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喂?」

「香香,你現在在家裏嗎?」毛伯爾尼的聲音十分嘹亮,也顯示出了他的好心情。

「嗯,我在家.」於宛香輕聲回應,反倒沒特別顯示出她現下的情緒。

會喊她「香香」的男人,只有毛伯爾尼是第二個,而第一個人便是尤駥迪。

每當被毛伯爾尼這樣喊著,她不禁要想着尤駥迪。

「那你在半個鐘頭後下樓來,我拿東西給你。」其實他人早已在她住處附近,但他必須假裝他仍在遠處的路途上,以著不特意的方式一步步接近她,不教她排斥,也教她拒絕不了。

打從上一回的同學會過後,老同學們似乎仍記得他喜歡於宛香的事情,知道他單身,便特意在散會前為他製造了紳士的機會,讓他送美女回家。

在不好意思推拒的狀況之下,他看出於宛香真的只是勉為其難才答應他的護送,又勉為其難地給了他手機號嗎。

雖是不怎麼心甘情願又跟他扯上了關係,但他不介意她一開始特意拉開兩人之間距離的態度,那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但他有時間及耐心教她放下對愛情的防備,他要慢慢地一步步接近她、滲透她。

對她,一個對情愛不感興趣的小女人,是急躁不得的。

「來,這個給你。」毛伯爾尼笑容滿面地將手裏的紙袋遞給於宛香。

「是什麼東西呢?」於宛香低下頭看着紙袋內的東西,一來是真的好奇裏頭所裝載的東西,二來是可以避免與毛伯爾尼直接對視的尷尬。

他目光所散發出的光芒有着一股熱切,她很難去忽視這一點,所以只能選擇迴避,不是承受不起,而是她無心承受.

「我這一回到高雛出差三天,這家的餐包及大福是出了名的好吃,所以順便給你帶了點「等路」回來。」光是看着眼前的她,就教毛伯爾尼心跳不停地加速,雖然她低着頭教他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但只要她身旁沒有別的男人,他就會不斷地繼續追求她,繼續他以為永遠都不能真切追求的夢。

「謝謝。」於宛香輕聲地道了聲謝,但她真的不傻,知道他送「等路」這種禮輕情意重的東西,為的就是要她不得拒絕他這等「朋友」的接觸聯繫;若是突兀地送她過於超出基本友情的貴重物品,那麼不僅是他所送的禮物,就連他這個朋友都會被拒於千里之外。

出了校門,走入了社會,人果然是會變的,他也變得聰明了,懂得以迂迴的手腕追求她。

只是,很可惜的,她明白了他的心思,卻無法給予他想要的東西。

「都六點了,你吃飯了嗎?若還沒……」毛伯爾尼打算再接着下一步,但話還沒能說完,便教眼前的人兒給打斷了。

「伯爾尼,謝謝你。」她喊着他,突然地又向他再次道謝.

那沉着的語氣及神態,教毛伯爾尼心中警鈴大作。

她要發好人卡給他嗎?不,他一點都下想要,真的!

「你其實不用這麼特意買東西送我的,我……」

於宛香話沒能說完,這一回換毛伯爾尼開口打斷了她。

「沒、沒有……我沒有特意買來給你,我還有買給曉芳跟雯雯,只是順路先到你家來而已。」毛伯爾尼急切地說着,連忙搬出兩個兩人共同熟識的老同學來撇清他的心態,但話尾落下后,他也只能苦笑了。

那欲蓋彌彰的話語連他自己也騙不了,又怎能要求她去相信他的話呢?

好吧,她想發好人卡就發吧!至於他收不收,又是另一回事了,革命失敗足常有的,至少他還能擁有不放棄的權利。

「嗯。」對於毛伯爾尼那欲蓋彌彰的蹩腳謊話,於宛香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應了聲,不過該說清楚的話她還是得說,她沒有不愛卻又要與人搞曖昧的癖好,更不想佔着茅坑不拉屎地蹉跎他人青春,那會有報應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你對我的了解並不深,我不希望你對我存抱着任何希望或幻想,時間不能倒轉,你我都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人。當年沒能接受你的感情,現在的我仍是只想與你當普通朋友,你就當我不識抬舉吧!去找一個真正屬於你的真命天女,攜手共度幸福快樂的日子,然後藉以來嘲笑我的不識貨,我絕對笑着祝福你們。」

話都說得那麼白了,他應該會放棄了吧?

她不想他只是為了當年的遺憾而來追求她,為追求而追求;但即便他這回給出的是絕對的真心,那……原諒她,她還是無法接受。

唉……他果然還是被發卡了。

「為什麼我就不能呢?可以給我一個更明確的理由嗎?」若只是為了拒絕而拒絕,那麼他說什麼也不肯接受,更是拒絕放棄追求。

毛伯爾尼臉上明顯寫着拒絕唬弄。

「理由……」於宛香甫開口,目光便教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所奪取。

「理由很簡單,因為她已婚,她是我尤駥迪的太太.」尤駥迪突然出現,很快地來到於宛香身側並親昵地摟着她的肩,將她輕輕帶入他寬厚的胸膛里,宣示着他的所有權。

「你的……太太?」毛伯爾尼顯然不能消化他方才所聽聞的字眼,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眸愕視着眼前的於宛香與她身旁的陌生男子。

這個男人他從沒見過,他真的是她的丈夫嗎?還是……同是追求她的競爭者,故意說大話來嚇唬他?

