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於慎癱軟身子靠向背後的木牆,終於趕來了!

「不準動!」一隊又一隊的鐵甲禁衛軍衝進破屋裏。

團團人馬圍攻,男子恨恨的咬牙,沒機會了!下一秒,他又抽出藏在懷中的短刀,想也不想就往脖子一抹!

長槍擊出,迅如閃電將短刀挑飛,長槍飛轉,風哮仁將槍刀往後轉,用沒槍刀的那一面狠狠戳向男子胸前的睡穴。

男子悶哼一聲中招,毫無招架之力,身子在飛跌出去的同時也暈了過去。

風哮仁手持着長槍,站在床前,「拿下!」長槍震地,咆哮聲響。

「是!」禁衛軍手腳俐落的上前擒住所有的人。

風哮仁這才矮身靠近床上兩人,「師兄,你沒事吧?」

眼前兩人都一身狼狽,尤其是師兄更是凄慘,看樣子命都去了半條。

原以為這次死定了的兩人對看一眼,各自揚起一抹放鬆的笑容后,再也撐不住長久以來的疲倦,雙雙暈了過去。

「師兄!師兄……」在於慎意識完全沉入黑暗之前,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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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歷劫歸來,代表的就是好日子的到來,但實則不然,於慎及季書瑆身上詭異的病毒,讓一群御醫束手無策。

季書瑆的情況還算好,但是……苦的是於慎,從那日救回宮后,他就一直呈現昏迷狀態,情況一日比一日還嚴重。

此時,在皇宮裏季書玥的宮殿內,一群御醫搖頭嘆氣,苦苦思索著該怎麼將兩人身上的毒性解掉。

季書瑆淚漣漣的凝視着昏迷中的於慎,「慎哥……」

要不是為了救她,慎哥也不會傷得這麼重,而她只能眼看着慎哥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

季書玥也煩惱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擔心的是妹妹的身體,「御醫,你們到底商量出個方法了嗎?」

幾名御醫中宮位最高的陳御醫代表眾人上前一步,「稟公主,微臣等……商討過後,尚無良好的解決之道。」

說來慚愧,但這詭異的毒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就算要醫治,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依他們的猜測,這毒應該是從他國傳來,但是聽郡主提起,兩人身上有着兩種毒性,弄得他們也搞不清到底是哪一種毒藥,以致無法對症下藥。

「大姐!」不行,再這樣下去慎哥會撐不了的,她不能看着慎哥死去!

聽到床旁季書瑆的叫喚,季書玥連忙走過去,「怎麼了?」

這些日子以來,季書瑆對於慎的態度昭然若揭,於慎再不醒來,只怕書瑆也會跟着倒下去。

季書瑆站起身子,「砰」的一聲重重跪在季書玥身前,「大姐!你救救慎哥!救救他!」啜泣哽咽,是她自私,為了於慎,她不得不這樣做了。

季書玥的臉色變了,「你……」她是那個意思嗎?

偏頭看着床上的於慎,「大姐……我已經是慎哥的人了……」她小小聲的說着,就讓她自私這一次吧!

臉色倏地刷白,季書玥差點尖叫出聲,但她硬是忍住,瞟了一眼站在幾步之遙的御醫群,連忙上前拉住季書瑆的手臂,「你起來,有什麼話站起來說!」

季書瑆硬是讓大姐給架起身子。

「是於慎逼你的?」季書玥靠近她耳旁低問,只要妹妹點頭,她馬上讓人把於慎拖出去砍了!

連忙搖頭,「不是的!大姐,你不要誤會,我是為了救慎哥。」她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於慎中毒后的情形都說給季書玥聽。

季書玥聽完只有一個想法,她想去把華姒芸的屍首拖出來鞭屍!

但現在她怎麼辦?

「大姐……」季書瑆難受的看着她。

嘆了口氣,她還能怎麼做?這麼深情為瑆兒付出的男子,於公於私,她都一定要救他,更何況瑆兒都被吃干抹凈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聽到季書玥這樣說,季書瑆高興的抬起頭,「大姐!」伸手抱住季書玥,「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不停的說着,心情激動萬分。

鬆開手,一旋身來到於慎身邊,「慎哥,你再忍耐一點,慎哥,你要撐下去,慎哥……你要撐下去。」拿起他無力垂放在身旁的手臂,將掌心放到自己頰邊不停的磨蹭著,淚水一滴滴掉落在於慎臉上。

她的心碎神傷讓季書玥看了直搖頭,唉……情之一物,真的教人生死相許啊!

