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妍雪還記得當初在御書房裏，父王既無奈又不捨的神情……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如果還是無法讓長孫岳鷹娶你為妻，你就必需回宮來，至於長伴青燈就算了吧……，我不想惹得你死去的母親怨我。」

「父王……」看着父親臉上出現蒼老的神態，李妍雪感到難過不已。

「朕雖是一國之主，但也是為人父，再怎麼說你是朕的女兒，所謂虎毒不食子，朕怎麼狠得下心將你送往尼姑庵，一輩子孤老到死呢？」

想起父王的話，李妍雪內心充滿感動，望着眼前的男人，三個月的時間她做得到嗎？做得到贏取他的心，讓他娶她為妻嗎？

「把嘴巴張開。」長孫岳鷹淡淡命令道，一手端著湯藥，一手拿着湯匙正喂她吃藥。

李妍雪微啟小嘴，看着他的動作，心裏溢滿甜蜜滋味。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當湯藥進入口中時，李妍雪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

好苦!她抿著小嘴，眼神流露出哀怨，似乎在問他能不能不要喝？

「良藥苦口。」長孫岳鷹板起臉孔，似乎在告訴她，別想討價還價。

「但真的好苦。」李妍雪忍不住別過頭，不想再喝了，喉嚨裏都是苦澀的藥味。

「會嗎？我試試。」他突然將一口湯藥送進自己的嘴裏，李妍雪瞠大眼眸。

但下一秒，他的雙唇已經壓上她的，她驚呼一聲，苦澀的湯藥全灌進她的小嘴裏。

她狼狽咽了下去，但是一點都不覺得苦，因為他的舌頭攪拌她的丁香小舌，激情熱切吻着她。

李妍雪被吻得暈頭轉向，身子微微顫抖，整個人虛軟無力癱在他的胸口上。

他離開她的雙唇後，舔舔唇辦，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的確是有點苦，你想吃塊桂花糕嗎？」

李妍雪臉兒羞紅，整顆小腦袋埋進他的胸懷中，說不出話來。

她喜歡被他吻著的感覺，好像是被捧在掌心上呵護著。

「想吃嗎？」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灼熱氣息輕輕拂過耳邊，讓李妍雪感覺到渾身燥熱難安，微微點了點小腦袋。

他拿起一塊早已准備在一旁的桂花糕放在她唇邊。

她紅著臉蛋，輕輕咬了一口，感覺到長孫岳鷹眼眸灼熱盯着自己，臉頰更加滾燙。

「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想吃嗎？」她投給男人含羞帶怯的目光。

「沒錯，我是很想要吃。」長孫岳鷹的聲音好低沉，聽起來相當危險。

李妍雪的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悸動，怎麼覺得他想吃的不是糕點，而是自己呢？

「要我喂你嗎？」她拿起另一塊桂花糕，送到他嘴邊。

長孫岳鷹張口，沒有吃掉她手上的桂花糕，反而是扣住她的柔荑，舔弄着她的手指頭。

李妍雪心一驚，倒抽口氣，手上的桂花糕也應聲掉到地上。

好……好奇妙的感覺……李妍雪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激烈起伏。

酥酥麻麻的感覺在指間流竄，一股說不出的曖昧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他的眼神勾引着她。

長孫岳鷹挑起她的下巴，姆指磨蹭她的唇形，低語：「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李妍雪猛然回過神，臉頰羞紅，無法抬起頭，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安。

「我的名字叫小雪，將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真的叫小雪嗎？」長孫岳鷹微瞇起眼眸，口氣突然轉成詭異的冷肅，表情看起來有點嚇人。

原本曖昧氣氛全都不翼而飛，反倒覺得有些清冷，李妍雪不自覺地畏縮身子。

「將……將軍……你想問什麼？」她不安道。

「哼!」長孫岳鷹冷哼了一聲，任誰都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李妍雪抬起頭看着他，眼神流露出無辜和不解，迷濛的眼眸和無辜的表情讓人心憐不捨。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小雪是您的婢女呀!」李妍雪輕聲細語，害怕他知道她的身分後，會不會開始厭惡自己？

