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所以說她雖然看着關傑，但實際上卻是透過關傑想着他，原來她迷戀他迷戀到這個地步？

原本橫亘在胸口的熊熊怒火啪地一聲熄滅，只剩下熱煙蒸裊，淡淡揮發他滿肚子的硝煙。

嚴厲抿緊的薄唇緩緩勾揚，終於再次露出笑意，卻還是不肯輕易饒過她。

「那男人根本就不像我，以後不准你再看他。」他佔有慾十足的命令。

「因為爸爸突然提到嫁人，所以我才會……才會……」葉天睛羞赧的垂下眼睫，根本就不敢再看他。

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早已不是秘密，但是這樣親口吐露對他的痴迷，仍然讓她覺得萬分羞赧。

「所以你不喜歡那個關傑？」他吟著笑，忍不住又貼近她一些。

她斬釘截鐵的迅速搖頭。

「所以你只愛我？」他繼續追問，一雙黑眸熾熱得像是燃著兩把火。

「你……」她雙頰艷紅，因為太過害羞，根本就不敢吐出答案。

「說啊。」

得不到答案魏君臨可不滿意，於是故意輕咬她的耳廓，甚至伸手旁撫她的身體，企圖用快感軟化她的心防，從她口中逼出答案。

「不行。」她連忙推開他，一臉羞慌地朝車窗外張塑。

「屋外還有傭人，要是被人看到……」

「那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只要你回答，我就馬上開車離開。」他不懷好意的低笑，再次將她拉進懷裏。

「不要。」她又是臉紅又是慌張的抵抗。

「噓，告訴我，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他溫柔的看着她，右手摩挲她的臉頰，左手則輕輕揉捏她的後頸，以指壓舒緩她的焦慮。

而她最無法抵抗的就是他的溫柔。

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差點就要開口吐出答案。然而，心底深處卻也驀地浮現一道聲音，驅使着她開口詢問他是不是也深愛着她。

話才滾到嘴邊只被她用力咽下。

笨蛋，哥哥早就說過她不過是他豢養的寵物，她問這種問題不是多此一舉、自取其辱嗎？

何況就連爸爸都知道哥哥身邊不缺女人，她到底還在奢望什麼？

奢望自己有可能是特別的？

還是奢望哥哥有一天可能會旁上她？

心驀地絞痛，她再次推開他，然後低頭不語。

沒料到她會如此頑固，魏君臨不禁失望皺眉。

即使她只是寵物，然而愈是擁有她，他的心愈是變得貪婪，他不只要她的人、她的心，更要她所有的承諾、誓言，就算語言不過是虛妄的保證，他仍然渴望從她口中聽見她的愛。

抬起她的臉，他滿臉霸道的逼問：「為什麼不說話？」

「你明明就知道答案。」她一臉哀傷的看着他。

「但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她垂下眼睫遮掩情緒，不想讓他看出她難以啟齒的痴心妄想。

我愛你，但你呢？

你會愛我嗎？會一直一直愛着我嗎？

「我愛你，只愛你一人……」

無法招架他的霸道，最後，她終於如他所願的吐出答案，同時卻也膽怯的把自己的渴望埋藏了起來。

她愛他，所以渴望他的愛，偏偏卻又沒自信能夠得到他的愛。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只能膽怯逃避，只能不斷自欺欺人他是需要她的，永遠永遠都不會拋棄她的……

自從那天匆匆離開魏宅后，魏君臨能感覺到他的小女人心情一直不太好。

好不容易終於能見到雙親，加上母親懷孕，他卻沒讓她們母女倆說上幾句話就匆匆拉着她離開，她當然會心情不好。

但主要原因，顯然還是父親那句多餘的調侃。

他無意替自己辯解，因為這兩年來他確實有過不少女人，但在他眼中始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比得上她，尤其他在抱了她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撩動他的慾望。

他早說過只有她是他獨一無二的愛寵，只有她韶夠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寵愛，但即使如此，他卻仍然無法否認自己確實太過疏忽她了。

父親說得沒錯，只要有心不可能會沒有時間，然而這兩年來他呵護着她、保護着她、豢養着她，卻從來沒有好好陪她度過一個像樣的假期，甚至就連周末他也總是在工作。

兩年來，他們之間連一張合照也沒有。

她正值花樣年華，卻從十八歲就開始自食其為，雙親幾乎飛遍了地球，她卻仍然沒有踏出過台灣這塊土地——

心狠狠揪著，這輩子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蠢蛋。

於是從那天起他開始早歸，甚至特地拔出時間帶她飛了趟日本，他永玩忘不了那天晚上當他下班后宣佈消息時，她臉上的表情有多驚訝歡喜、受寵若驚。

「哥哥，你剛剛說什麼？」她睜大眼睛，手中未完成的貓頭鷹娃娃咚的一聲掉到低糖上，卻完全無所覺。

他扯開領帶，彎身替她把娃娃檢起來，然後也坐到客廳沙發上，將正忙干工作的她拉到懷裏，感覺一身的疲備頓時因為她而煙消雲散。

「下禮拜我們去日本賞楓，護照我幫你辦好了，這幾天你記得把行李整理整理。」他重複剛剛說過的話。

她沒接過娃娃，只是興奮得忘了呼吸。

「真的嗎？」

「當然，不過只能玩五天，」他俯身親吻她嫣紅的臉頰，對於自己只能擠出五天的時間感到過意不去。

「五天！可以放假那麼久嗎？」她忍不住抽氣，覺得自己就好像在作夢。

「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忙嗎？」

她看着他略顯疲備的表情，可以感覺得到襯衫底下的健壯身軀有多麼緊繃。

「如果還是很忙的話，那就不用特地……」

「公司是忙，但沒忙到沒有我就會倒閉的地步。」他淡淡打斷她。

「可是……」

「我餓了，家裏有什麼可以吃的？」他再次打斷她，知道她其實很高興他能夠帶她出去玩，只是體貼過了頭。

「我做了一些意大利麵，吃那個好嗎？」

一聽到他肚子餓，她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被轉移，立刻興沖沖的起身為他準備晚餐。

