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個該死的變態少爺，竟然在我身上綁了這種鬼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呀？」我翻開了西裝外套，在我腰上圍了一個相當刺眼的東西，也就是美國片的動作電影裏頭常出現的『定時炸彈』。

我看了看那顯眼跳動的紅色計時錶上剩餘的時間──5分54分秒，而且秒數還急速地遞減著，我的心裏也不免毛了起來。

「完了，完了，難不成我就要死在這裏了？」我翻弄著纏在我身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線，越看頭越暈，記得電影常這樣演的，要是扯錯線了那就會立刻爆炸的，我還是別輕易地嘗試的好，起碼我還有4分23秒可以活。

唉，不知道小瑋出了門口了沒？希望他來得及走出去，最好別再回來了，要炸就炸我一個人把別小瑋給弄傷了。

會場的四周此刻也靜悄悄的，方才那些疏離人潮的喧鬧也都消失不見了，不過，煙塵仍是迷漫着，我就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個地方，眼前除了白煙還是白煙什麽東西也看不真確，這感覺還真是詭異得不得了。

我的腦袋忽然轉起了好多畫面跟影像，喔！難道這就是別人所說的，死前走馬燈般的回憶？

於是，我合上眼，細細地觀賞著，都是些跟損友搞得不良回憶，唉，不知道他們今天在學校如何？有沒有想念我呢？以後還是別再做那麽多壞事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地奉勸他們，認認真真、腳踏實地地當個大學生，努力用功別再像以前那樣蹉跎生命。

啊，是小瑋的臉，他的真很帥呢，一開始見到就忘不了他了，瞧他那副可愛的靦腆模樣，好有趣喔！

尤其是吃下果凍的小瑋，真的變了一個人般，好熱情喔，呼呼。

咦？這不是我吃掉小瑋的時候嗎？真是羞死人了，不過，好想再來一次喔。

「對了，我還是不知道他到底為何會喜歡我呢？我有哪裏好？下次一定要再問個清楚。」

嗯嗯，不過也多虧了惡少爺胡鬧，這下子小瑋不會娶別人了，太好了，只是我如果真的死了，小瑋一定會很傷心吧！已經有一個小宇令他那麽擔心了，我真不想讓小瑋再替我難過。

唉，如果在臨死前能再看一眼小瑋就好了，我盼望地睜開了眼，沒想到剛剛的走馬燈才花掉我1分鐘而已，我的時間還剩下3分23秒。

「小瑋，我真的很愛你喔！」大概是死期將至的幻聽，又也許是這堆煙霧所營造出來的海市蜃樓，我聽到了回應，好溫柔的聲音——

「我也很愛你，好愛好愛，小揚。」

他對我笑着，那笑容好俊，好帥，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笑得這麽美這麽有魅力的人了，而這人就是小瑋，我最愛的小瑋，他把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動作又輕又柔的。

「這是夢嗎？」沒想到我的願望竟然實現，喔，臨死前的一眼，我猛然瞅著看，這一看才知道是真的小瑋。

「天呀！小瑋，你回來幹嘛？你快點離開這裏啦！」我推着他，想把他推遠一點。

只是力氣大的小瑋仍是聞風不動般地回道：「我喜歡你，小揚，我愛你，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愛上你，可是等我察覺時，我已經變得不能沒有你了，我好想要一直擁着你，一直和你在一起，你的一切我全都喜歡，全都愛，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對不起，讓你這麽地傷心看到我穿着結婚禮服與別人站在一起，其實我原來就打算要跟那位小姐澄清的，本來要搶下主持人的麥克風宣佈了，不過，你那時卻來了，我真的看傻了。」

