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沒有童年的記憶,它意味着疼痛,屈辱,貧困和死亡。所以我將它從我的腦海里抹去。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不容許有半點軟弱的,弱肉強食就是這裏最好的寫照。我了解自己天性的懦弱和優柔寡斷,但我也在一次次慘痛的教訓中學會用堅強的外表偽裝自己。哪怕是心靈在哭泣著爬行,我都可以以強者的姿態站在別人面前。

我今天的地位都是我用無數的血汗換來的,所以我根本不會在意被人說我是燕齊的男寵,以美貌換取地位什麼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我只不過是在用一切條件讓自己活下去而已。

那天晚上我帶一幫兄弟去PUB和一伙人談生意。那邊領頭的人一雙色眯眯的看我的眼睛讓我差點忍不住吐出來。有人說我是屬於那種人:看起來軟弱,讓人掉以輕心,被教訓了才恍然大悟,然後繼續掉以輕心。所以,當那個混蛋把他的臟手從桌子下面伸到我的大腿上的時侯,我毫不客氣的用手肘一頂。很清脆的聲音伴着他的凄慘的嚎叫,他的手臂被我折成兩斷。

PUB里頓時亂成一團。那群人很不懂規矩,掄起椅子就是一通亂砸。這群烏河之眾,我不屑出手。便一個人悠閑的坐在吧枱邊喝酒。

一個不長眼的傢伙還以為我好欺負,拿起一瓶酒怒吼著向我砸過來。我微笑,卻不動。他傷不了我。然而不待我給那個傢伙一點教訓,一個人突然從我的身後閃出來,一拳既快又準的打在那個傢伙的鼻子上。那人慘叫一聲,血像開了閘的閥門一樣湧出來。

我吃驚地回過頭去,這種地方居然會有這樣的人材!我於是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男孩站在我身後。皮膚很白,卻不帶一絲的脂粉氣。那雙凌厲的眼睛彌補了清秀的面貌給他帶來的柔弱感。看他的打扮像是一個服務生。

「這裏這麼亂,你不走呆還有心情呆在這裏看戲?」他皺着眉對我說。

是擔心么?我有些想笑。是我偽裝得太好了么?居然看不出來我才是這群人中的老大?

又有幾個人圍過來。我這回還是不躲不避。讓他誤以為我已經嚇傻了。

他果然從吧枱後跳出來幫我解決掉。他很能打,但不是受過訓練的那一種,而是與生俱來的的能力或是在平時的鬥毆中的經驗積累。他大概是屬於前者吧。不然我不會錯過我自己眼皮底下有這麼好的人才。他挺適合在道上混的。

「喂,你還不走!」他回過頭,有些氣惱的的對我說。

他那樣有些焦急又有些氣惱的表情可愛極了。和我比起來他簡直單純的像個孩子。喜怒都寫在臉上。

我身側又有個人不知怎麼的撞過來。手裏拿着把刀沖向了我。他臉上現出驚恐的神色。「喂,小心!

他猛得撲過來想幫我擋開。

我從容地笑着,姿態無比幽雅的從吧枱上拿起一瓶紅酒。在那人衝到我身邊還不及反應之前,將手上下一揮。酒瓶便在那人的頭頂炸開。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後看見自己的鮮血混合著紅酒從頭頂迅速地流滿了整張臉。這才大叫了一聲倒下去。我沒想要他的命,他大概是嚇暈的。

被我嚇呆的還有他這位服務生。他驚訝地看着我,大概是沒見過我這種笑着還能殺人的人吧。他的眼力實在很不好。

「這裏我走不開的。」我笑着對他說。略有些期待他的反應。

他自嘲地笑了笑,抬頭再看我的時侯,目光里卻有鄙夷的味道了。這個微小的變化讓我屏住了笑容。沒想到他的那一個表情竟會引起我這樣強烈的厭惡。恨不得一刀就把他的那張臉給削掉!我甚至懷疑剛才對我微笑擔心的男孩子真的和他是一個人?久不動手的我居然又有了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那就管好你的手下。」他把外套往身上一披就走了出去。

