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那熱唇隨着解開的衣扣,貼上了她的胸口間,長指再挑開一顆鈕扣,他的吻落在她胸衣的蕾絲上,留下一方他吻過的濕痕。

她微喘著,只覺全身熱意不停從它細孔釋出,烘得她臉頰、頸項,胸口都泛出粉澤。她不無知,知道再下去會是什麼情況,她伸出藕臂,環抱住胸前那顆頭顱。

他的熱情絕非偶然,那通電話究競說了什麼,讓他再聽聞電話鈴聲對,會這麼失控?像只傷獸,尋求一個慰藉。

被擁住後腦的他卻突然一愣,他止住攻勢,喘了口氣。他緩緩抬眼,見她白暫胸口有他粗魯的證據,衣襟微敞、唇畔噙著彎弧、一雙淚眸含星,他終於望進她溫柔的目光。

他心思一凜,他居然……失控了。

瞧,她那眼底是全然的信任,是不保留的情意,是義無反顧的深刻,他怎麼能在這種一切尚混沌不明的時候,利用她的信任來消弭他的惶然不安?

他垂斂深耳,輕啄了下她的紅唇,沙啞著聲嗓︰「你明天不是上白班嗎?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長指扣上她第一顆衣扣。

指尖觸及第二顆時,柔軟的五指倏然握位他指節,他一僵,垂斂的如夜深眸抹過蒼涼。

「我允玠我可以不回家嗎?」黎礎盈悠悠嘆問。

他沒說話,只是抽出手指,繼續扣上第二顆衣扣。

「允玠!」她張手,再度含握他溫涼的指尖。「我要留下來過夜。」

他徐徐掀起濃睫,眼皮那兩道淺痕逐漸深刻,深褶捺在眼皮上,他漆黑眼珠炮炯火熱。「你對我的言詞老是輕他不正經,你留下來,我怕被你調戲。」

他偶爾會有這種可以冰凍周遭一切的驚人之語,她不是沒見識過,卻還是笑了出來,那眼角還含着淚的模樣教人心酸又心疼不已。「你錯了哦,我留下來不是為了調戲你,我是想讓你調戲啊。」她雙手扭住他上衣下擺,拉了拉,將他更拉向自己,她雙腿微微收攏,大腿內側直接貼在他腰腹兩側。

他腰間一凜,看向她的眼色深濃而灼灼。

她略抬下巴,手心捧住他兩頰,黑而亮的大眼顯得迷離而悠遠。「允玠,你讓我留下來好嗎?」

「留在我這裏,你睡得不會比較安穩。」他目光火熱,一語雙關。

她抿抿唇,眼神迷濛地瞅着他,然後輕啄了下他乾淨的下穎。「可是……我想愛你,也想被你愛着……」看他一眼,她的吻來到他喉間的突點,那是男人性感的所在。偶爾,只是覷着他淡淡的側顏,總要被刻畫着他五官的線條吸引好久好久,然後她會一直看着他喉預上的突點,那上下移動對,性感得無可救藥。

當她吻上他喉結時,他低喘了聲,他雙手握住她兩肩,制止她繼續。他啞著低嗓︰「礎盈……」

「你要拒絕我嗎?」黎礎盈看着他,一雙大眼仍是淡罩濕意。「你和她交往了那麼多年,你們……你們一定很親密吧?為什麼她能擁有全部的你,而我卻不能?」在情感的驅使下,她說了這些話,雖然難為情,卻仍想知道他的心思,然後義無反顧地愛他。

他只是看着她,潭眸閃動間,流蕩着她淡覆水氣的目波。

「允玠,你不想愛我嗎?你不想嗎?」她雙手扯住他衣襟。這個男人,讓她在他身上投注了她未曾有過的熱情,嘗到了何謂愛情,即使充斥着不確定,即使未來仍是未知數,她還是想繼續下去,完整地愛這個男人。

