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趙少英臉上的笑容在他轉身之際瞬間消失,沉着一張臉,對着身旁的弟子吩咐:「馬上去給我查清楚,和向大少在一起的姑娘到底是誰!」

「是。」門下弟子領命,往向隆南主僕消失的方向而去。

「掌柜的。」趙少英揚聲喊人。

「來了。姑娘有事嗎?」掌柜聽到叫喚,忙放下手邊的工作,疾步來到她面前。

「方才那位與我談話的公子,昨晚和他一起投宿的姑娘,生的是何模樣?」

「這……」掌柜想了下,仍是照實說:「姑娘,昨晚三更時,那位公子抱着一位姑娘前來投宿,要了一間客房,那姑娘的臉縮在公子懷裏,無法得知。」

「等等!你說什麼?向大少只跟你要了一間客房?」趙少英一臉驚愕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質問。

「是的。他們兩人只要了一間客房。」掌柜一臉害怕,看着眼前一臉凶神惡煞般的姑娘。

「該不會是昨晚你們客棧只剩下一間客房吧?」趙少英再次確認。

「不是的。昨晚客棧里還有很多間客房,是那位公子連問都沒問,只要了一間客房;而且還要我送上一桶熱水進房。」掌柜再次重申。

「什麼?!你還送上熱水進房?」趙少英臉色轉為妒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在房內沐浴,到底是哪位姑娘?「天亮后,可有見那位姑娘出來過?」

「沒有。在姑娘來之前,那位公子親自端了一份早膳進房,一直沒看到那位姑娘出房門。」掌柜仍是照實說。

趙少英氣惱地拂袖離去。她必須馬上查到那位姑娘到底是誰才行。

司徒筠被留在客棧房裏,向隆南出門前交代她不準走動,乖乖留在房

里等他回來。想到她這個貼身丫鬟倒是十分好命,由主子親自照顧。

長指輕撫過右腳底,那幾道傷口在抹上藥后,已逐漸癒合。向隆南抹的葯,效果的確不錯。

「周芝蘭,竟然是你!」

驀地,房門被人無禮地推開,走進房內的是一臉驚訝的趙少英。

司徒筠秀眉微擰,穿上羅襪,同時不悅地開口:

「趙姑娘,你一向是如此不懂禮貌嗎?習慣擅自闖入別人房裏。」

「你為什麼會和向大少同處一室?你不是和人私奔了嗎?竟然還有臉回來纏着向大少!」

趙少英在確定向隆南主僕離開后,才敢上門來一探。

據門下弟子回報,與向隆南在一起的是一名叫司徒筠的姑娘。此人竟然能得到向隆南的親自照顧,於是她特地前來查看,沒想到房內的竟是周芝蘭。

「我和向大少之間的事,不需要向趙姑娘解釋吧。」司徒筠冷冷地直視她。

在向雲庄時,她就喜歡找她麻煩,沒想到離開向雲庄后情況仍是不

變,全是為了同一個男人。誰說女人是禍水?男人不也是嗎!

「你……」趙少英氣得臉色脹紅,下一刻,冷笑。「沒想到炎幫出事,而你竟然不顧你爹娘的安危,和向大少躲在這裏,真是枉為人女。」

「你說什麼?」司徒筠臉色愀變,倏地起身,走到她面前。

趙少英瞧她的模樣,笑得更大聲。

「原來你並不知道炎幫出事的事,那我就好心地告訴你。聽說趙副幫主欲奪幫主之位,炎幫現在分為兩派,支持幫主那一派,不是被殺就是被捉進地牢關了起來。」

聽到這裏,司徒筠反倒臉色平靜,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

「怎麼?你聽到這個消息,還不快回炎幫去救人?」

趙少英訝異於她平靜的神色。正常人的反應,不是該立即衝去救人嗎?最好是她有命去、無命回。

「多謝趙姑娘告知,如果沒事的話,請回吧。」冷冷地下逐客令。

「周芝蘭,你當真以為我是好心來告知你消息的嗎?」趙少英咬牙切齒,瞪着她冷淡的神情。

「我不叫周芝蘭,司徒筠才是我的真名。」司徒筠好心地糾正她的錯誤。

「什麼?」趙少英臉色微變,想起門下弟子的確回報是一個叫司徒筠的姑娘和向大少在一起。「你竟敢冒充周芝蘭進入向雲庄,看來向大少已經知道你是個冒牌貨的事了。我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場?」

