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做得很好,果然是我的好女孩。」柯震滿意的輕撫着她的頭髮,讚許着她剛才的表現。

他就是要徹底斷絕她與那個男人的關係,這樣她才能心甘情願完全的臣服他、屬於他。

樓楚楚痛苦的閉起眼,默默忍受着他的碰觸與撫摸。

「小柚呢?你答應我的,如果我趕他走後,你就會讓我見她的……」

柯震聞言,勾唇笑了笑。

「放心,我答應的事,是不會隨便食言的,只要你繼續乖乖聽我的話,我自然會帶你的寶貝小柚來見你。」他抬手欲撫上她蒼白清麗的小臉,她卻不願地別開臉,避開了他的碰觸。

對她的閃避他難得沒有動氣,反而理解的微微點頭。

「看來,你今天是沒有心情陪我出去用餐了,那就留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嗯?」他交代完后,逕自拉過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好心情的轉身離開。

待柯震離去后,樓楚楚在門前怔怔呆立了不知多久,突然,她提步走向屋外的垃圾桶,緩慢彎身在裏頭拾起那被人丟棄的藍色空盒。

少了戒指的盒子,顯得空蕩蕩的,教人看了忍不住眼眶發熱。

她遽地回身,焦急發狂似的緊捧著戒指盒,奔往方才費奇扔掉戒指的方向。在哪裏、掉在哪裏了?

她跪在草地上,不顧會弄髒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灑過水后的泥濘草地上,四處尋找著戒指。

地上粗銳的石礫划傷了她伸探在草地中不斷摸尋的柔嫩手掌,她卻恍若未覺,一心只想尋到那隻被他丟棄的戒指。

終於,她在院子某個角落,找到了那隻璀璨的鑽戒。

鑽戒上,早已沾染了骯髒的泥土,她仔細的擦拭乾凈,小心翼翼的將它按在自個兒心窩處的位置。

滴答、滴答……

耳邊驀地響起水滴落地的聲音。

是下雨了嗎?

她雙手緊握著戒指,仰頭望着天空。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沒有絲毫下雨的跡象,那麼這水滴聲,是從哪裏來的呢?

臉頰似有溫熱的液體滑過,她愣愣地抬手摸上,這才發現,原來,那滴滴答答的水滴聲,竟是從自己眼中不斷竄流溢出、悲傷難抑的淚水……

深夜兩點,應是一般人早已沉睡入眠的時間,但位於海灣邊的無名咖啡廳四樓健身訓練室中,費奇卻還獨自清醒著,一個人對着弔掛在半空中的沙包,瘋狂揮拳出氣。

他手上纏繞着練慣用的白紗布,正一拳一拳兇猛地擊向沙包。

砰!砰!砰!

巨大的擊拳聲響回蕩在寂靜、偌大的訓練室中,聽得叫人萬分心驚。

他穿着黑色背心,渾身早已因長時間的劇烈運動而濕透,但他卻無法停止下來,因為只要他一停,腦海中便不由自主浮現下午那男人擁抱着樓楚楚的該死畫面,和她最後對他說的那些話——

我一點也不愛你……

我只是因為寂寞,所以才想找個人陪伴……

你只是我在等待他歸來時,間暇無聊時的一個替代品……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禁變得黯沉,揮拳的動作亦變得更加猛烈、兇狠。

砰!砰砰!砰!

拳頭重擊沙包的龐大聲響幾乎震動了訓練室的天花板,更嚇壞了那蹲在訓練室外,正鬼鬼祟祟往內窺探的人。

「你三更半夜不好好待在床上睡覺,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半夜在床上醒來,找不到自己心愛的小嬌妻,狄司頓僅套了一件簡便的長褲,赤裸著上身,下樓前來尋人。

「噓噓噓——」被突來的問話猛地駭了一跳的董小鹿,回頭看到是自家親親老公,連忙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狄司頓擰著眉,順從她意思的收聲,光着腳走到她身旁。

「我覺得,費奇好像有點怪怪的。」她拉他蹲下,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出自己的觀察。

