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冉驥走進來時,揮手摒退一旁的宮人,輕聲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猶疑片刻才問:「這些紙蓮花是燒給尤大人的?」

她收回眼神,朝他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冉驥握住她的手,有好多話想跟她說,但一時間卻理不出頭緒,不知該先說什麼才好,片刻后,他儀說了一句,「葵平死了。」

聞言,百里翎原本平靜的表情,多了抹訝異。「葵公公死了?

「怎麼會?」

「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問題,我之所以頭痛。是因為他在我貼身所戴的玉佩上抹了毒。」他將事情經過告訴她,「我真是愚昧,被他毒害這麼久,竟然都沒有察覺,還如此信任他。」

「皇上……」聽他如此自責,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翎兒,你知不知道是你救了我,要是沒有你,也許現在我已因中毒太深而神智不清了。」

「皇上這話怎麼說?」她不解。

「你做的香囊里是不是加了香茅?」

「嗯,是有這一味香草。」

「東延說,達邦族的一個巫醫告訴他,我所中的毒必須服用香茅來調解,你的香囊里恰巧有這味香料,緩和了毒性,所以這段時間,我頭痛的情形才會減輕,沒有變得更加嚴重。」解釋完,冉驤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粉唇。

承受着他近乎暴烈的吻,她幾乎快窒息了,全身都在發顫悸動着,他像一把烈火,總是能輕易點燃她。

半晌,他終於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讓她得以喘息,她依偎在他懷裏,抬起泛著霞紅的臉頰,羞怯的說:「我們進屋去吧。」

「好。」他笑着打橫抱起她,她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頸子,他灼亮的黑瞳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吵架了。」

「臣妾從來沒有跟皇上吵過架。」她辯駁,因為都是他在跟她吵。

她是沒跟他吵過,但她只要用那種冷冷態度對他,就足以把他氣得暴跳如雷。

冉驥想了想,修正說法,「那你以後就算生氣也不準不理我,更不準擺出那種冷淡的臉色給我看。」

他霸道的要求讓百里翎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解釋,「臣妾從未想擺臉色給皇上看,臣妾不擅長與人爭吵,當皇上聽不進臣妾說的話時,臣妾只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多言,免得惹得皇上更加生氣。」

回到寢殿,他溫柔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伏下身去,她伶牙俐齒,他說不過她,也不再執著非要她改不可,此刻他深黑的雙眸里,燃燒着熾烈的情火,他深情的凝視着她,只要求一件事,「翎兒,你說過這輩子都會一直陪着我,對嗎?」

「嗯,直到皇上厭煩為止。」

「不會有這一天的。」他細細的親吻她的眉、她的眼,「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在乎到,你生我的氣,我會一整晚都無法入睡;在乎到,為了討你歡心,我甚至可以去做我最討厭的事。」

聽見他深情中略帶着委屈的嗓音,百里翎心一軟,手指輕撫上他的俊顏,柔潤的唇瓣也輕吻着他的眉、他的眼。「臣妾也從來沒有這麼舍不下一個人過,為了這個人用盡了心機,只希望他能當個受人景仰的好皇帝,而不是受萬世唾罵的昏君。」

聽見她的告白,冉驥俊顏一亮,「你真的舍不下我?」

看他臉上泛開喜色,百里翎也不自禁漾開了柔笑,輕輕點頭,「嗯,臣妾這一生不曾這麼惦著一個人。」

「我也是、我也是。」他動容的拉起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急着讓她明白他的心意。「我心裏全都塞滿了你,你知道嗎?」

他那濃烈又毫無保留的感情,洶湧的襲向她,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晶燦的雙眸氤氳一抹薄霧,菱唇勾起美麗的笑花,她捧住他的臉,主動覆上他的唇,這一刻,再多的話語都無法表達她心中的情動……