小瑋說了一串話后將我擁進了懷裏，原來他是在回答我剛剛喃喃自語的問題，聽得我感動萬分，羞愧難當。

「你剛剛偷聽我說話！」我怒嗔道，卻把他摟得更緊，我真的愛死這個人了。

「沒辦法，煙這麽濃要找你好難，幸好你有發出聲音來。」小瑋笑了一下，那模樣好誘人。

「啊！不對，我不要你死，你快點離開這裏啦！」我想起了我腰上的炸彈，着急地說道，還邊推著小瑋。

「我看看，你別慌張。」他低下頭來審視着，時間還有59秒。

「你怎麽會知道的？」我問道，小瑋的態度真是從容極了。

「跟你親吻的時候，那時候抱住你的感覺有點怪怪的，加上你又表現得那麽不自然，所以我就覺得有點問題。」

真不愧是小瑋，他竟然察覺了我的異況，我心中對小瑋的敬佩與愛慕霎時陡然巨增。

「怎麽樣？有救嗎？」

「林家的小孩都是出了名的愛玩，押你來的那個是二兒子，他跟戴家千金的相戀略有耳聞，沒想到是真的。」小瑋抓了幾條線出來，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他連這種危險的東西也拿來玩。」

「那、那這是真的羅？」我這下子才真的緊張了，現實還真的有炸彈這種東西呀，我看我可以上社會新聞的頭條了。

「嗯，是真的。」小瑋仍是冷靜地說，只是，方才重逢敘愛的表情也不在他的臉上流連了，小瑋的臉色蒼白了些。

不，我不能讓小瑋死在這種地方，我是那麽地愛着他。

我雙手揪著小瑋的衣領一拉，忍着腳痛把他拉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推，吼道：「你快點離開這裏，我現在不愛你了，而且也不想再見到你了，你快點給我走。」還有40秒，我一百公尺只花了13秒，從這裏到出口約300公尺，一定夠小瑋跑出去的。

「小揚，我不走。」小瑋沒讓我的話給唬走，他反而一個用力把我擁進懷裏，我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跳聲音，是那麽地平靜無懼，用着可以安撫人心的嗓音沉穩地對我說着：「小揚，我愛你，我要在這裏陪你。」

我全身竄過了一股電流讓我莫名地顫抖，我的內心盛滿了感動。

但，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刻真的不是鬧着玩的，死我一個人就夠了，小瑋能離我多遠就多遠，我不想牽連到他，「我就要死啦！你還愛我幹嘛！還是你有戀屍癖，要把我做成標本，泡在福爾馬林里！」

用力地掙扎，用力地推着他，我希望他離我遠一點，「你快走啦！走啦！」我真的急哭了。

「小揚……」小瑋輕聲地喊道，我終究還是捨不得離開他，任由他拭着我的眼淚。

「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我哽咽地說着，時間剩8秒。

「就賭賭看羅！」難得地，小瑋竟對我扯出了一個彷如小孩子般頑皮的笑靨，然後開玩笑似地說道：「只是，這個跟我好幾年前在警校學的好像長得不太一樣。」

「小瑋，你……」這種情況下你還能這麽輕鬆，我都快緊張死了。

「我們一起祈禱吧！」小瑋如此說道，手指纏上了幾條線，然後，他低下頭來，狂烈地親吻着我。

我閉上了眼，在最後一秒里盡情地體會小瑋給我的愛意，耳邊，我聽到了小瑋輕輕地一拉，扯斷了某條細線的聲音。

***

呼呼，我就說嘛～我這個主角怎麽可能會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整個會場靜悄悄地，只有我跟小瑋因為熱吻而粗重的喘息，當然還夾着極度緊張后的疲憊，我們相視而笑，結果，小瑋高興地把我抱起來轉圈圈。

我大叫着：「沒事，沒事我們，耶～太好了！」

我們歡呼著，計時器停了，炸彈當然沒有爆炸，我趕緊用上了金蟬脫殼把那噁心的東西從我腰上卸下。

「嗯，真的太好了。」

我再盯了那個差點奪去我倆生命的東西一眼，泄憤地踢了它一腳，結果，那炸彈竟然震動了起來，嚇得我抱住了小瑋不敢動彈。

「哈哈哈，杜庭宇，很不錯的禮物吧！替我送給你老哥，告訴他，下次再敢搶我的女人，我就會再送他一顆，而且還是裝上了炸藥的那種，哈哈哈……」

天呀！從炸彈上發出了令人痛絕的台詞，這不是那惡少爺的聲音嗎？人都不在這裏了還這樣陰魂不散地嚇人，這次我是真地暴怒地踐踏着那顆爛炸彈，沒有裝炸藥還敢唬我，還破壞了我跟小瑋的浪漫歡欣氣氛，吾不可忍也！