「怪怪的?」他疑惑的挑眉,目光緩緩移向那位於訓練室中,背對着他們猛力揮擊沙包的男人,「哪裏怪怪的?」

「打從他下午回來后,便一句話也不說,連我問他吃飯了沒,也沒理我,平常他不是這樣的啊,總是嘻嘻笑,一副開心得不得了的模樣,可是,這次去外面住了一段時間回來,他就變了,你看,從傍晚到現在,他待在這裏練拳已經足足有八個鐘頭了耶,這還不奇怪嗎?」

狄司頓瞄了費奇背影一眼,沒有告訴她費奇所發生的事,只是安慰的開口。

「也許,他只是單純的在發泄體力。」順道發泄自己煩郁、受挫的情緒。

「不不不,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董小鹿搔著自己俏麗蓬鬆的短髮,「他好像受到什麼嚴重的打擊似的,所以在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

像是……承受了什麼不能說的巨大痛苦,想藉由劇烈運動來逃避遺忘。

「不用擔心,他不過是暫時被某些事困住了,待他自己想通就沒事了。」

「怎麼能不擔心呢,他可是我們的家人。」董小鹿聞言,立即責難似的瞪着自家老公,「你看看他那個樣子,真是讓人擔憂極了……」

費奇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哼!甭理他,我看他是沒事找事,硬要學人裝陰鬱,弄些破事來刁難自己。」這時,奧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冷冷的諷道。

「是嗎?」董小鹿依舊放不下心。

「嫂子你就先去睡吧,這事就交給我好了。」奧斯勸她先離開。

「可是……唔……」她還遲疑着,下一秒,卻已讓自己親親老公捂住了嘴。

「交給你了。」狄司頓對奧斯使了個眼色,在見到他回應的點頭后,便一把扛抱起還掙扎不休的小妻子,將她強硬帶上樓去了。

待他們走了后,奧斯這才冷哼一聲,踹開訓練室的透明玻璃門,緩步踱進訓練室。

「你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打算給誰看,那個女人嗎?」他彎腰拾起一旁格鬥訓練用的手套,重重扔至費奇背上,「哼,不過是被甩了,有必要像瘋子似的三更半夜不睡,在這裏一個人狂練拳泄憤嗎?」

打從費奇下午回來,自己便猜出他跟那女人之間鐵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原本興高采烈去找人的他,怎麼最後卻失魂落魄獨自帶着行李回來。

「滾。」被手套擊中的費奇沒有回頭,只是停下擊拳動作,扶住沙包,由薄唇冷冷吐出一句。

「滾?」奧斯聽了不屑的發出嗤哼,「口氣還真大,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別只在這裏對着沙包練拳泄憤,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不覺得丟臉嗎?」甚至還讓嫂子因為太過擔心他,半夜不肯睡的蹲在訓練室門口守着他。

「我再說一次,出去。」

「行,打贏我,我就出去。」他就看不慣費奇那副要死不活、死氣沉沉的鬼模樣,想發泄是吧,行,他奉陪!

刷地戴上手套,奧斯活動了下手指,站到訓練室場地中央等待費奇。

費奇終於轉過身,滿臉陰霾,危險地瞪着他。

費奇撈起地上的手套,緩慢的戴好,亦踏進場地中央,與奧斯對立而站。

下一瞬間,只見兩人同時出手,利落的出拳攻向對方——

一人肘擊,一人便防衛掃腿,一人猛烈勾拳,另一人便還以一記狠厲前踢,不知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打完,同時仰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盯着天花板。

「清醒了沒?」這下,他發泄完滿肚憤郁的怒氣,舒坦了吧?

奧斯比費奇快一步調息好呼吸,屈腿翻身坐起,動手拆掉流汗濕透的手套。

費奇依舊躺在地上未回答,胸膛因急遽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着。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麼事,也只在射擊大賽上遠遠見過那女人一面,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不像作假,如果你發泄完了,腦袋也清醒了,就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使她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突然變了這麼多,這才是現在的你真正該做的。」而不是在這裏自鬱憤懣,浪費時間。

語畢,奧斯扔下手套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這裏就留給你清理了。」

他緩緩步離訓練室,留下費奇一個人待在這寂靜的空間中。

費奇以手臂撐遮著自己的雙眼,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牆上時鐘滴答滴答地走着,在時針指向三點時,他忽地想通似的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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