季書玥嘆口氣,原本她以為季家從此不會再出醫者,但命運卻早已安排好,那時也只是想讓弟弟遠離這個紛擾之地,治療他在宮廷里所受的創傷,而或許是季家血脈使然,在療養過程中,他還是對醫術起了興緻,走上了習醫這條路。

「彩兒。」季書玥揚手招來站在一旁的彩兒。

「公主?」

季書玥靠在彩兒耳旁小聲吩咐著,「你立刻出宮回府里,讓總管要人快馬加鞭通知在城外的三少爺馬上進宮。」

「是。」彩兒雖然疑惑這時候叫三少爺回來能夠做什麼,但還是點頭,馬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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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

陳御醫不解的站在季書玥的寢宮,偌大的寢宮裏,除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於慎外,就只剩下公主跟郡主兩人。

今兒個天還未亮,他就奉旨來到玲瓏宮,原以為另外三位御醫應該也在這裏,但卻沒看見;還有平日站崗的禁衛軍與宮女也全讓人遣退,這是怎麼一回事?

猶豫了許久,季書玥在書瑆哀求的眼神下,走到陳御醫的身前,「陳御醫——不,我應該叫您一聲陳叔叔才是。」

陳御醫一聽,驚慌的低下頭,「微臣不敢當、微臣不敢當!」嚇得雙腳就要跪地,到底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季書玥連忙伸手抓住他,「陳叔叔,這裏沒有外人在,您不必這樣。」她拍拍受到驚嚇的陳御醫,停頓了許久,才又開口道:「陳叔叔,算來您也是我爹的同門師弟對嗎?」

陳御醫點點頭,不解她為什麼突然提到逝世已久的大師兄。

「當年……我爹娘離開的原因,我相信您也很清楚,」她看見陳御醫點頭后才又道:「我們季氏一族一代代的凋零,死亡原因多半都是為了這金玉皇朝……」嘲諷的抿唇一笑,「到如今……季氏就只剩下我們三姐弟了。」

從幾代以前的祖先們,一個又一個的走了,季家的狀況就跟快滅門了沒兩樣。

陳御醫臉色黯然的點頭,這就是身在皇朝的悲哀啊!「公主,有話不妨直言吧!」他相信公主不會無緣無故跟他提起這些。

季書玥沒有回答他,靜靜凝視了他一會兒后,轉頭看着寢宮某個角落,「小暘。」她輕喚。

寢殿一隅有個隱密的小門突然被打開,推門走進一名男子,他的容貌俊美,和季書瑆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這不是書暘郡王嗎?「郡王!」不是聽說他人不在長安嗎?

「陳叔叔,就當看在當年您與我爹同門師兄弟的情分上,請您千萬不要提起此事。」季書玥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底。

陳御醫一臉茫然,完全不懂公主話里的意思,他的一雙眼直盯着季家唯一的男丁季書暘往床的方向走去,看着季書暘動作熟練的伸手為床上的人把脈,此時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季家的醫術不是早就斷絕在師兄那一代了嗎?

怎麼郡王的動作這麼熟練,仿彿……彷彿是個行醫多年的大夫一樣?

這個情景像道雷似的劈進他的腦海里,一瞬間恍然大悟的眼睛瞠得圓圓的,當年明明是公主說他們都沒學醫術,而且還將季家祖傳下來所有醫書全數燒毀,難不成……

公主當年是騙人的!

難道公主安排郡王到他國去學習貿易其實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送郡王到他國習醫?

這這這這……這是欺君大罪啊!

