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餐結束后，霈霈正要和江意均回公司，才轉身就看見李辰泰已站在他們的桌邊，面無表情地望着她.

「總監。」江意均朝他點點頭。

「你好，不好意思，可能要請你先離開，我有話和尤助理說。」李辰泰對他道。

「喔，好的，那你們慢慢談。」江意均對他們點點頭后便先行離去。

霈霈看向李辰泰剛剛用餐的座位，已不見那個女人，「你的女伴呢?」

「她已經走了。」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臉上的線條卻有些緊繃。

「你對於打發女人倒挺有一套。」霈霈笑得無奈，站了起來。「我也該回去，上班時間就要到了。」

「幹嘛一直躲着我?」李辰泰揚起眉直視着她。

「我沒有躲你。」她笑着指指腕上的表，「你看，真的是因為時間到了。」

看她就這麼離開，李辰泰力刻追出去攔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氣我昨天那麼對你，實在是因為我……」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又頓住，因為霈霈正用她那雙期待他坦白的眼神望着他。

但是，那道深埋在他心中多年的痛，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瞧他那扭曲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他現在所受的折磨絕不亞於她，而他又何苦在她面前要脾氣呢?

霈霈因而笑了笑，「你什麼都別說，我沒事的，一起回去吧。」

「恩。」是他自己沒能把解釋說出口，也不能強迫她什麼了，「下午要開會，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她點點頭。

「0K，那走吧。」

回到公司后，李辰泰利用開會前的空檔將資料翻閱一遍，便走進會議室。

開會時，霈霈在一旁做會議記錄。期間，她不停觀察着他，發現他真的對服裝設計擁有非常專業的知識與構想，在眾設計師面前侃侃而談。

這時候，他突然看了她一眼。

在這樣不經意的對視下，她的臉蛋突然浮超紅雲，立即移開視線。

真是要命!

她是怎麼搞的呢?說好不再多想，只要平平靜靜的待在他身邊工作，賺錢還債，給母親過較好的生活，其他的真的不要多想了。

霈霈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會議的內容上，偏偏這次開會時間特別長，直到結束時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

與其他主管們寒喧幾句后，霈霈立刻回到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她便打算先行離開。

甫進門的李辰泰見狀立刻叫住她，「還有二十分鐘才下班，你要去哪兒?」

「我要送這份急件去印刷廠，得在下班前趕過去。」她看看錶，急促地說：「就快要沒有時間了。」

「剛剛怎麼不說，我可以早點讓你離開。」現在才要送出去，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少了我，誰來寫會議記錄?我可以在他們下班前到達的。」今天她剛好騎機車來上班，這對她而言不成問題。

「我送你去吧，反正我已經沒事了。」李辰泰拿起車鑰匙，卻見她還頓在原地，便催促道：「快呀。」

「我說不……」

見他已經走了，霈霈只好跟上。

坐進車裏后，他便火速將車開出地不停車場，再一次在她面前表演飛車特技。

「你不用這麼趕。」她不自覺的又抓緊安全帶。

「不是急件嗎?」他瞄了她懷中的東西一眼。

「是急件，但也不能不要命吧，我覺得還是讓我騎機車送去好了，一定趕得上的。」現在就快下班，路上車正多，要開車在限定的時間內到達目的地並不容易。

「你今天騎機車?」

「恩，前陣子送修，昨天才修好。」

聽她這麼說，李辰泰二話不說的將車子開回去，接着與她一起來到機車停車場，「走吧，你載我。」

「你也要跟?」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沒有多餘的安全帽。」

「時間已經很趕了，快點。」他直接坐上後座，催促道。

「先說好，若被交警盯上，罰款你付喔。」瞧他這麼大的個兒，坐在後面好重喔!但是時間緊迫，她只好加快速度往前直衝。

李辰泰本來安分的坐在後面，見她愈騎愈快，他不禁摟住她的腰，進而發現抱着她的感覺挺不賴的，也就愈抱愈緊了。

發現他暖昧的動作，霈霈立刻拍了下他的手，「做什麼?」

「怕會摔下去，這才不得不抱緊你。」他笑得十分得意，下顎故意抵在她的肩上，湊在她耳朵邊說：「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誰的醋?」由於他靠得太近，又讓她的心開始蠢動不安。