「別這樣，小揚。」小瑋制止了我粗暴的行為，忽地睨眼笑道：「那位少爺…我看現在已經得到懲罰了。」

「什麽？為什麽？」我驚疑地問道，小瑋怎會說出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來。

「我本來想告訴他今天那個新娘不是小薇小姐的，不過，看你這麽生氣就算是給他的處罰好了，我不告訴那位少爺了。」

「咦？」這真是太有趣了，我耳朵尖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小瑋傾身在我耳旁細語解說着，我一聽完馬上捧腹大笑，只差沒把肚皮給笑破。

「哈哈哈，真是惡有惡報啊！太贊了，誰叫那惡少爺這樣嚇我們，哈哈，活該。」

等我笑夠了，我跟小瑋兩人手拉着手愉快地離開這殘破的地方，心裏早已把方才那堆令咱們礙眼煩惱的人、事、物拋至九霄雲外了，因為，我們現在只想好好地重溫我們兩人間的愛情熱度，激烈的、火熱的、溫柔的，我要跟小瑋好好地相愛，溫存。

***

「咦？對了，小瑋。」我親膩地叫道，把小瑋喚至我的床邊，他手裏正有着為了體貼腳傷的我而捧來的一堆食物。

「什麽？」

「我還是不清楚小宇是誰耶？我從沒看過他，可是又一直聽到這個名字。」呼，我終於問出來了，這盤旋在我心底已久的疑問。

「小宇啊～你等一下。」小瑋把東西放好又轉身對著書架翻找著，忙碌得不得了。

「這個就是小宇。」小瑋抽了一本相簿出來，翻開第一頁就比給我瞧。

「哇～好可愛的小baby喔～」那照片里的小人影大眼睛，小手小腳的，有着嬰兒固有的稚嫩肥胖，肉乎乎的，短短的栗色頭髮既鬆軟又輕柔地在頭頂上飛揚，照片里的那個小娃兒被涼風吹得嘻嘻哈哈的，可愛極了。

「這個是他小時候的照片，當我知道我有了一個弟弟后開心得不得了，因為終於有人可以陪我玩了，所以我很疼他。」小瑋描述回憶著，臉上儘是洋溢着至愛親情。

「那他現在呢？我怎麽都沒看到他？」我翻著相簿，照片里的小宇已由孩童時期漸成了少年，那是個額上有着服貼黑髮的秀麗男孩，笑得相當靦腆，有着一股與小瑋截然不同的帥氣。

「嗯……這個嘛～」小瑋快速地翻至下一頁，原來已是最後一張照片了，「你瞧，這張是他離開家裏的最後模樣。」

「離開？什麽意思？他離家出走了嗎？」

我低下頭仔細端詳，嘖嘖，這小孩簡直變了個模樣，成了時下流行的不良青年了，染了一頭金紅的發，梳得高挑，原本臉上稚氣可愛的表情變得桀驁不馴，簡直是學壞了，這小子肯定交上了壞朋友，我賭定地想着。

「不，呃，也可以這麽算啦，總之，那一天後，我就再也沒看到他了，我想，這大概是遲早會發生的事。」小瑋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着數不清的不舍與寂寞。

「因為你父親的關係嗎？」我想起了那惡少爺對我羅哩叭嗦的話，瞬間就聯想到了這方面。

「嗯，我父親如果能多愛他一點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變成了不良少年，也就不會想離開這邊了。」

「你很想他嗎？」我淡淡地問道，心裏倒是越來越覺得小宇這人神秘死了，但，不知怎麽地，我倒不喜歡小宇起來了，也許，我有點忌妒吧！

果然，小瑋點了點頭，「當然想念他羅！他是我的弟弟呢，他那麽小就在外頭生活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只是，他不曉得躲到哪去了，怎麽找也找不到人。更糟的是父親對這件事不聞不問……」