「陳叔叔……今日是為了救人,我才不得已讓您知道,就當書玥求您,別將今日所見的每一件事說出來。」泛紅的眼眸與他瞠圓的眼睛對上。

彼此之間靜默了許久,「臣……明了,請公主殿下不必憂心,此生直到微臣入土,都不會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會伴隨微臣永埋土中。」往事歷歷在目,郡王是他師兄唯一的兒子,不該再讓他為皇室犧牲了。

季書玥含淚點頭,「謝謝您。」

幸好陳御醫肯答應,會讓他知道也是萬不得已的,總不可能讓於慎跟季書瑆莫名解掉身上劇毒,必須要有人來擔任醫治的角色,如今他已答應幫忙,那她也可以安心了。

專心的為於慎把過脈后,季書暘又叫書瑆將手伸出,閉眼感受着她的脈象,然後眼睛倏地睜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怎麼了?」季書瑆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對勁。

季書暘像是受到極大驚嚇,整個人怔然的看着季書瑆,「你……」怎麼會這樣?

季書玥此時也走到他們兩人身旁,「怎麼了?」

「大姐,二姐她……」為難的看了季書瑆一眼,「二姐有孕了!」說出驚人事實。

這下房裏所有人都嚇傻眼了,全部轉頭看向季書瑆。

季書瑆下意識一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她有孕了?

書瑆有孕了?天啊……季書玥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過去,現在是什麼情形?她昨天才知道小妹讓於慎給吃了,現在又知道小妹懷有身孕?

這下要怎麼辦?

但目前這些都得撇開不管,「那……那瑆兒身上的毒會不會影響到胎兒?」

季書暘搖頭,「這種毒在金玉皇朝是極為罕見沒錯,但在北皇國里卻是常見的,我有辦法調配解藥,也有辦法保住二姐肚裏的孩子。」問題是,這不是重點吧?

一聽到有救了,季書瑆開心的笑了,「慎哥,小暘說可以救你,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有孩子了!」對着床上的於慎說着。

「公主殿下。」陳御醫傻住了,這個消息是要他裝作有聽見,還是沒聽見?

「大姐。」季書暘也叫了一聲,二姐的身分不同於平常人,現在居然還未婚先有,這……這萬一讓其他人知道,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一個頭兩個大的季書玥也不知該怎麼處理,「先不管這些了,小暘,盡你所能救於慎,一定要治好他;陳叔叔,麻煩您了。」這下不救也不行,否則書瑆肚裏的孩子誰要負責?

陳御醫跟季書暘兩人對看一眼,現下也只好先救人了,後面的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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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哥,喝湯。」一臉容光煥發的季書瑆拿起下人端來的雞湯,小心翼翼一口口喂著還躺在床上的於慎。

經過季書暘的醫治,他們兩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季書玥馬上讓他們回到自家府邸休養。

好些天過後,季書瑆消瘦的臉龐總算圓了回來,不但如此,每天還神采奕奕,精神顯得特別好,跟以前那柔弱的模樣有很大的差距。

她當然開心了,不但能治好於慎,她的肚裏還有兩人的結晶,原本為兩人戀情苦惱的她現在也不多想,因為大姐要她好好調養身體,這意思不就是說一切都交給大姐就好了嗎?