媽媽還沒改嫁前三餐都是由她準備，後來住進魏家后，屋裏有專門負責三餐的傭人，她便也不好意思搶人工作，直到搬到這裏后她才又開始下廚。

只是因為不確定哥哥會不會天天早歸，她又不敢打電話打擾他，所以總是故意多煮一些，就是希望哥哥肚子餓時能有東西可以吃。

「你吃了沒？」他連忙拉住她。

她害羞搖搖頭，不好意思告訴他她原本就是打算等他回來再一起吃，只是她這點小心思又怎能瞞得過他？

這小女人不只特地為了他做晚餐，還餓著肚子也要等他回來一起吃飯？

一顆心瞬間再次心疼揪緊，卻也盈滿了感動，魏君臨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個蠢蛋，因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從她搬過來后，他們連一起吃飯的次數也都屈指可數。

「以後我每天都會回來吃晚餐。」他立刻開口承諾，再也不想讓她餓著肚子孤孤單單的等着他回來。

「可以嗎？」她睜大眼，臉上的表情玩比聽到可以出國時更高興、更燦爛。

他深深看着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能讓她如此歡欣，如果早知道一頓飯就可以讓她如此快樂，他應該更早回來陪她的。

可惡，這兩年來他到底都在做些什麼，他自以為對她瞭若指掌，結果卻連怎麼讓她開心都不知道，也許他根本就不是蠢蛋，而是比蠢蛋還蠢的白痴！

「當然可以。」

他承諾著，然後看到她的小臉開心得逐漸暈紅，一雙眼睛甚至一閃一閃的就像是星星。

「那明夭晚上我煮紅燒獅子頭好不好？還有花椰菜、菇菜、麻婆豆腐，啊，對了，你也喜歡喝冬瓜排骨湯，明夭晚上我們就吃這些好不好？」她迫不及待的擬出菜單，好聽取他的意見。

他心頭一震，完全不知道她竟然會這麼清楚他喜歡的食物。

他自以為了解她，但有沒有可能這個小女人其實更了解他？

「都是我喜歡吃的菜，那你呢？」他的聲音忍不住微微沙啞。

「這些菜我也喜歡吃！」其實只要他喜歡吃的，她通通都喜歡。

一想到明晚也可以和他一起晚餐，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的彎唇而笑，甚至差點就要開心地跳起來，一雙大掌卻驀地將她重新拉回懷裏。

她略微驚訝的抬起頭，不料下一刻紅唇突然被人封緘，她睜大眼，卻墜入一雙熾烈如焚的黑眸，瞬間臉紅心跳。

他熱情的摟抱着她，以近乎饑渴的方式深深糾纏着她，直到她氣喘吁吁再也無力承受，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他背靠着沙發，用一雙手緊緊環抱着她，然後忍不住又承諾她心底另一頂渴望：「這個周末我會再陪你回家一趟，那天你就好好陪麗姨吧。」

為了不讓父親陰謀得逞，他用各式各樣的藉口駁回她想回家的要求，甚至禁止司機私下送她回家，就因為害怕失去她。

他知道這陣子她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只是不想惹他生氣，所以才會乖乖的默默忍受。

葉天晴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還以為自己聽錯。

「順便問問麗姨需要什麼東西，我們一次從日本帶回來，等明年新年過後我會再另外安排時間，到時你再看看想去哪裏玩。」他撫着她柔順的長發，巴不得每天都能看到她幸福燦笑的模樣。

如果只是一頓飯就能讓她快樂，就算每天要他開車回來吃午飯他也原意。

也許他該仿效父親把自己的女人帶在身邊一起工作，這樣她就不必每天孤伶伶的一個人待在屋裏，苦苦數着時間等着他回來。

畢竟他也知道等人的滋味並不好受。

除此之外也許他應該更重視、更溺愛她一點，就算把她完到無法無天也不錯，而且若是能把她完到永玩都無法失去他，只能待在他身邊最好。

直到從日本回來都己經好幾夭了，葉天晴還是覺得那五夭的假期美好得就像是一場夢，即使兩年來她一直偷偷戀慕著哥哥，去從來沒想過有一夭自己真的會成為哥哥的對象，更沒想過有一夭他們會像是一對情侶似的出國度假——

是的，情侶。

這段期間哥哥的改變讓她忍不住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就連以前住在魏宅時，她都不敢奢望哥哥能每天回來吃飯，但如今哥哥不但天天回來吃晚飯，還信守承諾帶她出國度假，甚至連明年的假期都有了安排。

君雅甚至還說已經好久沒在報章雜誌上看到哥哥的花邊新聞，一直追問哥哥是不是有了固定女友……

老實說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哥哥除了上班時間幾乎都陪在她身邊，他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生活、一起遊玩，就像是真正的情侶一樣。

他的疼寵是那樣的明顯，讓她好幾次都差點衝動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他知道她愛他，那他呢？

他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真的只是他所豢養的一隻寵物嗎？還是有沒有可能其實他……其實他多少也是愛着她的？

如果她再乖巧一點、再聽話一點，他會不會永玩只專情干她，再也不看其他女人？

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一旦將問題問出口會把一切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