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當她見到千代的那一刻,心裏的激動,自然不在話下,也不管身在何處,就緊緊的抱住千代。

「千代,我終於見到你了!」說着,早已淚跡斑斑了。

「你啊,若不是我哀求,你早已死在冷寒塵的箭下了!」

「那都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東川櫻懊惱地說:「原本是為了打探軍情而來,沒想到會掉到陷阱里,更沒想到會栽在冷寒塵手中,好在我事先易了容,竟沒讓他瞧出來,」她真是感慨萬千。

「怎麼,你認識冷寒塵?」千代詫異地問。

東川櫻長長嘆氣,「說來話長,七年前我和她妻子還是好友呢!可不知近來他怎會投入軍營里呢?想當年,城主想拉他,他都不答應,如今被中原軍隊所用,我們就更難辦了!」

千代皺眉,開玩笑地說:「怎麼還有女子肯嫁一冰塊為妻?」

「你沒見過楚兒,她冰雪聰明,純情堅貞,本來我準備去找她,介紹你們認識呢!」

「可我並沒見過冷寒塵的妻子呀!」

東川櫻一聽,眼淚簌簌的流竄了下來,哀痛的說:「難道……難道楚兒已走了……」

「七年前,她就重傷在身,想必真的沒治好。」東川櫻為好友的早逝痛心不已。

千代聽在耳里,卻疼在心裏。沒理由她聽到這個女子,心中會如此難受,好似她也經歷過這種生死離別似的。

但她很快想起了一件緊要事,「明一,你看到明一了嗎?」這是她最為掛心的事。

東川櫻聽到她的話,破涕為笑:「他呀,兩天後反倒自己找上門來了,我把他早早送到船上去了,很安全!反倒是你,現在想脫開身就太難了。」

「真兒那孩子,雖說有時很刁蠻,但是一個好孩子,她幫了我許我許多忙呢!我還真捨不得她。」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武姨,我進來了!」孟真人未到,聲先到了。

「武姨?」東川櫻忽然睜大眼睛,有些驚奇的問。

千代連忙俯在她耳朵說:「武桑人。」

東川櫻恍然大悟。

這時一小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進來了,她一進屋就興奮地說:「武姨,你可真厲害,你今天那麼一吵,連我爹都怕了你啦,他可從不講理的呀!」

「你呀,再說你爹,小心你的屁股!」她身後又傳來一聲嘻笑,接着進來三個女人。

「武姑娘,拓擾了!」杏兒客氣的說。

「我嘛,就甭客氣了。我是來看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這位神仙姑娘的,」花亭嫣則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打趣。

丁羽君隨後踏進這屋子,她見杏兒和亭嫣在說着話,也就沒插嘴,而是藉機打量著千代和東川櫻。

她心思縝密,竟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周身的脂粉味太濃,陽剛氣欠缺。不知為何桑雪這樣清麗脫俗,才高八斗的女子會看上他?但她終究不是亭嫣那種直爽性子,也就沒說出口。

她們就這樣閑聊了一會兒。不久,有個丫環模樣的姑娘來催她們吃飯。

這時,杏兒應了一聲:好了,馬上就去。

她站起來,招呼千代,說:「武姑娘,平素大家不容易在一起吃頓飯,難得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

千代也是明理人,既然杏兒這麼說,也不好推脫。

今天東川櫻在此,她也要讓她見識一下孟府的情況,以便日後打算,因此,她扶著東川櫻和杏兒她們一齊進入了飯廳。

這天晚上,好不熱鬧,孟府的上上下下,都很開心,孟子宜還贈送一些小禮來犒賞所有的下人。

千代還抬頭一眼就瞧見冷寒塵的身影。再見到他,竟有滿懷的柔情,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竟對才見幾次的男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柔情。

而東川櫻竟以貴賓的身份,被安排在子宜身旁的位置。她盡興極了,一一接受了眾人的敬酒。酒過三巡后,她舉起酒杯,恭敬的對着子宜說:

「孟將軍,這杯酒換我敬你,謝你的不殺之恩,不過,在此我尚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哦?」子宜沉吟的看着她,」董兄還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只要合情合理,而且我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