「你很開心。」於慎有點不解,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形於外的喜悅。

笑着點頭,季書瑆拾起手絹擦掉他嘴角的湯汁,「因為有你在啊!」

大姐要她先不要告訴於慎,雖然她也會煩惱兩人的婚事,但是有了孩子的事情讓她太高興了。

雖然不解她的愉快從何而來,但他很歡喜看到她這麼開心,「對了,我師父呢?」他該感謝樂允的幫忙,要不是樂允即時通知師弟,現在他也沒命跟季書瑆兩人坐在這裏。

「師父他老人家出門去了,他真的很有趣。」想起於慎的師父,季書瑆忍不住低笑,她從沒見過這麼有趣的老人家。

也多虧他老人家這麼風趣,讓她高興得笑逐顏開。

「有趣?你若是跟他多住幾年,就會知道他的有趣是會讓人想掐死他的。」這種有趣的滋味嘗了幾年下來,於慎一點都不欣賞師父那老頑童的個性。

放下手中的瓷盅讓下人拿走,「不會啊!」想到樂允昨晚跟她說的事,她就笑到肚子發疼。

她眉梢、眼底遮不住的笑意讓於慎沉下臉,「那死老頭又跟你說了什麼?」

這樂允像是逮到機會一樣,拚命跟季書瑆抱怨他這個徒弟是怎麼虐待他老人家的。

「哈哈哈哈……」揉揉他的胸口,怕他氣悶,「師父沒說什麼,是我好奇問了他怎麼那麼會吃!」

自從樂允來到府里住下,他吃的東西多到嚇壞府里的廚娘。

為了樂允一天要吃上五餐,府里甚至又多請了一個大廚呢!也因為如此,府里的廚娘們才知道之前總會莫名失蹤的菜肴跑到哪裏去——原來全都祭了他的五臟廟。

猜想得到樂允的回答,於慎嘴角也揚起,「他一定是說,他在山上都沒得吃,下了山一定要拚命吃回來是嗎?」

想到以前在山上煮菜給樂允吃,每每看到他的苦瓜臉,於慎就有種快感。

點點頭,「是啊!師父說,當年有人上山學藝,明明是自己搞錯,還怪他的不是,所以這幾年他都讓一個冷臉徒弟煮類似毒藥的食物虐待他。」笑意盈盈,樂允還有些更過分的話,她不敢說出口。

樂允說,於慎這次之所以能忍這麼久,沒被劇毒毒死,應該歸功於那幾年他自己煮的菜就跟毒藥差不多,吃久了多少也有點耐毒性。

這種過分的話她才不敢說出來,不然只怕樂允又會遭殃;別瞧慎哥這冷冰冰的模樣,他可是很愛記恨的。

「明明就是那死老頭自己醉到不省人事,還敢怪到我的身上!」等他好了,他就再煮一頓滿漢全席給那死老頭品嘗。

真是多謝樂允四處宣揚,把他當年的糗事說到人盡皆知,現在府里的下人一看到他就掩嘴偷笑,就連季書玥昨天也在他面前嘲笑他!

早知道他就不要師弟派人保護那個婆娘!

「你彆氣了,這次也要多謝你師父,要不是他,大姐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現我們出事。」對樂允,她是滿懷感恩之心,感謝樂允當年能收慎哥為徒,也感謝樂允即時通報,才來得及救慎哥跟她一命。

說到這,於慎更不屑了,「不用太感謝他,他也是偷偷摸摸跟在我們身後,光顧著玩,還為了喝酒跟丟我們,還好最後他懂得將功贖罪。」

本來是想感謝樂允沒錯,但是後面知道老頭跟丟他和季書瑆的原因,於慎就氣悶到不行。

也因為這件事,他才知道原來樂允早就藏在府里好一陣子了。

聽到他的話,季書瑆打了他的手一下,「你怎麼這樣說!對師父真壞。」她開始相信樂允說的,看樣子慎哥真的都在山上欺負樂允。

瞥她一眼,將她抱入懷中,「你幫臭老頭,卻不幫我。」不滿的咕噥。

「我是幫理不幫親,你別孩子氣了。」親親他的臉頰。

幫親?於慎滿意的低笑,「我是你的親了?」真好,還能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裏。

他從來不知道活在這世上是這麼美好的事,當年的因緣際會造就現今的兩人,十六歲之前,他從不希罕自己的爛命會活在世上;十六歲過後,因為將一個名字刻在心版上,他開始覺得有活在世上的動力了。

「是啊!」偎入他的懷中,她在心裏暗忖:都已經是她肚裏孩子的爹了,不是親?那是什麼?「對了,你什麼時候要親自下廚煮些東西讓我嘗嘗?」

聽樂允說到慎哥煮的菜簡直就是獨一無二的味道,說得讓她心痒痒的,好想吃吃看。

於慎為難的擰起眉,「你想吃?」難不成師父沒說實話?

說來於慎其實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他是知道自己煮的菜不是很美味,在山上他是故意讓樂允吃的。

「對啊!師父說在山上這幾年,除了頭兩年你忙着練功外,剩下幾年都是由你負責三餐的。」雖然沒學到什麼廚藝,但這幾年自己煮下來,總會幾道小菜吧!