「任何接近我的女人。」李辰泰壓低嗓音，那低沉的聲音讓她心口一麻，跟着心跳便像脫了序般狂躍不止。

「誰說的?」

「你自己昨天說的，因為喜歡我，所以不希望我和任何女人在一起，對吧?」他的目光帶着些許暖昧，那火熱的氣息隨風灌人她耳里，令她渾身為之酥麻。

「那……那是昨天，今天不會了。」昨天是她笨，才會對他不設防的說出讓自己無顏面對的話。

「咦，這麼說，女人善變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羅?」他挑眉道。

「我說善變的是你吧，昨天本來好好的，可是後來呢?我……」

霈霈猛地甩甩頭，心想自己幹嘛在大馬路上與他爭辯這些?

「別再說了，我要趕時間，還得為了你閃躲警察，沒空回答你那些問題。」

她被他問得心亂如麻，索性繼續加快速度，決定早點將東西送達，也可以早點從這種過分貼近的火熱中解脫。

最後，在下班之前，機車已經停在印刷廠的大門外。

霈霈趕緊跳下車，對李辰泰說：「幫我顧一下車，我把東西送進去。」

「放心，我不會把它賣了，你慢慢來，他們不會這麼早走的。」他揚起笑意。

看着她迅速跑遠的可愛身影，李辰泰的雙眼不禁變得深幽。

印象中，菲菲向來嬌柔，注意姿態，絕不會在他面前這樣毫無形象的大步奔跑，說起話來也是嬌滴滴的，不會像她老愛頂撞他。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發現自己的心漸漸被霈霈這樣的女孩吸引，喜歡她這自然毫不造作的動作和表情，並非只因為那張與菲菲相似的臉孔。

不一會兒，霈霈從印刷廠出來，見到他就露齒一笑，「還好來得及，收了件后他們明天就開始印刷，所有進度都趕得上。」

「那就好，走吧，送我回去。」李辰泰將機車的把手交給她。

「什麼?你自己坐車回去好了。」她又不是他的司機。

「我就住這附近，何必這麼無情，不是愛我嗎?送愛人回家是理所當然的，快走吧，我可以請你喝杯我親手煮的咖啡。」他黑色瞳眸中閃爍著一絲勾引的興味。

「送你回去可以，咖啡就不用了。」一對上他的眼，霈霈就發現自己的心又一陣蕩漾，「你家怎麼走?」

在李辰泰的指引下，約莫十分鐘就到達他所住的大樓樓下。

「就是這裏了，進去坐坐吧。」

「不要。」霈霈緊抓着機車的把手。

「真的不進去?"他半眯起眸子，隨即出其不意的俯身在她的手背親了一下。

「啊!你在幹嘛?」

霈霈嚇得鬆開雙手，李辰泰立刻乘機抓住她的機車把手。

「起來，車子交給我。」

「不要。」她仍執意不肯，

「那我要加油羅，你可能會就這麼飛出去，要不要試試看，我可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喔。」李辰泰故意這麼說。

「我知道。」她瞪着他，跨下機車，「這輩子會讓你憐香惜玉的大概只有菲菲一個女人。」

「你……」他雙眉又是一皺。

「又要罵我了是不是?那你罵呀。」本不願在他面前再提那個女人，但是他每每都說話暗喻些什麼，讓她忍不住將心底的苦悶全發泄出來。

「尤霈霈，你說什麼?"李辰泰眯超深幽的眼。

「我說，你不要再理我了!」忍不住大吼一聲后，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又做了什麼糗事，更沒有臉繼續面對他，「走開，把車還我。」

李辰泰索性坐上后直接把車騎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霈霈驚見這情況，為了救她的機車，只好一路追過去。

「把車還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做上司的怎麼可以搶下屬的車子，喂～～」

當她好不容易追到他停車的地方，他已經將車停好。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寧可做你的情人。」