雖然她不知道他厭惡自己的理由，但是她沒有把握當他知道她的身分後，會不會將自己轟出去？

「真的那麼簡單嗎？」他揚眉，顯然不信。

「是的。」她用力點點頭。

「可是你的動作和你的氣質並不像個下人。」長孫岳鷹撫着她柔嫩的細頸，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邪佞笑容，令她的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李妍雪嚇得臉色蒼白，難道他全都知曉了！？

「我……」她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如何替自己辯解。

「你來這兒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長孫岳鷹低聲問道。

她拚命搖頭，「我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待在將軍的身邊。」話說完，她的小臉也變得像顆誘人桃子般粉嫩。

「喔!這麼說，你是喜歡我的囉？」

「是……是的……」李妍雪輕聲道，臉頰火辣辣。

「難道你不怕赤陽公主生氣？」

聽到自己的名號，李妍雪心一悚，忙不迭地抬起頭來。

「這……跟赤陽公主有什麼關系？」不明白他在打什麼啞謎，難道真的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分了!

她越來越不安，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幾乎不敢抬起頭來。

「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是赤陽公主的未婚夫。」

「我知道……但將軍您不是抗旨拒婚了嗎？」李妍雪輕聲囁嚅道。

「但是赤陽公主那裏傳來命令，要是哪個女人敢靠近我就會沒命，你不怕嗎？」

什麼？！李妍雪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我沒有……」猛然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李妍雪連忙噤聲。

「沒有什麼？」耳尖的長孫岳鷹卻已經聽到她說到一半的話。

「我根本沒有聽過赤陽公主下達這個命令。」雖然立即改口，臉上依舊出現迷惘困惑。

「沒有嗎？」長孫岳鷹冷笑，「我拒絕她之後，沒想到她仍然不放過我，除了派人警告之外，還不準任何女人接近我。」他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頂着她的名號胡作非為？

看長孫岳鷹一臉憤恨的神情，李妍雪想替自己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如果讓他知道她就是赤陽公主的話，他是否會更討厭自己，甚至將她趕出長孫府？想到這，李妍雪猶豫了。

小手緊捉著床褥，小臉發白，她不想被趕出去。

「你害怕了？」長孫岳鷹突然問道。

「害怕!害怕什麼？」李妍雪睜著疑惑的眼眸問道。

「害怕被公主尋仇，所以打算離我越遠越好？」長孫岳鷹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下顎，緊盯着她的眼眸不放。

「我不怕!」既然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她為什麼要害怕？

「你真的不怕？」

「我為什麼要害怕？」她不解問道。

「對方可是名公主。」長孫岳鷹刻意提醒，眼睛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眨著無辜清靈的眼眸，露出甜甜的笑容，兩個小酒窩隱隱若現，看起來好可愛。

「我相信將軍!」

「相信我什麼？」他並沒有因為她的一句話沖昏頭。

「我相信將軍會保護我。」對於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一絲一毫，在他身邊她有一種安心戚，所以她不擔心。

瞧她如此堅定的神情，長孫岳鷹笑了起來，手指撫弄她柔嫩的臉頰，笑容帶着一絲眷寵。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因為大家都說你是英勇善戰的大將軍。」

「在面對皇室時，我什麼都不是，甚至保護不了你。」

「那我來保護你。」李妍雪忍不住沖口而出。

長孫岳鷹身子微僵，眼眸轉為深邃，微瞇起眼看着她。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我知道。」她咬着唇辦，最後遞給他一抹嫣然笑容，讓人感覺到她的堅定和執著，認真眼神一瞬也不瞬凝視着他。