嗯,因為兩年後他深感被騙的痛苦,所以才會有仇報仇,對樂允展開恐怖報復,但是對她不行啊!「等改天我好些再說。」

算了,還是不要毒死她比較好,他口中的改天在心裏已經自動改成下輩子了。

季書瑆不了解,還很開心的點頭,「嗯,等改天你人好些再說。」

「我們之間的事,你大姐已經知道了吧?」趕快扯開話題,他問起心裏最在意的事情。

昨天季書玥看到他跟瑆兒之間親匿的舉止,卻沒什麼表示,看樣子在他傷重昏迷時,瑆兒應該已經把事情都同季書玥說了。

「嗯,前些日子,我已經告訴大姐了。」幸好她肚子裏有了孩子,不然她真怕大姐會讓人把慎哥拖下去砍了。

沉吟了一下,他沒預料到季書玥的反應會是這樣,原先他以為季書玥會反對到底,為什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他明明能感受到季書玥對他的怒氣,卻又隱忍住不發作。

「怎麼了?」

習慣性的握住她的小手把玩著,「我以為你大姐應該不會准許我和你在一起。」憐惜的撫過她掌心一個又一個結疤的小傷口。

原本這雙手該是白玉無瑕才對,她手心上的每一個傷都是為了他而形成的。

「如果大姐真的不讓我們在一起,那該怎麼辦?」明知不可能,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皇家所注重的不外乎是身分、地位,了不起我就像師弟一樣,用一身武藝去考個武狀元來做做。」他是不喜歡這些官家的東西,但為了她,他可以做到。

感動得說不出話,「慎哥,你對我真好。」但是……到時候肚裏的孩子應該已經出世了吧?

「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兩人相擁著,於慎同季書瑆聊著這幾年他在山上的趣事,她聽了笑得挺不直腰。

氣氛溫暖而動人,直到一個悶哼聲打斷了兩人的相處——

「嗯哼!」故意的咳嗽聲從門口傳來。

看清楚門口是誰后,季書瑆害羞的從於慎的懷裏退開,「大姐!」

季書玥沒好氣的斜睨兩人,她為了他們的事忙得都快焦頭爛額,他們兩個可好,相親相愛的在房裏溫存。

她挑起一眉,「這位於大爺,不知可否跟您借個人一用?」

要不是看在於慎為了書瑆付出這麼多,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亦如此,她是不可能答應讓兩人在一起的。

於慎冷著臉點頭,方才對季書瑆的笑臉收得乾乾淨淨。

「慎哥,我跟大姐出去一下。」大姐應該是要跟她說與慎哥的事吧!

「嗯,早點回來。」

季書玥吐了口氣,什麼早點回來,這裏是她家耶!這個於慎是當她要帶瑆兒去什麼龍潭虎穴嗎?有沒有搞錯啊!

她有預感她跟於慎這個妹夫是不會相處得太好,從他一入府到現在,他甚至沒有以正眼瞧過她這個主子,他的一顆心就只掛在書瑆身上。

「我又沒要去哪!」紅唇輕綻笑靨,她下床穿好繡鞋走到季書玥身旁。「大姐,走吧!」

季書玥偕同季書瑆兩人一起走出房門。

大病初癒的於慎感到有些疲倦,躺平在床上打算睡一下,但才閉上眼一會兒,一道勁風襲來,他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身子便整個僵住!

眼睛睜開,一張胖呼呼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死老頭!你幹什麼?」生氣的低吼。

樂允賊兮兮的笑着,「好徒弟,我要不趁這時欺負你,要等哪時啊?」緩緩拿出藏在身後的東西。

這輩子也許就這一次,就算事後會讓冷臉徒弟追殺,樂允都要把握這個大好機會!

於慎一看,掙扎的開始運起內力,但是大病初癒,丹田內的真氣混散凝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死老頭一步步靠近他。

樂允笑得更得意了,「傻徒弟,你現在要是有辦法衝破穴道,我就改行當你徒弟!」魔掌伸出。

「死老頭!」怒吼過後,房裏再沒半點聲響。

過了許久,樂允滿意的笑着推開房門,隨手將手裏的東西扔掉,一手叉腰並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笑夠后,人就迅速的逃離現場。

而在房裏動彈不得的於慎則是氣到臉色發青,他原本俊逸的臉蛋上多了好幾隻黑色烏龜,不但如此,他的上身還被扒個精光,全身上下滿滿都是樂允分墨寶,就連穿着褲子的兩腿也沒被放過。

左邊腿上畫着一個栩栩如生的裸體美人,另一腿則是畫着栩栩如生的裸體男人,兩個畫出來的人都用一種極為不雅的姿態高舉著雙手,而好巧不巧,兩人的手都高舉在於慎的胯下之處,看上去就像是兩個人正在摘取什麼似的。

