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權錢交易

被那個軍官大漢救出后，唐輝便愣在了那裏，尤其是大漢那句「多吃青菜身體好，少管閑事威信高」更是被唐輝奉為經典！

唐輝拍了拍自己剛才被開了瓢的腦袋，算是給了自己一點點的清醒。

清醒過來的唐輝果然恢復了些許意識，因為沒良心的唐輝已經想起了請自己去吃飯的小汐現在都不知道被楊峻峰帶去了那裏？

唐輝也就剛想起這茬，便馬上被一個手中拿着一支大型棒棒糖的小男孩打斷了：「大哥哥，這是有個叔叔叫我給你的紙條。」說完，便遞給了一張紙條。

這時，聽到這話后，躲在巷子口的楊俊峰可就鬱悶了，哥哥？叔叔？那小子竟然叫唐輝哥哥，到他這裏就成了叔叔？鬱悶的楊俊峰甚至開始考慮是否要把小男孩手中的那跟棒棒糖給搶回來了！

這邊的唐輝可不知道，只是說了聲「恩，謝謝。」便看了起來

「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已經醒了，她已經自己回去了，祝你好運，我們還會再見的。」字條的內容就這麼些，唐輝除了看懂了小汐沒事回家以外，別的意思就是在是聽不懂了。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反正那個楊俊峰一直就沒正常過。唐輝也就沒再多想。

經過那個城哥的事情以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於是唐輝便往公司走去！

但令唐輝沒想到的是，在公司的門口后卻看到了山哥，山哥就是威哥口中的小山。

李山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卻很結實，一張彷彿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五官很普通，屬於那種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類型，一年四季都留着短短的平頭，身上換來換去，永遠都只是兩套西裝，一套黑色，一套灰色。

李山是威哥的心腹，是威哥的司機，是威哥的影子，是威哥的私人保姆，是威哥的管家——同時他也是威哥的保鏢！

唐輝不知道李山的身手到底有多厲害，他沒有和李山打過，但是他知道他絕對不是李山的對手。雖然他十歲多就跟了個師傅學了點功夫的皮毛，像那種什麼武術學校出來的花架子，他一拳就能把人撂趴下，可是，在李山面前，他卻一點自信也沒有，一點都沒有！

因為李山的那雙眼睛！

李山的眼神並不冷，卻也不熱。永遠就是那麼很靜的樣子，如果一定要形容，他的眼神是灰色的，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讓他放在心裏的！

漠視，那是一種絕對的漠視！

李山曾經是一個軍人，參加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南疆的那場戰爭，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走過地雷陣，潛到敵人後方去摸過洞子！

如果看李山的手掌，你就會現他的拇指和食指上那些很厚的繭子，那是練槍留下的。

威哥喜歡打拳，也喜歡沒事找唐輝去對練，可是威哥卻從來不找李山陪他下場打，儘管李山每天就在威哥身邊待着。這是一直困惑唐輝的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之所以困惑著唐輝，那是因為唐輝從沒見過李山出手，或者說是沒見過值得李山出手的人。

李山和唐輝不同，李山練的不是功夫，是最狠的殺人技巧，一擊致命。那種本事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看的。

十分鐘之後，唐輝走出夜總會大門。他沒說話，上車坐在李山的身邊，對山哥點了點頭，李山也沒說話，直接動汽車離去。李山一直都是沉默的。

「山哥，我們去哪兒？」唐輝遞了支香煙給他，李山看着前方，嘴裏只簡單的回答了唐輝兩個字：「東郊。」

他們的汽車一路開出城區，拐入了通往東郊的馬路，這裏略微偏僻了一些，不過環境還算不錯。

東郊距離市區大約有七八公里，有一座小山，山下這幾年開之後建造了一片歐式別墅，屬於富人住的地方，後來又6續開出了什麼高爾夫會所，馬術會所，射擊會所等等，不過都是有錢人玩兒的地方，隨便一個地方，光是會員費都要一年十幾萬。

