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師姐,師兄會沒事的是吧?他會好的,是吧?」話雖這麼說,可心中卻很害怕,畢竟她從沒見過一身好醫術的師姐臉色這麼難看過。

唇辦輕顫,沈待君搖頭不語,可眼中的珠淚卻落了下來,因為她沒把握可以救回師弟。

「傻師妹……我當然……當然會沒事……」彷彿未見兩人驚恐又絕望的神色,華丹楓邊笑邊嘔著血。

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他斷斷續續又道:「師姐,我……我會……會好起來的……別……別怕……」

「是的……是的,你會好的……」她不停的點着頭,可隨着點頭的動作,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點點滴落在他臉上。

「師姐……你……你哭了嗎……」又嗆出一口血,華丹楓說話愈來愈虛弱。

「沒、沒有……是水酒不小心灑下來了……」她哽咽著強笑,「你放心,師姐會治好你的。」

「是的,師姐會……會治好我的……」笑容愈來愈微弱,他緩緩的合上了眼。

「師兄……」華妙蝶凄慘的哭叫,很害怕他這麼一閉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師妹,你先別急着哭,幫我扶好他!」沈待君厲聲喝道,將人交給她抱着后,飛快的從懷中掏出瓶瓶罐罐,試着找出對他的傷勢有幫助的葯來。

而當摸出那顆在石洞內尋得的火缸丹藥時,她的腦中瞬間閃過紙簽上所記載的藥效,心中霎時一涼——雖然不知是否真如其言那般神奇,但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她已顧不得這些了。

心中想定,沈待君迅速的喂他吞下那顆火紅丹藥,未久,果然見到他原本微弱的呼吸漸漸平穩,甚至嘴角不斷益出的鮮血也慢慢止住了。

「師姐,有效了!」驚見師兄的狀態好轉,華妙蝶不由得欣喜大叫。

還沒來得及高興,沈待君忙着再次替他診脈,發現雖然傷勢依然嚴重,但是整個脈象已然穩定好轉,她直到這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再次流下淚來。

嗬……幸好……

幸好真的有效……

心中萬分感謝兩百年前留丹藥的那位武林盟主,她用衣袖輕柔的為他拭去嘴角邊的血跡,隨即轉瞬間臉色一凝。起身朝還在與爹親打鬥的武仲連看去。

只見兩人打得異常激烈,雙方你來我往、盡出殺招,完全就是以命相搏。

認真說來,沈雲生的武功是高上武仲連那麼一截,只是因為殘了腳,動作稍微凝滯了一些,以致好幾回錯失先機,讓武仲連給死裏逃生。

將所有的一切全看在眼裏,沈待君冷冷一笑,手捻著湛亮銀針,在兩人打得正酣熱之際,見機縴手一揮,銀芒隨着破空聲疾射而出——

「哇——」凄厲哀號聲倏地劃破天際,武仲連忽然倒地,痛苦得不斷翻滾著。

華妙蝶見狀,立刻忿忿叫好。

「你這狗賊竟敢傷我師兄,活該就該讓師姐賞你銀針嘗嘗。」

「君兒,幹得好!」沈雲生大聲讚揚,隨即獰笑着來到那倒地哀號的人身前,厲聲道:「你這狗賊,逍遙快活了二十多年,今天該是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唔……」粗喘著氣,武仲連邊笑邊哀鳴著,可嘴上卻一點也不示弱。

「以多打少,暗器偷襲,你們也光明正大不到哪兒去……」

「光明正大?憑你?」沈雲生鄙夷大笑,緩緩蹲下身,枯瘦如骨的五指猛地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赤紅着眼,狠戾道:「告訴你,你不配!」

「唔……唔唔……」掙扎的抓扒著脖子上的五指,武仲連開始因為呼吸不到空氣的痛苦而眼露恐懼。

「很難受嗎?很痛苦嗎?」語調輕柔卻滿盈殘意,沈雲生歡快的笑了。

「這還抵不上你將我打落絕崖,讓我困守在岩洞二十多年的苦痛的萬分之一……」

「爹,師弟還傷著,別拖着時間了。」驀地,沈待君淡然的嗓音響起,向來溫潤柔和的眼眸,此刻卻是滿盈冷意。

「嗬……我的君兒在催我了呢!」微微一笑,沈雲生輕聲柔語。

「想來是我的不對,不該誤了你入黃泉的好時辰……」

瞪着他輕柔的微笑,武仲連大瞠的雙目滿是恐懼,只覺得喉間的五指壓力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忽地,喀察一聲脆響,他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往旁一歪,向陰曹地府報到去了。

「哈哈哈……」癩狂大笑的甩開人,沈雲生雖然一償多年宿願,可眼角卻緩緩流下淚來。

「芸娘……我終於報仇了……為我倆報仇了……」

與師妹齊力攙扶著昏迷的華丹楓來到他身邊,沈待君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隨即抬頭看向爹親時,冷然眸光頓時漾柔。

「爹,我們走吧!師弟還需要找地方療傷呢!」

聞言,沈雲生點了點頭,在櫃枱留下一袋碎銀,算是補償店家的損失,隨即轉身一拐一拐的步出野店。

於是一行四人原本活蹦亂跳的離開杭州城,卻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內,拖着一個傷重病患又轉了回去。

而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欲殺之而後快的武仲連終於命喪黃泉,再也無法威脅他們。

客棧的廂房內,搖曳的燭火下,床榻上躺着一名面色蒼白的重傷病人,只見那病人雙目緊閉、呼吸急促,一吐一納之間,眉心總是緊緊皺起,似乎頗為痛苦。

「師姐,你說師兄什麼時候才會醒呢?」擔憂的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華妙蝶忍不住詢問。

唉……師兄都昏迷三天了,卻一點也未見轉醒跡象,真是教人擔心。

手中配藥的動作一頓,沈待君嘆氣搖頭。

「師弟這回內傷太重,能救回來也是靠那顆在石洞內找到的丹藥,究竟什麼時候能醒,我也難以預料。」

聞言,華妙蝶跟着也嘆了一口氣,隨即氣呼呼罵道:「都是那姓武的狗賊害的,若不是他假扮窮酸書生偷襲,師兄也不會傷成這樣。」

「其實若不是為了護我,師弟也不會如此。」低垂下頭,沈待君黯然自責。

「師姐,那根本不關你的事啊,」兩手往腰上一擦,華妙蝶大聲道:「再說,幸好是師兄護了你,否則我和師兄的醫術那麼差,師爹想來也不怎麼樣,若是換成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叫我們怎麼救你?」

所以這樣想來,還是師兄受傷得好,畢竟至少還有師姐能靠呢!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沈待君露出了三天來第一次的笑容。

「你說這是什麼話呢?若讓師弟聽了,肯定要找你算帳」

「才不會呢!」搖着手指,華妙蝶信心滿滿。

「若是師兄現在醒了,聽到我的這番活,肯定也會贊同的。」

「都由着你說!」無奈的搖頭,她柔聲又道:「夜深了,你回房歇息吧!這兒有我守着就夠了。」

「我又不是師爹,你趕我做什麼呢?」華妙蝶抗議了。

哼!師爹就是因為守在這兒只會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踱到人都頭昏眼花起來,愈看愈是心煩,所以早早就被師姐給趕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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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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