我的憤怒和煩躁一下子被激了起來。拎起根棍子就直衝混亂的人群。把那幫小混混給痛扁了一頓。

兄弟們都驚奇地看着我,我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了,何況是這樣的小角色,而且我出手的狠毒也讓他們半天合不攏嘴。也好,省的他們以為我這個,老大隻是個吃閑飯的。

只是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怎麼會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挑起這麼大的怒火。我只是很討厭他的輕視的眼神,彷彿我是多麼骯髒的人,連我自己都自慚行穢起來。

回去見燕齊。他現在老了,並不太像以前那樣折磨我,但恐懼根深蒂固。我還是很怕他。在他接近我的時候,身體上會應激反應似的湧起疼痛。使是現在,幫中的事務全是我在管理,我的一切還是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知道那隻老狐狸不可能輕易的放了我。

我把事情報告給他,他並不是太生氣,因為對方本來就沒有多少誠意。我給他們點教訓並不算過分。其實最主要的是他們的實力和我們相距甚遠。他們除了認栽沒別的辦法。

「林顏,我要讓你找一個人。」我這才發覺他今天的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有些慌亂和緊張,似有一種痛苦和歡樂交織在一起。他遞給我一張照片,我接過來,卻嚇了一跳。照片上那個孩子正是我那天在PUB看到的那個服務生。雖然照片上的孩子只有十四五歲,但我還是可以肯定二者是同一人。他和小時候變化的並不大。

「這是他小時候的照片,他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和你一樣大。」燕齊坐在沙發上,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他叫燕昭然,現在應該叫程維佑的。十四歲時他和一個叫andy的男孩一起離開孤兒院---我要你找到他。」

「然後呢?」我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要讓他繼承我。」

「那不可能的。」話一說出口我便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你怎麼知道?」燕齊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尖銳。

「我見過他。」

他猛的站起來,一把揪住我的領帶,「你見過他?!他現在在那裏?」

我被他拉的喘不過來。他好容易發覺,鬆開了手。

「我在一家PUB里見過他,他好象是個服務生。」

我現在幾乎感肯定那個人是燕齊的兒子,不然,他不會有激動的表情。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燕齊這種冷酷的人居然還會有孩子,而且,他似乎是很在乎他的。

記得有一次,在一家小店吃早飯,一個小孩子問她的母親,他是從那裏來的。那個年輕的婦女便一臉慈祥的說:「因為爸爸和媽媽相愛了,所以才有了你。所以你才會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寶貝。」旁邊有幾桌客人也是有孩子的,於是便都一起會心的笑起來。

但我卻不太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是真的。我的母親總是想殺了我,我的父親也總想着怎樣賣了我能換一些錢。他們並不相愛,更不會愛我。我不知我和他們相比到底誰是異類。

燕齊抱着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疲憊的說:「先看着他,不要讓他知道。把他最近的情況告訴我。」他抬起頭,很堅決的說:「一定要保護好他」

一瞬間,我突然明白。原來再冷酷的人也是有愛的一面的。但是他們的愛都比較狹隘,只能給一個人而已。那是不是說,有的人如果找不到自己命中的那個人,是不是也許永遠都得不到愛了?

我再去PUB找有維佑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經理說他幾天前就辭職了,不過還好有人知道他的住址。

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和一個叫andy的人同居,大概就是燕齊說的那個人。那裏是個很簡陋的寓所,但收拾得很乾凈。我乘兩個人都出去的時候進裏面轉了一圈,順便留下了些東西,然後離開。他們的關係應該是我所想的。但他們居然還分屋而睡。我有些好笑,是互相尊重還是掩人耳目?做得不夠光明正大。

我在車內監視他們的舉動,一連兩周。我很快發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對勁。他和那個叫andy的,似乎是在冷戰?每天維佑都會做好晚飯等andy回來,但是andy總是在半夜喝的爛醉才晃蕩回來。維佑是一直想問卻又問不出口,但對andy卻是更加的體貼了。

