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問題在於他多得是體力,但缺乏控制力,他怕再和海珍珠玩下去,會直接把她拖上床,然後她從此恨他一輩子。

「到此為止。」他主動打退堂鼓。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總覺得意猶未盡。

「因為我肚子餓了。」他找借口。

「你剛剛還笑我,結果你不也一樣。」海珍珠聽不出那是借口,只覺得他不公平,李英豪連忙陪不是。

「所以我打算好好請妳吃一頓。」他說。

「你要請客?」海珍珠的眼睛都亮起來。

「順便逛逛。」他笑着回道。

海珍珠點點頭,就想外出。

李英豪低頭啄了一下她的鼻頭,氣得她連聲抗議。

只是這抗議的真實成分有多大,則值得商榷,但是很甜蜜,非常甜蜜。

大街上人來人往,擠滿了人潮。

街道兩邊的店家暫且不說,光是街上的攤子就很有看頭,各式各樣,看得人眼花撩亂,恨不得將所有攤子都逛過一遍,買過一遍。

「今兒個什麼日子啊?到處都是人。」海珍珠和李英豪手牽手一起逛大街,他們這麼做不是刻意做給別人羨慕,而是過去他們只要一起逛街,就一定會牽手。為此李英豪還被私塾的同儕恥笑過,只不過他一直不敢跟海珍珠提起這件事,怕她會跑去揍人家一頓。

「七夕快到到,大夥兒忙過節。」李英豪回道,海珍珠恍然大悟。

「原來是乞巧節,難怪這麼多人。」是不是所有杭州的姑娘們都上了呀,人真是多到誇張。

這也不能埋怨人家,七夕七巧,算是未婚姑娘們的大事,各地方的風俗不同,慶祝活動也不盡相同。

以杭州為例,姑娘們會在七夕當天,用麵粉做成各種形狀的巧果,晚上在庭院內陳列巧果、蓮蓬、白耦、紅菱等吃食。姑娘們對月穿針引線,祈求織女賜予她們織布技巧,有些姑娘家還會抓蜘蛛,互相比賽誰的蜘蛛網結得好,誰就獲勝,是很受未婚姑娘歡迎的節日。

所有年輕姑娘們都忙着採買絲線,只有海珍珠卯起來大吃特吃,對於如何過乞巧節,完全沒想法。

李英豪搖搖頭,已經習慣她異於常人的表現,哪天她若變得和其他女子一樣,才會大吃一驚。

「右後方有個穿青色衣服的男人,一直跟着我們。」海珍珠不動聲色地警告李英豪,李英豪點頭。

「左息也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他也發現到了。

「他們也過乞巧節嗎?跟得這麼緊。」穿白衣的男子這會兒不是跑去看針線?真好笑,男人看什麼針線,又不會用。

「別理他們,繼續逛我們的街,吃我們的東西。」他早就知道吳得興一定會派人監視他們,絲豪不覺得意外。

「都跟了兩個時辰,煩不煩呀?」海珍珠抱怨。

「不要輕舉妄動。」他捏她的手心,要她稍安勿躁。」千萬不能在他們面前動手,最好讓他們以為我們不會武功,對我們才有利。」

「你的想法很好,但他們會相信嗎?」陳江快都已經一口咬定她是月光,想用這招騙過去,恐怕不會成功。

「不管他們相不相信,總之我們盡量低調,不要惹事。」李英豪之所以帶海珍珠出來逛街,多少有矇騙吳得興的味道。他要讓吳得興以為他成天無所事事,只會帶未婚妻遊山玩水,一方面也想將吳得興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他身上,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再盯着海珍珠。

李英豪算是用心良苦,里裏外外都兼顧。海珍珠雖然不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但也知道不能給他添麻煩,至少在這件事上,他說什麼是什麼,她不會故意和他唱反調。

「前面有人在賣糖葫蘆,我們去買來吃!」海珍珠瞧見她最愛吃的零嘴,高興得跟什麼一樣,二話不說拉着李英豪就跑。

「大叔,給我們兩串糖葫蘆,要最大串的!」海珍珠很貪心,一開口就要大串的糖葫蘆,光包在糖裏頭的李子就有十顆。

「來。」賣糖葫蘆的大叔從草棍中抽出兩串糖葫蘆交給海珍珠,海珍珠將其中一串遞給李英豪,使眼色要他給錢。

李英豪給了大叔二十文錢,大叔拚命跟他道謝,因為這糖葫蘆一串才五文錢,他多給了一倍,他可以少賣兩串,也好快點回家。

「要給就給一兩,只給二十文,太小家子氣了。」他都已經付出雙倍價錢,海珍珠還抱怨。

李英豪只得回頭掏出銀兩,塞進大叔手裏,順道堵住她的嘴。大叔一看是一兩銀子,高興到合不攏嘴,立刻收攤回家抱孫子,不賣了。

海珍珠見李英豪這麼聽話,內心極為感動,其實他大可不必理會她,她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他一直對她很好,從前如此,現在也是一樣。

海珍珠心知肚明,李英豪所做的一切都出自於喜歡她,現在就看她怎麼回應他的感情,而說實話,她還模模糊糊,雖然他們已經接過吻,某方面來說非常親密,但她不確定是否要把自己交給他,一旦她失去自由,她是否還會快樂?她真的沒有把握。

「在想什麼?」李英豪輕輕敲她的腦袋,助她回神。

海珍珠摸了摸頭,心想誰說他沒變?他變得才多呢!竟然敢敲她腦袋,以前都是她敲他,話說回來,她好像從小時候起就是個女霸王。

「想糖葫蘆多好吃。」海珍珠不想讓李英豪知道自己正在想他,怕他會太得意,以為自己真的表現得很好……唔,他是表現得不錯,吻起人來,火辣辣,好像小說中的男主角,說不定還比男主角厲害。

