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始於足下

第七章 始於足下

臘月二十六,這天是廣陵郡王趙元儼的生辰。李鈺從訓練場上回來,一身的泥濘,匆匆洗漱更衣,去給王爺拜壽自當穿得體面些才是,可李鈺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卻如何也找不出一件象樣的衣服來,只得換了身乾淨的,與劉星帶上禮物坐上了王府的馬車。

廣陵郡王府就座落在得勝橋邊上的皇建院街,王府為皇上新賜,佔地甚廣,一場大雪將樓宇亭台、花池水榭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雪中。此時酉時尚未過半,王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了,王府里也是彩燈高掛別有一番熱鬧喜慶。李鈺的馬車剛一停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便拿了兩柄雨傘迎了上來,「小人闞林,見過李公子、劉公子」。

雪越下越大,王府門前那些正準備進去的官員對這兩個衣衫單薄的少年原本就有些好奇,聽得闞林這麼一說,有些人反應過來,原來是天下第一才子李鈺李公子,邊上的那位劉公子不用說肯定是那個豬八戒??二師兄劉星了,只是沒想到這劉星也長得這麼高大精神。上次皇上突然病昏迷不醒,就是這個李鈺將皇上給救了,這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朝庭為了穩定民心也下了封口令,但這消息還是在那些大臣中流傳開來。知道這事的那些官員們不管認識不認識,紛紛上前來對李鈺拱手作禮,他們這是在感謝李鈺對皇上的救命之恩。李鈺見這些人對自己如此恭謹雖有點莫明其妙,倒也不敢缺了禮數,恭恭敬敬地一一還禮。劉星撐著傘在邊上卻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他雖然不認識這些著了平常民服的官員,可他從那些人腰間吊著的魚袋也能看得出來這都是些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李鈺不喜熱鬧,這些時日為了制定新的訓練計劃而連日奔波操勞,睡眠明顯不足,今天又帶着那些學員在雪地泥沼里摸爬滾打了一整天,頗有些疲累。那闞林很善解人意,似乎也很了解李鈺的性子,進了王府便將二人引到一間寬敞僻靜的廂房裏歇息。

「李公子,劉公子,您二位且在這歇息片刻,時辰到了小人會來相請二位」。

「有勞闞大哥,您請便」。

「嘻嘻,李公子,您就這一身衣服么?怎地劃了道口子也不知道縫上?」,李鈺聞言抬頭,這才現,正忙着給他們端茶倒水擰汗巾的那個宮女就是月前在皇太子宮見過的那個叫小月的大眼睛姑娘。

「叫小月姑娘見笑了,李鈺來的匆忙倒沒注意這些,真是失禮了」,李鈺順着小月的目光果然見衣服的左臂處有道口子。

「那您把衣服給我,小月給您縫上」。

「不用了,呵呵,晚上不注意也看不見,謝謝小月姑娘」。

幾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兒,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站在門口拱手作禮,「這位公子請了,我們一個朋友剛才摔了一跤,進來歇息會兒行嗎?」。

小月姑娘眉頭一皺正要話,李鈺起身笑道,「來的都是客,諸位公子不必客氣,請!」。

「多謝公子」,年輕人身後又現出三個人,其中一個被另外兩個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進得房來。

「兄台這傷沒事吧?要不要請郎中看看」,李鈺問道。

「多謝公子好意,只是摔了一跤,不礙事」,受傷的青年拱手答謝。

「就憑你這模樣,站都站不穩還想去考『天波分院』?呵呵,我看你連人家李公子一根指頭都擋不住,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到時候可別說認識我們」,一個年輕人笑道。

「雪這麼大,你們還盡拉我往冰上走,這能怨我么?」。

「嘿嘿,那我們怎麼沒摔著啊?」。

「呸!你們幾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還好意思說。那靴子我就做了三雙,全給你們了,要不我能摔著嗎?我可告訴你們,要是我進不了『天波分院』,你們幾個也別想進!」。

「唉!真不知道這『天波分院』有什麼好?據在下所知,那個什麼總教官李鈺是個卑鄙無恥、忘恩負義、自私自利、不顧朋友,是個十足的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你們要是去了不死也得脫三層皮」,劉星頗有感觸地嘆了口氣。

「……」,四個年輕人頗有些不滿地睨了劉星一眼。

「不信?劉星你們聽說過嗎?」。

「那個二師兄?當然聽說過,聽說他的耳朵比扇子還大呢」。

撲哧!小月連忙捂住了嘴巴。

「呃!這個、這個,一般一般吧」,劉星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劉星和李鈺算是最好的兄弟了的吧?可你們知道李鈺這傢伙對他做了什麼?好差事盡他自己先搶了去,他只顧著自己根本就不考慮他那些兄弟……」。