等待片刻,他沒有反應,她淡淡垂眸,指尖扣上第二穎衣扣,她拉整針織長衫,滑下床頭櫃,她低垂預項,一臉神傷走過他身旁。

還是會計較的,她雖不會使用心機得到一份愛情、得到一個人,但還是會計較她愛的那個人,究竟在手前女友多一些,還是愛她多一些。

她不知不覺把自己和對方擺上天稈,試圖知道在他心裏,哪方重一些,但似乎是……她手臂忽地被拉住,待反應過來對,已是在他胸懷間。

允玠,你不想愛我嗎?你不想嗎?她那一聲聲透著乞求的細軟聲嗓格外撩動人心,他心口被填入滿腔又疼又痛的柔情。他不是愛她嗎?他要的不就是她給予的溫柔和快樂嗎?

低喟了聲,他大掌一探,圈含住她手臂,他一施力,將她拉進胸膛里。他雙手捧住她的後腦,低首吻上她的唇,柔情縫縛,纏綿廝磨,他不再遲疑的將那份對她的愛憐充分展現在這個吻上。

他掌心在她腰腹間摸索,然後從她長衫下擺探進,一路往上,直至五指覆上她的柔軟。那溫熱的指掌所經之處,觸醒了她的知覺感官,她伸出手,學着他似的,也翻捲起他的上衣,手心貼觸他手坦的腰腹。

見識過他的身材,卻是第一次這麼親密的觸,她感覺到他像是悸動了下,肌肉微微綳著「他再管不住那逐漸攀升的慾望了。

他高大的身形將她壓上身後床鋪。

他是春風,是夜露,滋潤她這朵初綻的嬌美花蕊,她徐徐展瓣,一室芬芳。

她趴在他身上,聽他性感的喘息漸歇,不知為何,突然熱了雙眼。

他火熱的心跳聲在她耳膜鼓動着,他們已是如此如此親密了0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的幸福多作停留,就算下一秒就死去是不是也不要緊呢?

她想起兩人間初識,想起兩人每一次的交手……誰能料到她尋尋覓覓的對象,競是初見看對不順眼的他?

她一直都想戀愛,想了那麼久那麼久,卻愛上。身下這個摟着她的,有個糾纏不休的前女友的男人。

「允玠。」

「嗯?」他低應了聲。

「你覺不覺得這樣子……很幸福呢?」她淡淡闔睫,溫熱液體從眼睫交闔處緩緩泌出。「好像……好像就這樣子死掉也沒關係饅。」

身下男人沒吭聲,但她感覺摟在她腰后的大掌微微使了力,好像將她抱得更牢了。

她輕輕一笑,又喚︰「允玠。」

「……嗯。」

「怎麼辦,我好想哭喔,覺得這樣被你抱着,除了很幸福,也很感動啊。」她無法具體說明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心有所屬的滿足嗎?兩情相悅的甜蜜嗎?總而言之,是一種她沒體會過的,卻讓她覺得想要流淚的情緒。

那感覺就像即使往後真因為什麼因素而無法在一起,但因為和他擁有過現下這一刻,所以她的人生也是沒有遺憾了。

程允玠沒說話,只是輕翻了身,她變成躺在他身側了。那輕柔的舉止才讓她輕輕一喟,他溫熱的指腹隨即輕抹她眼睫。「睡了,你明早起來眼楮會腫。」

她揚起淚睫,看着那張已闔着眼的俊魅面龐,……他其實早發現她哭了嗎?沒有什麼強硬的制止話語,只是抹着她眼捷,只是提醒她眼楮會腫……

「允玠……」她抬手,指尖輕劃過他眉眼,鼻樑,再落在唇畔前,被他的手猛地抓住。

「快睡,明早我有meeting要開,而且還有門診,下午有一場臨床病例聯合討論會……」他閉着眼,大手抓住在他五官作怪的手指。

「好好好,我睡我睡,你別念就是了。」他忙,她知道的,抽回手,改放在他腰后,她閉上眼,想起什麼,又輕輕說了句︰「程醫師……晚安。」

直到聽見懷裏那沉穩均勻的呼息聲,男人才緩緩掀開眼眸。

而她一直不知道,男人用那雙多情的黑眸,深深地、珍愛地凝視她,直到他的手機發出短訊鈴聲。

他取來手機,讀取訊息——

不讓我見你,也不接我電話……你信不信,我能甩死來證明我對你的愛。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後來,他不得不相信。