海珍珠想着想着停下腳步,開始懷疑他那一身「功夫」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該不會是從青樓女子身上學的?她聽說士大夫都愛上青樓,找青樓女子談情說愛。

「就是這個味道。」李英豪心滿意足的吃着糖葫蘆,這就是家鄉味兒,充滿濃濃的鄉愁。

海珍珠一邊瞪李英豪,一邊舔糖葫蘆,總覺得男人都不可靠,外表再老實都一樣。

「妳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買糖葫蘆,結果我的糖葫蘆被搶的事?」他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在這條上被搶的,連賣糖的大叔好像也是同一個人。

「記得。」海珍珠記憶深刻。「那個時候大家都愛搶你的東西,每次都是我去幫你搶回來,因此常跟人家打架,被人謠傳我是全杭州最凶的姑娘,好幾年都沒人敢上門提親。」

說起她小時候的豐功偉業,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她專門跟男生打架,有一半以上的架都是為李英豪打的,以至於當他搬離杭州以後她好失落,因為不需要再幫他出氣,練身手的機會自然減少,日子相對也過得更加無聊。

「那次妳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流了好多血。」李英豪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當時我就發誓,絕不讓妳再因為我受傷,以後換我保護妳。」

「麵糰……」她不知道他那麼在意,當時她是擦破皮,流了些血,但沒幾個月就好了,也沒留下疤痕。

李英豪憂傷地笑了笑,很抱歉他曾經那麼軟弱,害她不得不挺身保護他。

海珍珠的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他做到了他的承諾,如果不是他以欽差的身分做擔保,她已經被陳江快抓去大牢,折磨得死去活來。

老天似乎也和她一樣感慨,竟然挑這個時候下雨。

「雨落下來了,快躲雨!」

周圍響起人們的驚呼聲,海珍珠下意識想找地方躲雨,李英豪已經早一步將她拉到一家小店的屋簷下。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下起雨來!」因為小店的屋簷過短,無法完全遮雨,李英豪只得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海珍珠,不讓她淋到半點雨。

不期然被他抱在懷裏,海珍珠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暖,那溫暖是保護,是承諾,更是愛。

這一刻,海珍珠被李英豪滿滿的愛包圍,再大的雨勢也無法讓她的身體變冷。

她緊緊抱住李英豪,心中的猶豫和不安,彷彿也隨着雨水沖刷,一點一滴的流掉,最後只下溫暖。

「大人,我連續跟蹤李英豪好幾天,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吳得興的手下,也就是海珍珠口中的青衣男子張文,總結了這幾天的跟蹤心得向吳得興報告。

「我這邊的情況也一樣。」另一名手下,名要安為新的白衣男子說息。「李英豪帶着海珍珠到處遊山玩水,兩人無論走到哪裏都在一起,感情非常要好。」

「看樣子海珍珠好像真的是李英豪的未婚妻,她甚至已經搬去跟李英豪同住,兩個人跟真正的夫妻沒兩樣。」

「李英豪雖說是欽差,但好像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開始查案,倒像只無頭蒼蠅到處飛來飛去,毫無頭緒。」

「他身邊沒有任何幫手,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不會武功。」

安為新這句話,引起吳得興的重視。李英豪身邊既無幫手,本身又不會武功,那等於是自廢雙手,別想找到他貪污的證據。

「我還是很難相信他不會武功。」吳得興疑心病向來嚴重,凡事都要再三確認,就怕出差錯。

「李英豪出身文狀元,不會武功是很正常的事。」安為新倒不覺得有何不妥。「聽說皇上本來指派黃宗世當李英豪的護衛,協助李英豪辦案,不知因何緣故又把黃宗世調走,也沒再派人來。」

「黃宗世,他不是去年的武狀元嗎?」和皇上差不多歲數。

「李英豪是前年的文狀元,雖然只是翰林,但前途大有可為。」他跟黃宗世二人一文一武,都是皇上跟前的得力助手,歲數也都相當。

「這就怪了。」吳得興沈吟,想不通皇上葫蘆裏頭賣的是什麼葯,把能夠暗地裏活動的武官調回去,留下派不上用場的文官,到底是何用意?

「大人,您是擔心這其中有詐?」安為新猜測。

「不可不防。」吳得興皺眉。「皇上雖然是小毛頭,身邊用的也都是一些不可靠的人,但小看他那顆腦袋可是會吃虧的,凡事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別看皇上雖然只有二十二歲,卻已經坐了十二年龍椅,其中發生過無數次皇位不保的危險,他都能安然度過,可見他不僅運氣好,腦筋也不差,否則早被朝中重臣生吞活剝,哪能安然活到現在,還進一步掌握權力。

「是,大人。」安為新和張文是吳得興的心腹,對吳得興忠心耿耿,他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不敢有第二句。

「大人,我們還得繼續監視李英豪嗎?」安為新請示吳得興。

「當然得繼續監視。」吳得興肯定地點頭。「李英豪現在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動靜,但也有可能暗中算計着什麼,只是不動聲色,外人很難看得明白。」

安為新和和張文兩人互看一眼,點點頭,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們會派人全天候守住李府,只要李英豪或是海珍珠外出,他們便能充分掌握他們的行蹤,以最快速趕回來向吳得興報告。

「另外,帳冊也得換個地方藏匿。」吳得興繼續指示手下。「現在柴房已經不安全,把帳冊搬到書房去放。」

「可是大人,畫房不是更容易被發現,把帳冊放在書房妥當嗎?」張文和安為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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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門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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