而門外,一枝大毛筆被丟在角落,原本拿來吸吮墨汁的柔順長毛現在全分散不堪,顯得雜亂分岔,看樣子這枝筆曾被人使用得非常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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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玥領着妹妹走進書房,等兩人都坐下才開口,「和草的後事我已經處理好,她家裏的人也都安頓好了。」

想起和草,季書瑆臉上幸福的光芒稍退,「嗯。」

和草跟了她這麼多年,從以前還在宮裏時就負責服侍她,這些年為了她,從無心於婚嫁,是她對不起和草,讓和草到最後還落得慘死的下場。

「你別想太多,和草的家人都能諒解。」這是實話,和草跟隨着季書瑆出宮時,早就跟家裏人講清楚,和草的爹娘很欣慰自己的女兒能救季書瑆一命。

「但我卻不能諒解,嫉妒真能腐蝕一個人的心!」她想起華姒芸,沒想到華姒芸會為了慎哥做出這種事,就連整座華府都被她扯下水。

「這些事你就不必再想,剩下的是我的問題。」反正從頭到尾,蘭貴妃所執著的就是她,書瑆跟和草只是遭受池魚之殃而已。

「對了,你跟於慎的事,我已同皇上說過了。」這些天,她最煩惱的就是這件事,為此她今天一早特地進宮跟皇上關在御書房裏談了許久。

「皇上怎麼說?」抬頭看着她,季書瑆緊張的追問。

看着她充滿冀望的眼神,季書玥無奈的搖頭,「不成!我同皇上討論了許久,就算是天子賜婚,仍是於禮不合,朝中大臣是不會贊同的。」

季書瑆的婚事搞不定,她也憂心忡忡,現在還可以隱瞞,但再過幾個月,等書瑆肚子大起來,那要怎麼辦?

未經婚嫁就有孕在身,這在皇族可是天大的醜事,只怕到時連書瑆的命都會保不住,但跟皇上商量許久,就是想不出個好辦法,最主要的問題都在禮部那些老頑固身上,要是朝中大臣都力挺禮部的言論,那這門親事一定會告吹。

失望的垂下睫羽,「是嗎……」

那該怎麼辦?輕撫著自己的腹間,她是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嫁給慎哥以外的人。

「你跟於慎離開吧!」想了又想,這是季書玥目前想到最好的辦法。

驚愕的抬頭,「這……這怎麼可能?大姐,你瘋了嗎?」她這一走,就是犯下滔天大禍,只怕整座季府都會因她而受到牽連。

「不然能怎麼辦?我與皇上是想到沒辦法好想。」就算這時候要於慎去考個功名也來不及,參加鄉試后還有一層層的比試,只怕等於慎真考上武狀元,書瑆肚裏的孩子都能喊爹了!

「我是不可能答應的,這個方法萬萬不行!」她能為了慎哥自私而泄漏弟弟會醫的事,但是她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讓她的家人枉死。

書房裏,兩姐妹相視無語,季書玥煩不勝煩,到底他們的婚事要怎樣才能讓朝中那些老不死的接受呢?

突然一抹靈光閃過,婚事……她記得……季書玥倏地站起身,「我想到方法了,我先進宮,你好好休養!」話落,人一下子就衝出去了。

季書瑆看着她跑得飛快的背影,「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啊?」

在書房裏苦思一陣子,季書瑆實在想不起方才她們的對話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嘆口氣,聳聳肩站起來,還是去照顧慎哥好了。

她出了書房,往於慎的住所走,走着走着,走到房門口,眼角隨意一瞥,瞧見落在地上的毛筆。「天啊!這枝不是小暘花了好些銀子才買來的上好的筆嗎?」

彎腰撿起,是誰這麼殘忍?怎麼把好好的一枝筆弄成這樣?要是讓小暘瞧見了,肯定會氣昏頭。

季書瑆一邊想着,一邊推開門走進去,走進門內后,「啊!慎哥,你怎麼會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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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季書玥下午進宮后,就直奔御書房;過了不久,又有一群形色倉促的臣子也進了御書房;最後,連皇后也進了御書房。

直至天色全黑,御書房裏都沒半個人踏出,只是不停的傳出聲音。

到了天際微露魚肚白后,御書房裏的人才一個一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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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夫君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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