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信任你

就是信任我自己只因為

我愛你愛里

能否沒有傷害?然而

怎樣去愛你?我

真的懂嗎?

清晨的時候,電話鈴聲就不停響着,白天朗低咒著從美夢裏醒來,接了電話,居然是簡潔那個丫頭,擾人清夢啊!

掛了電話,見澤昀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他不由得失笑。

原來這人喝酒會這樣啊,如果喝了酒只會睡覺,倒還不算壞事。他戀戀不捨地起床,因為簡潔的一通電話,他只得快速趕往事務所。

澤昀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杯牛奶,和一張藍色的短箋。

醒了就把它喝掉,解酒暖胃。以後不許再喝酒,我有事先去事務所了。

白天朗

澤昀嘴角微動,勾起一抹溫暖的笑,緩緩喝下那杯牛奶,純純的奶香從咽喉一直滲透到心裏,滲透到全身。

他打開窗戶,讓陽光照射進來,站在陽光里,雖然刺得眼睛無法睜開,但仍能感到喜悅。

伸手輕輕遮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指間縫隙,看外面一望無際的綠色,整顆心都被一種溫暖所包圍,那是白天朗給他的幸福,是不是?

快中午的時候,澤昀打電話交代了一些酒吧的事,便開車到白天朗的事務所。

他想和白天朗一起吃午餐,也想告訴他抵押酒吧的事情。

車子停在商務大樓的停車場,澤昀望了望高聳的大樓,門口招牌上燙金的字體寫着「天昀律師事務所」。

走入位於十一樓的事務所,每個人都很忙碌。

他的視線流連在室內,記不清楚有多久沒看到這樣的工作場面,這讓他回憶起自己以前的時光。

事務所的氛圍、忙碌的事情、點點滴滴……

「先生,請問你要找哪位律師?」接待小姐甜美的聲音忽然傳到他耳中。

澤昀怔了一下才微微一笑。人家把他當作來委託的當事人了。

這也難怪,白天朗事務所的人,除了簡潔,他再也沒認識別人,一來他怕自己和白天朗的關係會影響他在外面的形象,二來他也的確刻意避免來這個環境。

沒想到今天過來,居然被當成委託人。

「我找白天朗律師。」他淡淡一笑。

「請問你有預約嗎?白律師現在很忙。」

他搖搖頭,「沒有。」

「那隻好請你稍等了。不然,你可以先見一下別的律師,我們事務所還有許多優秀的律師喔。」小姐很客氣地介紹、

澤昀無奈地笑笑,「我可以等。」

「那請你在這裏稍坐。」小姐將他引到接待室。

澤昀一個人坐在室內,想着外面的情形,嘴角微翹,感覺很新鮮。早知道先打?個電話給他了。

看着海藍色的四壁,他笑了。白天朗將這接待室漆成這個顏色,很安靜也很溫馨。

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面忙碌的人,忽然覺得白天朗很不容易,將事務所做成了?這樣的規模,而這世界,似乎已與自己隔離。

他輕輕一嘆,站起身,還是決定離開。雖然快到午休時間,但見事務所的眾人沒有一個擺出要休息吃飯的模樣,況且這裏畢竟是白天朗工作的地方,自己怎會忽然唐突的就來了呢?

剛打開接待室的門,就看到不遠處打開的海藍笆門扉,居然是白天朗走了出來。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巧合嗎?正準備迎上去,忽然有另一個女人出現在視線里,她就站在白天朗身後,並且擁住了他,似乎在哭。

白天朗臉上帶着憐惜,輕輕拍著女人的後背,像在安慰,在抬頭的瞬間,看到了他。

臉上閃過尷尬,又似驚訝,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澤昀。

澤昀朝他微微一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急着靠近。

他很快放開了那女子,交代了幾句,女子使隨着他的助手離開了。

澤昀這才走近。

「什麼時候來的?」白天朗看着他的眼睛。

「剛來一會。」他嘴角微彎,神情似笑非笑,

「進去說。」打開辦公室的門,白天朗側了一半身子,伸出手就想拉他。

澤昀不著痕迹地避開,先走入辦公室。

「你別誤會,剛才那個是委託人,因為受害者是她的弟弟,情緒很激動,這次的案子有些複雜。」關了門,白天朗趕忙解釋。

澤昀挑了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椅子坐下來,臉上依舊帶着笑容,一瞬不瞬地看白天朗。