「什麼?」霈霈一愣。

「上樓喝杯咖啡，我們慢慢說。」握住她的手，李辰泰不管她願不願意，硬是帶她搭電梯回到樓上的住處。

當李辰泰將門打開，霈霈卻站在門口，怎麼都不肯進去。

她一雙質疑的眼直望着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又不會吃了你，幹嘛這麼緊張?"他逕自走進客廳角落的小吧枱，煮起咖啡來。

這時霈霈才走進去，看看這個幾乎是以現下最流行的鋼飾所打造的環境，有着冷列與時尚相融合的美感。

但是這並不像個家，因為太冷清了。

咖啡煮好后，頓時滿室充滿了咖啡香氣。

李辰泰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快來喝吧，這是咖啡，今天我們都不會醉的。」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只好在沙發上坐下。

他輕輕旋轉咖啡杯，看着上頭的奶泡，過了會兒才說：「菲菲是我大學時的女朋友，我自認我們非常相愛，而且我已經有將來要和她結婚的打算。」

「恩，我感覺得出來你真的很愛她。」霈霈幽幽地說道：

「沒錯，我很愛她，甚至可以為了娶她，即使大學沒有畢業也無所謂。」李辰泰輕嗤一聲，「但她卻不這麼想，反而認為我的愛束縛了她。」

「她沒有告訴你她的想法嗎?」霈霈眉頭輕挑。

「沒有。」他半眯起眸子，「非但沒有，還趁我當兵時一走了之，連句話、一封信或是E-mail、短訊都沒有。」

如今，霈霈終於明白他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原來他受的打擊這麼大。

「原來如此……既然你那麼愛她，那你就等她回來吧．反正我看得很開，我們還是維持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好了：」霈霈強迫自己微笑，但僵硬的嗓音卻非常明顯。

「我已經決定忘了她。」李辰泰鄭重的說：「我真的願意忘了她，如果你對她好奇也沒有關係，儘管問，只要我記得的我都會說。」

「即使你想，但你真的忘得了她?」說實在的，她不敢相信。

「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是不會太久的，我李辰泰從不說也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懂嗎?"他的濃眉揪成一團，神情緊繃。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可以問、可以懷疑、可以拿她開玩笑?」她當然不會這麼做，只是試探而已。

「只要不要太過分都沒關係。」他點點頭。

「那我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霈霈有點自卑地看着他．「你為什麼喜歡我，甚至可以為了我忘了她?是因為真的打從心底愛我．或者只是想為那一夜負責?」．

她的話挑起李辰泰心中的無奈，他嘆口氣后直睇着她的眼瞳．非常認真地問：「你愛我，就因為我是這種男人嗎?」

「當然不是。」她拚命搖頭。

「那就對了，既然不是，為什麼不肯相信我?」他低沉的嗓音中聚著慍怒。

「因為我有種感覺，你總是把我看成她，有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帶着一種我無法形容的陌生感，我甚至不確定你是愛我的，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已被李辰泰整個鎖進懷裏。「不要懷疑我，昨晚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這些年來，我只是不肯放過自己而已。」

他的表情極為認真，霈霈能看出他心底的煎熬。「那就好，我也該回去好好想想。」她離開他的懷抱，心亂如麻。頭一次被男人以這種方式示愛，她只覺得心口熱得厲害，需要時間想想。

「別走。」見她要走，李辰泰倏然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接着將她打橫抱起，送回沙發上。

霈霈瞪大眼看着他，見他的身軀就這麼壓下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盈寸，這情況讓她的呼吸難以控制地急促了起來。

「你要幹嘛?」突然想到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她的掌心貼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着他。

「我要向你證明，這次我眼中只有你，看見的也只是你，絕不會再把你誤當成別人了。」李辰泰灼亮的眼直視着她，慢慢弓身覆上她的紅唇。．

霈霈睜大的眸子在他狂野的吻中慢慢掩下，抵在他胸前的小手也情不自禁地往他身後滑動，緊緊抱住他。

她的動作激勵了李辰泰，他試探性的吻隨即加重、加深，黝黑的瞳眸轉而更為神秘。

「霈霈……」他嘶啞地喊著，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霈霈沒錯吧?」

傻傻地望着他唇畔的微笑，她的心也跟着起伏。唇上還沾有他的氣味，讓她忍不住輕舔了下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