兩人默默不語凝視好久、好久，一股沉重的氣氛彌漫在四周。

最後長孫岳鷹笑了，露出大大的笑容。「我還不至於懦弱到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

李妍雪臉兒紅了起來，「我知道我一名姑娘家做不了什麼……」

「不!」長孫岳鷹低語，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很高興你為我這麼做。」

「真的嗎？」李妍雪眼睛為之一亮。

「看來你是真的愛上我了。」長孫岳鷹低語着，淺嘗着她的紅唇。

「我沒有……」李妍雪否認得相當沒有說服力。

「真的沒有嗎？」澄澈的黑眸璀燦迷人，俊臉上有抹邪氣的笑容，這樣的他，顯得異常迷人。

「將軍……」李妍雪總覺得他的眼神好危險，望着他的臉，心跳得好快。

「別叫我將軍，叫我的名字。」長孫岳鷹命令道，專制霸道的口氣讓人臉紅心跳。

李妍雪眼神迷離看着他，「這……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

「我是奴婢，你是將軍……」她曾看過宮內一名奴婢以下犯上，結果被鞭子抽打得皮開肉綻，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面，她的心裏有點兒不安。

「我說可以就可以，難不成要我以將軍的身分命令你嗎？」他的手指撫着她的小臉，雙唇覆上她的。

火熱的氣氛燃燒到最高點時，卻有不識相的人闖了進來。

「小雪……我……」小青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來，剛好撞見這火辣辣的一幕，她瞠目結舌，知道自己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跟在後頭的老總管見門沒闊，也跟着走進來。

「將軍，大廳有人……」剛好也瞧見主子在調戲婢女，聰明地趕緊把嘴巴給閉上，但眼睛卻睜得好大。

他沒想到將軍竟然對皇上賞賜的婢女有興趣，他還以為將軍對此有意見，沒想到私底下手腳卻是這麼快……

李妍雪則羞紅了臉，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們難道不會先敲個門嗎？」長孫岳鷹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向壞了好事的兩人。

「對不起!我以為房裏只有小雪一人，沒想到……」

見長孫岳鷹板起臉，李妍雪急忙輕輕拉着他的衣袖，要他別生氣。

「那……我先出去。」小青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現場只剩下老總管一人，尷尬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有什麼事嗎？」長孫岳鷹冷聲問道，銳利眼眸瞪了過去。

「將軍，大廳上有人求見。」老總管聰明地低下頭，避開長孫岳鷹投來的可怕眸光。

「誰？」

「赤陽公主的人。」知道將軍每次只要一提起赤陽公主就會火冒三丈，老總管的頭乾脆就不抬起了。

果然這次也不例外，只見長孫岳鷹瞇起眼，臉孔微微扭曲。

「又來了!」

「誰又來了？」李妍雪不懂，老總管剛說是赤陽公主的人，可是她沒有派任何人來呀？難道長孫岳鷹剛才說的全是真的，有人冒她的名跑來威脅他嗎？

「你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見她一臉憂心仲仲，長孫岳鷹急忙安撫。

「我……」李妍雪欲言又止，看着長孫岳鷹離去的背影，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雖然她不懂長孫岳鷹為什麼會拒絕與她的婚事，但是若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更加厭惡赤陽公主這個身分。

不行!她要知道到底是誰冒她之名下達命令。

李妍雪掀開棉被准備下床，剛好被正要進屋的小青逮個正著，她急忙沖了過來。

「公主，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

「不行!我必須到前廳一趟。」李妍雪與小青僵持着。

「公主，你去前廳做什麼？」

「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冒充我，命令不準任何女子靠近長孫岳鷹。」

「什麼？！」小青聽到這消息也愣住了，阻撓的動作也停頓下來。

李妍雪見機不可失，套上繡花鞋後立刻站起身，沒想到雙腿卻軟癱了下來，小青見狀馬上攙扶住她的身影。

「公主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看您就別去了。」

「我一定要去!」李妍雪抿著嬌艷雙唇，臉上寫滿倔強。

小青歎口氣，知道阻止不了公主。

「好吧，那我陪您一起去。」這樣至少可以照顧公主。

「小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李妍雪感動極了。

若不是小青，她一個人恐怕沒有辦法應付這一切。

「我的好公主，小青只希望你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這是小青的真心話，公主待她如姊妹，對她情深義重，她衷心期盼公主的甜美笑容，可以一直掛在臉龐，直到永遠，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