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格格,您醒了嗎?」聽見兩人說話,驚醒的綠豆也衝上來,然後便嘩啦哭出聲。「太好了!您終於醒了,奴才以為您不要綠豆了……」

「我哪會不要你。」明璣微笑地看她哭得像孩子。「就算不要你,我也會先幫你找好一張飯票,讓你過好日子的。」要是丟下她一個人,她真怕她會餓死呢。

這句話又惹得綠豆大哭。「嗚……格格……」

「好了,別哭了。」鄂士隆終於制止綠豆,也不忍剛醒來的明璣太過勞神。「綠豆,還不快叫太醫進來幫格格看看?」

「是,綠豆馬上去……」

「等一下。」

「怎麼了?」鄂士隆緊張地回視她,怕她哪裏不舒服。「你有什麼不適嗎?」

「不是。」她看了看兩人,然後很尷尬地抿嘴。「是我好像睡了太久,肚子現在有點餓了……」

她的話讓兩人愣住,接着都露出開心的笑容。「是餓了嗎?綠豆,順便吩咐廚房準備些湯粥,格格餓了。」

會餓就代表她已經沒事,病情完全好了。

「是,綠豆馬上去!」綠豆一答應,馬上笑着去辦事。

鄂士隆再度凝視她的嬌顏。「太好了……明兒。你知道我等你醒來,等得多着急嗎?」

「我知道。」明璣覺得好感動,有種想哭的衝動。「在夢裏,我跟額娘、紅豆在一起,卻老聽到你在叫我,要不是看見了你為我做的紙鳶,我或許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額駙,謝謝你。」

「不。」鄂士隆立即抱緊她,伴着內心強烈的感動,抱得好緊好緊。「明兒,是我要謝謝你。」

此刻,什麼話也表達不了自己心中的情,他知道只有抱緊她,才足以回報她的感情。

「太好了!格格,能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謝天謝地。」

在鄂士隆的細心調養下,明璣迅速恢復健康,沒多久,她已經恢復正常作息,可以到庭園裏散散步,甚至在外面坐半個、一個時辰。

「舅母,謝謝你來看我,我肯定讓你跟舅舅很擔心吧!」

「說什麼話呢!我們是自家人。」齊琪格拍拍她,要她別見外。「倒是額駙,你生病的那些日子可嚇壞他了,你不知道他為了你的病,差點要抱你進宮去呢!」

「為什麼?」她心一顫。額駙怎麼可以抱她進宮呢?雖說她是公主,可她畢竟帶恙在身。

「他要求皇上給你找金太醫看診。」齊琪格解釋。「原本這些天姑奶奶她老人家心痛的舊疾發作,皇上不敢讓人報你病了的事,幸好爵爺讓我進宮去一趟,我面見了姑奶奶,她才知道你病了,急着遣金太醫來看你。」

她口裏的姑奶奶就是當今太皇太后,齊琪格的爺爺是太皇太后的親弟弟,所以太皇太后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一般,特別疼愛她,慣着齊琪格可以喊「姑奶奶」,而不需用太皇太后的諱稱。

「真的嗎?」她都不知道有這些事。「舅母,辛苦您了。」

「都說是自家人了,不準道謝了。」齊琪格睨她,她要是再客氣,她可要翻臉了。

明璣噗哧一笑。「是,我知道了。」

「話說回來,額駙對你也夠真心了,他竟然想都沒想就要帶你進宮,這萬一真進了宮,不給提早降個死罪,那才奇怪呢!」她怪呼,心想鄂士隆真是不要命了。

明璣一聽,小臉卻有些不解。「舅母,什麼『提早降個死罪』?」她的額駙好端端的,降什麼死罪?

「呃……」齊琪格差點咬斷自己舌頭。「我是說,就算皇上認為他情有可原,這死罪還是免不掉的啦……」

唉呀呀!她又多嘴惹事了……可是當她意識到明璣還不知道兩廣總督鄂海的案子時,她也覺得擔心了。「格格,額駙還是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這……」她思慮再三,還是說不出口。萬一鄂士隆不希望她知道怎麼辦?她還是別插這個手吧!「沒什麼,當我胡說吧。」

明璣本想再問下去,可是鄂士隆卻在這時回府,來到兩人身邊。「你們怎麼待在外頭?外面風很大,會着涼的。」

「額駙!」

「額駙萬福。」齊琪格起身福了福。

「你們快坐吧。」他揚手,要兩人別拘禮。「看來今天格格精神很好,連話都比平常多。」

「是啊。」明璣對他笑道。「我今天特別有精神,不知不覺就跟舅母聊了這麼長時間,一點都不覺得累。」

「沒錯,我們的確談得太久了。」齊琪格也察覺時間不早,自己是該告辭了。「我該走了,爵爺肯定在等我回府。」

「那不留了,改日請您邀爵爺一起來吃頓便飯。」鄂士隆與明璣對看一眼,派人送她離開。

待齊琪格走後,明璣想起剛剛的對話,困惑地問鄂士隆。「額駙,最近宮裏還好嗎?我是說,沒出什麼事吧?」

鄂士隆目光一凜,卻立即笑開俊顏,沒讓明璣發覺不對。「怎麼會出事呢?最近朝中和諧,風調雨順,一點事都沒有。」

「是嗎?」可明璣還是有些不安,總感覺鄂士隆瞞了自己什麼。「我之前聽說皇上命榮巽親王去了趟廣州,是不是公公出了什麼事?」

他暗自吃驚。「誰告訴你的?」

聞言,明璣更覺得心疑。「額駙,你實話告訴我,公公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吧?」

被她這麼問,他反而答不出來了。

他既不想告訴明璣實情,更不想讓她生疑,他只希望在父親的事塵埃落定之前,明璣可以不為任何事煩惱。

「額駙!」明璣好擔心地皺起小臉。「你快告訴我吧!」

低眼注視她的着急,鄂士隆終於嘆口氣。「今早南方來了八百里加急,說是雲南土司造反,皇上大怒,已經命父親整軍平亂,就連費爵也將帶軍南下,支應正在廣州的榮巽親王,明早就要啟程了……」

他並未欺騙明璣,朝上今日的確來了雲南的軍報,說雲南土司趁新任雲貴總督尚未上任時興兵作亂,想擺脫大清的治轄。

然而比起戰事,他更擔心的是,這事怎麼會剛好發生在父親有案在身的時候?

尤其父親身為兩廣總督,是對雲南一戰的要衝,當初榮巽親王勸服皇上不要北押父親,其中一個理由便是以雲南需防,不宜輕動總督。

現在戰事爆發,若雲南得平,父親有功則好,就算他們找不出栽贓的證據,此功或也能抵罪;但要是戰事不順,朝中又有讒言……

拉開笑容,鄂士隆雖如以往不忍見她憂心,依舊對明璣笑顏相對,但內心卻不得不為這複雜險峻的情勢深深發愁。

寢室里,羅紗流泄,罩着兩個炕床上的人影。

明璣手拿象牙梳子,細心為鄂士隆整理散了辮的長髪,忽然想到今日去費爵府探視齊琪格之事,停下了手。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舅舅出征已經一個月了,這些日子,舅母老是無精打採的,一定很擔心。」

她可以體會那種心情,最愛的人要上戰場,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說不定會戰死沙場……若是換成自己,她肯定會擔心得合不上眼,沒把握還會進宮去求皇上,要皇上別派自己的額駙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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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駙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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