「那麼緊張幹什麼?我有說什麼嗎?」

看他舒服放鬆地坐在那裏,白天朗抒了口氣,「你臉一板我就害怕,剛才又那樣笑……」

「白律師,你艷福不淺。」他優雅地笑着。

「昀——」白天朗無奈地看他。

「我酒醒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清醒,而且……」白天朗兩頰的酒窩又陷下去,他想說而且你智商看起來也恢復了。想到澤昀喝醉的孩童模樣,他又笑起來。

澤昀挑了挑眉,「話不要說一半,你想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是來找我吃午飯嗎?」他連忙轉開話題。

澤昀看他俊朗的臉孔帶着傻瓜似的招牌笑容,不禁好笑。在他面前的白天朗哪有半分精英的樣子?可是,這才是屬於他的天朗,是別人所看不到的天朗。

他想着,神情連自己也不自覺的溫柔,讓一旁的白天朗看呆了。

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邊,俯身就想吻他。

澤昀被他嚇了一跳,急忙避開,「白天朗,你瘋了,這裏是哪裏?」蹬了他一眼。

白天朗抓抓頭髮,臉上難掩失望,「一下不會有人發覺的。」

澤昀臉孔一板,「不行,現在能去吃午餐嗎?」

白天朗點頭,走過來很自然的擁住他,「走,我們去吃好吃的!」

剛說完,辦公室門就被貿然打開。

「白大哥,資料來了!」簡潔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先揚起。

白天朗只得放開澤昀,面對那冒失的丫頭。

「啊!昀大哥也來了啊!」簡潔看見澤昀,眼睛立即發了光,馬上跑過來伸開手臂,給澤昀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抱得很緊,那股熱情讓一旁的白天朗看得牙酸,再看到澤昀回擁她的手臂,更是不爽。

「丫頭,可以放開了。」他忍不住伸手拽她。

簡潔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幹麼?人家好久沒見昀大哥了,好想他!」嘟囔著瞪視白天朗。

「少說廢話,上上個星期不是剛來家裏吃過飯,說什麼好久不見?」

「上上個星期,那是多久啊!人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簡潔朝他吐了吐舌頭,炯炯有神的眼卻一直看着澤昀。

不知為什麼,她的眼神讓白天朗很不舒服。

「好了,你剛才要說什麼?」他連忙岔開話題,想她快點離開,自己可以和澤昀去甜蜜的午餐。

「小許剛才來了電話,那邊的資料需要你馬上過去看一下,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她眨了眨眼。

「什麼?」白天朗露出苦惱的神情,資料的確緊急,他就是在等這份關鍵的資料,但要他現在離開,那和澤昀的午餐呢?

澤昀看他神情,微笑說:「有工作就先去忙吧,午餐哪天都可以吃。」

「可是……」他還有幾分不甘心。

簡潔已經大力一掌拍在他身上,「老大,這時候還猶豫什麼?你要公私分明喔!這證據來之不易,可能就是我們的突破!」接着轉身問澤昀,「昀大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這次的Case不好辦,昀大哥可以幫我們出出主意。」

澤昀搖頭,微微一笑,「我相信天朗的能力。」

「他?」簡潔斜眼看白天朗,口氣有些嘲弄,「老大是還行啦,但容易感情用事啊!你知道這次是男性遭強暴的案子,老大一看那個躺在醫院的當事人,眼睛氣紅了一半了。」

簡潔的話在澤昀心頭造成波瀾,莫名的陰影又迅速罩上了心頭。有些東西,即使極力想拋掉,但似乎總被無意碰觸。

「那我先走了。」他簡單地打過招呼,又看了白天朗一眼,很快離開那裏,怕自己不安的情緒被他看出。

走出事務所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

直到午間的陽光又溫暖地照在他身上,才鎮定下來。

酒吧的事還是沒能告訴天朗啊,應該早點告訴他才是,不知為什麼,他心裏有?點不安。

還是應該早點說的。

不過,好像老天故意不給他機會說似的,下午的時候白天朗忽然打電話給他,說因為突然狀況,所以馬上要到S市出差,班機就定在傍晚。

掛斷電話的時候,澤昀輕嘆一聲。

***

梓浩終於還是決定離開這個城市。

澤昀決意要送他。

熙熙攘攘的機場,每天有相聚別離在這裏上演。

擁抱的,離別的,各種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人,一幕幕在澤昀面前上演,他從不喜歡來機場。