在感到驚愕的同時,毛伯爾尼忘了要掩去內心的疑惑,將所有的問號全寫在臉上,自然也教尤駥迪看透。

尤駥迪將摟抱在於宛香肩上的手收緊,教她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入他懷裏,這時他從皮夾里抽出了身分證,將背面的配偶欄大喇喇地秀在毛伯爾尼眼前。

待毛伯爾尼的表情自驚愕變成喪氣之後,尤駥迪明白他終於看清了事實,摟着於宛香便轉身上樓去。

而收了卡又絕瞭望的毛伯爾尼,則獨自留在原地,哀悼他始終無法完成的愛戀。

「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他是我朋友耶!」於宛香臉色十分難看地瞪着尤駥迪。

莫名地被強制拉回屋裏,她怎麼也不相信他居然會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來,不只是對她,還有她的朋友。

「再也不是了!」這種成天覬覦她的朋友不要也罷!

對於尤駥迪那強勢又專制的話語,將於宛香心中的一把火全燃起。

她將雙手環於胸前,擺出準備吵架的姿態,就等着他開口向她道歉。

但等了又等,她等不到男人的道理,他的面上同她一樣,覆著一層怒氣,甚至是隨時會爆發的模樣。

「想吵架就是了?很好!」遲遲等不到他道歉的字句,於宛香放下環在胸前的手,轉身打算回房去。

她不是同人大吵大鬧的料,但冷戰個幾天她還是辦得到的。

哼,過兩天看他該怎麼向她賠罪!

不過事與願違,她想冷戰,但尤駥迪可不想。

他伸出大掌,一個使勁便將她拉進了他懷裏,低頭便給了她一個強悍且不容她拒絕的吻。

但在這弩張劍拔、一觸即發的緊繃關頭上,她哪來的心情與他親熱?

「唔……」於宛香扭著頭,拚命地閃躲他莫名的親吻,但成效不彰,她如何都掙脫不了他如鐵的箝制。

她急了,握起拳開始捶打着他的胸口,但她那點力氣卻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仍是不肯鬆手,更不肯松嘴。

最後被逼急了,於宛香不得不使出她最不願意做的暴力動作。

阻止不了他粗暴的親吻舉動,她只好什麼也不顧地用力咬了他。

即使疼痛,尤駥迪的唇仍是不願離開她,直到一股腥膩的氣味同時自兩人的嘴裏蔓延開來,他這才不得已地鬆開了手。

「啪!」

當尤駥迪鬆開手放開於宛香那一瞬間,她的理智教怒潮給淹沒,什麼也沒能想,反手便給了他結實的一巴掌。

尤駥迪唇上沾染著紅艷艷的鮮血,臉上更有她甫為他送上的紅色五指印,那模樣看來好不狼狽。

但外表再多的狼狽模樣,都比不上他內心裏所受的傷害。

尤駥迪伸手隨意抹去沾在唇上的血痕,但被咬破的皮肉仍是滲著點點的血液,然而,教於宛香觸目驚心的不是他嘴上禽著鮮紅血液的模樣,而是他瞳眸里所散發出的濃濃訊息。

他一動也不動地凝望着她,那雙深沉的眸里所承載的是一股壓抑的痛切。

他就像是一隻了受傷的野獸,被困在牢籠內,選擇屈服與掙扎都是痛苦;而她就是令他受傷的獵人,無心狩獵,卻還是傷了他,還教他困在痛苦的囚籠里……。

是她的錯,她不該將他拉進這場虛假的婚姻里,不該跟他有任何親密的行為,都怪她……

「小尤……」於宛香低聲喚着他,想開口向他道歉,話卻不知從何出口,又該先為哪樁事道歉呢?

為了這一巴掌?

為了兩人不小心滾上床?

為了她異想天開拉他結婚?

還是……為了他付出的情感?

「對你來說,我的位置永遠就只能停留在好朋友的界定上嗎?」尤駥迪輕聲問道。

若不是正看着他臉上那顯得脆弱的表情,他那平板的聲調壓根聽不出他積鬱在心底的情感有多深、多厚。

於宛香望着他承載着深沉愛戀的眼眸,這是她頭一回面對為情所困的他,一個總是在她面的嘻笑的大男人,一個她認定會是一輩子朋友的男人,他……正為了愛戀她而痛苦掙扎著。

她想她應該要說些什麼,但心頭像是壓着一塊大石,教她喘不過氣,更說不出話來。

她不願見他心痛難受的模樣,但有些事情連她自己都摸不清、看下透,她應該要再次重申兩人一開始就說好的約定,任何事情都不要牽涉到男女間的情感問題,但在這樣尚未清明的情況之下,她自然是無法向他吐出任何的字句,因為她自己都為這一切混亂了。

她尚未能替自己找到一個出口,又遑論是為他?

「我想你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預設的界線,我愛……」

在尤駥迪吐出最後一個告白的字時,於宛香趕緊出口阻止他。「不要……別說,求你別說!」

她紅着眼眶,目光不敢也無法再繼續停留在他身上,只能撇開眼閃躲這一切。

閃躲他的告白,也閃躲着他想要給予的真心。

最後一個「你」字無法順利地說出口,尤駥迪也不再執著於告白上,他改說了些別的,說了教她也教他自己身心越發沉重的字句,

「在現實生活里,我的定位點是你的好朋友、好床伴,但在你的感情世界裏呢?我真的只能夠當個永遠的路人嗎,」

他沉重的問著,但仍是無法得到她任何的答案,她選擇了逃避。

面對面向她真誠告白的這個時刻,尤駥迪自然幻想過,也練習過。

只是,當他無限的期待幻化成了真實的行動和言語時,她卻變得僵硬。

事情不該是這樣走下去的,他知道。

「你……」他伸手扣著於宛香的下頷,手腕輕柔地使勁,要她不再逃避,要她好好地看着他。

「就不能給我一個定位的機會,就不能好好地看着我嗎?」吐出薄唇的話尾一落,扣在於宛香下頜的大手移了移,來到她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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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愛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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