李鈺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事捂不住,可沒想到這傢伙這時候起牢騷來了。

「這位公子,這我可就要為李公子說句公道話了,我聽家父說,『皇家火柴廠』和『皇家牛奶公司』這兩樁大生意可都是李鈺給劉家爭取來的,別的不說,單是『皇家火柴廠』一個月的利潤就是他們劉家那個小米行干十年也比不了。要說李鈺從他那些兄弟那裏搶差事,這我相信,但他搶的絕對都是最苦最累最不討好的差事!」。

「……」,劉星翻了翻白眼。

「這位兄台,您剛才說您做了什麼靴子,可以讓我看看嗎?」,李鈺拍了拍劉星。

「呵呵,這位公子你不知道,這個方平啊,文不成武不就,平時就喜歡搗鼓這些沒用的東西,你說『天波分院』能要他這樣的人嗎?你看看,這就是他做的」,一個年輕人脫下一隻靴子遞給了李鈺。

皮靴!李鈺眼睛一亮,「兄台此言差矣,古人云,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沒有這鞋子又如何能行千里?這可是最最重要的東西」。中**靴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商朝,宋朝武裝服飾基本上是繼承唐制,武官著戰靴,出征時將帥的常服也足蹬戰靴,此類戰靴一般都是軟靴。甚至文官也『常穿戎服,腳著戰靴,以應戰事』。可這種戰靴與後世的軍靴卻有着天壤之別,概括起來就是該軟的地方不軟,該硬的地方不硬,其舒適性、耐磨性、透氣性、防水性、保護性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尤其是鞋底,李鈺寧願穿着千層底的布鞋也不願穿這種所謂的軟靴。單兵裝備是一個士兵戰場生存和作戰的基本保障,新式武器的研製管楓那裏已經有了眉目,現在最讓李鈺頭疼的就是這軍裝,別的還好說,就是這頂天立地的裝備讓他頭疼,可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橡膠、聚氨酯什麼的,想要做一雙理想的軍靴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隻皮靴之所以讓他眼前一亮,就是因為鞋底,這鞋底不僅比平常的皮靴厚實,而且還釘著幾顆這個時代好象還沒出現過的圓頭釘。「方平兄,這鞋底很是特別,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要公子見笑了。這鞋底我用了雙層牛皮,中間用膠水粘合再有粗線縫實,這圓釘是為了防滑,家父年邁,雪地路滑……」。

「膠水?」,這年頭有膠水?

「就是狗皮膠」,劉星沒好氣地解釋道。

狗皮膠是個什麼東西李鈺沒有去細想,他想到了另一種東西――杜仲膠(不均家的院中便有一棵杜仲樹,葉子很好玩,拉開有粘絲,當地俗稱『粘葉樹』)。杜仲是我國獨有的一種樹種,而杜仲膠所獨有『橡膠-塑料二重性』使得它在後世熱塑性功能材料、熱彈性形狀記憶材料的開研製中廣泛應用。

「杜仲膠?」,四個年輕人聽了都湊過身來,劉星風聲則老老實實地掏出紙筆豎起一雙招風耳。

李鈺看了看四個年輕人,「敢問方平兄是不是真的想進『天波分院』?」。

一個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鈺,又看了看劉星那雙招風耳,眼睛猛地一亮,「在下張之遠」。

「在下周孝林」。

「在下屈度」。

「在、在下方平」,方平懵懵懂懂地也跟着站了起來,不知道這幾個兄弟這是演的哪一出。

「敢問公子貴姓」,光着一隻腳張之遠抱拳躬身。

李鈺正要作答,房門忽然被輕輕打開了,兩個身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抬頭看到這一幕,面色均是一沉,「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郭公公您誤會了,他們是我請來的」,進來的是闞林和郭槐。「闞大哥,劉美劉伯父來了嗎?能否請他過來敘話?」。

闞林一躬身轉身便出去了,郭槐看了看張之遠四人又看了看李鈺手中的靴子和劉星手中的紙筆,「小月姑娘,煩你去稟告王爺,咱家就在這侍奉李公子,再請調派幾個護衛過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小月姑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嚇得連忙點頭答應。

「小月姑娘,李鈺在這裏和郭公公商量些事情,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李鈺溫言道。

這處屋舍很僻靜,一批護衛悄悄地圍住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劉美、闞林很快便過來了,李鈺對劉美、郭槐低聲說了幾句,郭槐點點頭,「闞林,咱家和劉相公、李公子還有劉公子就在這兒吃了,酒席你親自去操辦」。

――――請看下一章《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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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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