真沒想到李昭然會有這樣痴情的兒子。然而終於有一天,andy說出了對維佑來說很殘忍的話,隨後什麼也不拿便離了開了。

我早猜到會有這一天。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天長地久的,更何況是愛?那些堂皇的理由只不過都是為了掩蓋性慾的幌子而以。單看andy那一段時期對維佑不耐煩的舉止,傻瓜都該看出來andy是另有新歡了的。我只是搞不懂,維佑為什麼要那麼悲傷。即使andy走了,他還是每晚做兩個人的飯,然後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等andy回來。直到深夜,又到黎明。疲倦極了就靠着沙發睡一會兒。一有點動靜就會驚醒。在夢裏,他會喊著andy的名字,還會壓抑的哭泣……他真是傻的無可救藥了,傻得……連我都心疼了……

我把情況告訴給燕齊,他說「他真像他母親的時侯」眼裏是有淚的。我一下子覺的身邊的人都變的有血有肉了,甚至連我自己都開始有點羨慕他。能痛痛快快的哭,淋漓盡致的笑。

可是下一秒燕齊突然說:「你去查一下andy,他有問題。」

我有些不敢置信,他剛剛還是一副慈父的模樣……我忘了他的本質其實是一隻老狐狸。我只有苦笑。原本,我看到的已經是太多了。

我派人去找andy的下落,卻沒想到幾天過去了,還是沒有結果。andy工作的公司是一家旅行社,他是導遊,但是他已經辭職,大概就是他離開維佑的時侯。而在周圍的地區,也沒有他的記錄,整個人就好象是憑空消失了。我們幫會的勢力不算小,除非他出了國,或者是……被人養起來了?因為他也沒有找工作。難怪他會離開維佑。我有些鄙夷。

正當我忙的焦頭爛額的時侯,他卻突然跑回來了。快到午夜的時侯,我比平時又晚走了幾分。維佑還在等andy回來。一桌的飯菜同樣沒動,電視機亂糟糟的不知在播些什麼,而看它人的心思卻不在它上面。燕齊不讓他看到我……不然,我一定……

我也只能這樣看着他了。那扇門不是為我留的,何況他的悲傷也不是我能安慰的了的。我靠在車座上看那屋裏柔和的燈光徹夜閃亮。對一個離家在外的人來說,那燈便是家的標誌了,即使迷路,憑着那燈也能找到自己的家門。所以維佑的燈整夜整夜的為andy亮着。

突然發覺一道人影從一邊衝過去。我立刻提高了警覺,是賊?我走下車悄悄靠過去。那人在門前停住了,我這才看清。是andy?!我驚呆了,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應該是高興吧,沒想到維佑真的能感動上帝。看來andy真的是覺悟了。我開始期待他們大團結的一幕了。

可是,過了很久,and站在門口還是沒有一點要進去的意思。是怕維佑說他么?維佑肯定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只要他道一聲歉,或者這也不用。然而又過了很久,andy還是沒有進去,反而在屋檐下坐了下來,抱着膝蓋一動不動的。我奇怪極了,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屋外一個屋內的,明明只隔了一道牆而以。互相思念很有意思么?或者他們已經有了心靈交流的能力了?

維佑又一夜無眠,andy也在門口蹲了一夜,快天亮的時侯,andy萬分不舍的離開了,緩緩的,往後看着。我跟着他。他不停的沿一條直線走,穿過了很多個區。當我累的腳快斷掉了的時侯,我才猛然意識到andy根本是沒有目地的!這個傢伙,我這輩子也沒走過這麼遠的路。

直到中午,他走進了一家餐館,卻是從後門進的。我懷疑這是他工作的地方。於是也進去要了些吃的。我跟他走了半天,的確是很餓了。但我仔細的看了周圍的服務人員,卻沒有他的影子。我記得andy的衣服並不是多豪華,也算不上整潔,不大像是有高級職位的人。於是來到廚房後面,他果然在那裏洗盤子。一個人默默的埋頭苦洗,周圍的人和物彷彿都於他無關,很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我拉住一個服務生打聽他,他說andy只是剛剛才來的,而且只要一頓飯不要工錢,所以老闆才讓他忙一陣,一會他可能就走了。我有些驚訝,不知他在搞些什麼。