走過了一個丁字路口，往左是別墅區，往右則是形形色色的會所。

這兩個地方通常白天看不出什麼分別，到了晚上就全現了。

那些歐式別墅雖然修得很豪華漂亮，環境也完全是按照國家aaa級風景區打造的，可是卻一直沒有很高的人氣。

當然，這些別墅都不是空的，沒有空的，全都有主了。只不過，本市的人都知道，那些房主都一般不住在這裏。

這片別墅區因為遠離市區，環境偏僻，成為了最佳的包養情人的地方，這裏幾十棟小別墅，有一大半都是住着二奶，每天都能看見漂亮年輕的女人開着各種女式汽車進進出出，偶爾也能看見一兩個並不太出名的二三流的小明星小歌星之類的女孩。

這些二奶們其實都挺寂寞，有錢人包養了她們，卻不可能每天都來這裏住，所以大部分時間，別墅里都沒有什麼人，那些寂寞的女人就常常開車到市區里是找樂子，直到半夜才會66續續看見有汽車回來。

而在唐輝一行的右手邊的會所區，就不同了。

他們驅車進入會所區，外面的停車場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名車展覽中心，什麼寶馬大奔都是尋常貨色，什麼Z8跑車，林寶堅尼法拉利之類的也屢見不鮮。

而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水很深！外面的停車場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後面還有一個修建得很隱蔽的地下停車場，很多有身份的高官貴人來這裏，卻礙於某些原因不願意把身份曝光，汽車也不可能停在外面。裏面的地下停車場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

汽車一路穿越會所區，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門口的人只是看到車牌，就沒有阻攔。

這個地方唐輝還是第一次來，以前都是聽說而已，進了地下停車場，才現這裏的面積比外面的停車場還要大兩倍！汽車只不過在靠近外面的一個停車區找了地方停下來。

下車，李山依然不說話，唐輝也只好閉着嘴巴，跟着他走進電梯。停車場上是一個類似酒店一樣的地方，只是這家酒店卻是完全的會員制，不對外接客的。酒店裏客房完全免費，而真正賺錢的則是裏面的幾個俱樂部。

李山把唐輝領到一個辦公室的門口，這才站住腳步：「進去吧，威哥在裏面等你。」

唐輝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走進去，唐輝便看見威哥坐在老闆椅上，直直的看着他。

威哥的臉龐並沒有那種兇悍的氣質，這位名震本市的一方豪傑，從面相上，甚至帶着幾分淡淡的文弱的氣息——當然，假如你不看他的眼睛的話。

如果你看他的眼睛，就絕對不會再感覺他文弱了！

唐輝這輩子，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人的眼神比威哥更讓他感到更有壓力的！威哥的眼神並不是那種咄咄逼人一樣的犀利，而是淡淡的，平緩的，彷彿春雨一樣，潤物細無聲，彷彿只是在不經意之間，似乎就已經把你看透了！

這樣的一個人，當他對你微笑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彷彿春風拂面。而當他怒的時候，你會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得過他的眼睛！

「來了，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功夫沒丟下吧，我怕我現在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吧。」威哥看了唐輝一會，笑着說道。

「哪有！」唐輝笑道：「上個星期，在拳台上，那一拳差點把我打得半天站不起來呢！」

「哼，狡猾的小崽子。」威哥笑罵了一句：「你當我不知道？你這小子最近和我動手，都已經開始學會放水了！」隨即嘆了口氣：「其實我心裏都明白的，人老了，就是老了！你看看我現在的腰，上面比前幾年多了多少肥肉？嘿嘿！」

