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江煒宗穿着之前她借給他的合身上衣,下半身是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大腳上依舊是那雙連休閑風都稱不上的藍白拖。

她不自覺以專業的眼光憑斷起他那身穿着——上半身合格,下半身普通,腳下那雙拖鞋完全不及格!

但詭異的是,他這身穿着沒有往日讓她皺眉的土氣,反而帶來一種不協調的美感。

為什麼?

是模特兒的訓練改變了他身上的氣質,還是她的眼光變了?

腦中一開過這個念頭,方嘉璇猛地頓住,現在還管他穿什麼?她是來找他興師問罪,不是來看他氣質是不是變好的!

江煒宗一看到她,訝異的挑了挑濃眉。「你來了啊!」

在服裝發表會前一晚的極盡纏綿中,他知道方嘉璇是在乎他的。

為了更確切明白她的心意。發表會後他什麼也沒交代,直接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不告而別的舉動很有可能為她增添困擾,甚至讓她擔心、難過,但為了他們的將來,他決定孤注一擲。

江煒宗相信,只要方嘉璇看清自己的心,一定會回來找他。

沒想到僅過了三天,他很意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見到了她。

她的出現代表着他們之間往後發展的無限可能性,想到這一點,江煒宗無來由的感到一陣鼻酸。

幸福……是不是已唾手可得?

完全不知道江煒宗內心的激動,方嘉璇一聽到他的回答,氣得想把他抓下來,好好質問一番。

瞧他說了什麼?什麼叫作「你來了啊」?一副輕鬆自在,彷彿他們之間不曾發生任何爭吵,他也不曾不告而別。

「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在刷油漆。」

刷上油漆后,房子看起來煥然一新,如果談得順利,這裏可以直接拿來當他們愛的小窩。

江煒宗這麼一答,又惹得方嘉璇直跳腳。

她有眼睛,當然知道他在刷油漆,重點是,這樣仰著頭和他說話很累,更別說她現在處在極度盛怒的狀況下。

「你快點下來啦!」她火大的吼道。

他當然看得出她在生氣,激動的情緒使得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那輕而易舉便讓人目不轉睛的洶湧波濤,他整個人因而熱血沸騰了起來。

完全不知道他內心色情的想法,方嘉璇見他動也不動地僵杵在那兒,忍不住又要開口,卻見他悠哉的步下木梯。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江煒宗來到她面前,幽黑炯亮的雙眼定定凝視着她問。

他高大的身軀一站在面前,屬於他的陽剛氣息迎面襲來,讓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再看見他肆無忌憚盯着她的灼熱眼神,以及他身上的汗水為強健結實的肌膚帶來誘人的光澤,她心頭一陣混亂,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剛才的氣魄在瞬間銷聲匿跡。

「我……」

方嘉璇吞了吞口水,一時語塞,聰明的腦袋在瞬間失去運轉能力。

觀察着她那不懂隱藏的誠實反應,江煒宗心裏竊喜,慶幸自己能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進屋子裏去說吧。」他率先轉身進屋。

看着他的背影,方嘉璇暗暗鬆了口氣,心裏卻有些悶。

過去,江煒宗事事以她為主,真玩鬧起來,兩人是女王對上小男佣的等級,怎麼現在對着他,她心裏那小女生心態竟變得這麼嚴重,臉紅心跳的程度更加誇張了。

方嘉璇邊走邊納悶的想着,突然,在走進客廳前一刻,江煒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壓在門板上。

「你……做什麼?」驚愕地瞪大了眼,她對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驚聲問。

「想我嗎?」

江煒宗灼熱的吐息拂在臉上,擾得方嘉璇心發慌。

只是心慌歸心慌,一想到這幾天他帶給她的低落情緒,她氣憤的答道:「一點都不想!」

她的回答讓他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但稍縱即逝。

沉默了半晌,他才皺緊濃眉問:「既然不想,那你為什麼回來?找我做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

看到他陰鬱的神情因為她的話而重新綻放光彩,她猛地閉上嘴,拒絕繼續泄漏自己的心情。

她還是在乎他的,說不想他是騙人的。

意識到這一點,江煒宗樂得咧開嘴,心情大好地問:「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哼!」方嘉璇瞥開頭懊惱地道:「不說了。」

「所以你是想我的,對不對?」

這可惡的男人,清楚看穿她的心思,把她吃得死死的。

明明心裏還有怨氣沒發泄,但這一刻,面對他,見他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她卻一句話也罵不出來,反而有種想被他緊緊擁在懷裏的渴望。

看她抿著唇下說話的賭氣模樣,江煒宗有些無奈地柔聲道:「我告訴琴姨,如果你仔細想過後,沒來找我,那我們之間就算了。」

果然,她老媽一定知道些什麼,甚至有可能與江煒宗合謀計劃什麼,有胳臂住外彎的跡象。

不過這不是重點,她想弄清江煒宗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方嘉璇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愛我,還是只是把我當成多功能、超實用的按摩棒。」江煒宗哀傷地開口。

雖然她說過愛他,但從她的表現看來,他確實有這樣的感覺。

聞言,方嘉璇小臉一紅,惱怒的奮力推了他一把。「江煒宗,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變態傢伙……」

真是的,他居然把自己比喻成按摩棒?