一下班,黎礎盈便匆匆趕到他住處,守衛認得她,她輕易就踏連這棟大樓。

她看着電梯樓層顯示燈,仍憂心鍾忡。

一早進護理站,就聽聞幾個學姊和醫師談論程醫師臨時請假一事,她沒聽他提起他要請假,昨晚還一起在樓下的小吃攤吃了宵夜,他什麼也未提起,整個人看上去也是很好的,為何會臨時請假?

上班時間禁用流動電話,她又不好用單位的電話撥給他,總怕被學姊們聽到什麼,她只能等到下班時候。

一整個白天下來,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想他恆常冷肅嚴峻的五官,想他爾雅的氣質,想他穿上醫師白袍的專業,想他問診對的溫柔和好耐性,想他凶凶地要她謹慎一點的樣子……原來思念是這樣甜蜜又磨人啊!

她唇畔攜著一彎淡笑地踏出電梯,入眼的一切卻讓笑花僵在她唇畔。

他的河前,擺放了一些箱子,其中一個箱子上頭,還迭了一些用透明壟料袋套著,看起來都是送洗過的女性衣物。

她看見像是他背影的男人,抬了個立燈進入屋裏。

「那個藝術立燈要擺房間,看起來才浪漫。」屋裏傳出了女性略尖的聲嗓,她心一跳,屏息等待。

「我的衣服和你的掛一起好不好?」不一會兒,就見蕭意馨勾著程允玠的手臂,從他屋裏走出。

三雙眼楮相對,都在彼此眼裏見到了意外,她等着他解釋這情況,他卻只是沉沉望住她,似無開口的打算,而他身側的蕭意馨,已是笑着走過來。

她一時消化不了這突然的畫面訊息,腦中被空白佔據了好半晌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緩緩釋放尖銳的痛,然後她身子微微抽搐起來。

這畫面意謂着什麼?方才蕭意馨在屋裏說的話又意謂着什麼?衣服要掛在一起又是什麼?她一整日念着他想着他,擔心着他,他卻是……卻是……

一個抽氣,她眼眶疼出淚來。

「呵,這不是病房的小護士嗎?怎麼來了,還哭了?」蕭意馨緩步走近,雙手環抱胸前,抖着眼看她。「下班啦?找不到允玠嗎?」

黎礎盈垂放兩側的手心賢握了握,她不理會眼前那以睥睨眼神看着她的女人,視線直落在站在門口的他。

他只是拿着一雙像是歉然的黑眸望住她,卻沒有想要對她解釋的態度。

她眨了下視蒙蒙的眼楮,唇辮輕顫,卻也是帶笑地輕聲問︰「我聽說……聽說你今天請假,所以過來看看你,你……你沒事吧?」

蕭意馨轉首看了眼程無珍,回身過來看着她。「允玠怎麼會有事呢?他有我在照顧,能有什麼事?」

對於眼前這驕傲的大小姐,黎礎盈視若無物,她仍舊是直瞅著那門口的冷漠男人。「允價,你——」

「別喊了,我們已經和好,今天他請假就是為了幫我搬東西,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屋子的女主人,以後除了醫院的事之外,大家不必再聯絡。」蕭意馨移動腳步,擋了她視線,不讓她見着身後男人。

「和……好?意思是,你們在一起?」她長睫扇動。

「很難懂嗎?允玠已經決定和我在一起,他不要你了,這樣很難懂嗎?」

「不……不難懂。」只是很難接受。即使她一直都有預感,她和他之間不會太順遂,因為蕭意馨的存在,因為她會是眾人眼裏的第三者,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她的幸福光景不過才兩三天啊︰

她胸中發痛,一抽一抽的,片刻,她呵出那口燒着心窩的熱氣。「允玠,我只想聽你說。你告訴我,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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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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