憑心而論，威哥的身板其實很結實，也很健壯了！不過人到中年，就算你是健美先生，身材也難免會日漸浮腫起來。

「小輝啊……人坐在什麼位置，就要幹什麼活兒！不過有的位置，看着風光，其實卻很累人的，坐得不好，還會讓你丟了身家性命！」威哥雖然在笑，可是卻彷彿很無奈的樣子：「我李威是什麼人？哼，當年我敢帶着一千塊南下闖天下，什麼場面沒見過？生死博殺，血肉橫飛……我都走過來了。可偏偏，現在手裏坐着這個位置，在這個地方，每天醉生夢死，酒醉金迷，卻反而讓我心驚肉跳，如履薄冰啊！」

「我自己手下那幾個夜總會，餐廳，計程車公司，加起來能有多少錢？幾千萬吧，這點錢在普通人眼裏，那就是天文數字！哼哼，如果在那些真正的巨頭眼裏，恐怕也不過就是一次牌局裏輸的數字而已！放在這個地方，如果你有幾千萬，哼，我恐怕你連我這家酒店的大門都進不來！」威哥接着說道。

威哥的語氣裏帶着一種奇怪的怨憤的味道，然後他深深吸了口氣：「小輝，你不是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說這個地方是我的么？我現在就告訴你！」

說完，他問唐輝：「你說，這個世界上什麼生意利潤最大？」

「軍火和毒品。」唐輝立刻說出了答案。

恐怕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常識的。

可威哥卻笑了，然後帶着嘲弄的語氣，道：「錯！」

不等唐輝反駁，他已經飛快道：「軍火生意算什麼？毒品生意算什麼？這兩樣都能賺錢，但是這樣的錢財卻燙手！你作毒品，就等於站到國家政府的對立面上去了！你就算再有錢，勢力再厲害，可任何阻止，都絕對干不過國家機器！毒品？哼，如果國家機器一定要幹掉你，任憑你再大的毒梟，都是死路一條！命都沒，還賺個屁錢啊！」

喘了口氣，威哥哥繼續笑道：「至於軍火……哼，也只能說勉強而已，軍火生意，如果有國家支持你，你就可以幹得肆無忌憚！可是如果有一天國家不支持你了，隨時就可以把你完全抹掉！你別看美國的那些軍火商很風光，那是美國政府在支持他們，可美國是美國，咱們這裏不行！軍火這買賣，說到底，其實是國家在做，不是你軍火商，你軍火商只不過是為國家賺錢罷了。」

唐輝靜靜聽完，心裏明白，威哥和他說這些肯定還有其他的意思，就問了一句：「那什麼才是真正的賺錢的生意呢？」

威哥笑了，他抬起頭，看着唐輝，眼神里有種犀利的東西，然後口中吐出四個字：

「權錢交易！」

冷笑一聲，他緩緩道：「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權力和金錢交換這種生意，利潤更大的了！」

唐輝沒說話，威哥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的空氣中：「權力，金錢，這兩樣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資本！如果這兩樣東西聯合起來，產生的威力就更大了！小輝，你看看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你知道不知道，每天晚上，就是在這個地方，或許在樓上的某個房間里，或許在某個牌桌上，或許在某個會所里，甚至……在某張床上，在這個地方，每天會有多少交易？每天在這個地方，就決定了多少人的命運？哼，如果找人把這個數字統計出來，我甚至敢肯定，這裏每年的交易金額，恐怕就算你把全市所有的場子的銷售金額全部加起來，拍馬都趕不上！地產商想得到一塊地，他們就要用手裏的金錢去換取高官們手上的權力！大公司要逃稅，就要出錢買通稅務部門老爺們手裏的那支筆！否則一筆劃下來，就是百萬千萬的數字！商人要走私，就要花錢去買通海關的那些傢伙，讓他們在需要的時候閉上眼睛！官員要買別墅，要養情人，要包二奶，就要用手裏的權力去換取金錢！小輝，你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背後，到底有多少利益集團？代表着多少人的利益？！哼，掃黃打非，你讓他們去市裏面的那些場子檢查還可以，你讓他們到這裏來？！下面停車場里，有的車牌……哼，別說坐車的人出面了，隨便把司機派出來，都可以橫著走！小輝，我告訴你，這個地方，做的生意，就是權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