那不就成了失蹤了？真是詭異極了。

「小瑋，你放心啦！看他這副聰明相一定在外頭活得好好的。」

真是糟糕的小孩，我在心裏嘆了口氣，原來小宇是這樣的人呀！也不懂得打電話回家報個平安，竟然讓小瑋這麽惦記擔心，真是太不應該了。我看，他肯定在外頭玩瘋了。

「嗯，我也希望如此，所以，我才會選擇當警察，希望如果有小宇的消息，那樣我會第一個先知道。」

喔！小宇，你聽到了沒，你哥這麽用心良苦，你也該來個迴音吧！我的內心被感動到了，緊緊抱住了小瑋，差點又噴淚出來，這人真的實在太優了。

「小瑋，我好愛你喔！」明明知道親情跟愛情是不能比的，但，我還是問了出來，「那你呢？你的心裏是小宇比較多還是我？」

小瑋啞口，踟躕了一會兒才道：「小揚，這不一樣，你跟小宇是不能比的。」

「為什麽不能比？」唉，我又再無理取鬧了，真希望老天快點制止我，只是心底那吃味的情緒仍無法散去，因為小瑋的心裏總是擺着小宇，也許自己只分到了一點點而已。

「因為小宇是小宇而你是小揚呀，我……」

「好了，我知道了。」這種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當然找不到解答，這阿獃小瑋也不會懂得甜言蜜語哄我一下，讓我聽得高高興興的不就得了，即使是騙我哄我的也無謂呀！

我壓上他的身子，親了他一口，問道：「小宇會這樣對你嗎？」

小瑋搖了搖頭。

我咬了他的頸子留下一個紅印子，「小宇會這樣做嗎？」

他還是搖了搖頭。

「那這樣呢？」我俐落地拉下小瑋的褲頭拉鏈，手指大膽地在他的私處上流連。

小瑋憋著氣難過地道：「怎、怎麽可能……小揚……別玩了……」

哼，我偏要玩。

我舔了舔嘴唇，二話不說就低頭將那顫動的挺立含入，開始給予溫柔又刺激的伺候，小瑋只能抓着我的頭髮喘著大氣，直到我逗弄夠了才鬆口。

「小瑋，舒不舒服？」我的臉上還冒着方才埋頭苦幹的熱汗，紅著臉問道。

這純情的小瑋臉紅得比我嚴重，像患了什麽熱病似地，結結巴巴地輕聲回道：「舒……舒服。」

「那你喜不喜歡？」

小瑋點點頭，我呵呵地笑了出來。

「這樣你比較愛我還是愛小宇？」

小瑋沒有回答倒是緊緊摟住了我，過了一會兒才在我的耳邊呢喃著：「我愛小宇，不過，我最愛的人是你。」

噢～心花怒放，聽了小瑋的話我像吃了什麽仙丹神果，通體舒暢，如果剛剛有錄音起來就好了，可惜沒錄到，所以，我就叫小瑋再講一遍給我聽，說完了一遍再一遍，小瑋的話宛若仙樂飄飄，我怎麽聽也聽不滿足。

「小揚，我已經快說了一千遍了，讓我休息一下吧！」小瑋歉然道。

已經快一千次了呀！我真的好想再多聽幾次呢，好吧！就饒了小瑋的嘴巴吧！不過……

我嘿嘿地賊笑了幾聲，把小宇的照片推到了床角一放。

「小瑋，我想跟你做那個。」我眨了眨眼，嗓音柔媚得不得了。

「……現在……大白天的……」

「可是你剛剛不也是讓我做了那個。」

「這、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就、就是不一樣……」

隨着話語，我整個人早就攀附上了小瑋的身軀，看他說得辛苦就把他的唇瓣堵上，替他解決了回答這困難問題的危機，免得小瑋等會兒想得頭破腦死那樣我會心疼的。

我眼角又瞥了一眼小宇的照片，心裏可哈哈地笑了出來。

『哈哈，小宇，你就在相本里看着你哥疼愛我的樣子吧！喔！不，是我疼愛他的樣子，呵呵，今天我一定要攻個小瑋措手不及。』

很快地，春光洋溢的床褥上霎時響起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呻吟，只不過……

「小揚，你好可愛喔…」

爽快的呻哦不斷從嘴唇逸出，只是我的內心卻悔恨地大喊著：『為什麽就是不能在上面！可惡呀！小瑋這傢伙竟然學聰明了。』

繾綣的春色至明朝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