今天的心情更是沉重,要在這裏送走梓浩,送走一個他生命里為數不多的朋友。

「好了,別那樣看我,你那種驗,真讓我有上刑場的感覺。」梓浩忍不住跟他開玩笑,想讓氣氛變得愉快一些。

「抱歉,」澤昀苦笑,「我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早叫你不要來的!」他不客氣地回應。

「不能不來,」他抬眼,眸中漾滿不舍,「你這一走,我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替我高興吧,畢竟我是開始新的生活。」梓浩嘴角揚起,笑得很輕鬆。

「祝你幸福。」澤昀向他伸出了手。

「只是這樣?」梓浩凝視他,朝他咧嘴一笑,不必言明的默契,向他張開了手臂。

澤昀眼中掠過惆悵,與他擁抱在一起。

「阿昀,以後你也要好好的,你和那個人,要幸福一輩子。」梓浩的聲音低沉,深邃的感情都注入澤昀心裏。

「你也是,梓浩。」抱着好友寬厚的背,他閉上眼,努力不讓充斥在眼中的熱流溢下來。

「他已經在那邊了嗎?」放開好友,澤昀笑着問。

「是啊,他先去了,在那邊等我。」梓浩笑得舒心。

「怎麼不一起去?」

「他那彆扭的性子,凡事都不肯順着我。」梓浩無奈地笑笑,「澤昀,這次真的謝謝你,那筆錢,我們會儘快還。」

看着澤昀又要沉下的臉,他又急忙說:「別生氣,我不提就是了。只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嘛!而且,他也要我跟你說聲謝謝。」

「我知道了,以後別再提。你們好好努力吧。」澤昀看着他。

他點點頭,「我走了,也幫我謝謝白天朗。」

澤昀微笑,點頭。

機場的天空,明媚澄澈,今天是晴朗的日子。

澤昀眯起眼,看着天空,忽然覺得在天空飛行是件奇妙的事,那樣的來來去去,送走一些人,又帶來一些人。

而天朗,是會被帶回的那個,是不是?

忽然,很想很想他。

***

奸像所有的事情忽然都集中在一起似的,在S市出差的日子裏,白天朗忙得暈頭轉向,甚至連分神去想澤昀一會都不能,老被打擾,讓他很惱火,心裏更加想着快點回去。

好在簡潔跟他一樣,是個急性子,所以兩人以火燎之速,把事情一樁一樁的迅速解決。

這天,他一個上午都耗在與一個證人交談上,好在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對方終於答應出庭作證,指正這次案子的被告徐允哲不良的素行和曾經的騷擾。

他知道要一個職場男性這樣出庭作證有多不容易,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對自己工作的成效很滿意,早點結束各項計劃中的事宜,也就意味着可以早點見到澤昀。

他有多想他啊!

送走了證人,他便在酒店的花園餐廳里叫了自己喜歡的餐點,準備一下午都窩在這裏,偷懶休息一下。

反正他這邊的事情已經進行得差不多,現在就看簡潔那邊了。

愜意地喝着咖啡,享受難得的清閑,不料卻有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他面前。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徐允哲,這個被保釋在外的傢伙。

不介意封方不懷好意的眼神,他神色自若地眯起眼睛,當作沒看見。

「自律師,見了面招呼也不打一聲嗎?」意料之中,徐允哲痞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白天朗轉過身子,淡淡一笑,「想必徐先生沒那麼無聊來這種意外的相遇,如果有話,就直說吧。」

徐允哲冷哼一聲,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你倒了解我。難道以為就憑你,真能把我告進監獄?」

「我不以為什麼,從來我只相信一件事,就是為惡者必遭懲罰。」他神色端正,說得雲淡風輕。

徐允哲因他的話怔了一下,心裏十分不舒服,可突然又牽起嘴角,一抹嘲笑掛在驗上。

「白律師,你果然是有名的鐵面!當初我家老爺子告訴我,對方找上的人是你時一臉頭疼樣,我還在想究竟是何方人物?託人調查了下,才知道我與白律師還有這樣的緣分……」

最後一句話說得古怪,語調曖昧,讓白天朗皺了眉,幾分不解幾分不屑,「你什麼意思?」

徐允哲眼裏閃過一縷光芒,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可他也不急着回答,抬手將一個紙袋扔到白天朗手中。

白天朗更是奇怪,就聽徐允哲不疾不徐地說:「別急,看了就知道,這是我給白律師的一點禮物,你就不想知道在你出差的這幾天,你那親親寶貝在做什麼嗎?真沒想到,鐵面無私潔身自愛的白律師居然也是同性戀,要是被你那些委託人知道了,不知道是什麼反應啊?」他越說到後面越得意。

白天朗因他的話冷眼瞪他,迅速拆開紙袋,心裏莫名地七上八下,不知為何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澤昀,更奇怪這徐允哲怎麼會忽然提起他。

根本就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怎麼會?