餐廳過了高峰,服務員們一人分了份盒飯,只是andy的那份更少而以。可是,他吃的更少,只是很勉強的扒兩口,就放下了。然後他走出餐館,沒人問,也沒有人攔。

我只得繼續跟着他走。他依然漫無目的。直到黃昏,andy似乎準備這樣一直走下去。我卻快堅持不住了,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我發誓等看到他晚上要到哪裏去,一定要好好鎬勞自己一下我都已經渴望泡在浴池裏的感覺了。漢城的夜晚美麗異常,穿梭的人群,夜夜笙歌的店家,andy的眼光卻沒有駐留一下,像人群里遊盪的幽靈般與世隔絕。我反到有些擔心起他來。他走了一天,卻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何況,他身體看起來並不是太好,比我在維佑家看到他時,瘦了很多。

在一個站的入口處,他走了下去。我想跟進去,卻又猶豫了一下。M城地鐵站一向很亂,雖然也是我的地盤,我擔心的是會有人認出我。但也只是停了一下,我更擔心andy會有事。

他果然是想在這裏休息。意料之中的驚訝。他找了一個很角落的地方坐下,背靠着牆,身子縮在一起,那是人的一種本能的保護的姿勢。

我站在一邊遠遠的瞧著,不一會兒便有幾個人圍了上來。新來的人都應該向這裏的老大拜個碼頭。如果也想像那些流浪藝人一樣在這裏混口飯吃,那麼保護費也是少不了的。有人說我們這種人無孔不入,這話沒錯,有油水的地方我們都不會放過,不過,andy好象真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雷翼,領頭的那個男人我認了出來,他叫雷翼。是這一片的老大,燕齊挺賞識他,但也曾說過他過於陰狠了。是個難搞的人物。

「喂,起來!」一個小婁羅上去踢了他一腳。andy沒有動。

「喂!你懂懂規矩!我們老大有話問你!「那人使的力氣更大了。andy被踢翻在地上,但姿勢還是沒變。我覺的有些不對。

那人的腳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搞什麼!起來!「

「住手!」雷翼比我先一步有了反應。俯身去探了探他的呼吸,又摸了摸他的大耳朵。「他暈過去了。」

我和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我……我沒有用很大的勁兒啊」那人嚇的不知所措。

「不是你,他有病。」雷翼說着把他攔腰抱起來。一張紙片從他的口袋裏掉下來。

雷翼的手不能動,我已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站在了他身邊,那張紙條落在了我手裏。一份醫院的病歷,andy的胃裏有一個瘤,初步診斷是胃癌。我笑,其實早該想到的。

雷翼看到我有些許的驚訝。隨即笑了起來:「林先生,怎麼大駕來到我這小地方?」

我差點忘了,桀傲不馴也是他的特點。不過,他似乎不會妨礙我。「他叫andy,老頭子讓我跟着他,鬼知到怎麼跑到你這兒來。」

他看了看懷裏暈過去仍似痛苦不堪的andy,「他快死了?」

我搖了搖手中的那張病歷。「胃癌。」

他的眉頭不易覺查的皺了一下。「你要他做什麼?」

「我不要,暫時幫我看住他就行了。找個地方安置他。」

雷翼狡邪的一笑:「那我有什麼好處啊?」

「少來這一套!」我半開玩笑的說,「你不想幫忙我去找別人。」

「你的忙我怎麼會不幫?--把他給我吧。」

我就知到雷翼是想要他,他看andy的目光有些異樣,而我太熟悉那眼神的意思了。「隨你,不過我是奉命當電燈泡的。」

雷翼大笑着,抱着andy走了。

好好的找了間上等的客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的時侯不知怎麼的又想起維佑來。他現在肯定還在家等著andy吧。他怎麼會知到andy因為想他,在他門前蹲了一夜,更不會想到,他的andy現在可能已經是別人的了吧。

我很開心的微笑。我想我還是個由內壞到外的人了。我明明知到維佑是燕齊的兒子,明明知到維佑那樣愛andy,明明知到andy離開維佑也是因為不想連累了他,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的討厭,我眼裏容不下任何真善美的事情。我想看維佑看到andy的屍體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andy不想讓他看,我偏要!