她今日前來可是來找麻煩的;她得不到的,也不許別人得到。向隆南愈是不將她放在眼裏,她愈是要得到他。

「沒興趣。」司徒筠冷冷地回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娃兒,而她懶得搭理。

「你沒興趣也得跟我打。」趙少英拔劍,不由分說地刺向她。

「你這人未免太蠻橫了。」司徒筠閃身避開的同時,冷艷小臉動怒了。

「我不只蠻橫,還要讓你見識到我的厲害!」

趙少英說話的同時,一點也不留情,招招狠毒,一副欲致她死地的狠勁。

司徒筠手無寸鐵,只能閃躲。在長劍刺向她時,她及時拿起圓椅阻擋,長劍刺穿圓椅,可見其下手之狠。司徒筠將圓椅丟向她,閃身衝出房外。

「別想跑!」趙少英提劍追了上去。

司徒筠衝出房外沒幾步,身後一股劍氣襲來,連忙側身避過,反手出掌,打掉趙少英手上的劍,趙少英吃痛,一臉訝異她竟能打落她的長劍。

「趙姑娘,夠了!請勿再糾纏下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司徒筠冷冷地警告她,不再看她一眼,旋身走人。

「你……」趙少英氣憤地重拾長劍,發狠地由后刺向她——

陡然飛來一顆石子擊中她的手腕,趙少英吃痛,長劍再次落地。

一抹挺拔身形出現在兩人面前,向隆南走到司徒筠面前,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黑眸凌厲地射向一臉震驚的趙少英。

「趙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何要動手傷人?!」

趙少英一臉驚慌,對上他陰沉的俊臉,忙不迭地解釋:

「大少,你誤會了。我們不過是在切磋武藝,既然你回來了,那我也就告辭了。」趙少英拾起長劍,妒恨地瞪了在向隆南懷裏的司徒筠一眼,幾近落荒而逃。

「筠兒,你沒事吧?」向隆南低頭問著懷裏的人兒,瞧她秀眉微蹙,似是在思索什麼。

「我沒事。放開……」

司徒筠話說到一半,即被橫抱起,雙臂自然地勾住他脖頸,抬眸對上他深邃探究的黑眸,明眸微斂,柔順地不再說話,任由他抱她回房。

向隆南抱她回房,落坐床畔,讓她坐在他大腿上,雙臂仍是扣住她纖腰,無意放開她。

「趙姑娘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司徒筠垂眸避開他打量的黑眸。

「筠兒,我不喜歡你有事瞞我。你該明白,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也不能去。」低沉的嗓音透著警告。

司徒筠粉唇輕抿,猶豫了會,低道:「炎幫出事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恨你爹嗎?炎幫出事也與你無關。」向隆南提醒她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向隆南注視着她苦惱的小臉,看來她並不如自己所言那般恨她爹。

「我不知道。」司徒筠說的是實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我只是擔心芝蘭會出事。」

她恨爹負了她們母女,可又想到她十歲那年,娘親剛過世,爹找到她后,幾年下來,不顧她的冰冷,始終對她笑臉以對。

爹常命人送上衣物或食物給她,雖然全被她推拒,也因此搬了幾次家,可最後仍被爹找著,久了她也懶得再搬了。她嘴上說恨爹,可為何在聽到他出事的消息,一顆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不管是救你爹或是你妹妹,我都可以幫你。」