手裏的照片的確讓白天朗怔住。

那是澤昀和一個男人擁抱的照片,似乎在機場,像是分離的場面,那擁抱的姿?態,讓他想到情人之間的難捨。

徐允哲在一旁看着他不斷變化的神色,冷酷的眼裏露出一絲笑意。他等的就是他的反應,白天朗現在的反應讓他很滿意。

白天朗攥緊了照片,抬頭看他,

「想必白律師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吧?這樣曖昧的照片在情人眼裏看來,的確很不是滋味。」他不無諷刺的說。

「我承認看到這些照片的確不是很愉快,但不會傻到就這樣相信你的話。你精心做這一切,難道只是為了給我看這個?」白天朗很鎮定。

他冷冷一笑,「我還不會無聊到憑空捏造。看來白律師對自己戀人的過去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他難道從沒告訴過你他在監獄里的事情?」

最後這句話毫不留情的戳到白天朗的痛處,他的確很介意澤昀不告訴他監獄的事。

他十分想知道,關於那些,卻不料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由一個不懷好意的人來挑起。

他沉默。

徐允哲笑起來,「所以我說這是我和白律師的緣分,我可是澤昀在監獄的老朋?友。」

白天朗因他的話而心底微露、早在看他資料的時候,因他服刑的監獄與澤昀是同一個,並且時間也差不多而納悶過,沒想到真的這麼巧,他們果真相識?

「照片里那個男人叫程梓浩,這個名字,大概白律師也沒聽過。也難怪,澤昀肯定不會對你說監獄里那些齷齪的事情。」

「什麼意思?」白天朗擺在膝上的手掌不覺握緊,眼神又冷了幾分。

「那是什麼樣的地方,白律師,你那漂亮的寶貝在那樣的地方要怎麼生存,難道你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嗎?」說到後面,越見諷刺,笑容也是那樣刺眼。

白天朗聽得刺耳,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小丑,還被擺在這種混蛋的面前。

更重要的是,他的話戳到他最軟弱的地方。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只要想到任何一點澤昀會受的傷害,都讓他無法忍受。

但現在徐允哲在這把這層保護赤裸裸地剝掉,並想讓他看見事實!

徐允哲看到他額際爆出的青筋,很滿意的笑了。

「可你也別太擔心,你那寶貝很聰明,找到牢靠的保護人。照片上的男人,程梓浩,在監獄里,他們可是公認的一對!只要誰對澤昀有什麼歪念頭,程梓浩的拳頭就決不會放過他。你那寶貝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保鏢,所以過得很安全。」

「你說完了?我不相信你的話。」白天朗忽然冷冷打斷他,心裏卻心煩意亂。

就算有什麼事,他也想澤昀自己告訴他,他不想聽一個外人這樣說自己的另一半,而這人更不能是徐允哲。

徐允哲看他神色灰敗,得意的笑起來,「怎麼了?白律師,實話讓你受不了?!這程梓潔對他也真夠好,簡直死心塌地,想必你那寶貝在床上有什麼特別的本事,那身皮膚也還真膩滑的銷魂……」

這句話剛說出口,就被一拳打在臉上。白天朗漲紅著臉,像只爆跳的雄獅那樣?瞪着他。

徐允哲嘗到自己嘴裏血腥的味道,不在意的一抹,「白律師,你這可不是一個律師該有的行為啊,氣急敗壞的毆打證人?」

「住口!你算什麼證人?」他忍不住吼了出來,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滿腔的火氣。

「怎麼不算?」徐允哲痞痞地笑,「老實告訴你,我對你那寶貝也是垂涎得厲害!無奈程梓浩跟得緊,我們這些旁人也只能牙酸地看着。這些精采往事,想必澤昀從來沒對你說過吧?說到底,他還真是有手段,出了監獄居然又找到了你,真是到哪裏都吃得開。不過從這照片來看,他跟那程梓浩還是余情未了啊!白律師,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告訴你這麼重要的陳年往事?」