我很快睡着,一夜無夢。

第二天下午去找雷翼,他正在喝下午茶。我要了杯咖啡在他身邊坐下。這家店的咖啡的味道很好,我很久以前就嘗過,至今記憶猶新。

「味道怎麼樣」我問。

「幾十年的老店,味道當然好。我知道你嘴挑。」

我差點把咖啡噴出來。「喂!我瞪了他一眼,「不要告訴我你是什麼正人君子!」

他用勺子調著白瓷杯,一會兒卻說:「我沒有碰他。」

「殺了我都不信!」我心裏猛得跳了一下,我知道雷翼從不說謊。

雷翼笑,沒有解釋。

「為什麼?」是我忍不住先問。

「我說我救了他,而我現在想要他的時侯,他自己貼了過來。」

我往椅背上靠了靠,想要用笑容掩蓋住內心的慌亂。「怎麼,你喜歡強佔的?是不是那樣更刺激些?所以對andy沒興趣了。」andy自己會靠過去,那簡值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明明那樣愛維佑,怎麼能容忍別人碰他?難道他一輩子不想見維佑了么?我不由自主的煩亂,更慌亂的是我不知這是為什麼!

「他死了。」

「恩?」

「他的眼睛跟他的心一樣,都死了。」雷翼平靜的說。

我不太明白。°

「林顏,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人?」°我撇了撇嘴,「你居然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天長地久的,何況是人心。」

「難怪……」

雷翼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出神。

我想問。竟不知從何問起。「程維佑是他的愛人吧?」他突然問我。

「呃……他是andy的同居人。」

「那男的還不知到andy得了癌症吧。他是偷跑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到?」我相信andy一定不會把這個說出來。

雷翼沉默了一會。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耐心。

「你認不認識何寒?」

「何寒?」

「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我嚇了一跳,沒想到雷翼會說出這種話。而且,我也從不覺的他是那種重感情的人。

「他……不是咱們會裏的人吧。」

「他已經死了。」

我又愣了。「怎麼?……怎麼死的?」

「我殺了他。」

我真的不知到該說些什麼好了。

「林顏你現在可以說是會裏第一的人物,老頭子對你說過我什麼?」

「絕對的忠誠。」我沒必瞞他,況且這是里昭然的看法,並不代表我。

「那是因為我親手殺了一個判徒,而他是我的愛人。」

「何寒?」

「是他。」雷翼點點頭。

「可是,燕齊並不知到,把會裏情報賣出去的人還有我。甚至,在我暴露了以後,燕齊還給了他機會讓他殺了我。」

「他要殺你,結果被你殺了,這沒什麼。只能怪他不如你。」

「哼。」雷翼冷笑了兩聲,「如果我知到他和燕齊有這樣的約定,我一定會讓他殺了我的。」雷翼笑,只是表情看起來讓人心碎。「我會讓他活下去……可是,他也是這樣想的。……他開始疏遠我,當着我的面和別的男人鬼混,所以我殺了他……」

我奇怪,為什麼我活了這麼多年,才知到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愛情。就在我身邊,屬於別人的愛情。我不愛人,所以這種事情有時我是沒有感覺的,那樣,我也不容易受傷,像他們那樣痛苦。

「為什對我說這些?「我看着他,目光尖銳。我掏出手槍來指着他,「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

他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眼睛裏如同海水般的平靜。「何寒死了五年了,可是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

我最終沒有殺雷翼。

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殺了他反而是一種恩賜。我明白了雷翼為什麼能在短短的幾年中爬到著么高的位置。他不是不怕死,而是故意求死。他還有利用價值,因為他現在的忠誠是完全可靠的。

只是臨走的時侯,雷翼對我說:「我不知到老頭子要andy做什麼,但是,你試着去做一件好事應該不會太難吧。」

好事?他是指讓andy回到維佑身邊吧。他們也許還能有一段短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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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香花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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