司徒筠驚愕地抬頭,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明眸對上他深若黑潭的黑眸。

「但你該知道我的規矩,要我出手是要付出代價的。」大掌輕撫過她細緻的小臉。

「你要什麼?」她直視他黑眸底。

「我要你心甘情願將身心都給我,如何?」大掌覆上她左胸,黑眸鎖住她明眸,這回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司徒筠深深地注視他黑眸許久,深吸了口氣,知道他在索求什麼,而她——

「好,我答應。」

「記住你親口許下的承諾。」薄唇攫住她的粉唇,她這輩子都別想逃離他身邊了。

炎幫地牢裏,炎幫幫主周鴻一家全被關在一起,其它牢房則分別關着支持幫主的弟子。

「爹,我們現在可怎麼辦才好?」

周芝蘭一臉愁苦,看着被下了葯、渾身無力的爹娘。怎麼也沒想到當自己回到炎幫,原本是打算叫爹派人去救姊姊的,結果卻自投羅網被捉住,也才知道炎幫發生了叛變。

「幫主,趙義勾結金沙幫,欲奪幫主之位,實在是太卑鄙了。」

黃耀清沒想到身為副幫主的趙義,竟會勾結外人做出這種事來,枉費幫主與他兄弟相稱。

周鴻被下了葯,渾身無力攤坐着,看着遭受他牽連的妻女和弟子,忿恨地大吼:

「趙義那王八羔子,竟敢對我這個大哥下藥,枉費我這個當大哥的那麼信任他。幫主之位真有那麼重要嗎?他這個副幫主要的我可沒少給他!」

「大哥,你如果真當我是兄弟,就該聽我的話,和江兄弟合作,一起開採鐵礦,才能賺更多銀子,而不是只守着幾間布莊。」

趙義步下石階,身後跟着江誠,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鐵牢外。

「你這個混帳東西!當初我就該阻止你收留這個金沙幫的叛徒,想不到你們竟會連成一氣來暗算我,枉費我們十幾年的交情,竟敵不過這小子的挑撥。趙義你真令我心寒。」周鴻氣得咬牙切齒。

鐵礦位於金沙幫的後山,趙義經江誠慫恿,打算暗算金沙幫奪取鐵礦。這種卑鄙行徑,江湖人根本不齒,他當然不屑為之。可沒想到趙義竟會同意,在得不到他的同意下乾脆想取而代之。

「趙叔叔,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座鐵礦就背叛了爹?枉費爹那麼信任你。」周芝蘭痛心指責。

趙義冷笑。「炎幫是我和你爹一手創立的,可這幾年來你爹墨守成規,已無當年的雄心壯志了。炎幫底下幾間布莊,眾兄弟雖餓不死,可說要過上舒服的日子還差得遠呢。有了這座鐵礦,眾兄弟吃香喝辣過好日子有什麼不好?你爹怕事,怕得罪金沙幫,守着什麼江湖道義,既然如此,那不如這幫主之位換人坐。」

「趙義,你結交金沙幫叛徒來對付自己人,就算讓你得到這幫主之位,也難以服眾。」周夫人氣憤地說。

「大嫂說得沒錯。所以我希望大哥能當着眾弟子的面,將幫主之位傳給我。大嫂可以放心,你們一家人,仍可留在炎幫過好日子,但若大哥仍執迷不悟,就休怪我無情了。」

趙義軟硬兼施,畢竟十幾年兄弟,他也不想將事情做絕。

「你作夢!我絕不會讓你毀了炎幫的聲名,落得江湖敗類之名!」

周鴻氣得臉紅脖子粗。他辛辛苦苦維護的炎幫名聲,怎麼可以讓這個利欲熏心的叛徒給毀了。

「大哥,別怪做兄弟的無情,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若是你仍執迷不悟,就休怪我無情了。」趙義警告地撂下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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