她這麼一推,力道正巧落在江煒宗之前被她咬傷的地方,使得他忍不住倒抽口氣。

她有這麼用力嗎?看他疼得皺超濃眉,方嘉璇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某個晚上被一隻小野貓咬了一口。」

「小野貓……」

聽到這三個字,方嘉璇自覺的認為,他說的小野貓,指的一定不是真貓。

「對,還是很兇的小野貓。」江煒宗強調道,帶着笑意的黑眸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不知怎地,他的眼神竟勾起她腦中深處某些回憶。

她記得,作春夢那一晚,她在夢裏好像做過同樣的事。

「因為太久沒有做了,小野貓很痛,我被咬了一口,也很痛。」從她茫然的神情看出她應該把那一夜忘了,江煒宗故意如此提醒。

終於聽出他話里的含意,方嘉璇驚愕的看着他。

「你、你……那天晚上……」

嘴角微揚,做壞事的那個人沒有半點愧疚地道:「後來我還抱你去洗澡,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哪、哪可能這樣……」

那不是夢嗎?

她一直以為,那天晚上是因為太想他所以作了場春夢。

怎麼……原來那天晚上旖旎纏綿的情色畫面不是夢,而日正真真實實發生過?

最誇張的是,他後來還抱她去洗澡,她對這件事居然沒有半點印象。

「那一晚你太累了,所以不記得是正常的。」

「你是怎麼進去公寓的?」方嘉璇震撼到了極點。

天啊!她真是欲哭無淚呀!

「我有鑰匙。」

「就算有鑰匙,你也不可以偷偷摸上我的床,那麼順理成章就、就……」臉色爆紅,她說不出話來。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

她居然被人直接吞下肚而不自知,甚至天兵的以為,腦中那些畫面、腿間的痛,只是因為思念對方過度而作了春夢的關係?

「我只是想去看看你就走,沒想到你突然抱住我,還教我吻你,然後……」

「夠了!別說。」

方嘉璇掩面低泣,終於知道為什麼江煒宗會這麼有信心,可以處之泰然的等着她自投羅網。

她沮喪的垂下肩,深深覺得自己是個大笨蛋。

瞧她一臉懊惱的模樣,江煒宗溫柔的撫着她的臉,低沉的嗓音深情而認真的問:「我一直在等你想通,現在,你回來了,我想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突然聽到他求婚,方嘉璇詫異的眨了眨眼。

結婚……

在服裝發表會之前,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可怕,但不知為什麼,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她心裏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腦中更自有意識的出現很多畫面。

她想當他的新娘,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想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想到這些,說不出的甜蜜便漲滿她心頭。

「你……愛我?」雖然答案已再確定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

江煒宗皺起眉,心中有着無限感嘆。「一向都是我愛你比較多,你感覺不出來嗎?」

她當然感覺得出來,只是在他真的無視她的存在後,她的心難受得幾乎死去,無法承受這樣的情況。

「那你為什麼看到我的時候一點笑容也沒有,活像我欠你幾百萬?」方嘉璇問出心裏最介意的那件事,執意要得到他的回答。

聽到她的問題,江煒宗苦笑了下。

這個問題,那一夜她就問過了,當時他苦笑着沒有答,因為她還處於半夢半醒、似醉未醉的狀況,就算他答了,她也不一定會記得。

沒想到,這件事讓她介意掛心到這樣的地步。

若說她不在乎他,應該沒人會相信吧!

「是你教我要酷酷的不準笑,是你說要暫時分開的。」他有些無奈地開口,順便提醒。「話說回來,你還真的欠我滿多的。」

太想知道答案的下場,讓她反而做出自打嘴巴的蠢事,只是,她幾時欠他錢啊?

「哪有!我有把你走秀的酬勞匯進你的戶頭。」

「你欠我的不是錢。」江煒宗沒好氣地捏捏她的粉頰,拉起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心口,讓她感覺他劇烈的心跳。

就算她再笨,也懂他這個舉動真正的含意。

這個男人愛她,比她所能想像的還要愛她。

「我希望我給你的愛可以得到回報。你願意嫁了嗎?」

感覺著掌心下狂亂的心跳,方嘉璇突然想到,那時曾在車上聽到的話——一個女人就算事業再成功,沒有可以依靠的對象,終究是遺憾。

她不要遺憾!

有這麼愛她的男人當她的依靠,她如果拒絕就是天下無敵的大豬頭、大笨蛋。

「那……以後我還可以繼續做我喜歡的工作吧?」

在決定嫁給他之前,她得先知道,他會不會有那種她結了婚就得專心當他老婆的沙豬想法。

江煒宗一臉不解地望着她問:「我們結婚,和你的工作會產生什麼衝突嗎?」

「我覺得不會,但我不知道你怎麼想。」

如果他真這麼大男人,那要不要嫁給他這件事她得好好考慮一番再作決定。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我當然全力支持你繼續服裝設計的工作。」

尤其在參與過那場服裝發表會後,江煒宗心裏對她的愛戀與崇拜,完全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

聽着眾人對她的高度讚賞,身為她的男人,他也不由自主跟着驕傲了起來,怎麼可能阻止一顆星星持續發亮,綻放屬於她的光彩?

「真的嗎?」方嘉璇不確定地問。

這是他頭一次以這樣的語氣肯定她工作上的成績,她心裏漲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當然!」江煒宗用力點頭,隱隱從她的語氣里揣測她答應求婚的可能性,心懸得高高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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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系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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