王睡得是否安穩舒適?不,也許連睡都沒得睡,正忙着在打仗呢!

就這麼着,無數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翻騰如浪濤,一波波侵襲着她。

鳳凰漸漸陷入半睡半醒的迷夢間:

然後,她夢見了他……

無獨有偶,軍營主將帳內,半夜挑燭,閉目養神,東鷹王無法不思思念念。

念著的是,鳳凰嬌美又端莊的容顏,現下是笑或嗔?

念著的是,鳳凰珠圓玉潤的身姿,現下是否多了幾分豐腴?

念著的是,擁着她入懷,柔軟甜美的滋味,又豈是平空想像可以比擬?

成千上萬的想像猶如水面的漣漪,在腦海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痕迹,饃糊了意志,東鷹王慢慢進入恍惚的夢中。

然後,他夢見了她……

結實的大掌有着黝黑的膚色,撫上豐腴的女體。柔軟的小手有着白嫩的宙色,搭上男性的胸膛。

她柔聲笑着,赤裸滑嫩的俏臀美腿無比親匿地蹭着他。

他低沉地笑,肌理隨着他的舉動賁張收放,寬闊的胸膛猶如一堵牆,足供她倚靠依偎。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花唇為他綻放,紅嫩柔潤,邀請他進入。

……

兩道赤裸的身影開始激烈地交歡,直到……

香汗淋漓,美眸清醒地大睜,但鳳凰的眼角仍泛著夢中激情的淚光,雙腿間儘是一片羞人的濕意。

「王上……」好羞人、好甜蜜、好放蕩喔。

雙頰發燙,美眸閃亮,鳳凰突然有種錯覺,東鷹王其實就在她身邊,不曾遠離。

另一方面,東鷹王重重的一甩頭,揮去發上的熱汗,眸於半眯,嘴角仍殘存着慾望賁張的線條。

他腹下緊繃,男性的慾望更是直立硬挺,頂端更滲出激情的濃液。

「鳳凰兒……」多麼熱情、多麼奔騰、多麼暢快……多麼令人際足啊!

通體發熱,五官繃緊,依稀彷彿,東鷹王仍覺得嬌美的人兒確實曾在他懷中……

自春夢中乍醒,孤枕怎能再成眠?鳳凰后幽然喟嘆,拉開床幔起身,緩步定向窗邊,凝望夜空中的弦月。

在夢中激情如斯,東鷹王仍覺得下體騷動如翻滾的火舌,如何休息?

索性一骨祿趄身,在帳內又急又快、來來回回的踱步,企圖壓抑慾念。

但是……鳳凰和東鷹王各自沉沉地一嘆。

自美夢中醒來、夢中伊人卻不能伴在自己身旁,此情此景更令人空虛難尋啊!

唉,不想不想不想了!鳳凰不再望向明月,打算回頭補眼。

「王后!王后!」

就在此刻,驚慌的呼喚驀地在重重宮闈問揚起,夾雜着愈來愈急愈促、愈來愈紛亂的人聲與腳步聲。

「大事不好了!」

別想太多了!東鷹王喟嘆,既然已無心於軍事,索性再假寐養神片刻。

就在這時候,「王上!」訓練有素的傳令兵快步奔至他的帳門口。

有狀況?東鷹王立即道:「進來!」

「稟告王上,叛軍動向又有異,一支小隊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遁去。」

「什麼?」東鷹王濃眉一挑,「所以叛軍目前僅剩五成兵力?」

「是。」

聆聽軍情之際,陸陸續續,各路將軍亦到場。

「這倒奇怪,兩軍尚未正式交鋒,他們就跑了?」

至目前為止,戰事零星,雙方的主力仍觀望着,可是現下鵲王爺的叛軍蟄伏不動就算了,還一點一點的將兵力撤走……

撤走?東鷹王有個模糊的想法逐漸形成。

不僅東鷹往想到了,其他人也想到了。「叛軍跑了人便罷,」一名身着藍袍的將軍沉吟,「問題是……」

「跑哪去了?」另一名白袍將軍也道。

「呿,管他跑哪去!」一名玄袍將軍倒是大剌剌的一揮手,「總不會跑回家去放牛耕田吧?」

東鷹王心下猛地一動,口氣不覺有些嚴厲,「你說什麼?」

玄袍將軍被東鷹王的反應嚇了一跳,又應了一遞,「是,我說,總不會跑目家去放牛耕田吧?」

玄袍將軍一說完,四下頓時陷入詭譎的沉默。

怪哉!怎地沒人要接話啦?玄袍將軍心中滿是不解。他也沒說什麼了不起的話吧?他頂多說,總不會跑回家去放牛耕田吧?

總不會……跑回家去……

玄袍將軍嘴巴大張,領悟了,也呆住了。

想當然耳,叛軍自然是不可能跑回家去放牛耕田,但按目前叛軍的動向來看,很有可能是使出聲東擊西之計,在東鷹王這方誤以為叛軍持續遁去的同時,卻暗中突襲王部!

「什麼?」嬌顏倏然別白,鳳凰顫著聲又問了一遍。

「叛軍打過來了!王后,叛軍已經兵臨王都外的城牆邊了!」

她一聽,差點暈厥。

可是,環視四下,那一張張比她還要驚惶的瞼,包括翔王子及翩王女,強迫她清醒的面對。

這剎那,她領悟到自己的身分為何。

她可是東鷹王的王后,東鷹國的國母,是此時東鷹國的王都內唯一的主事者!

她閉目吐氣,告訴自己,不能慌!不得慌!沒什麼好慌的!

之後姬美眸一睜,問:「城外的守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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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鷹王的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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