化名董英的東川櫻見機不可失,就坦言相告:「我想把桑人帶走,過幾天再把她送回來。」

千代一聽她提出這種要求,剛要說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話音打斷了。

「好啊,你們乘我回去這幾天,就大擺宴席,杏兒,你說說,該怎麼罰,」一個爽朗的笑聲夾帶話音傳了進來。

循聲望去,肖無極推門進來了。千代來到孟府的這幾天,他剛好回去辦事了。

無極奇怪的看了看她,莫名升起了一股親切感,並非男女之情,這種感情,使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千代也是。

就在此時,一聲「哐」,一陣碗盤跌碎的聲音陡地響了起來,把他們給驚動了。所有人都向發聲處看去,大家都見到了東川櫻的慌亂與無措。她慌慌張張的拾起凌亂的散落着一地碗盤的碎片,故作鎮靜地說:「對不起!」

她的話讓大家回過神。

但深知她秉性的千代卻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剛才東川櫻滿臉的驚訝,滿臉的傷痛,明眼人一眼就會看出她的不對勁。

無極也很納悶,他回頭看着東川櫻,一種疑竇就油然而生。

一頓晚飯就這樣吃完了,大家也各自散去。東川櫻卻在千代的挽扶下,一路搖搖晃晃,匆匆向千代的住處直奔而來。

在無人之時,她才放聲大哭,那串串的淚珠,像狂奔不止的洪水,把每一寸肌膚都烙痛了。好一會兒,才淚流滿面的說:

「千代,他把我傷得好深!」

「誰啊?」千代滿腹疑惑地問,「你究竟看見了誰?」

「我看見了他……」她囁囁嚅嚅,渾身發抖的說:「他是明一的父親……」

千代聞言一怔,驚駭到了極點,她不相信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今天那位肖無極?」她真的難以置信,踉蹌的跌坐在一張椅子上,喃喃的說:「不免太過巧合了吧!」

她看着東川櫻,心裏篤定了主意:「與其要你受盡煎熬,不如明天我們就走,遠遠的離開。」

東川櫻艱澀的看看千代,酸酸的說:「可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他。真的,是上天的錯,安排我們的相遇,卻無法真情相守,」

忍不住,她趴在千代的懷裏,汲取她的溫暖,因為只有千代才是她此時最可親的人。

第二天,天還沒亮。東川櫻和千代收拾好包裹,決定乘眾人還未起身,悄悄的走。

忽然,她們的背後一聲低喝:「武姑娘,好有興緻啊!天還沒亮,就走了!」

她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冷寒塵。

「你們昨晚的話我都聽見了!」冷寒塵說道,其實千代屋裏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知道。一是因為他們恰巧鄰居,二來這位武姑娘行蹤可疑,便於監視。

昨天東川櫻在飯桌上提出要帶武桑人走時,他心中暗暗就有一個譜。誰知後來她的舉動失常,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沒料到竟隱藏着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楚兒和他成親了,肖無極理所當然的也就成了他的舅老爺了。但這種個人私事,也許有眾多誤會,他不便插手。

東川櫻一驚,倉卒地說:「千代,我們走。」

「你以為你們走得了嗎?」冷寒塵冷笑道。

「冷寒塵,看在楚兒的份上,你放我們走,」東川櫻知道他吃軟不吃硬,立刻用原來真正的聲音說道。

冷寒塵一聽卻更怒:「東川櫻,原來是你!我更要殺了你,要不是送你走,楚兒也不會遭你們扶桑人的毒手。那是你設的圈套吧!」

東川櫻愣住了,她沒想到楚兒的死還與她有間接聯繫,頓時整個人被震懾住了,心中好像亂箭穿心般的把她刺痛著。

千代一見,火冒三丈:「你別太過分了,櫻子不是那樣的人!」

「哼,武姑娘,你不也是易容進來的刺探軍情,手段也不光明啊。」冷寒塵諷刺地說。

「你——」千代無言以對,確實當初她進來的動機的確不良。

東川櫻步伐蹣跚的走到他的面前,滿臉惻愴,說:「一個做事一人當,你放了千代吧!」

「當我說放了,還不行,你們看看身後吧!」

她們聞聲望去,大吸一口涼氣。

不知何時,身後已悄悄站滿了人,肖無極、孟子宜、花亭嫣、杏兒、亭嫣一干人都在內,她們中有震驚,有忿恨,有許許多多的複雜感情。

肖無極上前一步,逼迫東川櫻,激動的說:「原來是你殺死了楚兒,我惟一的妹妹。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蛇蠍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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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一朝是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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