此生此世她都離不開他了,她被他那灼烈炙人的感情,給牢牢的捆綁住了……

午後,皇宮中某個隱密的角落裏響起一道驚訝的女聲——

「葵公公死了?怪不得這幾日都沒瞧見他,他是怎麼死的?」

「那胡東延前幾日暗中進宮,恐怕是他揭穿了葵平下毒的事,所以被殺了。」

刻意壓低的嗓音道。若是冉驤他們以為胡東延蓄了滿臉鬍子,他就認不出他來,也未免太小覷他了。

「你的意思是……葵公公下毒的事被識破了?那冉驥……該不會也知道了你的事吧?」女嗓驚駭得不自覺拉高音調。

「他應該沒有從葵平嘴裏問出什麼,否則這幾日不會都沒有動靜,且以葵平對我的忠心,他應是寧死,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冉驤既然殺了葵平,說不定不久就會追查到你頭上,頁兒,我看事情不能再拖了,你得提前行動。」

「我知道,我已着手在佈局了,等過一陣子便會開始行動。姨娘,這段時間你找機會除掉百里翎的侍婢,我來對付百里翎,皇後娘家若出事,我倒要看看冉驥會怎麼做。」

「頁兒,何必這麼麻煩,你乾脆殺了冉驤,直接取代他不就好了?」

「若我殺了他,便等於是篡位,會背上萬世的惡名。我處心積慮佈局這麼久,絕不能前功盡棄,我要在眾臣的擁戴下,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那道刻意壓低的嗓音傲然的說道。

【第九章】

百里翎將香茅放進瓷缽里,慢慢的搗碎,這些香茅是為了要給冉驤解毒用的,胡東延說他中毒太久,至少須服上二十天至一個月的香茅汁,才能完全清除體內的毒素,因此近日來,她都親自搗碎香茅取出汁液,好讓他服用。

他已服了數日,頭痛的情況確實改善不少,清晨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難叫醒,原來他先前爬不起來,不是貪懶,而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

想到他開始勤於政事,百里翎不禁牽起一抹柔笑。

午後,寢殿裏靜謐得只聽見她規律的搗葯聲,突然,名叫依兒的宮女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來不及行禮便急喊道:「皇後娘娘,不好了,辜夫人讓人抓住了清菊姐姐,說她犯了宮規,要處死她。」

百里翎吃驚的抬起頭,「你說什麼?辜夫人要處死清菊?她們現在在哪裏?」

「就在梓明院那裏。」

「快帶本宮過去。」她急忙放下手邊的事,快步隨宮女離去。

來到梓明院,她正好看見有兩名宮人按住了清菊,在她的頸上套了一條白綾,打算絞死她。

「住手!」百里翎難得厲聲喝斥。

見到皇後娘娘駕到,動手的宮人立刻停下了動作,讓清菊得以喘氣,她慘白著臉,啞著嗓,驚駭的大叫,「皇後娘娘快救奴婢!」

「這是怎麼回事?辜夫人,你竟想絞死本宮的侍婢!」百里翎質問站在一旁的她。

「她犯了宮規,依規定必須處死。」辜夫人神態倨傲。

「她犯了什麼宮規?」百里翎沉聲問。

「她議論皇上的不是,大逆不道,必須處死,請皇后不要徇私偏袒。」冷冷的說完,毫不理會她這個皇後娘娘還站在這裏,辜夫人隨即蠻橫的命令道:「還不動手。」

見她竟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裏,百里翎凝肅著臉,端出皇后的威儀,怒斥,「放肆!本宮還未查問清楚,誰敢動她!」

兩名正準備動手的宮人被她的威嚴嚇得一顫,白綾頓時從手中掉落。

百里翎瞬向辜夫人,清雅的嗓音挾帶着一股迫人的威勢。「辜夫人,你指清菊議論皇上,你倒是給本宮說個明白,她究竟議論皇上什麼了?」

辜夫人沒想到平時看起柔柔弱弱的皇後娘娘,發起脾氣來竟這麼有氣勢,心頭暗自一凜,但仍故作鎮定,憤然指向一旁的另一名宮女,「苑兒,你來告訴皇后,這清菊究竟犯了什麼罪?」

那名叫苑兒的宮女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在辜夫人銳利目光的瞪視下,顫抖的回道:「回稟皇後娘娘,清菊姐姐她、她先前來向我探聽皇上驅趕宮中嬪妃離開之事,她還說、還說……皇上怎麼能這麼荒淫無道。」

「皇後娘娘聽見了吧,她竟敢如此批評皇上,依宮規理應處死,請皇後娘娘勿再阻攔下官行刑。」辜夫人嘴角噙著冷笑,用眼神示意兩名宮人快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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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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