「我不會相信你,一個字也不會!」白天朗的臉色很可怕,冷著臉回應。

徐允哲看着他轉身,看着他離開,在他背後放肆地笑起來。

「隨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聽說你卯足了全力,想把我再次送到監獄?就憑這點,我也該和你好好培養感情!不過你還真是個傻子,被人這樣騙了還當他是寶,你當作寶貝的,不過是個賤貨!有多少人摸過他,你知道嗎?哈哈哈……」

白天朗霍然轉身。

看清他的模樣,徐允哲倒被震在那裏,笑了一半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那樣赤紅的眼,就像立時要殺了他。

白天朗冷冷的,冷冷的看着他,「你再說一句試試。」他一字一句從齒縫裏逼出。

那樣的注視不禁讓徐允哲瑟縮,「我……」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媽的,奇怪了,明明還想說的,怎麼被這樣瞪着居然說不出來?

白天朗又狠狠扔了句,「如果你想被揍得爬不起來,就再說一句試試!」

回到酒店的時候,白天朗心裏那沉鬱的怒氣還壓着。

胡亂的解開領帶,脫下外套,給自己倒了杯冰水,仰頭一口飲盡。

對着窗外迷濛的夜色,他的眼神也迷離起來。

半晌,總算慢慢平復了心情,那口無法吐出的怒氣似乎也稍稍減弱,再拿出那迭照片,一張張的看,緊緊盯着照片上澤昀的臉,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

只是照片上那陌生男人的臉,忽然勾起了他某些回憶。

腦海里電光石火的一閃,這張臉和記憶里的某張臉迭合在一起。

是他!

白天朗倏然從椅上站起身,手抵到冰冷的玻璃上,他想起來了,這是那天酒吧的那個男人!

原來他就是程梓浩,他就是澤昀夢裏都在喊的那個人啊!

他又緩緩地坐了下去,照片也散落在地上。

心裏分不清是痛楚還是茫然,他不是因為徐允哲的話而懷疑澤昀,只是難過澤昀什麼都不對他說。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對自己說呢?

他想知道那些往事,也想知道這男人對澤昀而言意味着什麼?朋友?兄弟?

如果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告訴他呢?

白天朗黑眸微濛,拿出手機撥給簡潔,「簡潔,我現在就要回去。」

電話那頭的人被他嚇了一跳,「老大,你確定你清醒嗎?怎麼忽然說這種話?」

「我要馬上回去,有私事要處理。」他聲音低沉,卻十分肯定。

簡潔沉默了一下,聽出他語氣的凝重。

「這裏的後續事宜就交給妳。」白天朗又說。

「可以,不過你現在就回去,買機票可能有點困難。」她說。

「我有辦法,」他淡淡響應,「那我就先回去了。」打了聲招呼,他先掛斷電話。

***

澤昀在廳里點燃一盞幽藍色的燈。這種壁燈,當初安裝的時候,白天朗是很不喜歡的。

「幽幽的,像鬼火。」這是他當時嗤之以鼻的評論。

這時候想起來,心頭卻多了幾分好笑和溫暖。不過分開數日,怎麼越來越想他呢?

連這種不相干的事,都會想到他?他笑着搖搖頭。

不該太痴於一份感情。他心裏一直有兩個聲音,理性的那個又在很冷靜的分析了。

回到卧室,躺進了被窩,刻意沒關門,讓廳里的燈光透進一些到卧室,就這樣開着吧。

再過兩天,他就該回來了。

靜靜地閉上跟,臉上帶了一絲隱約的笑容。

同樣的月色下,照着兩人截然不同的心思。

白天朗風塵僕僕的從機場回家,臉上難掩倦色。

他刻意挑了這個時間回來,知道澤昀現在不在。

泡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然後煮了咖啡,坐在他最喜歡的位置,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室內,靜謐溫暖。

清澈的玻璃照着他俊朗的側臉,思索的姿態。

這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打破一室寧靜。

他起身接聽。

「請問是澤昀先生家嗎?」電話那頭一個好聽的女聲詢問。

「是,請問有什麼事?」白天朗問。

「這裏是民生銀行,是這樣的,澤昀先生之前……」

又是一件不曾知道的事,所有的意外都要湊在一起嗎?

白天朗掛電話的動作有些僵硬。

如果說,昨天徐允哲的話對他是一個衝擊,那麼現在銀行的這通電話無疑又是一個打擊。

澤昀,澤昀,你究竟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為什麼抵押酒吧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究竟是為什麼?!

心頭纏繞着苦悶與痛苦,讓他頹然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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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潔的黑心律師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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