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聽到這話，韓茗琤不可置信地捂著嘴，她沒想到褚識堯居然默默為她這麼做。

「他剛才來跟我要了紙箱，感激我這幾個月對他的照顧，還交代我要好好注意你，提醒你要準時吃飯，天冷要記得加衣服……」強伯嘆了一口氣，「像這麼好的男人，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嘔氣呢？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是很愛你的。」

「我……」

「韓小姐，你進去吧，不要讓褚先生那麼遺憾、那麼難過，好不好？」說完，強伯拍拍她，便又回櫃枱後方坐着。

韓茗琤掙扎了一會兒，終於緩步走進客廳，她的心何嘗不難過？褚識堯是她全心愛着的男人，她也很想跟他廝守一生，但心裏的固執卻讓她放不開。

褚識堯拿着行李從房間走出來，看到韓茗琤就站在客廳，他難掩欣喜，恨不得馬上衝上前抱住她，但見她的目光仍有着淡淡的疏離，他的喜悅瞬間降至冰點，也不敢有所動作。

「茗琤？」他小心翼翼地喚道。

「你今天搬家啊？」她牽動了一下嘴角。

褚識堯點點頭。

「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她環顧了四周，只有音響旁邊的cd還沒收，「讓我來幫你吧。」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行了。」他忍住了悲傷，怎麼她不是叫他留下來，而是急着幫他收東西？

「好像還有兩張CD在我那裏，我去拿下來還你。」

「不用了。」他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我什麼都沒留給你，如果那兩張CD真的能稍微補償一點，我的心也會好過一此二。」說完，他從桌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裏頭都是宣傳單，我知道你喜歡收集，我也看過了，巷口最近要開一家新的咖啡店，開幕前三天有打折，你可以去看看。」

「謝謝。」她艱澀地回應，接過紙袋。「那你忙，我先走了。」

「茗琤……」他柔聲地喚住了她，「我們、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韓茗琤微微一笑。「下次如果在路上見到我，記得叫我一聲。」說完，她轉過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褚識堯在沙發上呆坐了好久，愁緒再次佔滿他的心。

放下手上所有的東西，他拿起桌上的鑰匙，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他還有一次機會，他絕對不能放棄。

【第十章】

韓茗琤坐在母親的辦公室里發獃。

韓采曼本來都沒有理她，但見她雙眼實在無神到了極點，終於看不下去。「你從坐下來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小時都沒講話，我要上班，還要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你只是來發獃的，要不要乾脆回家去比較好？」她受不了的搖搖頭，「還是你要去找之菁聊聊，你們年輕人比較有話講。」

「媽咪，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現在是我唯一的避風港耶，如果連你都不理我，那我就真的太可憐了。」

「我實在不想講你，人家識堯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還要耍脾氣？小倆口鬧鬧彆扭是常有的事，但氣太久就不好嘍。」

「媽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我愛他，我到現在還是好愛他，但只要一想起海報的事，我就……」韓茗琤嘆了一口氣。

「什麼海報的事？」韓采曼聽得一頭霧水。

韓茗琤終於忍不住，於是把所有的過程都告訴了母親。

誰知道韓采曼聽了，竟然完全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

「你在笑什麼？」韓茗琤皺起眉來，「人家很難過耶。」

「女兒啊，其實我對你看A片找靈感這件事沒什麼太大的意見，但如果你是在半夜開立體音響看A片，那我就不得不訓訓你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這樣的確會打擾到鄰居，也多虧春風街的住戶能容忍你，這是你的福氣。」

韓茗琤點點頭，其實她也有點自責。

「識堯那孩子的個性比較急躁，也許他當時沒考慮太多，所以做了這件傷害你的事，但我想他的心裏也不好過，因為他每天都要面對你，在坦承與不坦承之間一定讓他傷透了腦筋，不過最後他卻選擇說實話，這種勇氣是很可貴的。」

「但是那件事真的傷害到我了，害我被鄰居指指點點的，我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那段日子，都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我想只要你別再擾人清夢，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忘掉的，我倒覺得你要感謝識堯，他讓你學習了很多事。」

「你這麼說好像也是，我覺得我現在似乎不再那麼依賴看片子來找靈感，因為識堯對我的愛就是靈感的來源。」

「就是啊，人家對你那麼好，你還這麼任性。」

「媽咪，我覺得你好像很喜歡他。」

「那是因為他很愛你。」韓采曼走到女兒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茗琤，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是很難得的，我這個做母親的別無所求，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很少看錯人，識堯是個好男人，他會一輩子疼愛你的。」

「媽咪，我……我想見他。」

「那你快去啊，我想他現在一定也很想見你。」韓采曼鼓勵道。

韓茗琤點點頭，心裏有了決定。

這時，倪嘉霈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韓茗琤不禁楞了一下。

「你是……」韓采曼納悶地看着她。

「我是倪嘉霈。」

「倪嘉霈？這名字真耳熟……」韓采曼想了一下，「我記起來了，你是神采這次徵稿活動的新人王。咦，奇怪，我有找你來嗎？」

「您並沒有找我來，是我自己想來找茗琤姊姊講幾句話的。」

「你們認識啊？」韓采曼邊說邊往外走，「好吧，這裏讓給你們，我去外面。」

「你怎麼會來這裏？」韓茗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我到春風A棟樓，你不在、識堯哥也不在，後來問了強伯，他說識堯哥原本在打包行李，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而且他還說你們之間有點小磨擦，我就想也許你會來這裏，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

「你是來當說客的嗎？」韓茗琤看着她，「我們之前是有一點小磨擦沒錯，但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我想馬上去見識堯，告訴他我真的很愛他。」

「聽了真的好嫉妒。」倪嘉霈嘆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嘉霈，或許我不該在你面前這麼說，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你不會怪我愛上他吧？」韓茗琤仔細注意她的表情變化，就怕又再一次傷了她的心。

「剛開始時我確實很生氣，而且也做了不該做的事。」倪嘉霈看着她，「我做了一件錯誤的事，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跟識堯哥，因為……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為什麼？」

「因為我太生氣了，所以當我得知同學的哥哥是八卦報的記者時，便去跟他爆料，說你跟識堯哥同居，破壞你們兩個人的名譽。」

「什麼？！」韓茗琤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識堯以為爆料的人是嘉群。」

「我知道，其實我哥跟識堯哥撕破臉那天，他就回來告訴我了，他說他也很納悶爆料的人是誰，我才向他承認是我，結果被他罵得好慘，我這才發現他還是很在意識堯哥。」

韓茗琤點點頭。「嘉群在意識堯，識堯也很在意嘉群，他親口跟我承認他很後悔動手打了他。」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來這裏找你的原因，我哥替我做了代罪羔羊，但當時的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時氣憤，就嘴快把全部的罪擔下來了。」

「嘉霈，我了解。」

「當報導出來，把你們寫得那麼不堪，我真的嚇壞了，後來又知道我哥跟識堯哥絕交，真的後悔死了，他們明明就是那麼要好的兄弟，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這種事發生。」

「嘉群是個很好的男人，只是他不該愛上我，我也傷了他的心。」韓茗琤低下了頭。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韓茗琤，也只有一個褚識堯，既然你們兩個人相愛，那我們也怨不得你們，感情的世界本來就不能勉強，勉強是得不到幸福的。」

「嘉霈，你真的很懂事。」

「茗琤姊姊，請你不要誇我，這樣我會更有罪惡感，我這樣對你們，你還說我懂事。」倪嘉霈搖搖頭。